顾衍神色自若的脱下宋佳音的鞋袜:“为你敷药。”
宋灼华口是心非道:“你,你还真是风流不羁。”
“宋小姐,这里就你我二人,就不必管那些俗世礼节了吧!”顾衍俊眉微挑,笑道:“况且,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侍从,为你敷药并无不妥。”
“你……”宋灼华气呼呼的伸手指着他,然后无奈放下手,怼道:“你还真是能言善辩。”
当初要他做侍卫不过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竟被拿来堵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衍好笑道:“宋小姐,你再说下去,你的脚就肿了。”
宋灼华微扬下巴,傲娇道:“行吧,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纵容你这一次。”
顾衍看宋灼华明明害怕脚疼,却依旧一副“本小姐恩准你”的态度,不由好笑。
真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波斯猫,外强中干!
顾衍拿着药轻轻撒向微红的皮肤,玉脚白嫩,小小巧巧,宛若上好的白玉。
宋灼华忍不住道:“嘶……疼。”
少女眼眸含泪,将落不落的,眸中的泪包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
平日里刁蛮任性,傲娇霸道的丞相嫡女,此时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倒是有趣。
顾衍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放轻力度,轻轻的吹了吹,神情认真,像对待世间珍宝一般。
可宋灼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看人时的眼神总是格外深情,好似对谁都温柔,实际上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偏执阴狠。
顾衍轻轻吹着伤口问:“还疼吗?”
宋灼华点点头,瓮声瓮气道:“疼。”
“怎么伤的?”顾衍漫不经心揉着宋佳音的脚问,眼底却浮现着一丝狠厉。
“我就是……没看见那里有个石头,走的太快扭到了。”宋灼华小声嘟囔。
顾衍:“谢谢。”
“嗯?”宋灼华惊讶的看向顾衍,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怀疑自己听错了。
像他这样冷血无情的的人,竟然也会说“谢谢”。
顾衍看着手中白皙小脚上的红痕,不禁觉得有些碍眼。
他笑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日毕竟是因我受伤,所以……谢谢。”
他的神情不似往常伪装的一样风流恣肆,反而是真诚炽热的,是少年该有的纯粹热烈。
屋内香烟袅袅,轻纱曼曼,寂静无声,只余阵阵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
第日,灵雾峰后山里,顾衍走向那位绿衣少女,温和道:“师妹,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温茶茶有些犹豫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跟……宋小姐,怎么回事?”
顾衍漫不经心道:“师妹问这些干什么?”
“我,我……”温茶茶似乎在斟酌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兄,可是对宋小姐有意?”
“并无,”顾衍淡淡道。
“那便好,”温茶茶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有一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顾衍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道:“若是不该说,那就不必说了。”
头一回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温茶茶呆愣了几秒,然后语气急切道:“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告诉师兄。其实,宋小姐她并不想平日那般善良亲切,她那些和善都是装出来的。以前她为了接近江先生,就经常欺负我,她……”
“师妹,”顾衍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打断她淡淡提醒道,“背后议论他人,非淑女所为。”
温茶茶委屈的看着他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师兄被人蒙蔽。”
顾衍直接怼道:“宋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能看出来,不需要师妹的提醒。师妹这种行为,与长舌妇有何分别?”
温茶茶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她没想到,顾衍有一天,竟然会把她比作长舌妇。
他的师兄从来都是温和谦逊的,即便是在外风流洒脱,但却从来都不会对她说一句重话。
她两眼含泪的控诉道:“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闻言,顾衍笑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温茶茶脱口而出:“师兄温润如玉,文武双全,是当今最年轻的状元郎,待我也很是温柔。”
听着与坊间传闻评价一模一样的自己,顾衍眼眸幽深,看着她道:“师妹,你真的了解真正的我吗?”
他与温茶茶相识多年,但平心而论,温茶茶并不了解真正的他。
他知道,温茶茶亲近的只是他塑造出来的形象,若有一日让她看见真正的自己,她定会落荒而逃。
温茶茶正想对说什么,只见右方巨石滚动,山体滑落,无数巨石缓缓砸过来。
顾衍刚反应过来要护住温茶茶时,江廷深突然出现拉走温茶茶。
“轰——”
一声巨响,巨石砸向三人,万籁俱寂,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