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怎么回事？！”
三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发问。
楚怀月把手机上显示的新闻摊给他们看。
“那个南城小区连环杀人案在金溪发生了，就在1栋附近，有人拍了现场视频发出来，被下前我保存了。”
他点开相册里的短视频。
“看死者的长相，和结婚照上的陈雨一个样，现场也有人认出来了，听声音，有人在说‘这不是1栋那个陈雨嘛’。”
“……”
太突然了，几人看着消息陷入沉默。
所以大晚上出门的陈雨去哪儿了呢？
她死掉了。
……
几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他们听见有人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听见有警察在向1栋管理员周阿姨确认死者身份，并让她给死者的丈夫打电话联系。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他们让杨全高去公安局认尸。
方恬盯着地上残余的血迹看，突然感觉很慌。她抓住刘成才的手，低声地：“是不是时间越久，这里面越危险啊。”
这个杀人案里的凶手，是不是就是随着时间流逝砍来的一把刀，终会落到主播们头上？
刘成才脸色也很差，他握紧方恬的手，肃声说：“我们得抓紧了。”
陈雨的死像是一则好心的预告，让他们的紧迫感一下子提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要谨慎再谨慎，慢慢来，最好可以等待百分百确定了再交卷，那么现在，他们急迫起来，想要尽可能快地找到正确答案，不得已的情况下，如果死亡的阴影已来到身边，他们也许会直接去赌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这终究不是个简单的侦探游戏，在他们头顶，时刻准备悬落铡刀。
—
“......对，陈雨他们家昨儿刚来了新租客，三男一女，都是年轻人。”面对警察的询问，周阿姨如实相告：“看着都不像坏人，其中一个小伙子还长得特别俊，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虽然嫌疑不高，但四人还是只能配合着按流程去警局转了圈，问完话要离开时，看见杨全高来了。
还是板着那张死人脸，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丝毫动容，就像是...一具在世间游荡的行尸走肉。
楚怀月觉得有些疑惑，因为根据他之前的分析，杨全高应该是恨陈雨的，仇人死了，他怎么都该有点反应吧？
难道真是他推错了，树性恋还是太过超前？
许衡看着杨全高，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你所爱的..是不是已经死了？”
所以才会像这样，像一具没有心的空壳。
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在场的警察立即上前制止他，而他只顾盯着要看杨全高的反应。
只见那名已华发丛生的中年男人神情一滞，紧接着莫名激动起来，那张干瘦的脸上扭曲着悲痛、激动、甚至是欣悦。
就像是...有某个极其珍重的东西，在彻底失去后却猝不及防地终于得到了苦寻不见的认同。
杨全高骤然扑上去扼住许衡的脖子，整个人都顷刻崩坏了似的，又哭又笑，大喊着：“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早说了，我有爱人，我们很相爱，但没人信我，父母也不信我！”
“他们、他们和陈雨非逼着我结婚，拿跳楼逼我，拿小树的命逼我，都逼我！！”
“是陈雨的错！她杀人了！为什么都不信我！！！”
几人在大厅中央拉拉扯扯，那道嘶喊的声音仿佛声声泣血，像是一场疯狂的闹剧。
楚怀月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忽地便明白了。
——杨全高是个被逼疯的疯子，而陈雨对他执拗的爱，将她自己给逼疯了。
【您只有一次作答机会，是否确认提交？是否】
楚怀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答案，选了是。
【Loading......】
【叮！答案提交成功，即将进入直播室休息间。】
【因有其他主播尚未结束直播，您可自行选择继续与观众进行互动，或者关闭您的直播间。】
周围的画面淡去，楚怀月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飘忽了片刻，重新恢复时，已经站在了一间装修简约偏中式设计的房间里。
他走去坐到木质躺椅上，一抬手就把直播给关了。
已经准备好同主播互动的观众们：“……”行，你牛掰。
下次直播坚决不给你刷积分了，哼！
“请您在休息间内稍作等待，”消失许久的h2199出声道：“等所有主播都离开直播室后，就会开始进行审核与结算。”
这时倒不是在整个空间里响起了，更像是...独独响在他脑子里。
楚怀月双手交错置于腹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在哪儿。”
2199：“抱歉，您权限不够。”
楚怀月嗤笑一声，说：“那换个问题。”
“结算完之后呢，又给关回那个笼子里？”
“不。”2199答道：“您将正式进入永昼之城。”
“在那里，您可以享受一切在现实能体验到、或不能体验到的服务，只要您愿意支付足够的积分。”
“这是在玩过家家么？还是想做成第二世界，引诱主播主动留下来？”
“抱歉，您权限不够。”
“悠着点吧，过度的自由就像毒药，太过烈性的蛊是会反噬的。”
“需要我将您的建议进行反馈吗？”
“不用了。”
楚怀月冷冷勾了下唇，开始闭目养神。
他没等多久，休息间里很快便多了一个人。
许衡几乎在到的下一秒就大迈步朝青年走去。
楚怀月转眸看向他，唇角轻挑，“干得漂亮啊男朋友，帮大忙了。”
他明显是在调笑，不带有恶意。
如果有玩得好的兄弟可能会接着口嗨两句，但许衡停在他跟前，胸膛起伏了下，低垂着脑袋，完全没有跟着开玩笑的意思，反倒很认真：“别这么喊。”
他低声地：“我..不是你男朋友。”
好像很在意这个称呼，不喜欢拿这个当玩笑。
楚怀月敛笑，那种状若来者不拒、看着就没走心的风流情态跟着淡去，他也认真了些，略微冷淡地：“抱歉。”
许衡以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太生硬，惹到了青年，连忙解释：“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别生气，其实...是我的问题。”
他有些低落，“我有些......你不需要道歉。”
楚怀月蹙眉，反问他：“你经常被欺负吗？”
许衡：“...？”
楚怀月：“是我让你不舒服了，你干嘛还担心我会不会生气。”
许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憋出一句：“没有不舒服……”
青年那么喊他的时候，的确没有不舒服，反倒...很喜欢。是那么动听的三个字飘散在空气里后，他想到这只是虚假的，是没过心的玩笑，才…不想再听青年那么喊。
许衡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明明是主播，为什么要装成NPC？”
楚怀月：“我走之后大家有被吓到吗？”
许衡答道：“刘成才和方恬被吓得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NPC都没反应，应该是会自动干扰。”
楚怀月：“你呢？”
许衡看着他，“我之前有所猜测。毕竟总共就四位主播，没道理那第四个人一直不出现。”
楚怀月转了转手腕，散漫地：“我可没想骗你们，只是顺其自然，当时接到个粉丝任务，顺便试试直播间的机制。之后嘛......是因为有趣。”
“为了可看性，弹幕区会帮着隐藏主播身份，可能也会隐藏其他信息。”
他笑了笑，“分享给你，等会儿他们来了记得帮我拦住。”
许衡在他身边蹲下来，一手按在扶手上，像是悄悄将人半拢住了，抬头看他，“他们应该也不会对你动手吧。”
毕竟除了假装NPC，完全没藏私，得到的信息也共享了，最后分析出来的答案也直接说了。
...虽然当时除了他没人信就是了。
楚怀月：“我知道不会，但追问起来也麻烦。”
他卷动腰腹往前倾，伸手拍了拍许衡的肩膀，“交给你了。”
“...嗯。”许衡闷闷应声，看着像一位沉默寡言的骑士。
——身前就坐着他的王。
……
“本次投放的所有主播皆已离开直播室，直播结束，直播间将在5秒后全部关闭，若有喜欢的主播，记得点击关注，会有开播提醒哦~”
休息间内，直播开始前的那道小女孩的声音蓦然响起，似从四面八方而来：
“直播间已全部关闭，感谢大家的观看。”
“审核中，请稍候……”
方恬和刘成才来到休息间后，果然直奔楚怀月而去。主要是方恬，当然，也并没有气势汹汹，更像是追星成功的那种激动。
“你居然不是纸片人！”方恬兴奋地：“太好了，这不得加个好友方便以后舔颜！”
刘成才慢吞吞跟在后面，“...心里话说出来了啊喂！”
许衡起身拦下激动得像是要扑倒青年身上去的方恬，还没开口就听见她机关枪似的说：“你放心许哥我这人很有分寸的，只是欣赏绝不染指。”
许衡：“……谢谢？”
方恬笑着：“客气了不是！”
许衡：“……”
刘成才扶额，“你还真敢接啊……”
最初的吵闹过后，几人开始简单复盘。
说到楚怀月和许衡相继离开后的事，方恬深深叹了口气：“你说说，一个二个走那么快，留下来大家对对答案不香吗？”
“你们是不知道我和成才有多懵逼。先是认定的NPC大变活人消失啦，然后确定的队友也走了，我俩面面相觑，第一反应居然是：卧槽，闹鬼老！”
她说着被自己逗笑了，“还好之前咱们都推得差不多了，许哥又从杨全高那儿逼了些信息出来。其实冷静下来想通后也能跟着提交，但我和成才本着多检查几遍保证稳过的心态，想去找周阿姨再问了问，结果！真的是没想到啊，回去路上差点被人给刀了！”
“我俩吓得赶紧跑，没看见人了也没敢停，边跑边作答，那可真是够惊心动魄的。”
她摸摸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有些后怕地：“果然，在那里面待得越久越危险，岁月静好当侦探是不可能的，抓紧完成任务才是王道。”
刘成才出声道：“先声明，没有责怪埋怨任何人的意思，只是理性讨论。”
楚怀月：“你想说什么？”
刘成才：“我觉得我们会这么快就被那个凶手盯上，应该和你们提前交卷有关，有人提前完成任务离开后，直播室的难度可能会被提高，或者是进度提前。”
楚怀月颔首，“有道理。”
“叮叮叮叮——！”
响铃过后，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活力满满：“审核完毕，未发现违规作弊行为，四位主播均已完成直播任务，现开始结算！”
“为保障隐私，请各位主播前往操作面板里的直播结算区域进行查阅，如有问题，可以立刻提问，也可以通过各位的专属助手向我反馈。”
“注意。一，确认结算结果后即可推门离开休息间，因各位尚未在城中设立安全点，所以将会随机传送到各大广场。二，如果之后对本次结算提出质疑，我方一概不予受理。”
操作面板其他人是看不见的，防窥得非常到位。
四人各自进行查看。
楚怀月找到结算区域，之前还灰着的，现在亮了。
【直播室名称：房东的爱情（F）[解谜]】
【直播任务：正确回答——杨全高为什么要离婚？（判分100%）已完成】
【粉丝任务：1.在本场直播内杀死许衡（完成获得1000积分）未完成】
【2.立刻攻击刘成才！（完成获得66积分）已完成】
【您本次直播获得的奖励如下：积分＋584.7；普通抽奖次数×1；新人礼包×1[点击查看详情]】
[完成F级直播任务×1，根据判分值，发放积分500]（计算公式：任务价值积分500×100%）
[完成粉丝指定任务，获得对应积分66]
[本次直播平均在线观看人数为374，奖励积分18.7]（注：每一百人奖励5积分）
[完成直播，奖励普通抽奖次数和新人礼包各1，分别在积分商城抽奖区和背包里查看使用]
【背包】
道具：新手礼包（1）
积分：584.7
【积分商城】
普通抽奖：1
良品抽奖：0
绝佳抽奖：0
楚怀月查看完后还向2199确认了一遍，没急着抽奖，起身告辞：“先走了。”
许衡就在他旁边，闻言一伸手就抓住了他胳膊，然后又跟烫手似的缩了回去。
楚怀月掀起眼皮看他，“怎么？”
许衡：“给下ID，加个好友。”
方恬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楚怀月张嘴就报了串数字，在方恬不是很信任的目光里朝她笑了笑。
方恬呼吸一滞。
片刻。
“喂。”
刘成才木着张脸：‘回神啦，人都走没影了。’
他扭头看向许衡，语重心长地：“兄弟，加油，哥们挺你！”
赶紧把那妖孽给我拿下啊！
许衡扯了扯嘴角，垂下眸。
直到看见好友搜索界面出现了“楚怀月”三个字，才发自内心地笑了。
刘成才：……
算了，你当我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