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易行冰蓝的眸子像是噙了冰, 如一把凌迟的刀,一遍遍在她身上割。
足以见血。
“是。”她倏然抬头,有些慌张,“易,我可以解释,我……”
“我们交往了一年,我都没有碰过你,我只是消失了两年而已,你就做了厉苍莚的女人!”他转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眼中尽是失望和愤懑,“俞轻染,这么急不可耐?你就那么喜欢男人上你吗?”
俞轻染眼中刹那蓄满泪水,无力的解释更会显得像是掩饰:“不是这样的,当时我父亲离开,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
没错,她的第一次确实给了厉苍莚,当时厉苍莚问她是否是第一次,她之所以没有解释,那是觉得两人只是交易关系,她没有解释的必要。
“够了,我不要听你的解释!”耿易行低吼一声,“俞轻染,我算是看错你了,或许这就是你的本性,喜欢被万人骑的娼妓本性!”
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车子绝尘而去,带着他那股决绝。
车子已经看不见,可俞轻染感觉脑子还是嗡嗡的回响,许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想过很多遍再次跟他见面时他会说什么话的可能,或许有对她的不理解,亦或者责怪她变了心,责怪她不等他。
她也做好理解他的失望和愤怒,可这一切远不止他一句娼妓更让她心如刀绞。
在他眼里,她早已不是他心中美好,捧在手心疼爱的染染,而是一个出卖身体,甘愿堕落的俞轻染。
她把自己卖给厉苍莚,为了钱,一次次的交易,对于他来说,她跟那些为了钱卖身的小姐没什么区别。
俞轻染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只清楚记得,眼前的酒被她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送,就是想麻痹心口处的那抹剧痛。
她喝了吐,吐了又喝,一直麻木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酒吧里的经理看到她倒在吧台前,旁边还有好几名虎视眈眈的男人,担心出事,才上前连声问她,想联系她认识的人过来接她回去。
俞轻染酒量本来就不好,现在一次性喝了那么多,脑子已经不清醒,就跟死了一样趴在吧台前,经理叫了好久,她才有一点反应。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你朋友电话多少,告诉我,我打电话叫人过来接你回去。”
经理是一名女人,而且他们这里开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吧,出入都是一些不良少年,四周都有好几个不怀好意的不良学生,她也担心会出事。
俞轻染不满嘤咛一句,还是趴在那里睡的天昏地暗,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就在这时,俞轻染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经理帮忙拿出手机接听,如释重负:“喂,您好。”
厉苍莚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号码:“俞轻染呢?”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欣鹤酒吧,我是酒吧经理,你是她的男朋友吧?她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你快过来接她回……”
经理话都还没说完,手机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了。
厉苍莚赶到时,正好看到俞轻染蹲在路边大吐特吐,酒吧经理也尽心尽力,一直陪在身边,还不断轻拍她的后背。
经理眼尖,第一时间就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男人。
厉苍莚一身黑色西装,高定的皮鞋擦得铮亮,严肃且一丝不苟,看样子是刚从下班回来的。
“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男人吧?”
“是。”
“你终于来了,她都吐几次了,你快带她回去吧。”
厉苍莚接过醉如烂泥的俞轻染,从真皮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到经理的手里,声音浅淡:“谢谢。”
“不不,她的酒钱没有那么多,您……”
“你照看她,这是你应得的。”
经理一听,才开心地收回去:“谢谢先生。”
经理离开后,厉苍莚视线低垂,看着怀里的女人,俞轻染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厉苍莚脸上本来已经有了不耐之色,听到她嘴里一直念叨的话,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易……易……”
又是那个男人!
“放开……我……你是……谁?”喝醉的身体显得异常笨拙,就连挣扎都是有气无力的。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厉苍莚扯过她的胳膊,“回去!”
“不要……我不要走……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已经走了。
两年前,她想过自尽陪他一起走,可想到危急时刻,是易用生命保护她的安全,她又下不了决心。
她的命,是耿易行救的,她的生死,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男人的脸色铁青,直接放开手,俞轻染踉跄一下,身体跌倒在地。
她的头撞到旁边的电线杆上,痛得她脑子一懵。
厉苍莚没有伸手去扶,只是冷眼地看着她:“清醒了吗?”
俞轻染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人本来就瘦,现在蜷缩在一起,脸埋入双膝间,整个人小小的一团,可怜又无助。
她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须臾,厉苍莚见她毫无动静,便弯下腰,用手推了推她的身体,这一推,俞轻染直接躺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
“……”
厉苍莚的脸更黑了。
厉苍莚把她带回御庭苑,刚把人抱进二楼主卧,正准备放到床上,一阵呕吐声袭来。
俞轻染趴在他的身上,呕吐物直接沿着他的后背滑落,正好掉在垃圾桶里。
祸及他整个后背,地上却一片干净。
厉苍莚如被蛰到一样,几乎是同步的速度把她扔到床上,迅速转身,冲去了浴室。
空气中,难闻的味道充斥整个房间。
进去太匆忙,没拿浴衣,男人洗完澡,直接踩着水珠走出来。
抬头看到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正直挺地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他全身赤裸,八块腹肌纹理清晰好看,上面还沾有水珠,正一滴滴往下滑落。
被她看去,男人脸上也没有一丝紧张和尴尬,坦荡的很,大大方方地往衣橱走去,挑了一件浴衣穿上,系好腰间的带子,步伐沉稳朝她走去。
男人两手撑在床两侧,上半身前倾看她:“看够了吗?”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下一秒,温软的唇重重压在他凉薄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