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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娇小姐只想种地不想领证

尚可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农业女博士X重生军官,双洁,爽文,女主最帅】农学博士袁麦苏穿成年代文炮灰女配。女配为了渣男主,抛弃军官丈夫和儿子,下场凄惨。袁麦苏穿来拳打老光棍,脚踢极品亲戚,小姑子陷害她下乡,却不想她来到主场,改良种子,开荒,修建水库和电力……谢丞任务受伤,部队领导致电袁麦苏。袁麦苏:“死了吗?”领导:“没有。”袁麦苏:“以后不用联系了,我们没领证。”几年后,谢丞俊美无俦的脸上难掩汹涌爱意,钢臂圈紧袁麦苏,“嫁给我。”后来,农科院副院长兼任农业大学副教授的袁麦苏,参加国宴时回忆往昔,“你爸先看上的我。”

主角:袁麦苏,谢丞   更新:2022-11-27 0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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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袁麦苏,谢丞的其他类型小说《六零娇小姐只想种地不想领证》,由网络作家“尚可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农业女博士X重生军官,双洁,爽文,女主最帅】农学博士袁麦苏穿成年代文炮灰女配。女配为了渣男主,抛弃军官丈夫和儿子,下场凄惨。袁麦苏穿来拳打老光棍,脚踢极品亲戚,小姑子陷害她下乡,却不想她来到主场,改良种子,开荒,修建水库和电力……谢丞任务受伤,部队领导致电袁麦苏。袁麦苏:“死了吗?”领导:“没有。”袁麦苏:“以后不用联系了,我们没领证。”几年后,谢丞俊美无俦的脸上难掩汹涌爱意,钢臂圈紧袁麦苏,“嫁给我。”后来,农科院副院长兼任农业大学副教授的袁麦苏,参加国宴时回忆往昔,“你爸先看上的我。”

《六零娇小姐只想种地不想领证》精彩片段

“张癞头,这婆娘真水嫩,你从哪里弄来的?”

“今晚洞房,老张我大方一次,请大家吃饭。”

袁麦苏在聒噪的声音中恢复意识。

察觉到身体被禁锢,非常难受,她睁眼低头看去。

自己被五花大绑,还穿着一身碎花粗布衣裳。

袁麦苏记起,她在实验室里等待最后的实验结果,太过劳累昏过去了。

师姐从哪里找来的衣服?

“张癞头,你婆娘醒了。”

粗嘎的声音吸引了袁麦苏的注意力。

袁麦苏视线里出现了几个陌生男人。

他们衣服上满是补丁,身材干瘦,活像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难民。

一个跛脚男子走上前,露出一口黄牙,“你跑不了,我劝你老实点,少受罪。”

袁麦苏不了解眼前境况,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跛脚男子继续道:“谢君铭和沈慧娟他们已经离开了。”

谢君铭?沈慧娟?张癞头?

袁麦苏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这三人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年代文里的人物。

身为农学博士,袁麦苏每天泡在实验室和田地里,多次饿得低血糖昏迷。

导师让师姐帮袁麦苏找个爱好,顺便谈谈恋爱。

师姐给她推荐了一本年代文,并要求她写观后感。

结果,袁麦苏提交了一份乡村农业优化报告。

气得师姐三天没理她。

至于文中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袁麦苏压根没在意。

看到袁麦苏长时间不说话,只拿一双沉静的眼睛望着自己,张癞头总觉得袁麦苏有些不一样了。

他没有多想,以为袁麦苏伤心过度,

“你不要惦记谢君铭了,跟着我张癞头好好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你。”

张癞头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袁麦苏竟然答应了。

“可以,但是婚礼要大办。”

袁麦苏想要拖延时间,为逃跑做准备。

“给我解开绳子,放心,我不会逃跑。”

“我这里有些烟酒票,你去买来,犒劳一下乡亲们。”

张癞头不相信袁麦苏这么上道,盯着袁麦苏,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担心袁麦苏逃走。

张癞头:“娘,给她解开,看好她。”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婆子上前为袁麦苏解开绳子。

随后,张癞头拿着票带着人走了,

老婆子浑浊的双眼紧盯着袁麦苏。

袁麦苏视若无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低垂着视线,愣愣地看着白嫩的手指。

这不是她常年侍弄植物的手。

摸着刺痛的后颈,袁麦苏意识到,她穿书成了同名同姓的女配。

根据书中情节,原身想要暗中找人掳走女主沈慧娟,没想到张癞头长得磕碜,脑子却好使。

相较于被男主谢君铭护着的沈慧娟,原身势单力薄更容易得手。

袁麦苏现在的处境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想到文中原身的凄惨下场,袁麦苏不想坐以待毙。

她必须想办法逃走。

“你要做什么?”老婆子拦下袁麦苏,声音嘶哑地问道。

袁麦苏耷拉着眼皮,遮住眼里的光芒,“我想解手。”

这么说没错吧?

袁麦苏记得文中人物上厕所就是这么说得。

老婆子似乎看穿了袁麦苏的想法,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桶来。

“尿桶里。”

袁麦苏看着黑不拉几的尿桶,暂时收起心思,沉默地靠在墙壁上,静等夜幕降临。

门外喧闹声响起又消失。

房门打开时,袁麦苏攸地睁大双眼。

张癞头一身酒气地走进来。

袁麦苏冷声道:“去洗澡。”

“地主家的小姐毛病就是多,老张我今天高兴,依你。”

张癞头嘟嘟囔囔,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张癞头再次回来,烛火熄了,房内一片昏暗。

他向着房内唯一的模糊身影走去,“地主小姐就是放得开,这就等不及了?”

袁麦苏不理会张癞头的污言秽语,双手紧握木棍,等待时机。

张癞头虚浮的脚步越来越近,“放心,我一定轻点……”

面上疾风掠过,后颈一痛,张癞头瘫软倒地。

袁麦苏轻呼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虽然挨打的是原身,但是自己也疼了,姑且算是报仇了。

墙角五花大绑的老婆子想要呼救,奈何嘴里塞了东西,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麦苏拎着棍子走了。

路过厨房,袁麦苏摸起一柄菜刀插在后腰,以作防身。

袁麦苏吃百家饭长大,打过无数次架。

有钱后,更是专门学过散打,同时对抗几个男子不成问题。

出了村口,走在夜深人静的乡村路上,袁麦苏只觉的浑身轻松。

路过一个草垛时,粗嘎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张癞头不行?”

尽管看不清,但是,这声音袁麦苏刚醒来时听到过。

是张癞头的亲朋好友之一。

袁麦苏干脆利落,一棍子敲晕对方,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天光放亮时,方才停下脚步。

这具身体太久没有进食了,胃部一阵阵的灼烧疼痛。

袁麦苏想着休息片刻,去找点吃的,却听到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像孩子的哭声。

袁麦苏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人后,一言难尽。

融合了原身的记忆,袁麦苏认出眼前一大一小的身份

——被原身抛弃的丈夫和儿子。

书中曾提到,原身用救命粮讨好男主,暴露军官丈夫空间,遭围殴断腿,耽误了归队时间,被判为逃兵锒铛入狱。

一个军人,还有神秘的空间,却被原身害的如此凄惨。

袁麦苏觉得这人太老实愚钝。

不过,长得却一表人才。

处境如此狼狈,依然掩盖不了他的俊美无涛。

喜当人母,袁麦苏不知怎么跟孩子相处。

努力从脑海里找出便宜丈夫和儿子的名字,谢丞和袁华。

语气生硬道:“袁华,别哭了,你爸死不了。”

原身父亲救助过谢丞,挟恩招婿,孩子随母性。

孩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袁麦苏,哭声渐渐停了。

袁麦苏很想甩手走人。

想到他们是逃荒出来的,这个时代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况且,谢丞有空间,跟着他不会饿肚子。

想明白后,袁麦苏动手解谢丞的衣服。

蓦地,

她双手被有力滚烫的手掌握住。

袁麦苏对上一双深邃眼眸。

谢丞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眼角泛红。

袁麦苏眯起眼,冷寂三十年的心突然跳了跳。

就,看着很好欺负?

袁麦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有酒吗?你发烧了。”


谢丞浑身发烫,一双小手在身上游走。

闻着浓郁的酒香,感受着那双手带来的丝丝凉意,谢丞渐渐睡过去。

醒来后,人还是那个人,

灵魂却是十几年后惨死监狱的逃兵谢丞。

断腿传来的疼痛异常真实,时刻提醒谢丞

——他重生了。

想到前世儿子饿死,自己病死在监狱里。

谢丞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都是眼前这个蠢女人!

袁麦苏正在打瞌睡,背后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回首对上谢丞的视线。

“醒了?”袁麦苏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谢丞额头上。

“退烧了。”

一个仰首而望,一个垂首凝视。

姿势暧昧却没有男女之间的旖旎缱绻。

谢丞迅速收敛情绪,袁麦苏还是发现了。

男人望向她的眼神里有杀意。

袁麦苏理解,毕竟这父子二人的悲剧源于原身。

理解归理解,袁麦苏却不想背这个锅,更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

咕噜噜

袁麦苏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袁麦苏想着自己忙前忙后,累死累活地给谢丞擦酒退烧。

怎么着也能蹭顿饭吃。

结果,两父子静默如路边的石头,没人搭理她。

得,还是自己想办法祭奠五脏庙吧。

离开时,袁麦苏明目张胆地拿走了谢丞的军用水壶。

谁还没有一点脾气了。

现在是三年困难时期的尾巴,随着新春到来,荒野中零星添了点绿意。

袁麦弯着腰,耐着性子挖出深埋地下的荠菜和苦菜根。

皱着眉头咽下去。

喝口水勉强压下嘴里的苦涩味道。

饥饿感有所缓解后,袁麦苏再也不愿多吃一口。

原路返回。

看到张癞头几人围着谢丞父子,袁麦苏一点也不意外。

打晕草垛男子时,她已经料到这些人会找来。

张癞头脸色阴沉,望着袁麦苏厉声道:“你竟敢逃跑?”

听到声音,谢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上辈子,同样的事情也发生过。

他为了保护逃出来的女人,另一条腿也断了。

最后,这个女人害怕了。

竟然主动跟着这些人回去了。

他则因伤高烧不退,醒来后,儿子饿死在自己身边。

谢丞敛去眼中的恨意。

他知道这个女人自私自利,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跑。

未曾想,袁麦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娇小的身影挡在父子二人身前。

谢丞眼中困惑顿生。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跟我回去。”张癞头伸手就想抓袁麦苏回去。

袁麦苏抄起旁边的木棍,挡住张癞头的胳膊,

嘲讽道:“怎么?后颈不疼了?”

同样挨打的草垛男子气得跳脚,“张癞头,这事儿不能这么过去,我这伤不能白受。”

谢丞看着临危不惧,淡定威胁一群男人的袁麦苏。

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张癞头仗着人多,根本没将娇小的袁麦苏放在眼里。

“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他们不会为难你……”

张癞头话没说完,迎头就是一棍子。

袁麦苏从小见得多了,知道这帮人是什么尿性。

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上真家伙。

其他人没想到袁麦苏会突然发难,愣住了。

好大一会儿,张癞头终于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咬牙道:“既如此,不要怪我不客气。”

五六个男人一哄而上。

袁麦苏的棍子舞的虎虎生风,没有一个人从她这里讨到便宜。

草垛男子被打出了火气,狠声道:“先抓那个小的,不怕她不从。”

袁麦苏本以为,把这些人打怕了,事情就解决了。

可她低估了这些人的愚昧和狠辣。

袁麦苏平生最讨厌欺负小孩的人。

当啷

袁麦苏扔掉木棍,抽出后腰上的菜刀,高喝一声,

“我看谁敢!”

菜刀已经有些卷刃。

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有些刺眼。

袁麦苏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袁麦苏都是一派淡然,随遇而安的样子。

如今,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人。

袁麦苏难得认真起来。

拿出了当年打群架时不要命的狠劲儿。

“敢动我儿子,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自这些人出现后,袁华小小一团,躲在谢丞怀里瑟瑟发抖。

听见袁麦苏的话,他慢慢抬起了头。

她竟然会为了自己拼命?

这真是那个嫌弃厌恶自己的妈妈吗?

谢丞也惊讶地望着袁麦苏。

明明还是之前那个娇小柔弱的女子,怎么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张癞头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不要怕,她一个女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草垛男子不想弱了气势,色厉内荏地说:“对,我们人多,不怕她。”

袁麦苏本就没有吃东西。

经过刚才的打斗,囫囵吞下的野草根业已消化。

胃部又开始绞痛。

袁麦苏没心情同他们兜圈子,挥着菜刀冲向张癞头。

眨眼间,张癞头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见血了,这些人也终于知道怕了。

一哄而散,拔腿就跑。

袁麦苏静立在原地,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虽然打架无数,但是,袁麦苏还是第一次动刀子。

不害怕那是假的。

看着吓软腿的袁麦苏,谢丞嘴角忍不住上扬。

想到什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个女人绝对目的不纯。

缓过劲来,袁麦苏摸着肚子,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谢丞面前站定。

袁麦苏决定好好跟谢.长期饭票.丞聊聊。

“你受伤了,孩子还小,我可以送你们到目的地。”

谢丞一点不意外,“条件?”

袁麦苏不觉得丢人,理智气壮地说:“我要吃饭。”

“可以。”谢丞点点头,粮食他多的是。

袁麦苏:“我要喝水。”

谢丞再点点头,水他也多的是。

袁麦苏想要再次开口,谢丞适时打断道:“适可而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袁麦苏想要洗脸洗头的话,咽在肚子里。

一口馒头,一口水,袁麦苏恨恨地想。

拽什么拽?

早晚有一天,有求姑奶奶的时候。

期间,

袁华像小兽一样,睁着乌黑的眼睛,时不时偷偷看袁麦苏。

在袁麦苏看过去时,他立刻若无其事地看向别的地方。

这是觉得我刚才太威风,开始崇拜我了?

袁麦苏唇角扬起,望着天空。

唉呀妈呀,馒头真好吃啊!


张癞头等人逃跑时太害怕,地排车和绳子没有带走。

现在,谢丞仰躺在地排车里。

袁麦苏肩上套着绳子,像老黄牛一样拉着他往前走。

小孩一声不吭地走在袁麦苏身边。

时间久了,袁麦苏不忍心,让小孩坐车上。

小孩人不大,脾气不小。

不管袁麦苏怎么说,坚持自己走。

将近六岁的孩子看上去像四岁。

出生那天起,原身对他不管不问,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

好在,谢丞这个做父亲的有眼色,

“停下休息,吃点东西。”

袁麦苏立刻蹲下身,缓解肩膀的疼痛。

地排车前端猛地下坠,谢丞猝不及防脑袋重重落在木板上。

即便头高脚低,谢丞也很轻松地坐起身。

“你就不能轻点放?”

袁麦苏揉着肩膀,又累又饿。

双眼幽幽地望向谢丞,“我肩膀疼!”

经过几天的相处,谢丞多少摸着点袁麦苏的脾气。

这人只要肚子饿了,脾气就会暴躁。

几天来,这个女人履行承诺,一直用车拉着他。

谢丞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从空间里拿出馒头。

袁麦苏能忍受身体上的劳累和疼痛,

却不能忍受在吃食上委屈自己。

连日来一直啃馒头,她受不了了。

“我不要吃馒头。”

这女人消停了几天又想作妖?

谢丞太阳穴跳了跳,压着火气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袁麦苏两眼放光,“给我锅和食材,我自己做。”

以男人的性格,袁麦苏不相信他没有准备这些东西。

谢丞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

袁麦苏指着袁华道:“你不吃,但是他需要补身体。”

谢丞发现小孩偷偷瞥向袁麦苏的眼神孺慕,暗叹一口气。

看着凭空出现的铁锅和菜肉。

袁麦苏兴奋地指挥袁华,

“小华,去找干柴,我们今天改善伙食。”

既然她占了原身的身体,就有义务照顾好这个孩子。

袁麦苏知道小孩对自己有隔阂。

她没想让孩子立刻接纳自己,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小孩看了看谢丞,乖乖去捡柴火了。

袁麦苏则迫不及待地处理食材。

她吞咽着口水,抽出后腰的菜刀准备切肉时,被谢丞及时阻止。

他递过来一把崭新的菜刀,“用这柄。”

有新刀,谁还愿意用卷刃的。

袁麦苏垒好石头灶,架好铁锅。

袁华拖着干柴回来了。

伴着滋啦滋啦的油爆声,闻着肉香,袁麦苏觉得活过来了。

趁着炖肉的功夫,袁麦苏开始和面做葱油饼。

她知道父子两人正在打量自己,却浑不在意。

袁麦苏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不同。

这两人同原身朝夕相处,总会发现破绽。

若是不能接纳现在的她。

将两人送到目的地后,一拍两散。

葱油饼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土豆炖肉软烂可口。

这次不止袁华。

谢丞也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袁麦苏。

以前的袁麦苏做饭不夹生就不错了。

她什么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

正在狼吞虎咽的袁麦苏察觉到两父子的视线,

不解道:“看我做什么?吃啊。”

此后,袁麦苏顿顿自己做饭,吃的酣畅淋漓。

期间,其他逃荒人员想上前抢。

都被袁麦苏挥舞着菜刀赶走了。

不怪袁麦苏心狠,谢丞的断腿就是证明。

他们一个伤残,一个瘦弱的孩子。

她没有信心能保护好他们。

袁麦苏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没了以前的满足和笑容。

袁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这是袁麦苏醒来后,听见袁华说得第一句话。

她抱着碗挪到袁华身边,“你相不相信?”

“不远的将来,我一定会种出天下粮仓,让所有人都吃饱饭。”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袁麦苏一时冲动之言。

走了半个月,满目苍凉。

一路上,见多了衣衫褴褛,饿得骷髅一样的逃荒人员。

身为农学博士,袁麦苏心情沉重。

既然老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她就发挥所长,干出点实事儿了。

而且,那段灰暗时期即将到来。

她必须想办法救助更多的人。

袁华呆呆地看着袁麦苏片刻,端着碗走到一旁继续吃饭。

又成了锯嘴的葫芦。

尽管袁麦苏的话在孩子看来很可笑,谢丞却看出了她话语中的认真。

说这话时,袁麦苏身上发光。

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

只是,

想到袁麦苏地主小姐身份,谢丞摇摇头。

他无法想象袁麦苏描述地场景。

不说袁麦苏是不是能做到,只说袁麦苏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分得清草和种子的区别吗?

“不信拉倒。”有了目标,袁麦苏吃饭更有动力了。

看着一碗又一碗干饭的袁麦苏,谢丞父子眼中异色闪烁。

以前的袁麦苏小鸟胃,不管是什么山珍海味放在她面前,都是象征性地吃一点。

短短几天,他们眼看着袁麦苏的胃口越来越大,逐渐成了个无底洞。

袁麦苏摸着肚子,迎上父子两人费解的目光,

“我脸上有东西?”

谢丞抓着放在旁边的木棍,站起身来。

“明天到达安县,我们坐火车。”

终于结束老黄牛的身份,袁麦苏简直要喜极而泣。

面上却不动声色,矜持又端庄,“好。”

两天两夜的火车,袁麦苏几人终于到达谢丞的老家蒙市。

跟着谢丞来到一个大杂院。

不停有人同谢丞打招呼。

“老二,你怎么回来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他们身前。

圆盘脸上没有丝毫见到亲人的喜悦,语气中皆是不耐和嫌弃。

正当袁麦苏猜测来人的身份时,谢丞开口叫道:“妈。”

谢丞的母亲?

袁麦苏惊叹,这人是怎么生出谢丞这么好看的孩子的?

难道随父亲?

可是随后出现的男人令袁麦苏更疑惑了。

谢丞对着一个国字脸男人喊道:“爸。”

“回来做什么?”谢峰开口就不是好话。

恰在此时,一个哼着曲儿的男子从院门口进来。

看到谢丞两眼放光,“老二,你回来了?有钱吗?借大哥用几天。”

同样的国字脸,是谢父的种。

谢峰冷漠的视线扫过沉默不语的谢丞,冷声道:“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养这么多闲人。”

他们眼里的闲人

——袁麦苏想骂人。


正当下班放学的时候。

院子里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一男一女穿着列宁装的年轻人从院门进来。

走到近前,不确定道:“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得,一家人没一个欢迎谢丞的。

即便是朋友,七年没见了,久别重逢后,也会客套两句。

袁麦苏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大谢江河长着一双三角眼。

视线一直在袁麦苏身上扫来扫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谢丞身边,“老二,他们是?”

谢丞错开一步挡住袁麦苏,“我妻子和儿子。”

“那弟妹有没有钱?”

谢江河在城里都很少见这么美丽有气质的女人,穿着也不错,应该有钱。

莫非老二傍了个有钱人?

看在谢丞刚才明显的回护动作上,袁麦苏决定帮帮这个傻男人。

“那个,爸妈,虽然我们孩子都生了,但是还没领证呢。”

“你们看,这个彩礼是不是补上?”

是的,别看原身孩子都生了。

但是,两人没领证,不是合法夫妻。

这也是原身抛夫弃子,明目张胆追着书中男主跑的原因。

谢母瞪圆了眼睛,鄙夷不加掩饰,

“小杂种都生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熟悉的称呼再次出现,谢丞眼神骤冷,如坠冰窖。

这就是他的家人!

七年没有相见的至亲!

现在看来,断了腿也要回家的他真真是可笑至极。

人心是偏的,偏心很正常。

袁麦苏没想到,这个老妖婆对孩子会这么刻薄。

“怎么样?”袁麦苏攥住谢丞紧握的拳头,反问道,“我长得这么好看,生的孩子比你生的可强太多了。”

原身和谢丞的颜值摆在这里,生的孩子当然不会差。

反观谢家,除了谢丞,全家人共用一张脸。

谢家人全部黑了脸,这个女人竟敢拐着弯骂他们丑?

袁麦苏再接再厉,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所以,三百块彩礼一分都不能少。”

谢峰目光没什么温度地看着一声不吭地谢丞,“既然已经成家了,就凭自己本事养活老婆孩子。”

穿列宁装男子是谢家小儿子谢江海,脸上讪讪,“二哥,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这么多人住不开。”

“姐姐初中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我又要交学费,大哥也没有工作,爸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怪他。”

袁麦苏暗中打量这谢家老四。

这个人有意思,能把无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妈,我饿了。”

谢家唯一的女孩——谢江凤抱着谢母撒娇道。

“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谢母没好气地说,“回家吃饭。”

谢丞沉默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知道个屁!

袁麦苏替谢丞感到憋屈,叫住已经转身离开的母女两人,

“等一下!”

谢家人面色不善地望着这个美丽又陌生的女子。

袁麦苏懒得跟他们逼逼赖赖,却又想给他们添点堵,

于是,

下一秒,

谢家人便看见袁麦苏从后腰抽出一柄菜刀,

“给我换柄菜刀,我立刻走人!”

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开始,谢江凤就不喜欢,“想得美!”

“我确实人美,想得也美。”袁麦苏看懂了谢江凤眼里的嫉妒。

姐姐就是貌美如花,你咬我啊。

谢母当然护着自己闺女,“没有。”

袁麦苏摸着菜刀,悠闲道:“这把卷刃了,砍人不怎么顺手。”

冰冻的心一点点回暖,谢丞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们最好相信她的话。”

袁麦苏没想到谢丞会帮自己说话,抬眼看过去。

差点没被谢丞的笑颜闪瞎眼。

这也太好看了吧!

原身眼瞎吗?

放着这样的男人不要,喜欢一个小白脸?

谢峰不是家里这些没脑子的,他知道谢丞下乡的地方正在闹饥荒。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谢丞的腿。

这个女人能毫发无伤地走到这里,一定不简单。

“拿给她。”

一家之主发话了,谢母即使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拿着刀离开谢家后,

袁麦苏问谢丞,“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谢丞:“没有。”

袁麦苏:“我看见了。”

谢丞不说话了,袁麦苏以为他还在伤心。

“全家人你长得最好看,他们嫉妒你。”

“什么?”谢丞怀疑自己的耳朵。

袁麦苏继续道:“你妹妹嫉妒我长得漂亮。”

谢丞哭笑不得,这是变着法的夸自己好看?

不过,让袁麦苏插科打诨一番,他心情确实好多了。

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袁麦苏看着陌生的街道问道。

谢丞:“招待所。”

招待所里,谢丞想要开两间房。

袁麦苏急忙道:“一间。”

顶着谢丞惊讶的目光,袁麦苏坚持,“一间就好,呵呵呵”

开玩笑,人生地不熟的,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何况,他们连间屋子头都没有。

目前,她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就是缺钱,能省则省。

袁麦苏洗完澡,神清气爽地走出洗手间,没有看见谢丞。

问坐在角落里的袁华,“你爸呢?”

袁华闷声不吭,好似没有听到袁麦苏的话。

“不开心了?”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谢丞松开了门把手。

从谢家住的大杂院出来,谢丞就注意到袁华的情绪。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孩子出生那年,谢丞就参军了,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回家。

孩子跟他不亲。

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相处。

袁麦苏的话隔着门板清晰地传来。

“杂种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神奇的自然现象。”

“普通水稻和抗倒伏、抗干旱的野生稻杂交,会培育出新型水稻,亩产提高两成。”

“人也一样,地域相差较远较大的两个人成婚,生的孩子会更漂亮更聪明。”

“你爸和我这么好看,这么聪明,你肯定比他们强多了。”

袁华怀疑的声音响起,“真的?”

“那当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不被嫉妒是庸才,他们丑人多作怪,嫉妒我们,别理他们。”

谢丞压下唇角的笑意,整理好表情,推门而入,

“吃饭了。”

袁麦苏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不小心又丢人了。

轻咳一声,袁麦苏面不改色地坐到饭桌前。

思考着怎么让谢丞赞助点购房资金。

要想拿下那个书中提到的院子,她的钱不够。


饭吃完了,袁麦苏也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现下更顾不上了。

因为她遇到了更严峻的问题

——今晚怎么睡?

开房时,袁麦苏只想着省钱了。

望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袁麦苏傻眼了。

若真是一家三口,挤挤没问题。

问题是,袁麦苏不是。

谢丞看出了袁麦苏的为难,神色黯然。

这个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害怕自己,不愿同自己同床共枕。

几年前,谢丞从野猪口下救了她。

她被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

袁父承担医药费救治谢丞。

后来更是挟恩要他做上门女婿,并许诺让他参军。

那时,被迫辍学下乡的谢丞心灰意冷,答应了。

他一直知道,袁麦苏是不情愿的。

“你们睡床。”谢丞敛去情绪说道。

袁麦苏谢绝对方的好意,“你们睡床,给我一床被子就行。”

谢丞还想再说什么,袁麦苏示意他看小孩。

袁华正眼巴巴地看着谢丞,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袁麦苏将房内四个条凳并列摆放在床边。

谢丞从空间中取出一套行军被,为她铺好。

一家人第一次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各怀心思,没有睡意。

半个小时后,三人瞪着眼睛,一个比一个精神。

袁麦苏笑道:“小华,听故事吗?”

没有立刻听到回应,袁麦苏很有耐心地等着。

少倾,她听到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嗯。”

“有个小女孩长得特别特别好看,从小没有父母,打架非常非常厉害,没人敢欺负她……”

袁麦苏没看过什么儿童故事,组织一下语言,将自己儿时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着讲着,袁麦苏昏昏欲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睡着了。”

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袁麦苏瞬间清醒。

“这是谁的故事?”谢丞继续问道。

“我胡编乱造的。”袁麦苏不知道自己迷糊中,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转移话题。

“你有钱吗?”

好吧,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就被她这么脱口而出。

袁麦苏学业卓绝,不管是什么情况,从来都是游刃有余。

很久没有出现这么窘迫的情况了。

谢丞清冽的声音传来,“多少?”

“两百。”

袁麦苏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

谢丞停顿的时间有点久,“好。”

袁麦苏:“你不问我要钱干什么?”

谢丞:“早点睡吧。”

袁麦苏对这个世界不怎么了解,却了解书中的人物。

尤其是身为人生赢家的女主沈慧娟。

她跟随男主谢君铭到达蒙市。

在谢君铭的帮助下,开启了财富崛起之路。

即便是那段灰暗的日子里。

谢君铭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他们一点没受影响。

袁麦苏不求像沈慧娟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只要跟着喝口汤就行,好为即将到来的十年灰暗时期做准备。

翌日,袁麦苏醒来看见被子上搭着一件军大衣。

谢丞一身军装,拄着木棍立在门口。

听到动静望向袁麦苏,“我带袁华去落户。”

看着英气逼人的谢丞,袁麦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们不知道你是军人?”

袁麦苏没有点名,谢丞却知道她说得是谢家人,

“我没有告诉他们。”

看来这个男人不傻嘛。

虽说只见过一次面,足够袁麦苏深刻了解谢家人的品行。

倘若他们知道谢丞是军人。

一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走之前,谢丞叮嘱道:“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中午你自己去招待所食堂吃饭。”

袁麦苏是外地人,政策不允许落户。

除非,她有正式工作。

闲来无事,袁麦苏决定去看看房子,顺便熟悉熟悉环境。

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那些只出现在老旧黑白照片中的景象如此鲜活。

路过一个小型自由市场,里面卖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

今年下来新精神,自由市场刚刚开放。

人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看到有卖苹果的,袁麦苏口齿生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袁麦苏都快忘了水果是什么滋味了。

摸了摸装钱的口袋,袁麦苏毅然走过去。

嗯,不是她馋。

家里小孩要多吃水果。

“大姐,你这苹果怎么卖?”

苹果很小,上面还有小麻点,卖相没有后世的好看。

大姐身着补丁衣服,却爽朗朝气,“两毛钱一斤。”

“大妹子,别看我这苹果长得不好看,吃起来又脆又甜。”

这个年代的东西确实便宜。

袁麦苏拿出四毛钱,“给我来两斤。”

银货两讫,袁麦苏提着沉甸甸的苹果问道:“大姐,你知道机械厂怎么走吗?”

刚到市场就开张,大姐很高兴,“出了巷口直走,看见大烟筒就到了。”

袁麦苏此行目的不是机械厂。

而是机械厂旁边的独院房子。

书中,女主沈慧娟赚到第一桶金后,在那里买了一个院子。

得以成功落户。

袁麦苏刚穿来时,就查看过原身的东西。

除了送给张癞头的各种票据,她身上还有几十张大团结。

不愧是地主家的女儿,活脱脱一个小富婆。

再加上谢丞给的两百元,买一个独院房子问题不大。

事与愿违。

袁麦苏到达目的地后,房子没来得及看,发现一名中年男子倒在路边。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然而,男子看起来有些面熟。

担心是原身熟识之人,走上前去查看。

“你还好吗?”

男子右手捂着左上腹部,眉头紧皱,脸上冷汗直冒。

疼得说不出话来。

“胃痛?”

袁麦苏说着从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递给男子。

“吃了,嚼得越细越好,维生素可以缓解疼痛。”

想到热水也可以缓解胃痛,袁麦苏环顾四周,发现远远走来的谢丞父子。

“有没有热水?”

谢丞瞥了一眼中年男子的方向,从空间中取出军绿色水壶。

感受着水壶传来的滚烫温度,袁麦苏急忙递给中年男子。

“喝一点就没那么痛了。”

男子勉强喝了几口就喝不进去了。

袁麦苏撩起男子衣服,将水壶放在他胃部。

“温一下,好的更快。”

谢丞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你……”

他想问袁麦苏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袁麦苏知道谢丞想问什么,她没有解释,头也不抬地说:“这样不好吗?”


一家三口送中年男子到医院就诊。

没等多久,他们见到了匆匆赶来的谢君铭。

得知袁麦苏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谢君铭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怎么偏偏是这个女人救了父亲,真是晦气。

袁麦苏看出谢君铭表情里的不耐烦和嫌弃。

谢君铭圆脸,长得顶多算是清秀。

或许生长环境好,没吃过苦,皮肤白皙,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女主和原身都什么眼神?

就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瘦弱样子,还敢嫌弃她?

袁麦苏白眼差点翻得抽筋,拉起谢丞就走。

中年男子刚好从诊室里出来,急忙道:“谢丞同志,等一下。”

“上次还没来得及感谢您,这次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上次?

袁麦苏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她忽略的地方。

谢君铭家在蒙市,之所以跟他们一起逃荒,皆因谢丞。

去年,几名科学家被秘密接回国。

谢丞是参与那次行动的军人之一。

为救谢归远受伤,也因此立功升职,现在是一营之长。

谢归远生活工作稳定后,开始惦记自己的恩人。

恰逢三年困难时期,他自己抽不开身,让儿子谢君铭跑一趟。

没想到害了恩人一家。

从谢君铭进来后,谢丞就浑身冒冷气。

为了避免被冻伤,袁麦苏辞别道:“叔儿,既然您家人来了,我们就先走了。”

谢归远急忙道谢,“我是谢归远,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机械厂找我。”

谢归远视线一直落在谢丞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年轻人莫名有种亲切感。

别说,袁麦苏还真有事儿麻烦他。

当下不客气地说:“叔儿,您太客气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

“您好好养伤,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谢丞觉得袁麦苏的笑脸特别碍眼,对着谢归远点点头,甩开袁麦苏的手,瘸着腿径自离开。

谢丞的情绪变化,袁麦苏都看在眼里。

难不成吃醋了?

她不就是笑了笑嘛。

小跑两步,袁麦苏葱白的手指抓住谢丞衣摆,

“等一下。”

谢丞虽然心里不痛快,到底是停下了脚步。

眼神冷淡疏离,仿佛在问:有事儿?

还没完了!

袁麦苏也是有脾气的,爪子握住谢丞的大手,拉着他就走。

“找医生看看你的腿。”

断腿可不是开玩笑的,今天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

袁麦苏空着的那只手向后招了招。

袁华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袁麦苏的手,小嘴紧紧抿着,眼中的喜色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老大夫扶了扶眼镜说道:“恢复的很好。”

“药坚持吃,半个月后就会完全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快就好了?

袁麦苏没见过谢丞吃药啊。

从医院出来,袁麦苏好奇问道:“你懂医疗技术?”

谢丞垂着眼,望进袁麦苏眼底,“了解一二。”

看来,自己的这个便宜丈夫有不少秘密。

既然快恢复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袁麦苏牵着袁华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先回去,我带小华去百货商店看看。”

原身带的衣服不知道丢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袁麦苏和袁华没有替换的衣服,只洗澡不换衣服,太难受了。

谢丞默默递出几张票证。

袁麦苏差点忘了,这个时代买衣服光有钱不行,还要有布票。

“谢了。”袁麦苏快速抽走男人手中的布票。

慢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之后,袁麦苏挥挥手潇洒离开,“回见。”

这时候的百货商店没有后世的琳琅满目。

多是一些生活必须品,没什么好逛的。

袁麦苏带着袁华直奔卖布的柜台。

营业员抬着下巴,靠在柜台上嗑瓜子,对旁边看布的妇女爱答不理。

“不买别摸,弄脏了你们赔得起吗?”

“成衣怎么卖?”

营业员听到声音,看向袁麦苏时愣了愣。

这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

袁麦苏轻咳一声,问道:“那套小军装能拿给我看看吗?”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套衣服,袁华小团子穿着一定好看。

“有布票吗?”营业员回神,羞红着脸问道。

她竟然看一个女人看呆了。

袁麦苏嘴角微勾,“有。”

拿着小军装在袁华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合适。

“喜欢吗?”

袁华激动的小脸通红,却故作矜持地微微点头。

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小军装。

看来是真喜欢。

“这个我要了,帮我包起来,”袁麦苏指着另一件红色成衣,“那件列宁装一起包起来。”

这件衣服挂在这里很久了,颜色太过鲜艳,一直无人问津。

今天终于卖出去了,营业员态度好了很多。

又给两人挑了几件换洗的内衣,袁麦苏手上大包小包挂满了。

旁边的人羡慕坏了。

临走前,袁麦苏不经意间看见挂在角落的中山装。

脑海里出现谢丞一身军装禁欲俊俏的模样。

他穿中山装一定很好看。

有点想看!

看看手里仅剩的布票,袁麦苏小手一挥买下来。

她不想委屈自己。

路过国营饭店,袁麦苏买了几个肉包子,回了招待所。

袁华今天跟着大人们走了很多路,天色一暗就睡了。

洗澡后,袁麦苏拎着换下来的衣服,黏黏糊糊的不想穿。

袁麦苏等不及洗新衣服,围着大布巾走出洗手间,准备直接换上。

房门突然传来响动。

袁麦苏缓缓转过头去。

对上谢丞幽深的双眼,袁麦苏面无表情地打招呼,“回来了。”

回答她的是门用力摔上的巨响。

真纯情!

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袁麦苏走到门前,笑着曲指敲了敲门。

告诉门外害羞的男人,可以进来了。

整理好表情,谢丞推门进来,却没看到人。

“抱歉,脏了你的眼睛。”

听到声音,谢丞看向身后。

袁麦苏正靠在门后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看回来?”

这歉道的,听起来像骂人。

谢丞说什么?

不吃亏就是自己占便宜了。

吃亏了,他就得脱了,让这个女人看回来。

他第一次遇见这么胡搅蛮缠的女人。

谢丞径直走向洗手间,尿遁了。


袁麦苏一家三口睡得香甜。

拥挤的大杂院内,谢父谢母则要彻夜难眠了。

谢家三个孩子已经睡熟。

谢父谢母挤在逼仄的房间内,窃窃私语。

“真回来了?你没看错?”谢母激动的破了音。

谢父抽着旱烟袋,沉声道:“国外回来的科学家,同名同姓,不会错。”

“那孩子我远远看了一眼,长得像年轻时的你。”谢父喷出的烟雾都快打结了。

“像我?”谢母心跳的厉害。

二十多年了,她想啊!

生了四个孩子,三个长得像谢父。

现在猛地得知那孩子像自己,谢母抓肝挠肺的。

哪怕不能相认,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一起生活了半辈子,谢母想什么,谢父不用猜就知道。

他出言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不要坏老子的事儿。”

谢母不以为意,“他出生时恰逢战乱,我们怕他丢了性命,迫不得已把他换出去。”

“现在,战争结束了,为什么不能相认?”

“你懂个屁!”谢父怒道,“孩子跟着那个人吃香的喝辣的,回来跟着我们吃糠咽菜吗?”

谢母说不出反驳的话,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

“都怪你没本事。”

谢父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行了,别哭了,明天你出去找找谢丞。”

“找那个小杂种做什么?”谢母擦着眼泪没好气地说,“我不去,要去你去。”

谢父知道妻子见识短,每天就看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不能让他们父子俩相见,把他找回来,放在眼前看着。”

尽管不情愿,谢母还是应承了下来。

夫妻二人谈话太投入,没有听见门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谢江海躺在床上,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谢丞不是他二哥。

他二哥另有其人,并且家里很有钱。

会是谁呢?

翌日,袁麦苏睡眼惺忪地醒来。

谢丞早已起床,买了热腾腾地早饭回来。

男人又换回了之前的粗布衣裳,房内没看见军装的影子,应该是收起来了。

想到昨天买的中山装,袁麦苏顿时来了精神。

她踢踏着鞋子,打着哈欠,拎出角落里的袋子递给谢丞。

谢丞抬头,眼露疑惑地回望袁麦苏。

女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莫名有点娇憨可爱。

袁麦苏扯开袋子,露出里面的藏青色中山装,

声音雀跃道:“给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身。”

大早上的,就有美男养眼,神仙日子啊。

想到袁麦苏连日来的反常言行,谢丞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了验证心中不可思议地想法。

谢丞顺从地接过衣服,却没有依言换上。

余光瞥见袁麦苏满脸失望,谢丞嘴角上扬。

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色女。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样貌没有变,但是,谢丞敢肯定,她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谢丞乐见其成。

袁麦苏失望不过一瞬间,反正早晚有穿的那一天,她不急。

饭后,袁麦苏扔下父子二人,去看房子。

没有发现谢丞泛红的耳尖。

……

袁麦苏在机械厂附近来回逛了几趟。

这里的房子布局非常好,她尤其喜欢那面积宽敞的院子。

房子还没影呢,袁麦苏已经想好要种什么了。

观望四周,袁麦苏想找个人问问。

根据书中所述,这片不止一家想要卖房子,她不知道具体位置。

路人没找到,却看见了不想见的人。

谢父疾步而来,拦在袁麦苏身前,冷声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袁麦苏简直要被气笑了,“您家住马路上?管得这么宽。”

“我是你爸,怎么说话呢?”谢父瞪着眼睛怒道。

袁麦苏可不是谢家人,完全不当他是回事儿。

遂阴阳怪气地说:“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谢父眯起眼,遮住眼里的探究,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

这件事除了他和家里的婆娘没人知道。

谢父摆出长辈姿态,准备好好说教这个儿媳妇,“不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男人孩子,乱跑什么?”

袁麦苏直接扭头走人,懒得搭理他。

人走了,警报解除,谢父也没有不依不饶,以防引来他顾忌的人。

谢丞没有对袁家人谈起自己的家庭,原身甚至不知道谢家人的名字。

否则,袁麦苏就明白谢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拐过一个墙角,袁麦苏看见了一个熟人。

猿粪啊!

难道这就是男主女配定律?

即便她不想掺和男女主的事情,上天还是安排她和男主见面?

袁麦苏一开始就打算好,买房这事儿找谢归远帮忙。

这下碰到谢归远儿子,跟上去就能找到谢归远。

谢君铭很快注意到身后的袁麦苏。

相较之前厌恶的情绪,谢君铭心底多了一丝喜意。

这个女人还是喜欢他的。

医院里的不耐烦肯定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谢君铭停下脚步,鼻孔朝天,“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袁麦苏语气里透着一股厌烦,“彼此彼此,我找你父亲。”

谢君铭一脸震惊。

这是被自己拒绝深受打击,神经出问题了。

她竟然打自己父亲的主意?!

谢君铭义正严词道:“我妈还活着,你没有机会!”

袁麦苏一脸惊叹地望着谢君铭,这都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

别说,原身跟这个小白脸还真是天生一对。

脑子里除了奸情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袁麦苏催促道:“带我去你家,我找你爸有事儿。”

她不想跟这人浪费时间,看在谢君铭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认为,袁麦苏这是在找借口接近自己。

“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可以给你介绍。”谢君铭又怎么会让她闹到自己父亲面前。

他还没告诉父亲逃荒路上的事情。

若是让父亲知道,因为他间接害了父亲的恩人,父亲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这就是书中光风霁月的男主?

还要给她介绍男人?

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yue~

察觉到有人靠近,袁麦苏害怕谢君铭脑子一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迅速道明来意。

“我找你父亲帮忙买房子。”

来人几步冲到袁麦苏面前,惊喜道:“同志,你要买房子?”


袁麦苏看向来人,“对,您知道这片有谁卖房子吗?”

这个人她之前见过,正是卖她苹果的大姐。

大姐热情地拉着袁麦苏的手,笑容灿烂,“这不是巧了吗?就是我家卖房子。”

“我家那口子要去别的城市工作,想着以后没机会再回来了,想把房子卖了。”

“这房子住了这么多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要是大妹子买了去,大姐我就放心了。”

袁麦苏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那可真是太好了。”

“走走,我带你看看去。”大姐是个爽利人,说干就干。

谢君铭看着携手走远的两人,一脸错愕。

难道她真的是来买房子的?不是为了找借口接近自己?

眼前种种皆已表明袁麦苏所言属实,谢君铭却不愿相信,

双脚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他要戳破袁麦苏的谎言。

一个乡下出来的的村姑,能有什么钱买房子?

参观了大姐的房子,袁麦苏是真的惊喜。

房子布局非常好,采光也好,最关键的是院子。

院子的面积都快有两分地那么大了,袁麦苏有很大发挥的空间。

院子中间的苹果树也有些年份了,搭个秋千架子,小孩荡秋千,她种地。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美好。

袁麦苏当下决定,就这座房子了。

看着袁麦苏的表情,大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这房子不错吧?你要是想要,大姐也不占你便宜,一口价750元。”

在这个两分钱可以买一根冰棍的时代,750元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这个院子值。

大姐是真的照顾她了。

若是换做别人,大姐这个院子卖到一千不是问题。

袁麦苏目前的资金堪堪付得起房钱。

之后的生活要怎么办?总不能再跟谢丞要吧?

袁麦苏咬咬牙,“大姐,房子我要了。”

钱没了可以再挣,房子一定不能将就。

两人约好时间,明天去房管局办理相关手续。

袁麦苏目不斜视同谢君铭擦肩而过。

回到招待所,正好碰到要外出的谢丞父子。

袁麦苏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询问。

进屋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大姐太能聊了,袁麦苏走了那么多路,又说个不停,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你要不要去游湖?”

袁麦苏看向谢丞,发现不是她的幻觉。

这个男人是在邀请她。

不过,袁麦苏的视线落向袁华时,便明白这是假象。

谢丞是因为袁华,才会例行询问袁麦苏的意愿。

袁麦苏很累,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想在房间里休息,不想出去。

可是,在袁华渴望的眼神中,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公园就在招待所后面不远处。”

谢丞看出了袁麦苏的迟疑,他马上要归队了,不想让儿子失望。

也想在离开前,一家人好好亲近一下。

“走。”

这个字被袁麦苏说出了壮士断腕的气势。

帅哥邀请,扛不住啊。

谢丞说得没错,公园确实离这里不远,有闲情逸致的人不少。

别人来这里图开心,这父子俩的脸色却一个比一个冷。

袁麦苏暗戳戳地伸手捏住小孩的脸,“我们来场赛跑,赢的人一块高粱饴糖。”

从小埋头苦学的袁麦苏没有什么游玩经验。

她看到别的小孩手里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零食,方才反应过来,她没有给自家孩子准备东西。

她没有错过自家孩子羡慕的眼神。

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牺牲自我的方法。

袁华一脸呆萌,一时间没能明白袁麦苏的意思。

袁麦苏指着前方的高大银杏树说道:“谁先到达银杏树,谁赢。”

“1、2”

身为小孩子对数字都很敏感,特别是这种倒计时。

“3,跑。”

跑这个字落下后,袁华同袁麦苏一起跑了出去。

留下谢丞站在原地发愣。

尤其袁麦苏一边跑一边高声道:“借过,让开。”

顶着周围异样的眼神,谢丞摸摸鼻子加快步伐,追着母子二人离去。

率先一步摸到银杏树树干,袁麦苏气息微乱,“我赢了。”

袁华攥着小拳头,他就差一点点,“再来。”

“好,看到那个标语了吗?还是一块高粱饴。”

袁华人小腿短,毫无疑问,袁麦苏又赢了。

袁麦苏没有谦让小孩的意思,接连三次比试后,袁华眼眶发红,快要哭了。

对于袁麦苏来说,胜负面前没有交情。

不过,高粱饴可以分给他几块。

袁麦苏以为袁华大受打击,想要放弃。

没想到,这孩子脾气还挺倔,仰着头道:“再来。”

这让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的袁麦苏如释重负。

“行!最后一场。”

袁麦苏思考着要不要让他一局,可是冲出去的身影一点都没有减速的迹象。

谢丞看着飞奔的母子,虽然觉得有点丢人,但是心情却很好。

这应该是正常家庭的相处方式吧?

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正常家庭看他们一家三口,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

眼看着距离目的地——垃圾桶越来越近。

斜地里突然走出一个人,袁麦苏收不住脚,直接撞了上去。

袁麦苏慌乱中,猛地将人推了出去。

“袁麦苏,你想做什么?”谢君铭狼狈地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吼道。

“既然不喜欢我,你追着我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袁麦苏撞到了人,本来想道歉。

谢君铭咋咋呼呼吸引来许多看热闹的目光,袁麦苏当即闭上嘴巴。

活该!撞到他明明是她更倒霉。

沈慧娟急忙奔来,搀扶起谢君铭,一脸关切,“君铭,你有没有伤到?”

谢君铭双眼沉静地望着袁麦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袁麦苏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而沈慧娟看到这样的谢君铭感到一阵心慌。

她一反常态,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道:“袁麦苏,我知道你喜欢君铭,可是君铭已经拒绝你多次,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

袁麦苏看着这个慌乱担忧的女人,被气笑了。

真当谢君铭是什么好东西?

她沈慧娟当他是个宝,她袁麦苏却不稀罕。

环视一周,袁麦苏看见远远站在人群中的谢丞。

突然心情非常不爽。

不帮忙就算了,还躲在一边看戏?

袁麦苏脑子一热,走过去扯着谢丞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看清楚,我男人比他强多了,我眼神也没问题,我会看上他?”

一声低笑猝不及防地撞进耳朵,袁麦苏听的耳朵发麻。


袁麦苏抬头疑惑地看向身边人,谢丞还是一副面瘫脸。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袁麦苏烦不胜烦。

“以后见到我绕道走,少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话落,她拉上谢丞和袁华就走,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谢江凤。

和谢江凤一起来的朋友,碰了碰她的胳膊,一脸兴奋道:“小凤,你怎么没说你哥哥回来了?”

谢江凤的目光一直落在谢君铭身上。

另一个小女生一脸娇羞,“小凤,你二哥比以前更好看了,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哥哥。”

谢江凤听到这句话,脸拉得老长。

从小到大谢江凤都不喜欢这个哥哥,原因无他,同是妈妈的孩子,二哥长得却比她还要好看。

旁人夸奖谢丞长得好看,也无可厚非。

却总拿谢家的其他孩子作比较,尤其是身为女孩的谢江凤。

这让谢江凤自惭形秽的同时,越来越讨厌这个二哥。

尽管,从小到大,二哥对她最好。

谢江凤语气不善,“长得再好看也结婚了,你没有机会。”

怼完好友,谢江凤也不管自己的好朋友会不会生气。

她径直迎向走来的谢君铭和沈慧娟。

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拦住两人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替我哥嫂向你们道歉。”

谢江凤眼神里的含义,谢君铭太了解了。

谢君铭出身好,长得也不错,再加上学习成绩还不错,从小到大追在他身后的女孩子不少。

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只是,面前这个女人他不认识,“你是?”

这隐晦的暧昧气氛,沈慧娟又怎么会看不懂?

她拽着谢君铭就走,“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借过。”

谢江凤脸上一红,忍着羞耻心,大着胆子说道:“我哥嫂是谢丞和袁麦苏,他们刚才太过失礼,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沈慧娟冷笑一声,眼前的女人比袁麦苏更不是个东西。

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将家人碾在泥地里。

谢君铭嫌弃谢江凤长得太磕碜,任由沈慧娟拉走。

听到这人是袁麦苏的小姑子,胳膊用了些力道挣脱沈慧娟的手。

谢君铭再次问道:“你叫什么?”

谢江凤一脸娇羞,“我是谢丞的妹妹谢江凤。”

周围看热闹的人没有散去,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沈慧娟从没像今天这么丢脸过,当下不管谢君铭,气恼地走了。

谢君铭追着沈慧娟离开,还不忘留下联系方式。

“我是谢君铭,住在机械厂边上106号,有事儿可以来找我。”

等看不到人了,谢江凤的朋友才走到近前。

“小凤,他们是谁?”

谢江凤眼中光芒一闪,“你们不是想去百货商店看新到的丝巾吗?去晚了就没有了。”

远离讨厌的人,袁麦苏一家三口玩的很是尽兴。

当然,觉得尽兴的人恐怕只有袁麦苏一个。

别人乘坐游船都是飘到哪里算哪里,重要的是欣赏湖上的景色和喂喂大白鹅、鸭子什么的。

到了袁麦苏这里画风突变。

她亲自划船,致力于超过一个又一个游船。

力争湖中游船之王。

在袁麦苏的带动下,袁华挥着小小的胳膊努力摇动船桨。

小脸憋得通红,汗水顺着打湿了额前的头发,贴在额头上。

袁麦苏也没好到哪里去,喉咙干得冒烟,也顾不上喝水,“小华,要拐弯了,你加把劲。”

谢丞两手臂向后撑着,斜靠在船尾。

感受着湖面微风徐徐,闻着风中夹杂的淡淡腥味,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至于其他人略带指责的目光,谢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种快乐岂是他们能懂得。

穿过一座桥后,袁麦苏挥臂高呼:“哟呼,套圈15号船一百圈达成!”

“小华,你可太棒了,不愧是我袁麦苏的儿子。”袁麦苏高兴,不吝夸奖道。

袁华抿着小嘴,脸色赧然,有一点点害羞。

可是他今天真的好高兴,忍不住挺了挺小胸脯。

咕噜噜

紧随而来的响声,令袁华羞愤欲死,扭过头去,留下一个后脑勺。

袁麦苏看着别别扭扭的小孩,放声大笑。

担心小家伙闹别扭,袁麦苏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要饿死了,走,今天我们去吃点儿好的。”

说到吃饭,袁麦苏终于想起谢.长期饭票.丞的存在。

“你想吃什么?”她目前囊中羞涩,想蹭饭。

转眼发现谢丞越靠越近。

慢慢地,他几乎要贴在她身上。

袁麦苏紧张道:“你,你想要干,干什么?”

距离太近,谢丞能清晰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淡淡的肥皂香气。

谢丞微垂眼,女人眼神无处安放。

就这点胆子,还敢动不动撩他?

又听到熟悉的轻笑声,袁麦苏知道自己被耍了,用力一推谢丞。

怒道:“闲的?”

谢丞手臂往前一伸,示意袁麦苏看他手里的水壶,“我拿水壶,你不渴?”

袁麦苏喉咙干渴难耐,用力夺过水壶,本想递给袁华先喝。

发现袁华偷偷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袁麦苏放下水壶,两手伸向袁华挠痒痒。

袁华大笑着在船上翻滚,始终躲不开袁麦苏的手。

“爸爸,救我。”袁华受不了地大喊道。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这是袁华第一次叫谢丞爸爸。

不止谢丞,在原身的记忆里,袁华三岁以后再也没有叫原身妈妈。

来到这里时日不短的袁麦苏更是没有听到过。

孩子能放下芥蒂,是好事儿。

袁华却紧绷着小脸,起身要下船。

袁麦苏不能任由小孩缩回去,否则下一次打开心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跑什么?”

她一把抱住小孩,转手放在谢丞肩上,拉着他的小手抱住谢丞的脖子。

“坐稳了,这是奖励,小华今天超级棒。”

谢丞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地半天没有动弹。

即使面对战火,谢丞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袁麦苏眼神警告谢丞

——你要是敢把孩子放下来,我就把你踹进水里。

感受到袁华紧绷的身体,谢丞到底没有放下他。

脚踏实地地踩在岸上,他暗舒一口气。

眼角余光注意到袁麦苏幸灾乐祸的表情,谢丞暗中咬牙,他一定找机会“教训教训”这个小女人。


饭后回到招待所。

袁麦苏从谢丞背上抱下睡熟的袁华,轻轻放在床上。

袁华不安地动了动手脚,袁麦苏立刻轻拍他后背安抚。

确定袁华不会再醒来后,袁麦苏瘫在床边。

累死她了!

这个姿势将袁麦苏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

谢丞默默转过视线,侧着身,声音暗哑道:“我马上要归队了。”

袁麦苏声音幽幽道:“临走前,你穿上中山装让我看看?”

这个女人!

谢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明明纯情的要命,却时不时语出惊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羞愧。

这样矛盾的特质,出现在袁麦苏身上,却该死的有魅力。

谢丞目光一暗,恨不能现在办了她。

看来船上的事情没有吓到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妻子。

谢丞的目光太过灼热,袁麦苏终于意识到危险。

她讪笑道:“不给看就不给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袁麦苏翻个身,避开谢丞直白的视线,咕哝道:“明天把小华的户口证留下。”

她承认,她怂了。

也终于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是谢丞的妻子,有义务履行夫妻义务。

但是,她毕竟不是原身,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是什么感觉。

袁麦苏莫名很介意这一点。

谢丞看出了袁麦苏的意思,也不强求,有些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至于袁麦苏要袁华的户口证,谢丞没多想。

他是倒插门,袁华姓袁,本就是袁家人,交给袁麦苏合情合理。

翌日,袁麦苏在床上醒来。

她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懊恼不已。

怎么就睡着了呢?

从床上爬下来,袁麦苏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一大一小,愣住了。

父子两人皆是一身军装,大的英姿挺拔,小的娇憨可爱。

想到昨晚。

莫非男人不好意思穿中山装给自己看,用军装代替?

袁麦苏伸出两个大拇指,夸赞道:“帅!”

袁华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想到今天还有正事儿要忙,袁麦苏也顾不上打趣他。

洗漱后,胡乱塞了几口东西,袁麦苏带着袁华的户口证直奔房管局。

谢君铭不相信袁麦苏是真的买房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早饭后,他来到房管局门口。

谢君铭看到袁麦苏眼睛都不眨地付了钱,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袁麦苏追着他跑,他虽然厌烦,心里却是窃喜的。

这么美的女人喜欢他,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现在,袁麦苏拿他当空气,他反而心里不痛快。

反观袁麦苏,压根就没发现谢君铭的存在。

她拿到房子钥匙,乐开了花。

前世她买不起房子,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院子。

大姐是个实在人,昨天谈好后,连夜收拾东西搬出去了。

袁麦苏想要先去房子那里,看看需要准备什么。

看在自己办了这么漂亮的事情上,谢丞应该会包了添置生活用品的费用吧?

想到他们得知这个惊喜的反应,袁麦苏心情异常雀跃。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袁麦苏,到达院门口才发现谢君铭的存在。

袁麦苏对着这人没好脸色,“你跟着我干什么?”

“还说不喜欢我?”谢君铭一脸倨傲,“不喜欢我为什么买我家旁边的房子?”

这句话在袁麦苏脑海里转了一圈,终于明白这人又抽的是哪门子疯。

她没有想到书中男主是这种极品,太自恋了!

“隔壁是你家?”袁麦苏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真晦气!”

袁麦苏懒得跟他废话,想打开锁进院子。

谢君铭伸手拉住袁麦苏的胳膊,“你一定知道我家在这里,才会找过来。”

否则,怎么会恰好救了他父亲?

又怎么会偏偏到这里来房子?还买了他家附近的房子?

袁麦苏想要甩开谢君铭的手,他抓的太紧,没有甩开。

她刚要开口骂人,一个军绿色的小团子哒哒跑过来。

小手用力一推谢君铭,大声道:“放开我妈妈。”

袁华虽然有很多事情还不明白。

但是,他记得,就是因为这个人出现,爸爸妈妈才会吵架。

爸爸更是被打断了腿,妈妈也跑了。

他不喜欢这个人接近妈妈。

他很喜欢现在的爸爸妈妈,不要再回到以前,他害怕!

被一个小孩子推得一个趔趄,谢君铭恼羞成怒,抬起的手在半空中被用力握住。

剧烈的疼痛传来。

谢君铭看见谢丞吃人的目光时,咽下即将出口的呻吟。

手越来越疼,谢君铭忍不住想要求饶时。

谢丞厉声道:“滚!”

此时,谢君铭也顾不上袁麦苏了,惊慌失措地骑上自行车跑了。

袁麦苏抱起袁华,看着他凶凶的表情,可爱死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袁华小手紧紧抓着袁麦苏的衣服,脸埋在她肩颈上,害羞了。

袁麦苏看向臭着脸的谢丞,“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丞:“拿电报,我明天归队。”

袁麦苏没想到分离来的这么快。

谢丞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熟悉的人,如今,他要走了,袁麦苏心里不舒服。

不想让谢丞看出自己的心情,袁麦苏想要说点高兴的事情。

他还不知道她买了一个院子。

“我……”

谢丞打断袁麦苏的话,“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分寸?”

他以为袁麦苏跟以前不一样了,今天又看到两人拉拉扯扯,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袁麦苏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冷淡。

谢丞说出口就后悔了,他知道袁麦苏生气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若是有时间,谢丞一定会好好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可是,他明天就走了,只能快刀斩乱麻。

“我会留下足够的生活费和粮食,你在家好好看着袁华。”

袁麦苏的脸色彻底冷下来,这是限制她的自由?

她知道刚才的情景令谢丞误会了。

谢丞口不择言也是因为原身留下的阴影。

但是,凭什么?

她袁麦苏凭什么受这个气?

袁麦苏不想多说一个字,抱着袁华就走。

她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这个直男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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