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哥抹了下脸,好一会后,才抬头,冲我笑了笑:“医生说,小洁可能撑不过一个月了。是我害了她,如果我没娶那个女人,小洁就不会因为没钱看病,只能慢慢等死。”
我没再喝酒,按住了要倒酒的郑哥。
“找你来,是很多话都憋在胸口,不吐出来不舒服,你喝不了酒,就陪我坐会。”郑哥道,“吃点菜,或者吃些饭,都行。”
“我能喝,但现在不能喝。”我道,“喝醉了就没法说事了。”
“什么事?”郑哥看着我。
“小洁的病,是不是换一个医院就能行了?”我问道。
“你有办法?”郑哥一下来了精神,盯着我,不敢动,好似一动,希望就会消散掉一般。
“有一个方法,但不能保证百分百能成功。”我道。
“有希望就行,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可以帮小洁转院?”郑哥焦急的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渴望的看着我。
“我如果真要认识什么人,怎么会去天桥摆地摊?”我摇头,“你先别急,酒也别喝了,以后再喝,我慢慢跟你说。”
“好,不喝了,你跟我说。”郑哥看着我。
“我现在在一家危机公关公司上班,恰好有一个客户遇到了麻烦,需要我们替他解决,而解决问题的办法,需要一个实际。”我简单的介绍了下情况,“你很适合,如果成功了,小洁至少能去医疗条件好的医院,有技术更高的医生为她诊治,而费用问题,我想也能够得到解决。”
国人从来不缺乏善心,缺乏的只是信任,当郑哥的事情被国人所知的时候,他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好,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只要能救得了小洁,你要我干什么,我都配合你。”郑哥连连点头。
酒没喝了,我买了一束花,和郑哥一起去了医院。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很憔悴,头发已经没了,戴着口罩,精神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可见到郑哥进来的时候,女孩子的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我将花放在边上的柜子上,站在了一旁。
看着床上的女孩,我忽然就想到陈珂陈乐。
我在想,如果陈珂陈乐也不小心得了病,躺在病床上,我该怎么办?
人生无常,谁也料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进了医院,这种世事无常的心绪就不断在心头盘绕,越聚越浓,悲观的情绪一下就弥漫开来,让人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爸爸,我想出院,我不想在这里呆了。”小洁看着郑哥,声音有些虚弱,说一句话,要废很大的力气。
“那怎么能行呢?你马上就要好了,现在怎么可以出院?等你好了,爸爸在带你出院好不好?到时候你想去哪,爸爸就带你去了。”郑哥哄着,声音压着,生怕大了会惊着了女儿。
“我现在就想去。”小洁道,有些急切。
“听话,你要听话,你听话,爸爸才带你去好不好。”郑哥继续哄着,手放在女孩的被子上,轻轻的。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我如果再不去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去了。爸爸,求求你答应我好吗?我不想死在病床上,我不想死在冰冷的医院里。”小洁乞求着。
小小的年纪,像是看透了生死,眼中已经没有了生的渴望,只透着一股急迫。
“你不会死的,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死的,爸爸会救你的,你要相信爸爸。”郑哥哽咽着说道。
小洁的手抽了出来,放在郑哥的手背上:“我知道爸爸你尽力了,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希望剩下的时间能用来陪在你身边,陪着爸爸,我们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躺在病床上,闻着药水味,在冰冷的房间里慢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