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的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T恤加黑色破洞牛仔裤，那人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她。
林纾觉得这个男生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我，怎么了。”
林纾想起来了。她还不止见过一面。
理发店、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让她小心姜主任的那个人。
“我们见过的。”
“你是江远？”
林纾认真地看着他。
暗夜中少年的嘴角上扬：“你才知道？”
“想起来了。”
原来她一直不记得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江远想到这里又恢复以往的冷漠。
坐在沙发的沈瑜突然站起来，走到林纾面前，那张漂亮的面孔多了几分怒气：“是你拍的照片吧，还把它发到网上。”
林纾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承认。
“赵静都说了，你不仅拍了照片还录了视频，你个贱人！视频在哪，交出来！”
此时的沈瑜完全变了一个人，往日清纯的面孔消失不见。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纾镇定自如。
沈瑜冷笑道：“你装什么装，赵静亲口说你手机里有她的照片，你敢不敢把手机拿过来让我看看？”
林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边的校服口袋。
沈瑜见状把手伸到她左边的衣袋。
“你干什么？”林纾赶紧护住口袋，往后退了退，不让她把手机拿出来。
沈瑜的力气很大，很快就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
手机看上去是几年前的款式，外面的手机外壳已经磨损，手机屏幕布满了裂纹。
“打开。”沈瑜把手机递给她。
“为什么？”林纾不服气地看着她。
“我让你打开，别废话，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这是在侵犯别人隐私。”
沈瑜听到这话冷笑道：“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林纾无语，怎么还有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沈瑜自己打开了手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
手机没有联网，就安装了几个软件，好像也不能通电话。
打开相册，里面就几张风景照，并没有那张照片，也没有视频。
“你删了？你把照片和视频删了？”沈瑜质问她。
“我说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人莫名其妙。”
林纾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关上后重新放在衣袋里。
不可能，赵静亲口告诉她有人拍了照片，还拍了视频，那个人就叫林纾，难不成不是面前的这个林纾？
“赵静，你敢骗我？”沈瑜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
“我…我没有。”赵静紧张地闭上眼睛。
“行了，回去吧。”
江远把腿搭在桌子上，语气中带着烦躁和不耐心。
“沈瑜，你回去吧，这件事就算了。”
“哥…我不回去，就是她，她把视频删了！”
“够了！”江远生气地吼出来。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郑雨宣见江远真的生气了，赶紧拉着沈瑜离开了这里。
沈瑜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先离开。
她知道惹怒江远的后果，也知道他心狠手辣，下手绝对不会心软。
临走之前，她狠狠地瞪了眼林纾。
林纾毫不犹豫地看回去。
“剩下的也都走吧。”江远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林纾也打算回家。她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林纾，你等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江远让她停下。
“远哥，我先回去了。”沙发的另一个男生起身准备离开。
赵静看了眼林纾也离开了房间。
等剩下的人都走后，江远来到林纾身边：“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纾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回家。”江远态度坚决。
没有办法，林纾只能让他跟在后面。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分了。路上没有几个人。
夜里有些冷，林纾没穿外套，胳膊上起了不显眼的鸡皮疙瘩。
快走到锦光小区了，林纾停下来：“快到了，你先走吧。”
“我送你。”江远没有离开的意思。
黑夜中的林纾翻了个白眼，她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
他们俩熟吗，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林纾无语。
来到锦光小区前面，林纾指了指后面的楼房。
“这就是我家，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你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知道了。”
林纾说完就往小区里面走。她以最快的速度上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她正好碰到下楼扔垃圾的程遇。
“程遇。”林纾打了个招呼。
“你才回来？”
“嗯，有事耽误了一会儿。”
“晚安。”
林纾说完赶紧上楼，留下程遇一人站在楼梯上回味那句“晚安”。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下楼。
来到垃圾桶前，把手里的垃圾扔掉。当他转身离开时，发现小区门外的江远。
他怎么在这？
他知道江远，两人虽然不在一班，在学校里也听说过他的事迹。
他和江远之间……
不过他从不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至于那件事情……
江远是和林纾一起回来的吗？还是说他们两个认识。
程遇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奇怪的想法。
******
林纾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包里掏出另一个手机，先打开微信通过了江远的好友申请，又打开手机结束了录音。
这个手机比口袋里的那个稍微新一点儿。
她一共有两个手机，一个能上网通电话，另一个不能上网，平时用来拍照。
那天她带的正好是那个能联网的手机。虽然平日里带着手机，她也只是把手机放在包里。
林纾插上耳机，点开录音，认真地听着录音内容。
真好，她想要的全都录上了。
如果把录音交给警察叔叔，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这不仅仅是班花清纯形象崩塌那么简单了。
录音再加上视频，沈瑜想不承认都难。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生为什么要去霸凌别人，自身拥有的优越感还不够多吗，非要在欺负别人的同时寻找胜出感。
林纾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用钥匙打开后把手机关机放在里面，随后又锁上小盒子。
一切都收拾好后，林纾洗了个热水澡。
夜晚躺在床上，她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赵静被人扇耳光的画面，无奈只能睁开双眼凝视黑夜。
好不容易睡着了，林纾又做噩梦了，梦到了初中时霸凌她的那几个人，梦到了江远、沈瑜、赵静……还梦到了程遇。
梦里的她被很多人追着打，她努力反抗，对方太强大，反抗没有用。
林纾奋力向前跑，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还伤到了脚，是程遇小心地把她扶起来，最后送她回家。
这真是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