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忍!
我立马拽着陈卿去了我那位置偏僻的住所。
打开衣橱,里面挂满了凡间的衣物。
叫你小看我!
我一口气换了好几身,换的我都出汗了,陈卿却每次都摇头说不好看。
我怀疑他在针对我。
红色花袄配上绿色棉裤不暖和吗?黄色针织衣加上蓝色外套不惊艳吗?紫色鞋子搭上浅蓝的裤子不个性吗?
最后陈卿极其无奈地亲自给我挑了几件衣服让我换上。
简简单单的黑色长裤和白色上衣,一点都不张扬。
我暗自感叹,到底是个凡人,还是过于保守了……
最后赶到咖啡店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里面还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留着及腰长发,气质清闲的温婉女人在擦桌子。
陈卿拉着我进去,女人看见我时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卿,这是?”
“闻人姐,这是我朋友,想来店里兼职,你看方便的话,能不能给她安排点活啊?”
女人一笑,看向我,“原来是这样啊,嗯……正好店里缺个打扫卫生的,你不介意的话,今天就可以上班。”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女人像是被我逗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好看。
她朝我伸出手,说道:“那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闻人伊,叫我闻人就好了,你叫什么?”
“我叫杨柳儿。”
闻人伊点点头,将手中的抹布递给我,“试用三天,如果表现好的话就从第四天开始给你算工资,怎么样?”
“好啊好啊!”
闻人伊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陈卿说道:“那你先带着她熟悉一下环境吧,我去提货。”
我的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每天拖两次地然后清洗器具,保持好卫生就可以了。
陈卿给我把大致流程讲了一遍之后我就完全掌握了。
店的面积不大,我拖了一遍地之后直起腰环顾一圈,发现从进门到现在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跑到操作台问陈卿:“欸,为什么店里都没有客人啊?”
陈卿磨着咖啡豆,早就习以为常了,“这地方小,每个人都忙着生计,哪会有时间到咖啡店消磨。”
这下我更疑惑了,“那闻人为什么还要开这个店啊?”
陈卿刚要开口,看到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时又顿了一下,尽量言简意赅地说。
“可再怎么忙碌,也总要有这么个地方存在,能让他们在难得的闲暇时稍微喘息。”
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我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原来喝这个东西可以让人放松啊。”
陈卿不知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笑起来,“要不我给你做一杯你尝尝?”
“好啊……等等,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还没有工资呢……”
“没事,闻人姐说过只要不耽误干活,偶尔可以自己做点喝的。”
他声音带着引诱:“……很好喝的。”
片刻后,陈卿端着一杯黑乎乎冰凉凉的东西递到了我眼前。
司命说过,不能光看一个东西的外表就评判它。所以尽管我对这个东西的样子抱有偏见,还是举起杯子拿出了一饮而尽的架势!
咖啡入口,呼吸一滞。
几乎是瞬间,浓的化不开的苦席卷了整个口腔,牢牢包裹住了舌头。
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恍惚间我以为舌头坏掉了,因为现在它只能感受到苦的发麻的感觉。
我痛苦的脸都皱成一团,拼了命才把它咽了下去。
“这玩意是人喝的吗!”
陈卿早就料到了一样,倚着桌子一脸好笑地看我出丑。
他简直比咖啡还黑心!
“你你你……咳咳…”整个口腔都还是那股发酸的苦味,说话都不利索。
陈卿走过来撕开一小袋东西,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搅拌一下又递给我。
“好啊,你框我不行,还当着我的面给杯子里下药!”
陈卿突然笑得更加过分,几乎直不起腰来。
“我给你下的不是药,是糖。你现在尝尝,跟刚才肯定不一样。”
我立马捂住嘴巴后退,“我再信你我就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过来就喝一点……”
最后,为了不浪费那些咖啡,我逼着陈卿给那杯咖啡加了三包糖和好些牛乳才堪堪把它喝完。
喝完那杯咖啡,我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陈卿绝对骗了我,喝咖啡绝对不能让人放松,只会让人痛苦!
晚上下班,陈卿说今天晚上他要请曾文杰吃顿饭,说一下预支工资的事。
“曾文杰是哪个?”
陈卿犹豫一下,说道:“便利店那个男的。”
那天晚上曾文杰尖酸刻薄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预支工资就预支工资,干嘛要请他吃饭啊?”我不情愿地问。
陈卿慢悠悠地说:“工资不是想预支就能预支的,尤其是我这种兼职工,什么时候发工资全凭老板的心情。”
他伸出食指指向不远处人影错落,热热闹闹的烧烤摊,说:“这,就是让老板开心的方法之一。”
我了然地点点头,心里默默想到,白天还说喝咖啡能让人放松呢,现在又说请人吃饭能让人开心,这一定也是唬我的,我才不信呢。
跟着陈卿进了店,刚找好位置点好菜,那个曾文杰就捂着鼻子来了。
我看他皱着眉头挡着鼻子的样子很难受,好心问他是不是来的时候没看路,鼻子撞树上了。
曾文杰那细长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说什么呢!我是闻不了烧烤的烟熏味!”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对坐在我旁边的陈卿使厉害,“不是我说,你选的这地方也忒不好找了,而且味道也大,你看,这盘子上桌子上全是陈年油垢……”
铛!
瓷器被振起又落回桌子上碰撞的声音着实把曾文杰吓了一跳。
四下安静了两秒……
曾文杰缓过来之后捂着胸口瞪我,“拍什么桌子啊!”
我平放在桌面的手渐渐攥成一个拳,握的咯吱作响,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有个虫子,我看它不顺眼。”
曾文杰瞅了我好久,最后也没说什么,转而抱怨起店里太闷,不知道开窗通风。
凡间的生活就是不容易,被迫面对这样的人,竟然还要自掏腰包请他吃饭!
叹了口气,为了压下心中的烦躁,我只好一杯杯地往胃里灌水。
喝完第三杯,刚要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的时候,一只修长白皙,指节带着薄茧的手忽然探入我的视线,挡住了我的杯口。
扭头,陈卿对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再喝就没肚子吃饭了。”
想来也是,我放下水壶,等菜的间隙无聊地数自己的手指头。
店里人不少,谈话声加上杯盘碰撞的声音吵吵闹闹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隐隐约约间,我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