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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男扮女装,就为不去东厂吗

唐修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百里小沽,家中世世代代,世袭锦衣卫不料一朝得罪皇朝,从此以后,百里家族男丁,不得从事锦衣卫苦了百里老爹:“守卫皇族,百年荣誉,毁于一旦啊!”痛定思痛,百里老爹狠下心来望着百里小沽:“儿子,这是传承啊,不能断,不如你进东厂吧。”百里小沽:“啊?”

主角:百里小沽,东方桃淮   更新:2023-02-15 1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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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百里小沽,东方桃淮的其他类型小说《没见过男扮女装,就为不去东厂吗》,由网络作家“唐修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百里小沽,家中世世代代,世袭锦衣卫不料一朝得罪皇朝,从此以后,百里家族男丁,不得从事锦衣卫苦了百里老爹:“守卫皇族,百年荣誉,毁于一旦啊!”痛定思痛,百里老爹狠下心来望着百里小沽:“儿子,这是传承啊,不能断,不如你进东厂吧。”百里小沽:“啊?”

《没见过男扮女装,就为不去东厂吗》精彩片段

霜降,夜间。

姜国边境的城郊,一个年龄十六七的少年,背对着皎洁的月光,修长的身影映在洒满银辉的地面。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如镜面一般寒⽓森森,倒映出⼀张绝艳的少年的脸。

少年一动不动的站在林间,衣服白净若雪,不染尘埃,月光羞怯的留下斑驳的树影,头发如墨黑的锦缎,干净雪白的脖颈如同凝固的玉色膏脂。

画面如山水画一般皎洁美好。

可是,忽然间他猛然抬头,眼神映出无尽的悲伤,像是在肯定什么:“这辈子就不应该是个男儿身,罢了,去吧,百里家世代终于此代了。”说完,他昂首挺胸的站直,拿着这把匕首,准备自宫。

江湖人士不是常讲到,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位少年,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练功练的走火入魔的邪教人士,在这无人的地方自残。

突然,他的手臂挨了一鞭出手狠辣的杀招,一下打掉他手中的匕首,玉一般的手臂赫然出现一道血红。

这鞭带来一阵风,即猛烈又深沉,红艳似火的树叶兜兜转转的飘零下来,带着一股寒气,弦乐如勾,繁星闪烁。

“师姐,你要谋杀我啊,你这一鞭下来,我的手不得残废十天半月?”百里小沽望着手上的那道红印。

啊啊啊,他的师姐果然来救他了,对,就这么做,赶紧拦住我!给我一个台阶,让我大大方方的下去,不过还是要做的像模像样,不能表现的太喜悦。

“百里小沽,亏你想的出来,亏你父亲想的出来!”这位便是百里小沽的师姐——东方桃淮,⾯颊似桃花般娇嫩,弯眉如细柳般俏丽,眼睛妩媚,勾⼈⼼弦。肌肤像雪一样白,精致的宝钗插在乌黑亮丽的高挽的美⼈髻上,熠熠生辉,朱唇轻启,当真是一个绝美的⼥⼦。

“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到这无人城郊自宫?你要是想死,没人拦你!”东方桃淮⽓得脸⾊煞⽩,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好啊,你个死百里,还真来自宫了!

师姐跟百里小沽年龄相仿,可是黑宝石般的眼睛,却很敏感,细细一看,她的眼睛蒙着一层黯淡,这是她多年的眼疾,眼睛厌光,只有在夜间才稍稍舒适。

话锋回转,人尽皆知,世族荣誉是家族得以不断强大的根本动力,它象征着一代代人的期冀与期盼、信念与心血。

而百里家族世世代代为皇城锦衣卫,守卫皇族,无上殊荣,而这种荣誉感几乎贯穿百里家族的一生——你来到这世界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你是有使命的。

可千算万算,不值天算,百里家族一朝冒犯了皇族,天子一怒之下,下诏百里一族,其男丁不得入锦衣卫麾下,还扣罚十年俸禄,搞得百里家一夜之间一贫如洗。

两袖清风还可以接受,毕竟还浅有一些家底,但是一句“百里一族,男丁不得入锦衣卫麾下”硬是气的百里老爹,瘦弱的身躯直吐血,夜不能寐。

百里这几代,福气不足,只是生百里时,百里母亲梦见,红瓦上笙箫鼓鸣,烟雾缭绕,一红袍老者驾着腾金祥云自天上而来,抱一婴孩,将怀中小孩送与百里夫人柳氏。

生下百里,百里老爹点点头,环视众人说:“看来这孩子有些不寻常啊,这应当是个吉兆。”

百里老爹天真的想,家族振兴有望了!

而如今,却连成为锦衣卫的资格都被剥夺,百里老爹身心俱疲,身形枯槁,一病不起,总是感觉头脑昏迷,想同周围人说话,许久说不出来。

回光返照之际,百里老爹对着自己的独苗苗百里小沽痛下狠心劝到:“我的好儿,咱家不能断这荣誉啊!不能成为锦衣卫奉主,不如,你进东厂吧。”

百里小沽本来正为百里老爹身体状况难掩悲伤,身子突然一怔,“啊?”

这是可以说的吗?

百里家族的子孙焚膏继晷,废寝忘食,自小便被送去不夜山勤加修炼,同武林高手切磋武艺,而百里家族身为锦衣卫,自与寻常百姓有一定距离,且为了免于口舌,与宫中内臣也不尽往来,所以百里家族的子孙外人并不太清楚。

百里小沽天赋异禀,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又身材高挑秀雅,这样相貌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引得无数女子为之倾慕,他却一心赤胆忠心,想为皇族效力,想为家族争光。

这样的文武才子,自然也吸引到他美艳动人的绝世师姐。

那些日子,百里小沽难掩愁容,望着脸色憔悴,嘴唇苍白的百里老爹,心里想着忠诚的家族荣誉,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和家徒四壁的处境,他思前想后,纠结万分,最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自我了结。

可是还没等百里小沽动手,百里老爹便一命呜呼西去,留下百里一人。

这下子更刺激到了百里小沽,于是他赌上了一辈子的幸福生活,准备替皇族卖命去了。

刺激到了确实是刺激到了,但并不那么彻底,否则,百里白日离开,不会到夜间还迟迟不肯动手,他等的就是他师姐——东方桃淮,人野心善还甜美。

“师姐,我心意已决,我只有进东厂,才能完成我爹的遗愿,完成我们家族的使命,你不要再管我了。”

百里小沽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繁重的几滴珠水,他的视线变得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精致的脸,以表他下定决心,应该可以,师姐能相信他精湛的表演吧?

“自宫进东厂,你怎么不把脑子也处理掉呢?你中邪了吗?”东方桃淮似乎每一根微细的血管都变得像怒狮一样,她真是要气疯了,她为了安慰丧父之痛的百里,亲自做了糕点准备送去。

那水晶糕点⼊嘴酥松绵软,⾹味纯正,油香浓郁,馅⼉柔软起沙,是她娘亲教给她的,她从来没有给外人做过。

可是整整一天,这百里无影无踪,多方打听,才知道百里拿着一把匕首,她细细分析只觉大事不妙,扔下糕点便破门而出。

“我也无可奈何,师姐,没有选择也许也是一种选择。”百里眼神里掺杂着似有若无的绝望,像一只被丢弃的修勾。

“入职锦衣卫,入职东厂,都是要层层选拔,你现在倒是一下子冲动,不男不女,万一你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你是娶媳妇还是嫁男人?”

百里扑闪着泪光,委屈道:“师姐,你这,我的才情怎么可能不入东厂,我最大的问题,便是我这男儿身,再说,我倘若入职,虽说不男不女,也能帮衬着你些。”

“你帮衬我?我可不屑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帮衬,我只认堂堂正正的,英雄气概的百里小沽。”东方桃淮想着想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师姐,我心意已决,不行咱们就做个知心姐妹,天涯知音也不困于一性别之间。”

“你!你!你!”东方桃淮的眼睛仿佛烧着了火,迸发出一道道刀般锋利的光,呵斥道:“好啊,我不拦着你,你自宫吧,我看着。”

东方桃淮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真把百里小沽当女孩子一样看待,反而弄的百里不知所措,啊?事情怎么向奇奇怪怪的地方发展了。

“你这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这么不害臊,不怕嫁不出去?”百里小沽不太好意思,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慌乱着,怎么给我的台阶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此时此刻,百里⽭盾的⼼情像⼀条毒蛇,在咬啮他的脏腑,内心深处搏斗着,最终他选择暂时放下,这就是一个优秀表演艺术家内心丰富的独白,真听,真看,真感受。

“算了,师姐,我毕竟还是个男子,今天自宫于此,我自己没什么,脏了你的眼,坏了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东方桃淮狡黠一笑,望着百里:“好,那你给我回去乖乖待着,另想办法,没有妥协的处理方法,我与你寸步不离。”

他不觉地蹙起了眉,无奈道:“好。”

可百里小沽内心简直爽翻了,没错,正常的剧情拉回来了。


深夜。

孤独游荡的噩梦趁机进入,仿佛万丈深渊里呼啸的风,记忆慢慢剥离,百里小沽全身被噩梦裹挟着,一片一片被拽入深渊。

梦中,皇朝⼤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巨柱⽀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的⾦龙。

百里惊喜万分,却没有看到如愿以偿的皇帝,却看到远处一个身姿摇曳的身影向前走来,往近一看,恰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宦官,瘦弱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东厂服制,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细声细气的自语道:

“百里啊,东厂需要你~”

“哇靠,死变态,滚啊!”百里鄙视的眼神看着那个东厂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猛地惊醒,百里不小心从凳子上摔倒了,袜角被扯破,细细的脚踝上渗出几道血丝来。

师姐说要对百里寸步不离,回屋两人的手还被丝线牵引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百里细想着,纵然平时自己调皮捣蛋,玩世不恭,却也不能让师姐睡板凳自己睡床吧,于是屋内睡着师姐,一根丝线连着百里睡在屋外。

“不行,我要找师父谋个对策。”

此师父非彼师傅,百里小沽不夜山的师傅,动作轻若飞腾,重如霹雳,蓄劲如张弓,发劲如放箭,是江湖上有名的独步天下的侠客——梅峰。

而天赋异禀的百里小沽,自是受到很多大家的青睐,其中不乏“运筹决算有神功,二虎还须逊一龙”的神算子——鬼侠客

百里与他亦师亦友,而鬼侠客年龄已过半百,却丝毫没有衰老之心,思维活泛。

百里小沽割断手中丝线,趁着天还没大亮,行色匆匆的离开了百里家的小破宅。

清晨,乳白色的浓雾笼罩着竹林,竹林里忽隐忽现,如同仙境一般。阳光初现,千万缕像利剑一样的金光,照射在竹林里。雾渐渐散了,雾水一点一点的从枝头‘‘嘀嗒嘀嗒’'地滴了下来。鸟儿活跃,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竹林静悄悄的,百里清了清嗓子道:“师父,徒儿百里求见。”

闻声,只见一老人身穿一件佛头青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如瀑墨发无风自舞,现身竹林。

看到是百里,唔的把手中的棋子抛掉,奔去拥抱百里。“我的乖徒儿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想死师父了。”

百里也抛去了一本正经的假象,抱着师父痛哭流涕。

“师父啊,我过的好悲惨啊,我被抄家,丧父,现在要连男儿身都不保了。”

“咦啊?”鬼侠客是知道前两件事的,可一听男儿身不保,立马推了百里,一边蹭手,一边嫌弃的说:“不男不女,死人妖?”

百里看着鬼侠客一脸惊恐的样子,一下愣在那里,随之无声痛哭。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是,你随我进屋,我们细细道来。”鬼侠客褪去傲气的神情,望着百里的俊脸,心生愧疚,赶忙哄着他。

屋内。

百里脸上的粉糊得像一道墙,两颧的胭脂和嘴上的口红涂得血一样,还用铅笔画了眉毛,眼眶周围也淡淡地染上些什么颜色。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男扮女装,混入女子锦衣卫?”

百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下一口就要咬掉鬼侠客的脑袋。

鬼侠客还自顾自的给百里挑选俊俏的衣服,“对啊,锦衣卫中新上任一女将,雷厉风行,她的麾下有男子有女子,你肯定不能报男子身份了,但是好歹你不用入东厂,还能并入锦衣卫。”

鬼侠客说着,故意翘起了兰花指,娇俏的指着百里小沽,做作的音线绕着百里:“百里啊~要不还是东厂好啊~可男可女的。”

话语间满含无情的嘲笑。

百里还是接受不了,出门就对着潺潺的泉水清洗了脸上的庸脂俗粉,一脸闷气的回望鬼侠客,鬼侠客也没多看他,自顾自的收拾起了桌台上的香脂膏粉。

百里蹲在地上,想了好久好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竹林声动。

林间,一女子头戴着斗笠,微风吹拂薄纱露出隐隐约约的脸庞,美丽的面容惊鸿一瞥让人怦然心动,只是手里拿着的骨鞭与画面格格不入。

“师姐?你怎么来了?”百里心惊,幸好自己提前洗了把脸,要不现在师姐看到的就是人模狗样的自己了。

“好啊,你个百里小沽,竟然弄断我的缠丝。”

百里一想,师姐会香,莫非那缠丝有香料,她随着香蝶的踪迹寻来。

“哟,这不是东方家姑娘,你这眼睛似乎每日俱下了,可访过什么名医吗?”鬼侠客仔细琢磨道。

东方桃淮低了低斗笠,将双眼避于阳光之下,恭恭敬敬的回复道:“原来是鬼侠客老前辈,失敬,我只是来找我这不省心的师弟,眼睛无碍,无意叨扰。”

“师姐,不叨扰,这都是自家人,先进屋吧,免得伤着你的眼睛。”

“好。”师姐虽然傲气跋扈,但是内心单纯的就像白莲花,斗笠下的她很娇艳,眼神很纯洁。

所以,她看到未收拾完的桌上的脂粉香膏,便大为惊讶,没想到啊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鬼侠客竟然有这些癖好,想着想着,东方桃淮便与百里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旨:江湖人士都这么会玩的吗?

百里巧妙的躲开了师姐的视线,尴尬的假笑着,想着怎么把这场面糊弄过去,还没来得及编谎话,鬼侠客一句惊天霹雳:

“哦,这些都是为百里准备的,美人妆。”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下子冻住。

“莫非,莫非……”东方桃淮不敢细想,这么长时间,这小子要处理早就处理了,而他现在又开始研究这些脂粉,怕不是……已成了吧。

“师姐,你别多想。”

“呜……百里小沽,你个混蛋!”东方桃淮委屈万分,不多久眼帘上就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纤纤玉手颤抖的拭去脸上的泪⽔,但是泪⽔像是断了线的珠⼦,怎么擦都⽌不住。

这可把两个大男人愣住了。

“师姐,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是你师弟啊。”

“东方小姑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师弟还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鬼侠客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东方保证。

“你们不要骗我了,百里从来都不会碰这些庸脂俗粉,今日还摆了满满一桌,他不是那个了,还能是什么?”东方桃淮落着泪,发出了低沉的哀声,双⼿捂住了脸,慢慢地蹲了下去。

“诶呀,这我怎么给你证明啊?师姐,你不要乱想了。”百里真是百口莫辩。

“我…我只是听鬼师父的话,要男扮女装入锦衣卫。”

“诶?你同意了。”鬼侠客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男…男扮女装?”东方桃淮啜泣的问道,⼀双眼通红通红的望着百里。

“是,我同意了。”百里扶着额头,悻悻的说道,东方渐渐停止了哭泣,望着百里好看的面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雨雾中。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狂风追着暴雨,暴雨赶着狂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屋檐上抽打。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雨中营垒的预备锦衣卫随之出动,漫漫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出征大体相同。

百里家族男丁不得入锦衣卫,可没说女丁不可,今日,便是锦衣卫的选拔之日。

两大锦衣卫名将于殿堂恭候多时,看着这一批意气风发的预备成员,眼中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当年这几大锦衣卫,杀过重重风霜血雨做了统帅,忠诚守卫皇族,没有向敌人低头和屈服过,陆氏陆烈,双眸犹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外向张扬,有着极强的号召力,邱氏邱东序,无欲无求,两袖清风,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万事万物,有死而已。

而白欢歌,是三大锦衣卫中最独特的存在,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她是锦衣卫中独一的女子,⼀⾝清冷,深邃的眼眸⾥泛着幽幽光华,长长卷卷的睫⽑冷凝寒霜,庭院⾥梨花满树,雪⽩的梨花如雪飘飞,缱绻在凝脂的肌肤,幽清绝艳,平日一身白净素衣,超凡脱俗却英气十足。

人员基本已经集齐,领头官员在雨中撑伞,核对着人员名单,百里小沽?百里家的女子?“这个叫百里小沽的来了没有?”

“来了的话跟着一队去白将处考核。”

朦朦胧胧的雨中,只见一身影,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一身蓝色的锦袍,一把白色的折扇别在腰间,腰间一根鹅黄色腰带,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对不起,百里族谱的祖宗们。”百里心中合十,默默想着。思索间,百里已经走到领头官员面前,他这一站,足足比官员高了一个头。

“我来了来了。”

领头官员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麻木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姑娘,真绝美,又真高大。

看来我还是活的不够久,这样的人我都能碰上,官员心想,然后支支吾吾的给百里指路,然后站在原地回味无穷。

雨点打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洁白的浪花。

东方桃淮站在皇城墙上,与当朝公主闲聊,东方是有名的世家,她本人性格豪爽,公主又痴迷武术,与公主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好朋友。

东方想着清早百里的妆容,娇俏迷人,眼尾带红,还真像个美人,罢了,男扮女装总比他百里不男不女强,再说她还能帮百里一些女子的东西,想着想着,东方轻笑出了声。

“东方,你笑什么,那个女子就是你的妹妹吗?长的真是……高挑。”公主看不清百里的容貌,只是看着身形便暗自吃惊。

百里这些时月无可奈何的减了肥瘦了身,让自己的身形更像一个女子,声音语调的话,鬼侠客给了百里一颗调语丸,能使声音更加轻灵,百里生的俊俏,画上妆容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只是这身高是缩不回去了,所以浅算个高挑美人吧。

百里姗姗来迟,想要入伍女将白欢歌麾下的人员眼神齐刷刷的望向百里。

“看看看,看你妹啊,没见过世面。”百里低着头,猫着腰,想要混入其中,但是他的身高不允许他低调。

声音好好听啊!群众里有人暗暗赞叹道。

“好听你妹!滚一边去。”百里说着又把头扭了过去,尽量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从不失约的白欢歌今日竟然延误了点兵大考,众人在雨中等待多时未果,最后等来了那两大阎王之一陆烈。

陆烈先是校验了人数,等点到百里之时,看着眼前被雨伞遮挡的百里,心想百里家还有女子?厉声问道:“你就是百里小沽?”

百里站直了腰板,抬伞一望,淅淅沥沥的雨滴,避了他脸颊脂粉的风尘之色,百里一脸英气的回视陆烈,陆烈内心一阵荡漾,好诡异啊,这是女子吗?

怎么有这么复杂的气质混杂着,又男又女,陆烈想起自己母亲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美人,都是雌雄莫辨的。

可是,这身材虽然瘦了点,但是依旧像个男子,陆烈糊涂了。

“我就是百里小沽,又怎样?”调语丸起作用,百里的声音果然变得轻柔起来。

陆烈一听,疑虑被打消大半,可是百里内心可是翻江倒海,恶心死了,心想待我立下汗马功劳,我就向皇上摊牌,虽是欺君之罪,但是功过相抵,起码还自己一个男子身份。

其他人终于识得庐山真面目,真是一位俊俏的佳人,再加上这高挑的身段,动人的声音,众人议论纷纷,只是不知武功如何,会不会外貌得以蛊惑人心,内在却空无一物?

“喂,看够了没有!”百里毫不客气的呛声道,看着陆烈一个大男人直盯着他,百里心里莫名窝火,要不是人员众多,百里早就一拳呼上去,让他躺个十天半月。

“好,人都齐了,那我们就正式大考。”陆烈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立马回过神来,准备组织考核。东方桃淮家中有事,见百里能够蒙混过关便先走一步,而公主却饶有兴致的继续观赏。

先是文史大考,百里不愧是风流才子,吟诗作对,样样精通,⽂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远近书疏,莫不⼿答,笔翰如流未尝壅滞,下笔如神,不出半柱香,便结束了文史大考,陆烈看着隽秀的字迹和妙笔生花的文章,对眼前这一女子止不住的心生赞扬。

首考,百里便获得首要殊荣,百里漫不经心的轻轻哧笑,这些人里面一个与之抗衡的都没有,唉,独孤求败啊。

公主殿下暗自观察,一切景象尽收眼底。

雨也渐渐停了,今日文试到此结束,可意外发生,公主殿下亲自找到陆烈,暗暗点拨:“陆大人,请务必帮本公主筛下百里小沽,本公主,要让这个女子,入纤华殿护卫。”

陆烈厌恶被他人控制,尤其是这样一位佳人才子,可碍于公主之威,只得遵命,陆烈心想入职纤华殿的人,只会成为唯一侍终的奴隶而非赤血忠心的臣子。


夜间。

陆烈正在深思,紧皱的眉头意指问题很棘手,他不时发出叹气声,但是手上的小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旁边放着一壶热好的烫酒,终于,他停了下来,端起了酒杯,喝进嘴里才发现时间过了很久,酒已经变的凉了许多。

陆烈是帮白欢歌选拔人才的,倘若白欢歌哪天在公主府遇上百里,发现是他筛下来的,他岂不是妄作小人,可是骑虎难下,公主的威胁可明晃晃的现于眼前。

他陆烈堂堂一个男子汉,要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不是人,简直越想越气,更何况他陆烈也有私心,还想着把百里调入自己麾下。

迎福客栈门前,亮起写有自家招牌的马灯,格外醒目,此时客员已住满,大多数是前来选拔锦衣卫的人员。

“凭什么?这个破公主!敢筛下你百里小沽,看我不揍翻她!”师姐东方桃淮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摔得粉碎。

原来,今日百里小沽百无聊赖,休息时正好撞见公主与陆烈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百里听了去。

“师姐息怒,至少我还留有机会思考对策。”

百里沉着冷静地脱下了脚上漂亮的绢鞋,换上了自己黑色的靴子,用清水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脸颊变的⽩⽩净净,眉眼清清亮亮,换上了干练的男装,⾝段笔直,英气十足,狡黠一笑。

“师姐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

对了,他赶紧把他那要命的声音改了回来,服下了解药,百里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

“今夜,我便去探探这公主府。”

公主府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机勃勃的翠⽵和奇形怪状的⽯头,那些怪⽯堆叠在⼀起,突兀嶙峋,⽓势不凡。

“小妙,给我准备沐浴的花露。”公主声音娇娇欲滴,煞是可爱,可在百里耳中却刺耳无比。

“老巫婆,蛇蝎心肠,我要是当了你的奴隶,岂不是天天,小沽,给我准备沐浴的花露,我呸!”百里想想都觉得麻烦,实在懒得多搭理这个女人。

真该死,这公主沐个浴要多半个时辰了,她是淹死了吗?

百里一袭黑色的华装,外罩一件纱衣,看起来素雅,却显得华贵,趴在房顶上,无趣的等着,心想,一会儿就绑架了你这狗屁公主。

“谁让你给我准备桃花的香露的?我要的是雪梅,雪梅你不清楚吗?啊?”刁蛮任性的公主对着侍女破口大骂。

桃花香怎么了?微风吹过,缕缕清⾹,他师姐身上就总是透着这股淡淡的清香,更何况这个季节,去哪里给你找雪梅,你个公主,怕不是嫉妒我美如天仙的漂亮师姐吧。

“罢了,你出去吧,看在我今日心情舒畅的份上,就饶你一命,下回要是再忤逆我的意思,就拉去乱葬岗被野狗咬死吧。”

你个狠毒的女人,枉生在帝王家。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那公主刚更完衣,便准备推门而出,百里小沽一手刀敲晕了她,公主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便不省人事。

夜色浓如焦墨,月如银盘。

百里小沽用绳子把公主的手牢牢捆住,又把绳子拴在树上,百里抓了几只山鸡野禽在火堆上自顾自的烤了起来,到火候时从怀中拿出一瓶佐料,撒上去,那⾁质细嫩却略有嚼头,咸汁⼊味,越吃越有味,越吃越想吃,就连⾻头⾥都⾹飘四溢。

百里的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有以闻其香,吃其味,食有尽而味无穷的真谛,毕竟不夜山老师父的胃可是刁钻的很,他硬是练出来了一身厨艺。

公主被这香味唤醒,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自己的处境,百里点了公主的哑穴,无法言语,公主现在感觉饥肠辘辘,空洞的眼神望穿秋水,凝视着百里手中的烤鸡。

百里故意不给公主品尝,拿着烤鸡在公主面前细嚼慢咽,仔细品尝。

“哦,我忘记了,您现在没办法说话。”百里小沽贱兮兮的,随之解开了公主的哑穴。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绑架本公主,等本公主……”冷风一吹,饥饿与寒冷⼀齐逼来,公主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响。

百里那张俊俏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

“公主殿下,想吃吗?”百里晃了晃手中的烧鸡,公主眼巴巴的盯着,馋得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百里递了一个鸡腿,让公主啃了一口。

“真香啊。”公主不住赞叹。

“香吧。”百里故意引导道。

百里小沽停顿了一秒:“那咱们做个交易吧,记得锦衣卫队中百里小沽那个姑娘吗?我希望她能进白欢歌麾下。”

“不可能。”公主殿下抬着双眸,不可一世的望着百里小沽,突然她才反应过来,面对着她的是一张怎样的绝美的脸。

百里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不可能?呵,好啊。”

“那你就在这里被野狼吃掉吧,我走了。”说着,百里动作利索的收好装备准备离开,他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回望了公主一眼。

“慢着。”

“什么,我没听到?”百里停顿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转过身。

“我说我答应你,那个什么百里小沽,我让她进锦衣卫。”

“好啊。”说着百里拿出他那把匕首,这把差点拥有传奇历史的匕首,握在手中,一刀割断了捆绑的绳索。

公主看着眼前认真细腻的百里,突然的感觉心跳加速,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混沌,好漂亮的一张脸!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倘若我发现你反悔。”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个采花大盗,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百里拿着折扇指向公主。

“喂,那个谁,那百里小沽,是你什么人啊?”

公主别别扭扭的问出口,像个娇羞的姑娘家,虽然她本来就是姑娘,但是百里可没有这样想。

“啊,我妹妹。”公主问的这些话弄的百里出乎意料,不过百里表情如故,顺口一说,没想到,日后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像是想到什么了,百里看着公主,有所思考,轻声说:“我听到你跟侍女的对话了,桃花香比雪梅香更胜一筹。”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百里内心肯定道。


今日是锦衣卫武试,众文臣武将聚集宫府,议论纷纷。

“听说白将昨日文史大考并未出现,是由陆大人代为考核,今日不知是否可得一睹芳容。”

“白欢歌大人当真如此美丽?”一些新上任的低阶官员询问道。

“白大人如同高岭之花,不仅美丽,而且武力非凡呢!”

“此话当真?那真是太好奇了。”

“不过,昨日百里家女子,身材高挑,桃花一面惊人羡,也实在是美丽,只是不知那功夫怎样,配不配得上锦衣卫这一职位。”

会场上议论纷纷,沸沸扬扬,到底哪位女子是最美的,却迟迟没有得出个结果来,不久武试的两位大人便出现,陆烈与邱东序,身着龙首鱼身的飞鱼服,服饰质地特殊,利用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做成,腰佩绣春刀。

文试入选的人,暂属品阶较低的锦衣卫,身着校尉官服,随着陆大人与邱大人一同入场,众人看到,连忙拜见:“陆大人,邱大人好!”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百里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凉的触感。

“哇,当真是绝世美人,只不过这身段也过于高挑了吧,比男人还高。”

百里这一身装扮,是师姐东方桃淮亲自置办的,百里每次换上女装就头疼。

百里眉宇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这份杀气使得他眉宇间涔涔的细汗以及乌黑浓密的的丝发所彰显的俊俏之美格格不入。

仿佛在对着众人说:“再看,再看就把你们揍扁。”

陆烈甚是懊恼,这百里小沽若是武功不好便罢了,倘若真是什么高手,侥幸让他过了,那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日上三竿,那顽皮公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晚上春心荡漾,失眠时怎么躺都不对,入清晨才勉强睡着,早把百里嘱托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本来武试是由高阶锦衣卫比试,可今日,陆烈决定亲自上阵,会一会这百里小沽。

他自然知道百里小沽一介女子,断然是打不赢他的,心中愧疚,只想着打斗过程暗自放水,不要让小沽输的太难看。

百⾥也没有料想到是陆烈亲自上场,好啊你,狗屁公主做的狗屁承诺!

领头官员一声令下,武试开始——

百里腰间配刀扇,郑重临敌,对⾯是⾐服华贵的陆烈,百里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镇静,⼿握⼀柄普通长剑,正闭⽬闻声。陆烈先发制⼈,伴随着其腕部杀⽓颇浓的⾦铃响⾳,带着凛冽寒⽓逼向百里,寒⽓化为⽩光。

百里只是向其右侧轻闪,以剑挡⼑,将对⽅之⼒弹空,夺其声势。

百⾥稳住⼼神,只⽤巧劲,故⼿中长剑千转百回,静⽌的空⽓逼迫⼑劲,化为厉风吹向陆烈。

邱东序抱剑观望,暗下赞叹,众人看的也可谓是津津有趣,不住的发出赞叹。

“一介女流啊,真是了不得,咱这紫禁城真是卧虎藏龙。”

“武功了得,人也娇俏,怕不是要在皇城留下什么旷世传奇了。”

陆烈又急又气,出手便顾不得百里是男是女,格外狠辣。⼑光,⼀道凛冽的⼑光,发出婉转的流光,灼痛了⼈的眼。

陆烈这是要下杀招了!

好你个百里小沽,一介女流妄想加入锦衣卫的行列,我陆烈偏不如你意。

百里看出了陆烈眼神中浓烈燃烧的火焰,小人度量,难成大事。

百里嗤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刀扇,电光火石间,刀扇的尖端,⼀滴⼀滴殷红的⾎从上流了下来,滴在⼤理⽯铺就的地上,百里猛地一抖刀扇,瞬间⾎滴尽,⼔⾸上竟未沾染半滴的⾎,反⽽⽐开始之前更为清冽。

陆烈的衣襟被划破一道重重的口子,下一秒,百里的长剑就架在陆烈脖子上。

“多有得罪。”百里收剑颔首,一切都发生的快而利落,让人一下子回不过神。

“好!”武场突然爆发出惊叹声和雷鸣般的掌声,这声“好”就是邱大人带头赞扬的。

陆烈丢了人,一拳重重的打碎了城墙的石制雕像,雕像立刻碎成千万片碎石。

“陆大人息怒,赶紧来人,带陆大人去包扎伤口。”邱东序看着陆烈流血的伤口和擦破的拳头,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有这蛮力和脾气,不如用在忠心护主上。”百里嘟囔道。

“现在胜负已分,局势已然明了,邱大人,我可以入选了吧。”百里盯着邱东序问道。

“那是自然。”邱东序回看百里的眼神中,满是钦慕。

时日渐渐推移,阳光开始斜斜的由西边的窗⼦射⼊东方桃淮的房间⾥,透过缠满花藤和叶子的织网,在地板上投影下了⼀道斑斑驳驳的影⼦。

常言人闲桂花落,东方桃淮今早浇花,香益浓郁,静等百里武试回来,如今她正在树下同鬼侠客倚花品茶,头上的花藤叶网正好躲避了过于刺眼的阳光,否则,东方又要带着斗笠说话。

“东方小姑娘,你说百里这小子能过这武试吗?”鬼侠客坐在藤花椅上悠闲问道。

“那是当然。”

“这么相信他的吗?”鬼侠客打趣道。

“因为他是百里,所以无条件相信。”

“少年人啊,就是意气风发,也总是容易一意孤行啊。”鬼侠客望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诶,师姐,我回来了!”百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在门口探出一个头来。

“好啊师姐,背着我在这里品茶,鬼师父也在啊。”

东方桃淮微笑地看着百里:“是啊,就背着你偷吃好吃的。”

“师姐,这阳光刺眼,你不要在此处待久了,免得灼伤眼睛,我师父他骨质疏松,倒是可以多晒晒太阳。”说罢,鬼侠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表情狰狞的死盯百里。

“对了,你这武试如何?”东方桃淮虽然很相信百里,但是心中难免会有担忧。

“呜呜呜,师姐,你知道吗?那公主简直不是人,不但不给我放水,我甚至怀疑她让那个陆烈痛下杀手,我的小命差点呜呼。”百里有如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半天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

“那结果究竟如何?”东方桃淮皱起好看的眉头,心里眼里满是担心。

“结果就是——公文已出,我百里小沽正式入职锦衣卫。”百里精神不错,阳光洒在他的发丝上,显得神采奕奕。

“那好,师姐去给你做好吃。”东方的心情一下子被感染的阳光起来。

“不用了师姐,你去休息吧,我百里小厨给你们露一手。”

“这提议不错,百里小孩做饭还是有一手的。”鬼侠客插科打诨,见缝插针。

过了许久,百里便做出一桌好菜,油满膏肥的大闸蟹、细腻香滑的太湖银鱼、甜而不腻的红烧肉等菜品,都是美食中的绝品。

“那我就不客气了?”师姐与师父看着一桌美食,热腾腾、香喷喷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方寸大乱,口水直咽。

“慢点啊,师姐,这鱼吃的小心点,没人跟你抢。”

鬼侠客看着这俩小儿,老父亲般的笑了。


用过饭食后,百里回到自己⼲净⽽整洁的房间,百里家的小破宅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师姐近日帮助百里把屋里屋外,打扫的井井有条,也有一个家的样子。

百里小沽看着床上铺展的官服,衣型制为交领,右衽,长阔袖,上下开裙,暗褶,镶原色料领缘,加白暗花纱护领。

最重要的是,那枚贴身腰牌,这可是荣誉的象征,是百里家族世世代代的追求,倘若百里能够立下汗马功劳,未尝不可身穿飞鱼服,甚至能够穿上皇帝御赐的蟒服,即使现在当务之急是合情合理的摆脱自己“女子”的身份。

锦衣卫的支配权是非常的大的,他们是一支神圣的队伍,只遵从皇帝的指令,也仅有皇帝有支配权对他们下发指令,他们的上属便是皇帝。

人无忠心,不可立于世,这是百里家的祖训。

“父亲,虽然我没有以那么体面的方式入职锦衣卫,但是好歹我避免了,东厂相见,不至于百里家断子绝孙。”

想到这里,百里眼前仿佛浮现东厂苍白如纸的妆容,难以掩盖的举手投足弥漫的阴柔之姿,令百里打个寒颤,百里给自己鼓了鼓气。

“未来,也许咱们百里家能够重振旗鼓,百里家的男子与女子都可以一展百里雄风,为百姓帝王守得太平万世。”

百里激动的流出了泪⽔,手中紧攥着官服,说不出话。

曙光破晓,紫禁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它的早晨,厚重而又鲜活,庄严而又灵动,规模之大,建筑之多,一排排红一墙金顶的建筑整齐排列,倘若登在高处由南向北远眺俯视,更能让人感觉到它的气势宏伟。

东⽅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百里家的屋顶飞着缕缕炊烟,空⽓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百里早早的就起了床,准备了自己的早饭,师姐昨晚便回家处理家中琐事,鬼侠客也打包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回到了自己的竹林,此时此刻,百里嘴里哼着悠扬的小曲。

今天是百里上任的第一日,按道理说,今日应是白欢歌当值,陆烈受了伤,又顶替了白欢歌几日,现下里,白欢歌应该是要整周当值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女子,真是令人好奇。

不过陆烈今日通告白欢歌部下下午报到,自己倒是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都尉府前,身穿飞鱼服的陆烈陆大人与邱东序邱大人正争吵的不可开交。

俗话说,人生没有永远的伤痛,再深的痛,伤口总会痊愈,可是内心深处的痛,却是难以释怀的,就比如,他生铁打成,顽铜铸就的活阎王陆烈,竟然在一场武试中被一个仅持普通长剑的弱女子打败。

虽说公主没有怪罪陆烈,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大人,息怒息怒,这天气燥热,你这伤口还未愈合,不要伤了身体。”邱东序清冷的声音在这烈日下仿佛让周遭清凉了许多。

“更何况,白大人收获的这一员大将,说不定他日能够有所作为,提携你我。”

“邱大人言下之意,是我陆某技不如人?”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让开!”两位大人还在争论时,一声厉言便从远处飞来,大理石板上的人纷纷为白欢歌让道。

只见一雪白身影,骑着马便飞奔过来,白衣黑发,衣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

白欢歌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坚定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皮肤白皙。

那匹奔腾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而马背上的人,更是风姿绰约。

“啊,是白大人回来了!”

“哪个是百里小沽?”

白欢歌眼神掠过陆烈和邱东序,望着他们背后的锦衣卫,却只见男子的身影,看来这些都是他们二人带的人。

陆烈本意是他们三人先共同部署锦衣卫事宜,思虑到白欢歌身有要职,便准许白欢歌的部下们能够下午再上任,没想到白欢歌今日竟然来的如此之早。

“我部呢,陆烈?”白欢歌没有理周围人的喧嚣,眼神冷峻的看着陆烈。

“白大人,陆大人准许他们午上可在家休息。”邱东序打了圆场。

“休息?我可没有让他们休息,传我令下,骁骑部集合,半柱香后我要在马场亲自操练。”

“什么?现在去马场?”百里真是摸不着头脑,要去的是你,要不去的也是你,你们这三个锦衣卫头头玩得花样真是多啊。

那时,百里正在研究鬼侠客留下来的棋盘残局,棋法阴阳,道为经纬,思路正开阔了许多,忽然门外传令,百里赶紧以面具掩面,怕被发现男子身份。

破解棋局,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百里即将胜利的喜悦不免转化为积压的怒⽓,有些东西仿佛⽕⼭⼀样爆发了。

陆烈,邱东序,还有那个什么白欢歌,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手下留情,坏我棋局!

看小爷我整不死你们!

公主府。

微风拂过,点点金光在公主府的人工湖⾯上闪耀,吹拂着湖⾯圆盘式的荷叶来回荡漾,朗朗的声音传来。

“忍是道,这是⼀条充满了智慧的艰⾟的道,也是我们赖以成功的道。⼩不忍则乱⼤谋,公主,你说是吗?”公主府的太傅正为她讲述大道。

窗外,各种鸟叫声清脆如⽔⾳,胜似天籁。

“对,我是公主,我要矜持,我不能刚跟她哥哥有交集,就迫不及待的去知晓她哥的信息,我要矜持,我要矜持!”公主殿下闭着眼,咬着牙齿、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什么?”太傅有些耳背,没听清楚公主在嘟囔什么。

“忍,我忍,唉!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找他!小妙,给我摆驾都尉府。”

“诶诶,公主殿下,今日的课程还未学完呢!你这是……”太傅一听公主要逃课,急的满屋子打转,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起来。

“太傅大人,学生的心现在早已飞出云外,学不了了,学不了了,那,学生先行告退。”说完,公主殿下便逃之夭夭,留下太傅一人不知所措。

“唉,孺子不可教也,算了,我忍”。太傅忍回去了心酸的泪水。


初秋浓烈如酒,公主府的马车徐疾驶过,声音急促而单调,拉车的马虽说只有两匹,但形体俊美而健壮。

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马车门前嵌着一对金黄色的雕饰,反射的光芒刺痛着双目,衬托的雅气十足。

“恭迎公主殿下。”都尉府的人员齐刷刷的朝公主行礼,马车门被狠推开,公主衣着华丽,衫襦青翠,裙子杏黄,钿头云篦,珠冠花饰样样齐全,公主也不端着架子,扫视了众人便阔步踏入都尉府。

“白大人身边真是高手如林。”公主直奔马场,跟白欢歌客套寒暄。

但是眼神却图谋着寻找百里小沽,那个深夜绑架她的美男的妹妹。

“黑夜帅哥,本公主来了!”公主内心狂喜,眼睛瞪的圆圆亮亮的,宛如两个小灯笼。

“看本公主不强要了你!”公主一脸得意扬扬,势在必得的样子。

“公主不敢,都是为皇家效力。”白欢歌的声⾳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丝声线的颤动。

只不过她不明白,她平时跟公主并没有什么交情,纵使公主痴迷武术,她向来找的也是另外两位大人,而不是她白欢歌。

直觉告诉她公主有蹊跷,白欢歌心底暗暗留了个心眼。

“既然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卑职自然不敢怠慢,只不过我部今日将在马场训练,咱不说这尘沙蔽眼,都是新任用的人,怕这武艺不精误伤公主千金贵体,可是不好了。”

“不碍事的,白大人训练你的便是。”公主随意的一挥手,衣袖带起一阵风,眼睛又开始寻觅百里的位置。

果然有蹊跷,这公主娇蛮豪横,怎么可能顶着烈日做这种事,待我看看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白欢歌今日看的是锦衣卫的驭马之术,生杀予夺,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就算犯人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得追回来。

百里小沽跟众人齐聚马场,一支白翎箭划过天际,马匹们全都撒开双蹄,呛鼻的尘土瞬间飞扬,十几匹一字排开的骏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

“一炷香内,追上我,重赏!”白欢歌领头一匹枣红马,两腿一夹,疾驰而去。

白欢歌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褶如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好似清灵透彻的冰雪,上马前,眼神还颇为玩味的划过百里小沽。

百里世族,文武试第一?百里小沽,锦衣卫家族的女子纵然对武艺耳濡目染,也不应当如此之强,今日我亲自来会会你。

毕竟都是新手,驭马之术尚不精湛,白欢歌一骑绝尘,身后落下了一群人,远远望去,也只有百里在后面紧追不舍。

香已折半数,百里依旧没有追的上白欢歌,他们行的太远,只有公主与几位高官登上高台观看,一饱眼福。

“不好!”

“白大人的马受惊了!”

众人惊呼,只见数只飞箭像白光似的飞过,射中在枣红马的正前方,一只锐利的箭锋插在马的后腿,枣红马长长嘶鸣一声,开始不受控制。

百里眼尖看到了箭上的尾羽——朱雀图。

东方家的标志?不好,有人要陷害师姐一家。

百里轻身一跃,骑到了白欢歌的马上,白大人毕竟还是个女子之身,马倔强起来力气大的很,她此时控马已觉力不从心。

马上就要撞到围墙上了!百里虽然有着力气去控马,但是时间紧迫。

跳马,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对不住了,白大人!”

白欢歌整个人猛的被百里抱住,被拉着往右倒,百里护住白欢歌,两人落地时发出沉重的声响,尘土飞扬,在地上滚了数圈,白欢歌也紧紧的抱着百里小沽。

百里被白欢歌压在身下,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两人额头碰着额头,百里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只不过…怎么会有湿热的感觉?

软软的,湿湿的。

百里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白欢歌好看的睫羽,俊立纤巧的鼻梁,脸色还带着潮红,然后就是……

嘴!

女子的嘴!

还是她第一美人白欢歌的嘴!

什么,他们两个人接吻了?

百里的唇瓣含着白欢歌的唇瓣,白欢歌的唇莹润香甜,软软甜甜的,百里像通电了似的,酥酥麻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呐,他干了什么?

百里猛然把白欢歌推开,吓得赶紧解释:“白大人息怒!属下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百里看着眼前的白欢歌,她的眼睛都气红了,右手紧紧握住腰间佩戴的宝剑,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来取百里的小命。

虽然眼前的百里是女子模样,但是白欢歌依旧窘迫生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两个女子双双落下马,还…亲了上去。

白欢歌最终还是没有举剑,而是一拳打了过去,本来这一拳出手不算太重,轻伤都不算,错就错在打在了关键部位。

白欢歌一下子打在了师姐东方桃淮,帮百里精心挑选的假胸上,结果胸被打变形后缩回去就不回来了。

两人石化在原地。

噢,不!

我的上帝老天爷呀,完蛋他妈给完蛋开门,完蛋到家了。

白欢歌原地愣住,惊恐的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感觉好像刚被雷劈了,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

“男的?”白欢歌声音变得冷冰冰的,好像冰窟里的寒雪,让人感到一阵阵寒颤。

“啊?”一霎间,百里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发现了?发现了!果不其然,他百里小沽的伟岸的男子形象终究还是藏不住!

“还是……人妖?”

人妖?她怎么会这么理解?

百里扫了一眼自己的服饰,认真的思考了下,哦,虽然自己男扮女装,但是跟一般人还是不同,他的声音被鬼侠客调整过,体态也被系统的训练过,要说男扮女装,其实,还是更像个——人妖吧?

“对对对,我就是传说中的——人妖!”百里疯狂点头。

“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人妖!”

“百里小沽,我要把你剁成肉酱喂狗!”白欢歌“刷”的拔出剑来,狠力砍向百里小沽,空气四处弥漫着呛人的黄沙,模糊了两人的打斗。

“我要杀了你!”百里疯狂躲避着,一边躲,一边用内力把这假胸拽回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女人果然不能惹啊。


太阳完全落下了,余晖在轻薄的云雾中穿行,有女人在闹市中拨弄琴弦,声声凄楚迷茫,无所依傍。

白欢歌信步走到都尉府的主座,精致的剑锋猛的顿下去,单手握住剑柄,眼神直逼百里小沽,慢声慢气的问道:“说吧,你是自己离开,还是送你去东厂?”

“我解释无数遍了,那真的是个意外。”百里小沽的耐心也是极其有限的,除了哄师姐,自己还没有把那么多的精力花费在跟一个女人解释上。

“好,东厂。”白欢歌毫不留情的替百里小沽做了决定,眼神里藏着暗流涌动的愤怒。

“白大人,你这不能对人妖有歧视啊,更何况我还是那款绝美的,才华出众的。”百里小沽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你还好意思说?人妖?人妖也是男子!”

沾衣裸袖便为失节,更何况肌肤之亲,对于这个家世清清白白的白家,其女子作为锦衣卫已经是非常大的逾矩,如今她白欢歌又与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有了亲密的一吻,按道理,她是要被许配给百里的。

“白大人,我仔细盘算过,咱们二人骑马奔驰甚远,本就难以看清,而且扬起的尘土又蒙蔽遮掩,我看那高台上的人,也只能看得到咱二人落马,不得细节,要过的就是白大人您自己这一关。”

自己这一关?她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住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的嘴缝上,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白欢歌眉毛下垂,脸上压抑的怒气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百里小沽仿佛是幻听了似的,好像听到师姐在门外喊着他的名字,百里难以置信的转过身去看,只见东方桃淮戴着白青色斗笠,站在都督府门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师姐!”百里脸上郁闷的乌云一扫而光,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百里!”东方桃淮满脸微笑,手提着剑就阔步向他跑来,百里无意识的就向前迎了几步。

百里心想,还是师姐好,总是跟个小天使似的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最重要的还是个美丽动人的天使。

“百里!你没事吧。”东方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百里,一下子抱住了他,眼角滑落晶莹透亮的泪珠,啜泣道:“我听说你从马上摔下,还在砾土中滚落了好几圈,担心死我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没事的,放心。”

白欢歌将剑柄一段,横插在这拥抱的二人中间,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们,东方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白欢歌。

白欢歌的脸庞白净如雪,墨黑色的长发利落的挽着,虽然气场如同数九寒天那般冷漠,但依旧遮挡不了她的美丽,当之无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白大人,听闻您的马受惊,还是我们百里舍命相救,其一,百里武功可见一斑,是个难得的人才,其二,他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如今,你还要在这里难为他,真是令人费解啊。”东方先开了口,质问道。

苍了个天,怎么跟师姐解释我是因为亲了她,她才对我下狠手呢,她要是知道了,不得剥了我的皮?

“你算是什么人,凭什么来质问我!更何况,要问,就得问这个死人妖。”

“死人妖?”

“你骂谁呢!我们百里怎么就是人妖了!”东方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他品行不端,还处处作假,他就是人妖!”

“你血口喷人,善恶不分。”

“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你……”

“……”

天呐,女人的争执好可怕啊!

百里小沽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两个女人,也没有那个胆子去忤逆她们争吵的意愿,索性就慢慢的退出当个吃瓜群众。

百里看着眼前为他争吵不休的两人,细嚼慢咽的吃着从厨房偷来的烧鸡,香气扑鼻,惹得两个嘴馋的人停下了打嘴炮。

百里嘴上粘着油,烛光一打整个人亮亮的,眼睛中的光好像晴朗夜空中的璀璨繁星,他自己突然就开始了良心有愧,不该在她们为自己争执时做一个干饭人,手不自觉的放下了啃了一半的烧鸡。

“要不?我再去偷点,一起吃?”

两个女人立马从刚才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白欢歌看着他粘着油的嘴唇,又莫名的联想到他们的那场意外,隐隐的吞了下口水,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细腻的师姐捕捉到了,她仿佛是想到什么了,狠狠的瞪了百里一眼。

“百里小沽,你又沾花惹草!”说这话的功夫,东方就拿起手中的剑鞘,使劲的敲向了百里的腰,看着下手很重,但是打到身上却不是很疼。

“疼吗?疼吗?”

“不疼,不疼,打得好!”

鬼侠客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终于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当然不疼了,媳妇打的怎么能疼呢?”

随后便信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外形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是公主殿下,听到鬼侠客这话,嘴角抿了一下,隐隐有一些不快,可碍于人多,又藏住了情绪,转而说道。

“怎么样,百里小沽,本公主特意下令做的烧鸡,好吃吧?”

“一般般,不怎么样,尚且能下肚吧。”百里漫不经心的评价道。

“那就当你说好吃了!”

随后,公主迅速的靠近百里身旁,用只有百里能够听的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是男子了,今日我可是在高台上看的清清楚楚。”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折叠镜。

“吃了我的饭,你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人!”

“什么?”这是在场的除了公主殿下一人之外所有人发出的疑问。

“明日,我便让父皇下旨,让百里小沽做我的驸马爷!”

百里的脸一下子就冻住了。

做你驸马爷个大鸡蛋,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堂堂一国的千金贵体,怎么脸皮这么厚呢?不就是吃了你一口烧鸡,就把小爷下半辈子给搭进去了?做梦!

白欢歌看着曾经同自己切磋武艺的好朋友,竟然要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弟成亲,心里五味杂陈,从小那个粉雕玉琢的白净师弟,就要这么被拐走了?那她呢?她算什么?

白欢歌内心想,这可是人妖啊,怎么眼前这两位贵人都对他芳心暗许呢?不过,这人妖好像确实……是越看越好看呐……

只有鬼侠客的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惊涛骇浪:这个小子,艳福不浅……


都督府的锦衣卫们还沉浸在白欢歌大人摔下马的痛苦当中,刚刚觉得心痛悲伤,一个重磅炸弹落下。

皇帝亲自下旨,要给百里小沽赐婚。

不过不是公主殿下,而是和白欢歌成亲。

京城第一美人要成亲了!竟然是跟一个女子?

消息很快传开,有的说,这白欢歌一身清高,不近男色,就是因为只对女子动心,还有的说,百里身材高大,本来就是男子,更离谱的是,他们还说百里其实是个祸国殃民的妖怪,可男可女,难以明说,一时之间,流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京城的公子哥还有王权门第都极力摇头,不肯相信这个传言:“不可能,不可能,白大人就算是看他们一眼都懒得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成亲了呢?”

还有人对那些胡编乱造的传谣言的人大打出手,闹的鸡飞狗跳。

“师姐……”百里小沽说话声音时断时续,“公主倒没请到圣旨,可是白大人去了。”“你们要成亲,不用跟我说!”东方桃淮表现的一脸不在乎。

“师姐……”

“够了!你快去吧,她是京城第一美人,难道还不开心吗?”话落,东方用力把百里往外一推,门被“嘭”的一下关住。

“东方……”百里每次看到东方桃淮伤心的时候,就会改叫她东方,其实百里比东方桃淮要大一岁,只不过入师门迟了一年,东方便成了百里的师姐。

东方清楚,他们在彼此的心里有多重,他们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东方看不清楚她自己被百里放到了心里的哪个位置。

百里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东方有时候都在想,直接拆穿百里的男子身份,然后把他绑架走回不夜山,她还是他的师姐,他还是她的百里。

这种无力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都督府门口,值班的两个锦衣卫叽叽喳喳的八卦着。

锦衣卫A:你看!你看!那就是那个人妖!

锦衣卫B:我去,长得还真可以。

锦衣卫A:那人干啥呢,蹲在墙边?木头一样都不动。

锦衣卫B:高兴坏了呗!白大人亲自请旨,这么多年,你见过白大人跟皇上要过几回赏赐。

锦衣卫A:那是,那是。

锦衣卫B:要不,去看看?”

锦衣卫A:我不敢,他这才来几天就把白大人勾搭走了,别把我的魂勾走了我也没法疏解。

锦衣卫B:就你这变态还没法疏解,唬傻子呢。

百里站了起来,一下子把红瓷酒瓶朝着两个锦衣卫扔了过去,瓶子并没有打中人,而是碎成几片落到他们脚边,里面的酒水汩汩流出。

“闭嘴!”百里今天并没有吃调语丸,声音干净通透又十分清澈,只不过是自己的声音。

女像男声!两个锦衣卫惊呆了,互相对看了一眼,不愧是人妖啊!

百里周身像围着一群乌云,气压极低,瞳孔不经意的缩小,墨色的双眸像一片死水。

两个锦衣卫挣扎着要不要跟百里打个招呼,毕竟这可是未来自己老大的男人,额不,女人,额不?

还没等他们纠结好,百里就走开了,其实百里心里已经跟他们干了一架了,只不过,没有必要了,他,决定坦白一切!

既然锦衣卫这条道路走不通,那他就不走了,虽然无法抚慰自己父亲的在天之灵,但是,他不能让还活生生存在的人伤心。

他内心深处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对师姐的情感,如果说小时候是孩童般天真无邪,那么现在就是一种责任了,她的师姐等了他那么多年,而一个旁人随随便便的就能同他成亲,这对她不公平。

他想好了,锦衣卫是直接效忠于皇上的,如果他坦白自己是百里家族的男子,皇上是一定不会允许他继续任职,更别说跟他的左膀右臂白欢歌成婚,运气好的话,皇上把他辞退再受点刑罚,自己后半生可以教教书,当个厨子什么的,毕竟自己能力在那里,还可勤劳致富。

运气差点的话,牵扯到欺君之罪被处死,也算是给百里家族有个交代了。

没有了牵挂,希望到时候东方可以忘记他,找一个好人家依靠,毕竟自己的未来也并不是特别光明。

东方桃淮,我们赌一赌吧!

百里闭上了眼睛,沉沉的出了口气,回到屋子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华服,恢复了自己男子的装束,刚准备去拿自己的折扇,就听到外面有太监声音尖尖的喊着:“皇上有旨,宣百里小沽觐见。”

不愧是世代做锦衣卫的,跟皇上就是心有灵犀,准备去找他,他反而来找自己了。

“遵旨!”

那太监一看百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完全不像传闻里的谣言一样妖里妖气,明明就是一个超级大帅哥,真是的,就这长相,男人女人都通吃啊,太监心里嘀咕着。

龙华殿前,百里修整了自己的装束,带着视死如归的气魄迈入了大殿。

“微臣百里小沽,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的语气不怒自威,让人捉摸不透,仿佛没有因为白欢歌上旨求一门喜事而多一分的欢乐,是因为他本性使然,还是他内心有别的打算呢?

“百里侍卫,你这一身穿着倒是英气十足,有你们百里家族的气魄。”皇上云淡风轻的点评百里。

很像你的父亲,皇上心里默默想着,有关百里云山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印象中,他总是风趣幽默却又侠肝义胆,手里总是玩弄着一枚玉佩,玩世不恭却又能很好的保护那时幼小的他。

“多谢皇上,不知皇上叫微臣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百里恭维了一下,却一直不敢抬头直视龙颜。

“想必你已经知道白欢歌来求旨了。”

“微臣知道,微臣……”百里刚准备坦白一切,就被皇上的话打断。

“公主也来求旨了,可是朕都没有答应。”

“什么?所以微臣并不需要与白大人成婚?”百里十分吃惊,毕竟这个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紫禁城,却是一个假消息。

“百里小沽,你想知道为什么,朕不准许你们百里家族的人再做锦衣卫吗?”皇上沉言道。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百里的痛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这一点,父亲去世,自己被抄家,并且永远都不能再做锦衣卫?自己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师姐的情感,什么原因,父亲从来只字不言。


皇上抑制住呼吸,凝聚精神看着百里说道:“我们邻国边陲的君王,宁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血染江山,你可知晓。”

“臣略知一二。”百里心想,难道百里家族的事情与邻国有关?可是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相关的事情。

“朕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通过这场旅程,你就能知道朕当初为什么要下旨,废除你们百里家族的世代荣耀了。”

“或许你可以将功抵过,朕便可以重新恢复你们的名誉。”

“皇上要臣做什么,臣定当不负使命!”百里小沽单膝跪地,郑重的向皇帝承诺到。

“把朕的皇弟带回来。”

百里小沽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他仿佛知道了什么,当年皇上与摄政王——千山的争夺。

摄政王府10年前惨遭灭门,他们还年幼的时候,皇帝跟摄政王就不和,明明是年幼的次子,作为摄政王的千山却把政权牢牢的握在手中,其中的恩怨情仇,在当年刮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而摄政王也下落不明。

难道他在邻国?可是那样暴虐的君王收留他做什么呢?摄政王被满门抄斩,其党羽也被铲除殆尽,他的命对于皇帝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皇帝要把他带回来呢?

他们之间的恩怨又跟百里家族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都让百里非常疑惑。

“百里,朕会给你准备一切,不要辜负朕,如果你没有成功,不仅你,你的师姐东方桃淮一族。”

“朕,也不会放过。”

“是!”百里小沽厉声回应道。

深夜,月光如银,无处不可照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落如雨。

百里有些疲惫的走回家,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呆滞地擦拭着手中的令牌,擦着擦着便长叹一口气。

怎么跟师姐说呢?皇上说了这个事情要绝对保密,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倘若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皇上发现了,他就会派人杀人灭口。

最后,无奈之下百里只能留下一封书信,信封上书写着东方桃淮的名字,上面写着:你永远是我的绝对重要。”

写完,收好书信,用飞鸽传给师姐,

百里小沽望着远去的飞鸽,久久不语。

也许,那上面写着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了。

“小姐,去睡吧,已经很晚了。”东方的贴身侍女走过来,轻声劝道。

东方依然皱着眉头,呆呆的望着黑夜,一句话不说。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玉雕塑。

街道深处传来了歌姬的歌声,唱给那些情深意浓的人,寂静而荒凉,冰冷深入骨髓,便是再无情的人也为之落泪。

在这寒冷的深夜,他们的心都掉到了黑暗里。漫无边际的漆黑,吞噬着他们的思想,挤压着他们的信念,如同一口井,深不见底。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闪烁着。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暮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百里小沽迎来了新的一天,他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驿站口准备出发。

皇上除了派百里,还派了一个人协助他去。

只见一个女子独倚长椅,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木质的发簪。

“百里小沽?我要协助的人是你?”

她伸出⼀只⼿,有些烦躁地⽀撑着半边头颅,头发被抓得微乱,秀美⽆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白大人?你不是被派去执行任务了吗?”

白欢歌在锦衣卫选拔之前,就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以至于错过了一部分的选拔考核,现在他们要完成的任务竟然是同一个吗?

“没有想到,我铺垫了这么久,原来是替你探路。”白欢歌就立在那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这件事情也能够接受。

“委屈大人了。”百里叹了口气,眼眸低垂,带着愧疚的声音说道。

“不委屈,替天子办事,荣誉非常。”白欢歌倒是挺看得开,偷瞄了一眼百里小沽,抱着剑转过身就上马。

“还不走?”白欢歌勒住缰绳,掉转马头看着百里,质问道。

百里没有发出声音,走到自己的马旁边,一跃而上,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便两腿一夹,策马而去。

“不过,白大人穿紫色也是甚为合适啊,只是,白色更显清绝。”百里御马超过白欢歌,话语随着风掠过,传到白欢歌耳中。

“本大人穿什么都是清绝。”

百里轻笑了一下,想到自己师姐也总是一身素衣,头戴斗笠,要真是比较起来,白大人不一定比得上师姐,哎,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师姐,还从未见过师姐穿什么红艳的衣裳呢,真是可惜。

百里突然大叱一声“驾”,骑的更快了。

白欢歌也情不自禁嘴角带笑,策马疾驰。

东方府邸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

血红的尘嚣在渐渐消退,地上满是残缺的尸体,残火漫天,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在天幕倒映之中的那些守卫,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

皇帝对这个三脉商会——东方氏族,下达了诛杀令,一切早有端倪,但是却来的如此之快。

东方桃淮一袭素衣殷上鲜血,将她的眼角染红,血泪似断珠般滚落。

满是尘土喧嚣的府邸,东方桃淮看到了父母亲最后一眼。

东方桃淮摊跪下来,全身颤抖,悲极失声,全然不管身上的血窟窿,鲜血直流。她痴痴的看着眼前瘫倒在地的父母,汩汩鲜血淋淋,他们的双眼永远地合上了。

像是抽去灵魂,她手握佩剑,毫无意识的架在自己脖子上。

突然一只飞来横箭打掉了她手中的佩剑,东方痴痴的望着眼前燃烧的残火,苦笑一声,便昏死过去,殷红的血液染尽了她的一身白衣,烈火中像一朵妖艳的红色曼珠沙华。

为什么,皇帝视百里家族,东方家族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百里小沽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就离开?

为什么,我东方桃淮一生清清白白,得不到所爱,反而落得一身伤痕?

为什么!

我东方桃淮对天发誓,如果一切再来一遍,我会让你们付出一切应有的代价。

东方的脸颊流下了最后一滴血泪,冲刷了她脸上暗淡的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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