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向乖巧的自家女儿这样说,江父整个人都震住了,他自小便对念薇疼宠,只护的她像个小公主一般。可江父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从念薇的身上,听到这样的“大逆不道 ”言论,但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儿的话激起了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血性,他自己怎样都可以,可不管是谁要伤害他的妻子和儿女,他都会拼尽老命将他们护在身后。
想到这里,江华斌一撩衣袍,直接站到念薇身边,对着上首的江慎之道:“爹爹,念薇的意思,便也是我的意思。儿子以为,之前的武昌侯府一事已是上天预警,如今薇薇所梦之事更是不得不防。若是真有人胆敢伤害我的家人,儿子虽然不才,但也一定会倾江家所有的力量破斧沉舟,就算鱼死网破也绝不足惜!”
“哈哈哈哈,好!好!好!”江华斌刚说完,江慎抚掌而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看着江慎之突然变脸,江华斌突然心有所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爹,难道您对念薇梦中之事……”
“你是想说我对念薇梦中之事是不是有所预料是吗?”
两人不愧是亲父子,江华斌前脚刚说了半句,江慎之便已知道他要问些什么。
江慎之看着还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不由缓和了脸色道:“你俩也别站着了,刚才我就是故意试一试你们而已,若是你俩都是担不起事的,那我们江家才算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见自家父亲说的这般严肃,江华斌脸上也更多了几分肃容,他与念薇双双落座,又见自家父亲的眼中浮现出回忆之色。
“本来,这件事我是想带到棺材里的,可既然事已至此,这事儿便不应该再瞒着了。”
听到自家祖父这样说,念薇心底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疑惑,也不知是什么秘密,能够让自家祖父这般守口如瓶。
“呵,说来这事儿其实也与我致仕有关。”江慎之说完这话,二十余年前的记忆便就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这位已逾耳顺之年的一代帝师心中惶然。
“当年先帝突然崩殂,皇位之争暗潮涌动,外有宗室亲王虎视眈眈,内有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如今的慧帝,虽然手握先帝传位遗诏,却不过如同废纸一般,他生母早逝,非嫡非长,朝堂内外几乎可以说是一丝助力也无。”
“好在慧帝自幼聪慧,先帝也暗中将他作为未来的继承人来看待,虽然面上不甚宠爱,但其实也偷偷为他铺好了路:先帝安排了无子的李贵妃为他的养母,安排了我做他的师傅,还时常让当时还是世子的肃国公出入宫廷,让这两个孩子自小交好。”
“陛下这个安排不可谓不周到,贵妃无子,肃国宫与我又一向忠心,即便困难重重,可待先帝百年之后,我们几人也不负先帝厚望,尽全力将陛下推上了那个位置,宫内有李贵妃坐镇,文臣由我来斡旋,武将之中,又以老肃国公为首。虽然陛下年幼,朝堂诡谲,可局势还是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说到这里,江慎之唇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他抿了一口几上已凉透的茶水,又继续道:“这段故事倒也不算什么秘密。当时陛下尊李贵妃为太后,因为皇帝还未及弱冠,所以便有了太后垂帘听政。太后这人我倒是因朝堂之事接触的不少,她为人能干果断,对陛下也是一片慈母心肠,就是控制欲强了些。当年皇帝亲政以后,她还当陛下是小孩子一般,朝堂上的大事小情有时也得过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