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进入房间后,神医看到屋里几个婢女对他行礼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
一名壮妇迅速转身端起铜盆,来到神医面前。
柔软的婢女捧起铜壶,准备倒温水为神医净手。
另位一名婢女,手里举着锦帕,以待神医擦拭。
神医对于眼前的服侍,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做为毒医的他,其实最享受这种待遇。
刘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他以前在学校里,跟人起冲突时,双方都没来及互挠几下,就被同学给拉开了。
现在将要跟古人生死相搏,即使他手里握着汉剑,但心里还是跟打鼓似的。
神医表情傲慢的,绕过木质屏风。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双目虽然紧闭,睫毛却不停抖动的华圆。
神医立马发现情况不对,想要后撤的他,已经来不及了。
屏风后面的刘基,在毒医露出身体的瞬间,汉剑便向着对方身上胡乱扎去。
感受到恶风袭来的神医,左脚向后急退的同时,还不忘扭动身子躲避,右手快速摸向腰间藏着的匕首。
“刺啦!”汉剑划开衣服的声音。
接着便是刘基大呼:“拿下!”
四个婢女们按照之前安排,把手里的铜壶与瓷器,向着毒医身上砸去。
叮零咣啷与哎呦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华安刚要张嘴提醒神医小心身后,一把短剑突兀的抵到他的腰子上,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神医被突如其来的围殴,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两名壮妇在扔完手中的瓷器后,一左一右去抓毒医的双臂。
端着铜盆的女子最为彪悍,她抡着带水的铜盆,直接向对方脑袋上砸去。
“彭!”的一声巨响,神医感觉脑袋有点晕。
双臂被极限拉扯的撕裂感,加上脑袋与铜盆的剧烈碰撞,让神医彻底没有了抵抗。
刘基虽然打架不行,但专业技术还是杠杠的。
只见他快步上前,右手在毒医下巴的轮廓上一摸。
随后便命令壮妇,抓紧对方头发,在确认毒医的头部固定后,右手用了个巧劲。
“咔吧”一声,毒医的下巴当场脱臼。
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已经变成待宰的羔羊。
刘基扒开毒医的臭嘴,忍住阵阵的酸气,在口腔中努力翻找着。
可是翻了几遍后,都没有发现毒药的踪迹,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
毕竟设计这种抓捕,就怕对方为了背后的主子,选择服毒自尽。
可惜对方没有死士的意志,所以之前做的这些安排,显然有些多余了。
抬头给老管家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喊来护院,要把两人给捆了。
华安张口威胁刘府的护院们:“你们敢绑本管家,都活腻歪了吗?”
华圆走出屏风,命令刘府的护院们,先给他几个大逼兜,好让他知道,谁是主,谁是仆。
早就按耐不住的刘府护院们,“啪啪啪”的打脸声,瞬间让他闭上了臭嘴。
此时刘基的手里,已经换成毒医身上搜出的那把匕首。
他拿着这把匕首,在毒医眼前晃来晃去,希望能吓唬住对方。
毒医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刘基,要不是他嘴里止不住的流哈喇子,那样子还是能唬住人的。
护院把两人捆好后,刘基才把毒医的下巴接上。
还没有等他问话,毒医便率先的感叹:“老夫谨慎大半辈子,没想到栽倒你个总角小子手上。”
“刘繇匹夫,就是被老夫下毒杀的。”
“老夫先用准备好的毒药,折磨他几天几夜。”
“看着他天天疼的死去活来,老夫整个身体都兴奋的颤抖。”
“可惜在好玩的玩具,也有被玩腻的时候,所以老夫便下了最后一剂毒药。”
“那毒药可以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中,体验被活活憋死的屈辱。”
“哈哈哈,老夫现在想想,还非常的享受,快哉,快哉啊!”
“小子,你现在杀了老夫,便能为刘繇匹夫报仇了!”
毒医刚刚口嗨完,身后便传来拔剑的声音。
刘基扭头看去,便发现双眼通红的孙邵,已经抽出腰间的汉剑,正一步步向毒医走去。
看对方这个架势,不把毒医剁成碎尸万段,那是无法收场的局面。
好不容易抓住的毒医,哪能让对方轻易被斩杀。
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孙邵便道:“长绪兄,不可?”
孙邵看都没看刘基一眼,依然迈步向前。
刘基皱了皱眉头,直接把毒医护在身后。
孙邵咬牙切齿的对刘基低吼:“小子,刘使君被这畜生折磨至死。”
“你做为刘使君的长子,不想着为他报仇雪恨,却要护着这个畜生。”
“你太让人失望了!”
刘基毫不示弱的看着孙邵道:“长绪兄,杀个小小的棋子,对现在的你我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现在杀了此人的话,那只是一时的泄愤。”
“而躲在此人背后,那个真正想要家父死的人,仍然可以逍遥法外。”
“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做法,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孙邵皱着眉头,不屑的回击道:“小子,他背后的指使者,不用猜都知道是华子鱼所为。”
“非也!”刘基连忙摇头。
孙邵看见对方还在反驳自己,他立马冷哼道:“小子,你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青州因为地形的原因,黄河以西的平原国的世族们,跟我们黄河以东的世族,从来都不是一条心。”
“华子鱼毒杀刘使君,在我们看来就是想要独占豫章郡。”
孙邵说完后,站在屋内的滕氏兄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刘基面色凝重的看着孙邵:“长绪兄,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这次你可能都猜错了。”
“毒杀家父的指使者,可是另有其人,而华子鱼最多算帮凶而已。”
孙邵等人听到刘基的话后,开始认真的审视对方。
如果是一次两次阻挠,那还可以说对方年纪太小,少不更事。
但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华歆不是幕后之人,那其中必定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滕胄看向刘基,恭敬的作揖:“不知少主,可否为我们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