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糙汉+娇软村花+双宠+忠犬】张瑶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一朝穿成七零年代恶毒女配,附带一大家子都是恶毒极品。空间是女主的,物资是女主的,无所不能的男主也是女主的,只有炮灰的命运是自己的。张瑶瑶接过这烂摊子,虐渣斗极品,在暴富的路上狂奔向前,依旧过得风生水起。陆寒居成分不好,阴沉孤僻,性情狠厉,看见张瑶瑶的第一眼就嫌她娇气,麻烦事还多。让他避而远之的张瑶瑶总来纠缠他,让他烦不胜烦。陆寒居:怎么才能摆脱娇气包,在线等。后来,眉眼狠戾的男人把人堵在玉米地:招惹我还敢跑,嗯?
主角:张瑶瑶陆寒居 更新:2023-02-20 1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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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瑶瑶陆寒居的女频言情小说《张瑶瑶陆寒居小说名》,由网络作家“穿书七零娇气村花撩爆糙汉大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糙汉+娇软村花+双宠+忠犬】张瑶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一朝穿成七零年代恶毒女配,附带一大家子都是恶毒极品。空间是女主的,物资是女主的,无所不能的男主也是女主的,只有炮灰的命运是自己的。张瑶瑶接过这烂摊子,虐渣斗极品,在暴富的路上狂奔向前,依旧过得风生水起。陆寒居成分不好,阴沉孤僻,性情狠厉,看见张瑶瑶的第一眼就嫌她娇气,麻烦事还多。让他避而远之的张瑶瑶总来纠缠他,让他烦不胜烦。陆寒居:怎么才能摆脱娇气包,在线等。后来,眉眼狠戾的男人把人堵在玉米地:招惹我还敢跑,嗯?
张瑶瑶感觉自己全身都痛,尤其后脑勺,更是痛得厉害。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有点模糊,依稀看到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扯她身上的衣服。
她吓得肝胆俱裂,连声音都在打着颤,“你要做什么?”
“做你男人。”
张瑶瑶不住挣扎,拼命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放开我。”
那男人紧紧钳住她的双手,朝她狞笑,“放开你?老子等了这么久,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你飞喽。”
张瑶瑶屈膝,踹了一脚他的命根子,趁着那人吃痛松手之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没命的往前跑。
“臭娘们。”
那男人表情狰狞,捂住自己的裤裆。
眼看张瑶瑶越跑越远,急忙追了上去,“你跑不掉的,停下……”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张瑶瑶吓得双腿发软,硬靠着求生的本能,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那男人经过最初的痛楚,已经慢慢恢复过来,这会儿跑得飞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张瑶瑶心里越来越绝望,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景色,她更是惊惧不已。
两旁是玉米地,而她的脚下,是一条窄窄的土路。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土路了,至少她没有见过。
她是拍卖行的拍卖专家,现在正好是拍卖的旺季,她每天忙到半夜十一二点,根本没有休闲时间,更没有时间来参加这样的……荒野求生。
可脚下传来的疼痛提醒她,这不只是一个梦。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碰到她的手臂。
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张瑶瑶条件反射地甩开,一双腿倒腾得飞快。
“救……救命……”
急速的奔跑让她有些胸闷头晕,眼前发黑,体力开始不支。
可身后的色狼,还在紧追不舍。
跑到拐角,视线中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身后背着一捆柴,她不顾一切的朝那人飞奔而去。
“救命……救……救命……”
男人缓缓转过身,面部轮廓冷硬,眉眼锋利,显得有些凶悍。
张瑶瑶迅速辨认出来,这人叫陆寒居,不仅看起来凶,性格也不好。
可这会儿,这条路除了他没有别人,她就算害怕,也只能跟他求助。
张瑶瑶没有犹豫,双手扶住他的手臂,边喘着粗气边说道:“他……他想强/奸……”
抓着他的姑娘衣服凌乱,隐约可以看到胸前的春色,此刻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
她脚上的一只鞋不见了,白嫩嫩的脚丫仿佛由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只是脚背上沾了些泥土和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陆寒居骤然移开眼,把人拽到自己身后,看向追来的那个男人,话却是对她说的。
“把衣服穿好。”
张瑶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衣服的扣子被人解了小半,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
她红着脸把扣子扣上,手忽然顿住了,这衣服不对。
刚才太过恐慌,她没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这会儿放松了些,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的确良短袖花衬衫。
这衣服十分具有年代感,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记得自己加班到一点多,终于能回家休息,当时她有点困,雨又大,车子不受控制,发生了车祸,一睁眼就到这里来了……
不容她多想,一个声音从对面砸来,“我跟我对象闹着玩呢。”
张瑶瑶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男人的眼睛贼溜溜地瞥向自己,两个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对象?
他们是对象?
张瑶瑶仔细观察面前的人,他光裸着上身,腰间的皮带已经解开,下面穿着深蓝色的裤子。
这会儿,他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脸上垂涎,让张瑶瑶有些不舒服,不自觉拉住陆寒居的衣角。
察觉到她的动作,陆寒居眉头微蹙,不过看见她脸上满是恐惧,也没有多说什么。
“瑶瑶,还不过来。”
张瑶瑶站着没有动。
光着上身男人大步走过来,想要把人拉走,手还没碰到张瑶瑶,已经被陆寒居格挡开。
他偏过头看向张瑶瑶,“他说的是真的?”
张瑶瑶摇头。
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原主本来上山采菌菇,因为躲雨耽误了时间,回来得比较慢,天快黑了才进村。
谁知半路遇上林二黑,把她拽到玉米地,欲行不轨。
她拼命挣扎,被林二黑开了瓢。
可能就因为这样,原主死了,醒过来的人变成了她。
张瑶瑶被突然涌进大脑的记忆吓坏了。
现在是七四年,身体的主人也叫张瑶瑶,还差两个月才到十七岁。
她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这么个乡下地方,还差点被人占了便宜。
“瑶瑶,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就在处对象。”
林二黑又要把人拽走,张瑶瑶猛然回过神,推了他一把,“你才不是我男朋友。”
眼前的这个男人曾让人到她家去说亲,不过她没同意,他才闹这么一出,想把生米煮成熟饭,逼迫原主嫁给他。
张瑶瑶想到他手段下作,拽了拽陆寒居的衣角。
“不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告他强/奸。”
在这年头,这可是一项很大的指控,说不准还要吃枪子。
林二黑本来就心虚,听见她这么一说,更是害怕。
他原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张瑶瑶瘦瘦弱弱,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姑娘家脸皮薄,只要跟她成了好事,她没有胆量把这种事说出去。
被破了身子的女人,也没人敢要,最后还不是得跟他。
到时候他再找个媒人说亲,说不定连彩礼都能省了。
可谁知道刚要得手,居然让张瑶瑶逃了。
要是真把自己送到镇上,他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林二黑看到把张瑶瑶护在身后的陆寒居,又生出了底气。
这个狗崽子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敢管他的闲事。
“瑶瑶,我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你跟着我,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张瑶瑶一阵阵反胃,他用这种手段逼迫原主,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林二黑,你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
“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他,他可是地主家的狗崽子,跟着他你能落什么好。”
陆寒居听到他的话,脸色更加阴沉,本来锐利的眼神,变得阴鹜起来。
林二黑被他盯得心里发慌,尤其看见他攥紧拳头,心里更是发怵。
这个狗崽子出身不好,不过身材高大,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张瑶瑶察觉到他周身的变化,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陆寒居微微偏过头,看到她煞白着脸,一双桃花眼水盈盈地看着自己,眉峰压得更低,快速移开目光。
“瑶瑶,瑶瑶……”
路上走来三个人,不住叫喊着她的名字。
那些人也看到她了,脚步匆忙的朝这边赶来,震惊地看向光裸着上半身的林二黑,还有站在一旁的张瑶瑶。
“你……你们……大晚上的……”
开口的是林二黑的婶娘,李红莲,张大着嘴,欲言又止,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张瑶瑶一眼扫过去,来的人是她堂姐,张月月。
还有村里的李春花,那可是有名的大嘴巴,只要她知道的事,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这会儿,李春花的眼珠滴溜溜的在她和林二黑身上乱转,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
张瑶瑶一看就知道要坏事,要是现在不把这件事按下去,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张月月抢先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么晚不回家,奶奶担心你,特意让我出来找你,谁知道你和二黑哥在这里做这种龌龊事。”
张瑶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可她没有想到,张月月居然一点不顾念姐妹情分,先把脏水泼在她身上。
无论在哪个年代,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可张月月却不问缘由,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就把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张瑶瑶从陆寒居身后站出来,“月月姐,你没看到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吗,怎么就一口断定我和林二黑之间有瓜葛?”
张月月看了一眼她身旁面色阴翳的陆寒居,心里有点犯嘀咕,他怎么会在这儿。
“二黑哥把衣服都脱了,你还敢说你们没事。”
“他把衣服脱了是他的事,你怎么会把事情硬扯到我身上来。”
张月月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事儿不能让人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声就毁了,快跟我回家。”
李春花却忽然大叫起来,“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藏着掖着,咱们大树村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们看好他们,我去叫大队长。”
她边喊着边往村头的方向跑。
李红莲看着他们,却有点担心,自己的侄子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得很。
张瑶瑶的容貌在十里八乡都难找,而且还是村里头一个女高中生,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
要说她跟自家的侄子钻玉米地,她是不信的。
“二黑,你愣着做什么,你娘正满村找你呢,还不快回去。”
她边说还边朝林二黑使眼色,林二黑却没理会她。
他一心遗憾自己没能和张瑶瑶办成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谁知道碰上她们,要是李春花真把事情闹大,他就不信张瑶瑶还跑得了。
“我一会就回去。”
李红莲见他不开窍,气得拽了他两把。
他还做美梦呢,没看出来张瑶瑶根本不认这事,要是人真过来,那可就糟了。
“你听婶子一句话,快回村子去,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这话一出,不止林二黑不乐意,连张月月也不乐意了。
“红莲婶,你说什么呢,瑶瑶的名声都让林二黑败坏了,他怎么能这么就跑了。”
李红莲多看了张月月一眼,刚刚她出来叫孩子回去吃饭,路上遇上张月月,说张瑶瑶不见了,让她帮忙找找。
看着张月月火急火燎的样子,她是真担心会出事,所以跟过来看看。
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早知道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林二黑在一旁说道:“我又不是不负责,明天我就让人去你们张家提亲。”
张月月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不过她脸上一点没显露出来,还是一脸责备地看着张瑶瑶。
张瑶瑶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只是刚才跑得快,这会儿还有些体力不支。
听到林二黑这话,她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还想要娶她,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林二黑,你少胡说八道,谁让你提亲,你强行把我拽进玉米地,把我打伤,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能看透他心底最肮脏的想法,林二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偏过头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明明是你勾引的我。”
“我勾引你……”
张瑶瑶气得肺疼,正要上前理论,余光扫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陆寒居,心中一喜,她有人证。
她扯了扯身旁的陆寒居,“你少胡说八道,他都看到了,可以证明是你强迫我。”
张瑶瑶满怀期待地看着陆寒居,“是吧?”
陆寒居把大捆柴火往背上一背,走了。
张瑶瑶有点傻眼,人证就这么走了?
“喂,你这么走了,谁帮我作证呀。”
前面的男人没做声,脚步也没停下来。
“陆寒居,你站住。”
陆寒居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瑶瑶气得直跺脚,一阵眩晕袭来,她差点没倒下去。
他离开没过多久,李春花把大队长和一群村民叫了过来,脚步生风,脸上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大伙儿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听李春花说了,这会儿看见二人站在一块,还没到跟前了,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连衣服都还没穿呢,真是不要脸。”
“那玉米叶多割人,在玉米地做这种事,他们也不嫌刺得慌。”
“人家耍流氓可高兴着呢,哪还觉得玉米叶刺挠。”
“咱们大树村的名声都让他们给败坏了,要是这事传出去,咱们先进大队的名声可真保不住了。”
“张瑶瑶那丫头平时眼光比谁都高,没想到愿意跟林二黑滚玉米地。”
“还有什么说的,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呗。”
……
张瑶瑶听着他们的话,脸色越来越冷。
一条人影窜了出来,直奔林二黑而去,“啪啪”捶了他两下。
“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以后村里人怎么看咱们家。”
“娘,大不了我娶她,村里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春桃故作为难地看向张瑶瑶,“瑶瑶,上一次我让人到你家说媒,你妈把人赶出来,我还以为你对我家混小子没意思。
既然你们俩这么等不及,不如就定个日子到镇上扯证,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们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了。”
她忽然拔高声音,朝大队长说道:“今天大家都做个见证,瑶丫头和我家二黑就定下了,摆酒的时候你们可得来喝一杯呀。”
李姓和林姓是村里的大姓,占了村里人口的八九成,世世代代生活在村子里,又相互结亲,真细论起来,家家都沾亲带故。
张家是外来的,从祖辈才迁到大树村,自然跟其他人没那么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恭贺,打算就这么和稀泥。
张瑶瑶蹙紧眉头,他们想要这么逼她屈服,做梦呢。
“春桃婶,你可别乱说话,我跟林二黑可没什么关系。”
姚春桃的表情僵了下来,“瑶丫头,你们都闹出这种事了,怎么还说出这种话……”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没关系还跟人钻玉米地,谁信呢。”
话音刚落,人群就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张瑶瑶没有恼,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把满是血的手扬了扬。
“林二黑分明就是想杀我,要不是我命硬,这会儿早就死了。
什么钻玉米地,你们真说得出口。”
周围的人看见她满手是血,看热闹的心思淡了下去,连大队长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二黑,瑶丫头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二黑跳了出来,正想要说话,张瑶瑶打断他的话,“刚刚我准备回村,你拦住我,想要强迫我嫁给你。
我不愿意,你就想毁我清白,逼迫我嫁给你,我想要逃走,你给我开了瓢,幸亏我命大,要不早死了。”
姚春桃厉声呵斥道:“瑶瑶,你怎么能说这话,你不是早和我家二黑好上了嘛,二黑都跟我说了,你是愿意嫁给他的。”
张瑶瑶脸色难看,“春桃婶,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别毁我清白。
林二黑是你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我能看得上他?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众人看见她表情愤懑,再一看林二黑,都觉得张瑶瑶说得有道理。
不为别的,林二黑没本事,整天招猫逗狗,没个正经活,村里没几个姑娘能看得上他。
张瑶瑶年轻漂亮,还是个高中生,虽说还差一年才能毕业,可村里才有多少人能读高中,这学历已经相当好了。
她那么高的眼光,不可能看得上林二黑。
姚春桃听见她这话,不乐意了。
“我儿子怎么了,跟人比差哪儿了,人有孝心,又能挣工分,有哪里不好。
是,你是个读书人,可你不是还没读完高中,也分配不上工作,家里还有个残废的老爹要养活,我们二黑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她扭头看向张瑶瑶,阴阳怪气道:“说不准就是你故意勾引我儿子,我早就看出你不老实了,不好好干活儿,整天穿得像个……像个妖精似的到处招惹人。”
张瑶瑶的脸更加冷了,她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周围的人听到她这话,也觉得她说的过了,可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也不好帮着张瑶瑶说话。
大队长轻轻咳了一声,“瑶丫头,我看你伤得也不轻,快上卫生所看一看。”
张月月也劝道:“是呀,我送你上卫生所看看,流了这么多血,可千万别留下病根了。”
说着,她就要上前扶住张瑶瑶。
张瑶瑶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因为用力过猛,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她微微闭上眼,等缓过劲来,这才睁开眼睛。
“这事不急,看病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罪犯绳之以法。”
张瑶瑶转头看向林二黑,“他这么耍流氓,抓去枪毙都不过分。”
姚春桃听到张瑶瑶要把人抓起来,顿时慌了神,“什么枪毙,咱们都是同一个村里的,你怎么这么狠心。”
张瑶瑶深深吸了一口气,“林二黑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不务正业,平日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要是今天不好好惩罚他,他不会长记性,今天他敢对我动手,明天不知道会对哪个姑娘动手。
你们家里也有姑娘,没有姑娘的也有老婆婶娘,就不怕被他惦记?”
众人交换了眼色,她说的也是,林二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要是今天放过他,他的胆儿肥了,以后还不知道会祸害哪家姑娘。
姚春桃看情况不对,护在林二黑面前,“谁敢动我儿子。”
“他犯了法,为什么不敢动他。”
张瑶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她目光冷静,气势逼人,不慌不忙的样子看得姚春桃莫名发怵,连动都不敢动。
“春桃婶,我提醒你一句,你儿子犯了国法,你要是再阻拦,那就是包庇罪犯,也是要被抓进去的。”
“你……你放屁……”
李红莲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子,“嫂子,你就少说两句。”
姚春桃狠狠瞪了她一眼,他们都要把她的儿子带走了,还让她少说,她到底向着谁呢。
“二黑叫了你十几年的婶婶,你不帮着他说话,还替一个外人说话。”
一听这话,李红莲索性放开了手,这事她不掺和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林二黑不对,要不是看在妯娌的份上,她也不可能开口,省得得罪了人。
可姚春桃倒好,不明白她的苦心,还劈头盖脸就骂人,她也是闲得发慌,才管他们的闲事。
张瑶瑶看向大队长,“大队长,你们要是不打算处理这事,我就自己去警察局……派出所报案,我相信公安同志会还我一个公道。”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队长哪里还敢和稀泥。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不得了,要是公安同志真的下来,说不准他还会受连累。
“春桃嫂,这可不怪我,是二黑自己犯了流氓罪,我们村决不能放过这样的人。”
他身边的人过去把姚春桃扒拉开,两个人抓着林二黑,把人五花大绑,准备送往镇上。
姚春桃看见他们动真格的,冲上去想要解开林二黑身上的麻绳,拦着她的人都被她挠了几爪子。
大队长气得不轻,大声呵斥她,“姚春桃同志,你要是再这样,我把你一块送到派出所去。”
听到要把她送到派出所,姚春桃不敢再动手了,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我怎么这么命苦,养大这么个儿子,你们要抓他去坐牢,你们让我怎么活……”
张瑶瑶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眩晕一阵阵袭来,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连站都几乎站不稳。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往后栽了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到地上,好在一双手接住了她。
张瑶瑶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依旧很模糊,还有一片一片的小黑点,看得不是很真切。
朦胧中看见一个女人扶着自己,面容看起来有些熟悉,她身上的气味异常令人安心,张瑶瑶放心地晕了过去。
苏秋果看着倒在自己怀里,人事不省的张瑶瑶,又心疼又愤怒。
她刚刚收工回来,就听说自己的女儿出事了,可她没想到,张瑶瑶竟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要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你们对我家瑶瑶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大队长看见张瑶瑶晕过去了,劝道:“瑶瑶的伤耽误不得,你赶紧带她上卫生所看看。”
苏秋果看向被五花大绑的林二黑,“那他呢,大队长,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他犯了严重的错误,当然得把他送去派出所,这个你只管放心。”
有他这句话,苏秋果这才放心下来,背着张瑶瑶去了卫生所。
正好拖拉机来了,大队长带着两个人押林二黑上车。
姚春桃还在哭天喊地,想要把林二黑给拽下来,都被众人给拦了下来。
拖拉机渐渐远去,只留下一溜尘土,姚春桃瘫软在地,差点没晕过去。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李春花看着坐在地上的姚春桃,感慨了两句,也走人了。
李红莲身为姚春桃的妯娌,这会儿不好丢下她不管,上前把人搀扶起来,“大嫂,咱们回家吧。”
姚春桃却不愿意起来,不住干嚎,“我不回去,我的二黑,二黑被人带走了……”
李红莲叹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办法,他犯了这样的事,还被人逮住,怕是回不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劝道:“大嫂,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先回家,你跟大伯商量商量,让家里的男人拿个主意。”
姚春桃这才有了主心骨,麻溜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对,你说得对,我回去跟他爹好好说说,一定要把二黑救出来。”
张月月看着她们妯娌走远,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这次真是便宜张瑶瑶了。
她看到林二黑偷摸跟着张瑶瑶好几天,知道他肯定要干坏事,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动静。
今天瞧见林二黑在玉米地里蹲着,她哪儿都没敢去,一直守着他。
林二黑终于等着张瑶瑶,两个人还吵起来,眼看林二黑还想动手,她去村里找人,让大家做个见证。
谁知道林二黑个没用的,连张瑶瑶都对付不了。
张瑶瑶觉得自己的头又重又痛,耳朵还一直嗡嗡作响,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草苫成的房顶。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可算醒了。”
张瑶瑶扭头看过去,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映入眼帘,她立刻就认出来了,他是村里卫生所的王医生。
“王大夫,我的伤怎么样了?”
苏秋果也担心她的伤,双眼急切地看向王大夫,“是呀,我女儿现在怎么样?”
“她呀,伤得是真不轻,我已经给她抹了药,这会儿止了血,待会儿再给你开点消炎药,你回去可要记得吃。
现在这天太热,你这伤口又在脑袋上,要是发炎,可就危险了,说不准会变成傻子。”
苏秋果连连点头,“成,你快开药吧,刚刚我来得急,身上没带着钱,一会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
“药钱先赊着也不要紧,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还怕你赖账不成。”
王大夫笑着去给她开药,张瑶瑶靠在苏秋果的身上,还是一阵阵犯晕,不过强打精神叫了一声,“妈。”
苏秋果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会儿惨白着一张脸,别提多心疼了。
“没事了啊,王大夫都开了药,过两天就好。”
“嗯。”
苏秋果看着缠在她头上的绷带,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她的脑袋还在犯疼,尤其是被磕到的后脑勺,这会儿更是一阵阵抽痛。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疼。”
苏秋果听见她软绵绵的叫着疼,心都要揪成一团,轻轻抚着她的背。
“咱们瑶瑶真是受苦了,乖啊,过两天就不疼了。”
张瑶瑶一下红了眼眶,她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要是她的妈妈知道她受了伤,肯定也会这么安慰自己。
这样一想,她更觉得这份疼痛难以忍受。
她在的世界医疗条件比这里好上太多,要是她能回去,肯定不用受这份苦。
“妈,我难受。”
“不难受了,回去妈给你弄好吃的。”
张瑶瑶抿了抿嘴,“那我们回去吧。”
“大夫开好药就回去。”
他们说话这空档,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姑娘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来,那姑娘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唇红齿白,比村里人白上两三个色号。
她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白衬衫,黑裤子,衬得她气质温婉娴静,看着就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王大夫,小虎摔破了脑袋,你快给他看看。”
声音也很好听。
张瑶瑶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或许是她的打量有点明显,那姑娘也朝她看了过来,看到她头上的绷带,一下愣住了。
“苏婶子,张同志这是怎么了?”
“瑶瑶磕到了脑袋,我带她过来看看。”
“没事吧?”
“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王大夫给小虎上药,他额头的伤口不深,消毒过后绑上一块小纱布,“成了,这两天先别碰水。”
小虎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程知青按住他的肩膀,“王大夫给你上了药,你该说什么?”
小虎乖乖道谢,“谢谢王大夫。”
王大夫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可要小心一点,你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可要留疤了。”
小虎神气地挺起胸膛,“男子汉,不怕留疤。”
王大夫“哟”了一声,“看把这小子给神气的,男子汉是不是也不用上药了?”
“那不行,会疼。”
他的话逗得王大夫哈哈大笑,在一旁看着的张瑶瑶也觉得这小孩挺有趣。
没想到一晃眼,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长相俊美。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张瑶瑶的心跳莫名变快起来。
那男人却没注意到她,快步走到程知青面前,“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儿?”
程知青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嫣红,“不是我,是小虎,他不小心摔倒了,我带他过来上药。”
小虎仰着头看向他,“沈岩哥哥,我脑袋磕破了。”
沈岩一眼就看到他额上的纱布,屈指轻轻敲了他的脑门一下,“让你调皮。”
小虎躲到程知青的身后,探出半个头来,“我才没有调皮。”
“你要是没调皮捣蛋,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小虎有点底气不足,“就是摔倒了嘛。”
沈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程知青身上的时候,眼神轻柔,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看到这一幕,张瑶瑶只觉得全身不适,连心脏都泛着一股细细密密的疼痛。
可这并不是她的感受,这是原主的感受。
看见他们举止亲密,竟会让她这么难过。
张瑶瑶的脑海不住闪过各种片段,陆寒居,沈岩,张瑶瑶,林二黑,张月月……
她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像是想证实什么,看向沈岩,心跳依然跳得很快。
“妈,程知青是不是叫做程向茵?”
苏秋果疑惑地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她问的是什么傻问题。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就说是不是。”
“她不叫这名还能叫啥。”
张瑶瑶倒吸一口气,原以为她只是穿越,没想到竟然是穿书。
而且还是随着大流,穿成书里的恶毒女配。
这本书叫做《带着空间去穿越:七零知青是团宠》,女主程向茵就是穿越人士,而且随身带着空间。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空间不知道给她带来多少便利。
她有能力帮助别人,也喜欢帮助人,收获了大树村除了原主之外,一大群人民群众的好感。
而本书的男主,就是沈岩,一个军二代,因为不满家里的安排,自己听从国家号召,被安排到大树村来。
在这样一本书里,怎么能没有反派呢。
原身张瑶瑶,就是那个肤白貌美,却心肠歹毒的恶毒女配。
她自认为学历高,自命清高,谁都瞧不上,直到一年前见到沈岩,只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出身不俗的男人。
乡下生活苦闷,连他们这些村民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下乡的知青。
他们原本生活在繁华的都市,却背井离乡来到这种穷乡僻壤,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日子更是难熬。
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对自己大献殷勤,沈岩没有拒绝原主的示好,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
直到半年前,程向茵来到大树村,一切都变了。
他们俩走得越来越近,沈岩对原主也越来越冷淡。
原主不甘心自己的情意错付,使出浑身解数破坏他们的感情,却适得其反,反而让他们俩的感情越发深厚。
后来,原主疯魔了一样,想尽办法伤害程向茵,最终被送进监狱。
原主进监狱之后万念俱灰,只有一个沈岩是她的牵挂。
她一直要求见沈岩,在见到沈岩的那天晚上,她自杀了。
总的来说,原主就是一个心比高,命比纸薄的人。
当初看这本小说,看见这个恶毒女配的名字和自己一样,她还胡思乱想,自己会不会紧随穿书的浪潮,也进到书里过把瘾。
现在,她想抽自己一巴掌。
当初怎么就敢这么胡思乱想,看吧,噩梦成真了。
苏秋果自看见沈岩,就格外注意张瑶瑶的反应,这会儿看见她垂头丧气,以为她在为沈岩伤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沈岩是城里人,听说他爹还是个大官,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而且人跟程向茵眉来眼去,两个人恐怕已经好上了,可自家这傻闺女,还一直不肯死心。
她心里虽然担心,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张瑶瑶一脸的生无可恋,死到临头,她会舒服才怪。
“妈,我们快点回家。”
见她不吵不闹,苏秋果颇感意外,不过这也是好事,说不准往后她就看开了。
“行,王大夫,这药多少钱?”
“两块三。”
一下花去这么多钱,让苏秋果有点心疼,不过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咬了咬牙。
“这药我先拿回去,一会再给你送钱过来。”
“没事,乡里乡亲的,什么时候有空你再拿钱来都成。”
“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刚出门口,苏秋果想要背她回去,张瑶瑶说什么都不同意,“妈,我已经好多了,不用你背,你扶着我走就行了。”
苏秋果还是不放心,看着她白嫩嫩的脚,“那不成,你还光着脚,不穿鞋多多扎脚。”
张瑶瑶拗不过她,只能让她背着自己回家。
看着不远处错落有致的茅草屋,张瑶瑶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看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年代很穷,可冰冷的文字,远没有实景有冲击力。
土路上坑坑洼洼,房屋是用泥巴糊成的,顶上盖着茅草,就是一个家。
条件好一些的,墙体是用石头垒起来,能盖得上砖瓦的人家,屈指可数。
路上遇到不少人,看着她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更有一些人好奇的跟她们求证,可把苏秋果气得够呛。
她女儿这会儿都已经这样了,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看见瑶瑶都伤成这样了,有什么事你们去问大队长,大队长已经把林二黑送到派出所了,你们问他,什么事都清楚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看见她生气了,没敢招惹,一下散开了。
苏秋果安慰张瑶瑶,“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林二黑敢做这没脸没皮的事,就该这么办。
他以后是要去劳改,还是吃枪子,都没你没关系。”
张瑶瑶心里颇感安慰,原主的妈妈是真的疼她。
在书里,她一直为原主收拾烂摊子,原主是恶毒女配,自私自利,不仅做出伤害女主的事,还伤害了家人,可苏秋果一直包容她。
“妈,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到家,还没能喝口水,原主的奶奶何花骂开了。
“你还好意思回来,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把我们老张家的脸都丢尽了。”
张瑶瑶的脑袋本来就疼,被她尖锐的声音一刺激,更觉得脑袋像被棒槌捶打一般。
“阿奶,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点,我头疼。”
何花气得窜过来,想要揪她耳朵,好在苏秋果眼疾手快,挡在她面前,她才躲过一劫。
“娘,瑶瑶这会儿还伤着,你这是要做什么?”
何花插着腰,朝她骂道:“三天两头就装病,躲着不干活,现在更好了,把脸都给丢尽了,以后还让我们怎么出门。”
“阿奶,我做什么就丢人了?”
“你跟林二黑钻到玉米地耍流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老张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玩意。”
张瑶瑶看着眼前老太太狰狞的表情,胸口有些发闷。
这是原主本身的感受,她又难受了。
原主以为老太太心疼他们,其实不是的。
在原书里,老太太对苏秋果没儿子一事十分不满,只是碍于张有江的面子,不敢多说什么。
张有江手脚灵活,干活是一把好手,而且平时喜欢上山打猎,把赚来的钱都交给老太太,贴补家里不少钱。
张家几兄弟出钱建新房,他出的是大头,把家底掏个干干净净。
老太太得了好处,心里的不满少了些,知道他们夫妻心疼原主,还经常夸原主长得好,会读书。
一切的转变是在张有江出事之后。
他开村里的拖拉机出去运东西,不小心出了车祸,双腿残废,再走不了路,老太太从那开始,明里暗里骂他们吃白食。
再后来,村里有人上门提亲,老太太也不管来提亲的人是谁,就想答应下来。
好在苏秋果心疼她,牢牢帮她把关,谢绝了好几门亲事。
老太太收彩礼的如意算盘落空,从此,他们一家几口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阿奶,你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乱说,是林二黑欲行不轨,还把我给打伤了。
是他犯罪,我是受害者,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还嫌我说话难听,你怎么不嫌自己做事难看,要不是你平时不检点,总跟人勾勾搭搭,他怎么会盯上你。”
张瑶瑶一时气哽,跟这老太太根本没法讲道理。
苏秋果看见张瑶瑶脸色难看,赶紧劝道:“瑶瑶,你也知道你阿奶的脾气,你可别往心里去。”
张瑶瑶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奶,是大队长亲自去逮人,要是我真有错,他早就把我一块儿送去公安局了。
公安同志也会查清楚这事,我要是犯了错,会有法律来惩罚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何花看着她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一下哑了声。
张瑶瑶读的书多,眼光也高,不过对她这个当阿奶很尊敬,平时可不敢这么跟她说话,怎么突然嘴变得这么厉害。
苏秋果看见自家女儿虚弱的样子,劝道:“娘,瑶瑶刚从卫生所回来,这会还没能吃东西,先让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一个二个都是饿死鬼投胎,张嘴就要吃的,让你干活推三阻四,要吃的就好意思张口,讨债鬼转世都能你这么能霍霍。”
张瑶瑶从小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她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她实在忍不住,也跟太太呛声起来。
“阿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家里就长了我一张嘴,你们就不用吃东西。”
“家里人个个能挣口粮,你呢,挣的够自己吃的吗,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翻了天了。”
“我挣的怎么不够自己的口粮了,就算不够,还有我妈,还有我二妹,她们俩干的活,养活我们二房足够了。
我们二房把自己挣来的都交给你,阿奶却不愿意给我们吃的,怎么,阿奶还想只进不出?”
何花气得面色铁青,拿起旁边放着的扫帚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苏秋果挡在张瑶瑶面前,“娘,瑶瑶这会儿病着,你可不能打人。”
她们的这番动静引得家里人都出来看热闹,连邻居都在门口探头探脑。
张瑶瑶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何花身上。
“阿奶,今天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敢倒下,以后别说干活,我天天往医院跑,医药费你们来出。”
“你个遭瘟的,我们张家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何花泄愤一般狠狠打了苏秋果一扫帚,看得张瑶瑶心疼,抓着扫帚一扯,居然一点拽不动。
“阿奶,你要再敢打我妈,明后天你别想让她上工,到时候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
苏秋果手脚勤快,干活也麻利,挣的工分也多,家里的女人一天最多能挣八工分,可她跟男人一样,一天能挣十工分。
何花真怕她找借口不上工,“啪”的一下扔下扫帚,嘴里骂骂咧咧地回了房。
苏秋果扶着张瑶瑶进了屋。
这是张瑶瑶第一次和张家人同桌吃饭,小小一张圆桌,上面黑乎乎,还有霉菌,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张家一共十七个人,除了在县城读高中的张双双,还有瘫痪在床的张有江,十几个人围在一块吃晚饭。
这么一小张桌子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家里长辈挨着坐在饭桌旁,小的端着饭碗在后头蹲着。
三叔的两个双胞胎儿子端着饭碗到处跑,闹腾得不行,听得张瑶瑶头都快大了。
更让她头大的是自己碗里的红薯粥就小半碗,还分到了一个粗粮野菜饼。
张瑶瑶咬了粗粮饼一口,果然百分百原汁原味,还咯嗓子。
她实在吞不下去,只吃了半碗红薯粥,就把碗放下来。
苏秋果担心她没吃饱,想了想,跟何花说道:“娘,瑶瑶不舒服,大夫也说了她要添营养,家里的鸡蛋能不能给她煮两个?”
“她个丫头片子,哪就那么金贵,养两天就好了。”
“娘,现在外头一个鸡蛋五分钱,我跟你买十个,成不成?”
听到有钱能赚,何花终于松口了,边去厨房拿鸡蛋边骂人。
“真是讨债鬼,咱们张家十辈都出不来这么金贵的人,吃吃吃,把家里败光了咱们都喝风。”
苏秋果上屋里拿了钱,把药钱交给张苗苗,让她拿到卫生所交给王大夫。
自己抽了五毛钱,交到何花手上,何花才把鸡蛋给她。
“你们省着点吃,家里就剩这么点鸡蛋了,吃光可就没有了。”
苏秋果早就习惯她这些粗言粗语,只当做自己听不到。
水烧开以后舀了一勺红糖,打了三个鸡蛋,煮好了全都装在一个碗里,端给张瑶瑶。
“瑶瑶,红糖水补血,你快吃。”
在这年头,红糖可是稀罕物,也就逢年过节拿来做点吃食,鸡蛋也是难得吃一次。
这一碗红糖鸡蛋端出来,家里的孩子齐刷刷看了过来。
张瑶瑶顶着众人的目光,慢慢悠悠地舀了一颗鸡蛋,咬上一口。
这些东西在她看来不算好吃,不过比起刚刚吃的东西,可要好上太多了。
双胞胎看得直咽口水,平时家里的鸡蛋都紧着他们俩,只有他们吃着,别人看着的份,从来没有他们看着别人吃的份。
双胞胎的哥哥张志邦跑到屋外找何花,“阿奶,我也要喝糖水,我也要吃鸡蛋。”
何花一听,急匆匆地跑进屋,看见张瑶瑶面前的那一大碗红糖水,心疼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这败家的玩意儿,红糖这么金贵的东西也敢霍霍,也不怕吃了烂肠子。”
张瑶瑶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糖水,“阿奶,我这会儿还病着,喝两口糖水又怎么了。
志邦志国两兄弟隔天就有鸡蛋吃,你把他们养得这么白白胖胖,我虚弱成这样,吃点红糖鸡蛋补血你就大吵大闹。
他们能吃的东西我就吃不得,这可不是旧社会,家里还要分阶级,要不要我去找大队长,让他来评评理。”
何花气得心肝疼,这个臭丫头,她迟早得撕烂她那张嘴。
张志邦看见何花半天没动,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扯着嗓子大喊:“我要喝糖水,我要吃鸡蛋。”
平时阿奶最疼他,只要他一闹,准有好东西吃。
可这一回,何花心里烧得慌,正愁没处发火,看见他又哭又闹,一脚踹在他身上。
“号丧呢你,鸡蛋都被那遭瘟的吃了,你想吃鸡蛋,自己生去。”
张志邦见自己闹腾也没用,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抢张瑶瑶面前的碗。
张瑶瑶看见他跑过来,早有防备,端起碗让他够不着。
小霸王哪里甘心,挥着拳头打在她身上。
“还我鸡蛋,这是我的。”
他虽然只有七岁,可何花偏心这双胞胎,家里有好吃的都先给他们俩,两个小家伙长得别提多瓷实,打人起来也不知轻重。
张瑶瑶挨了好几下,痛得她直皱眉头。
熊孩子不教训,还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
张瑶瑶照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扇下去。
张志邦是何花的心肝宝贝,平时有人护着,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么打。
挨了一巴掌,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坐在地上又蹬腿又哭嚎,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她这一巴掌震惊了所有人,张瑶瑶自认为是读书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同,向来喜欢以理服人,很少跟人吵架红脸,更别提动手打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双胞胎的母亲,李桂芬。
她一把把自家儿子搂在怀里,一脸心肝肉痛地看着他白嫩嫩的脸蛋,看见他脸上的红印子,双眼几乎没喷火。
“瑶丫头,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三婶,你要是没有眼瞎,你应该能看到是他先打的我。”
李桂芬大声叫嚷起来,“你多大了,他才多大,连个孩子都下得了手,你个黑心肝的。”
她捏着张志邦的脸,把被打的那一面怼到何花面前。
“娘,你看看她把志邦都打成什么样了,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我也不活了。”
张月月也在一旁帮腔,“瑶瑶,三叔和三婶都在这儿呢,就算志邦做了错事,也该让他们来管教。
就算他们不管,还有阿爷阿奶呢,哪能轮到你在阿爷阿奶面前动手。”
“他刚才抢我东西,还动手打我,我可没看见有谁说一句,怎么的,我打他一巴掌,你们就心疼成这样。
男子汉大丈夫,就会撒泼打滚,长大了也是个志短没出息的,早打早好,省得以后出去给我们张家丢人。”
张月月往李桂芬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她脸色难看,快速收回目光。
“志邦还是个孩子,你说这话也太难听了。”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就他这样的熊孩子,再不及时纠正,这辈子都没大出息。
孩子被你们养歪了,我这么做是把他掰正过来,省得长大了犯错坐牢,旁人指着老张家的脊梁骨骂。”
张瑶瑶看着李桂芬怀里的张志邦,“下次再敢犯我手上,我还打,一次不够我就打十次,总能把你打老实了。”
张志邦被吓了个哆嗦,不停往李桂芬怀里缩。
李桂芬气急败坏地看向何花,“娘,你听瑶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活着呢,我们志邦用不着她来管。”
何花向来心疼双胞胎,可看见张瑶瑶的性格迥然不同,跟中了邪似的,也不敢多说什么,紧盯着她看了两眼。
除了脸色苍白了点,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不像沾染脏东西的样子,可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
“以后你少管志邦的事。”
“他要是不招惹我,我都懒得看他,要是他再敢像今天这样,我往死里揍。”
“你个死丫头,赔钱货,还在家里横起来了,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耍横。”
“丫头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还嫌弃我是个丫头,你这可是封建思想,我要去找大队长举报。”
年代文她可没少看,随便挑出一项罪名扣到何花身上。
何花一时气噎,满肚子骂人的话都憋回肚子里,差点没憋过气去。
“阿奶,以后你可别盯着我一个人看,别人你也得多看看,可得一碗水端平了。”
她本来就失血过多,吵了这么久,头晕得厉害,拉过苏秋果,“妈,我想休息了,你扶我回房间。”
“成,我这就送你回去。”
李桂芬看见苏秋果扶着她走,在背后呸了一声,回房间都让人扶着,显得自己多金贵似的。
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文文,“看看你姐,想吃什么有什么,真当自己是个城里人了。”
张文文低垂眼睑,抿着嘴没有说话。
大姐从小就比命好,爹娘都疼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给她。
这也难怪,她长得好,学习又好,带出去有面子,爹娘怎么会不心疼她。
相比之下,自己长得不怎么样,读书也比不上她,哪哪都比不上她。
李桂芬看着她一言不发,暗自翻了个白眼,二伯家的这个二丫头,平时话就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苏秋果把张瑶瑶扶回房间,张瑶瑶打量了一圈,虽说家里住的是瓦房,可房间实在太小了。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为了省灯油,房间并没有点灯。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勉强可以看出房间的布置,实在太简陋了,简直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房间就放了一个柜子,还有桌子,用一块破布隔成两小间,木头搭成两张床,一张是她的,另一张是二妹张文文的。
因为房间窄,通风也不是很好,空气有点不新鲜。
张瑶瑶有些丧气,难道以后她都要住在这种地方吗?
苏秋果看见她忽然没了精神,说道:“瑶瑶,是不是累了,你快躺下来睡一会。”
张瑶瑶把手里的碗递给她,“妈,你吃。”
苏秋果把碗推回去,“你吃,你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快吃吧。”
张瑶强硬的把碗放到她手上,“不吃了,我累。”
“行行,那你先睡觉,妈不吵你了。”
“我想洗澡。”
今天太阳很大,她出了一身汗,又和陈二黑打架,跑了那么久,这会儿别提多难受。
“行,妈这就给你烧水洗澡,你等着。”
苏秋果心疼地看了一眼闺女,叹了口气,端着碗走过去。
张瑶瑶坐在床上,发愁地看着这个简陋的房间,越看心里越悲凉。
她可没少看小说,穿进书里的世界,就没有能立刻回到现实世界的。
运气好的话,在书里待上四五年,有了机遇就能出去,要是运气差点,一辈子都出不去。
希望她运气能好点,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看见旁边的桌上放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走过去刚伸手拿镜子,那桌子一下沉下去。
张瑶瑶被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原来这张桌子瘸了一条腿,下边垫着石头,她碰到石头了。
她撇了撇嘴,拿起镜子看了看。
光线昏暗,不过还是能看到镜子里的姑娘长着一张瓜子脸,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尤其加分,横波入鬓,转盼流光。
额头绑着一圈纱布,没有损去她一点姿色,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
她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美人俏皮地眨着眼,眼睛像是落满星光,璀璨夺目,扑面而来的美色看得她的呼吸微窒。
不愧是书里的颜值担当,这颜值绝对没得挑。
要实在想要挑缺点,大概就是皮肤不够白皙。
这也难怪,原主虽然干不了重活,不过经常都要去打猪草,日晒雨淋,皮肤自然没有那么白皙。
她想念自己白皙的肌肤了。
她可是花了大价钱保养皮肤的,成效也很显著,谁见到她不夸一声皮肤好。
张文文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垂头耷脑,不耐烦地说道:“水烧好了,洗澡。”
张瑶瑶收起自己的心思,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身材比她要壮实,长得也好看,不过比不上原主。
她伸出手,“扶我一把。”
张文文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她还真当自己是城里的大小姐了。
张文文一扭身,背对着她。
就算她是大小姐,自己又不是伺候她的丫鬟,凭什么要伺候她。
“你爱洗不洗,我才懒得伺候你。”
张瑶瑶看着闹脾气的妹妹,认命的自己找衣服,谁知道刚一走动,脑袋又开始疼。
屋里没点灯,她看不清屋里的摆设,把东西踢得乒乓作响,听得张文文一阵心惊胆战。
阿奶说得对,她就是来讨债的。
“别动了,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换洗的衣服。”
张文文快步走过去,从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递给她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娇里娇气。”
张瑶瑶皱了皱鼻子,她这是被嫌弃了?
张文文见她半天没接过衣服,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拽了张瑶瑶一把,“还不走。”
“你别拽我,走慢点,头晕。”
“就你事多。”
嘴里虽然这么说,她到底减慢了速度,慢慢扶着张瑶瑶去到浴房。
说是浴房,其实不过是几块木板搭着,连门都没有,帘子一遮,就是洗凉房了。
张瑶瑶站在里边,连转身都困难。
张文文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咚”一下放到地上,绷着脸,一句话没说就转身走了。
要不是看在她把红糖鸡蛋留给爹吃,她才懒得管她。
“喂,你好歹给我点盏灯呀,里边黑乎乎的,我害怕。”
张文文翻了个白眼,“没灯,费油,要是阿奶知道,又该骂人。”
“那你在外面陪我,跟我说说话。”
“你怎么这么麻烦。”
“反正你不许走。”
她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尾音微微拖长,像是在撒娇。
张文文听得很嫌弃,她就没见过跟张瑶瑶一样娇气的人。
以前不爱干活,也什么活都干不了,现在居然连洗澡都要人陪着。
听着身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恶劣的想,自己这会儿走掉,会不会把她吓破胆。
“喂,你说说话,让我知道你还没走。”
张文文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张瑶瑶的声音里多了明显的慌张,“文文,张文文,你还在吗?”
张文文还是一言不发。
张瑶瑶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张文文……”
张文文有些心烦意乱,“我没走。”
张瑶瑶松了一口气,“刚才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有答应我,我还以为你走了。”
“你洗快一点,不然我真走了。”
“我好了,就快好了。”
她的一句快好了,足足拖了五分钟。
张文文站在院子里,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心里越发不耐烦,“你好了没有,再不出来我可真走了。”
“好了好了,你怎么这么没耐心。”
她让自己在院子里养了半天的蚊子,居然还敢说自己没耐心。
张文文转过身,正打算骂回去,看见此刻的张瑶瑶,一下愣住了。
她一直知道张瑶瑶是漂亮的,十里八村,但凡见过她,没有不夸她长得好看的。
可今天晚上的她,似乎特别漂亮。
可能因为刚刚洗过澡,她的脸上透着红晕,身上好似沾着水汽,让她一下想到了课本上说的美人出浴,实在美得惊心动魄。
骂人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看在她脑袋磕坏了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洗好了就回去躺着,我还忙着呢。”
这是在关心她?
在原书里,这两姐妹的关系不算好。
前期两个人还能平和相处,不过后来原主一直针对女主,张文文看不过眼,说了她几句,姐妹俩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没想到她一来,张文文就对她这么好。
看来她不仅在原来的世界讨人喜欢,到这边来依旧魅力不减。
张瑶瑶微微一笑,“知道啦,我这就回去休息。”
她这一笑,眼波荡漾,一双桃花眼仿佛潋滟秋水,好看得不像话,沐浴在月光下,像是勾魂的小妖精。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张瑶瑶是这样的,怎么磕到脑袋以后,人好像就变了。
张文文一阵恍惚,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张瑶瑶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走路时脚步袅娜,连背影都透出风情。
被磕坏脑袋,人变得邪乎了?
她晃了晃脑袋,把刚刚的想法甩出去,自己提水准备擦身子。
张瑶瑶刚要回房间,张苗苗跑了过来,“大姐,公安来家里找你,阿爷让你快过去。”
张瑶瑶满脑袋问号,“找我干什么?”
张苗苗摇头,“不知道,反正阿爷让我过来叫你。”
“你过来扶着我点。”
张苗苗凑近过来扶住她,“大姐,咱们现在去找阿爷吗?”
“走吧。”
张苗苗今年才十岁,才刚刚到她的肩膀,长得瘦瘦弱弱,可手心已经长了一层薄茧。
张瑶瑶心里微微发酸,自从原主的父亲张有江瘫痪之后,她们二房过得都挺苦。
张苗苗小小年纪都要帮家里干活,怪让人心疼的。
这想法一出来,张瑶瑶顿时被吓了一跳。
看来她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也很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居然这么快就心疼妹妹了。
“姐,小心门槛。”
张苗苗的声音一出,坐在屋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看见张苗苗扶着她,何花下意识就开骂。
“你个死丫头,做事磨磨蹭蹭,大半天不见人,是不是还得抬轿去接你。”
“我这不是来了嘛,我伤成这样,走得慢点怎么了,阿奶,阎王催命都没你催得这么狠。”
何花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刚一抬脚,旁边的公安同志轻轻咳了一声,她这才记起还有外人在场,脚缩了回来。
“我这不是怕公安同志等久了,耽误事嘛。”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那个年纪轻一些的说道:“张同志,你先坐下,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张瑶瑶看了一眼他们的神色,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板着脸,不知道找自己什么事,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年轻的公安见到她脸上满是忐忑,怯生生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好似自己一出声就能把她吓走,心里有些好笑。
“张同志,你别紧张,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要跟你了解一下林二黑的事。”
原来是这样,早说嘛。
“同志,我能不能坐下来跟你们说?”
“没问题,你坐。”
张瑶瑶一点没客气,真的坐了下来。
两位公安问了她今天发生的事,她把情况都跟他们说了,还刻意强调自己的伤很严重。
那位年轻的公安抬眼看她,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是伤得不轻。
“我们知道了。”他站起身来,“我们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这就走了?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呀,我真的伤得很重,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卫生所的王大夫。
我失血过多导致晕倒,去到卫生所的时候还是晕着的。”
“张同志,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有他这话,张瑶瑶终于放下心来。
“林二黑会被关多久?”
“要是罪名成立,判个二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张瑶瑶小声嘀咕道:“罪名当然成立,我又没有冤枉他。”
年轻公安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放心,党和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孝祖在一旁赔笑,“建华你别听她胡诌诌,她一个姑娘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林建华朝他笑了笑,“我们还有任务,就先回去了。”
“哎哎。”
张孝祖把两位公安同志送出门,回来看见张瑶瑶坐着没动,骂道:“你这丫头,也不知道送送两位同志。”
“阿爷,我还是病人呢,你对我的要求不要太高了。”
张孝祖不知要和这个糟心的孙女说什么才好,挥了挥手,“都去睡吧。”
张瑶瑶巴不得早点去休息呢,让张苗苗扶着自己进到房间。
张文文拿着艾草满屋子转,看着像是在赶蚊子。
整个房间都是艾香,蚊子是少了,张瑶瑶也差点给熏跑。
“咳咳,可以了,太呛人。”
张文文看了她一眼,把艾草灭了,嘟囔了一句,“娇气。”
娇气就娇气吧。
这味道实在呛人,她一咳就震到后脑勺,伤口痛到不行。
张瑶瑶坐在床上,放下蚊帐,那蚊帐已经开始发黑,上面还满是补丁,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她心里嫌弃得厉害,可现在条件就这样,她又不能不用。
要是不用这蚊帐,半夜艾香散去,不知道会招多少蚊子。
因为后脑勺伤着了,她只能侧躺着。
可床板太硬,硌得厉害,身上的衣服也很粗糙,别提多难受。
天气也热,房间里别说空调了,连风扇都没一台。
张瑶瑶辗转反侧,听着蚊帐外边传来的嗡嗡声,越听越觉得烦躁。
直到后半夜,她实在累得厉害,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外面传来了广播声,极具时代特色的口号异常响亮,吵得人脑仁疼。
她睁开眼睛,看到简陋的房间,又闭着眼睛,心里满是遗憾。
还是没能回去呀。
外边传来响动,家里人已经起床了。
同一个房间的张文文也起了床,看着旁边纹丝未动的蚊帐,穿上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的公鸡叫个不停,张瑶瑶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觉得自己以前太不应该了。
上辈子为了减肥,她吃饭都吃七分饱,而且很少会吃高热量的食物。
沦落到这个连煮菜都不见油星的家庭,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那条件,减什么肥呀,就该敞开肚子使劲吃。
可现在,再后悔也没用,她再也吃不到香喷喷的牛排,红烧肉,红烧排骨,炭烧烤排……
光是想想,肚子更饿了。
她只得起了床,绑好头发,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出房间。
张苗苗在打扫院子,张文文帮何花做饭,就她起得最晚。
“姐,你怎么起床了?”
面对张苗苗的询问,张瑶瑶有瞬间的不好意思。
太不应该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知道早起打扫卫生,她居然什么都没做。
“我要刷牙洗脸。”
张苗苗飞奔进房间,拿了她的牙刷和口盅出来,“姐,你刷牙吧。”
张瑶瑶看着那牙刷,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虽然这牙刷是原主的,可她毕竟不是原主,用她的牙刷,心里怪膈应的。
“没有新的了吗?”
张苗苗摇头,“你的已经是最新的了,这牙刷可贵。”
张瑶瑶没有办法,只能接过来,烧开水烫过三遍,她才勉强能接受。
早上吃的也是红薯饭和粗粮野菜团,张瑶瑶还是只拿了半碗红薯饭,那野菜团她实在咽不下,就没有拿。
好在苏秋果给她煮了两个鸡蛋,估摸着也能填饱肚子。
大家呼啦一下吃好早餐,准备上工。
苏秋果不放心她,特意叮嘱道:“瑶瑶,我们先去干活了,你今天不要出门,好好在家养着。”
张瑶瑶吃了一口红薯饭,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何花见她吃个早餐都慢吞吞,瞧不得她这娇气劲,苏秋果一出门,她就开始骂人。
“又懒又馋的赔钱货,整天好吃懒做,一点芝麻大的伤就不上工,懒死你得了。”
张瑶瑶顾自吃着饭,权当自己听不到。
何花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没了斗志,骂骂咧咧地扛着锄头去自留地干活。
张志邦看了看张瑶瑶,又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鸡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抓着鸡蛋就要跑。
张苗苗窜起来拦住他,这鸡蛋可是妈给大姐补身体的,怎么能让他抢走。
“你走开。”
“鸡蛋是我姐的,你快还回来。”
“鸡蛋是我的。”
他往上一窜,结结实实的撞在张苗苗身上。
张志邦虽然比张苗苗小了三岁,可何花偏心,家里的营养品几乎都落到他们哥俩的肚子,人长得结实。
张苗苗长得跟豆芽菜似的,被他一撞,往后踉跄了两步,被门槛绊倒,一下摔倒在地。
张志邦冲她做鬼脸,“活该。”
话音刚落,他被人提着衣领转过身,“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昨天的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是吧?”
敢欺负到她头上,皮痒了?
张志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嗷呜一声,扑到张瑶瑶身上拳打脚踢。
“打死你,赔钱货敢打我,我让阿奶打死你。”
张瑶瑶抓过放在门边的扫帚,对着他的屁股抽下去。
张志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屋顶差点没被掀翻。
张孝祖正在院子打家具,听到张志邦的惨叫声,快步走了过来,“出什么事……”
看到张瑶瑶手里拿着扫帚,张志邦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瑶丫头,你做什么,三天两头的闹,日子还过不过日子。”
“阿爷,是他抢我鸡蛋,怎么变成是我在闹了?”
张孝祖看向张志邦,手里拿着鸡蛋,虽然被打了,还是握得死紧。
这个没出息的。
“把鸡蛋还给你瑶瑶姐。”
张志邦扯着嗓子喊:“鸡蛋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鸡蛋是我妈花钱买的,想吃让你妈自己买去。”
“就是我的。”张志邦一下窜了起来,边往外跑边骂她,“你等着,我叫人过来打死你。”
张瑶瑶气得想把那臭小子拎回来重新揍一顿,可那臭小子跑得太快,一下跑得没影了。
她一把扔下扫帚,看向张苗苗,“有没有摔着?”
张苗苗摇摇头,尚处于震惊当中。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家大姐居然敢抡起扫帚打张志邦。
那可是阿奶的金疙瘩呀,阿奶要是知道,可得心疼死。
张孝祖没好气地看向张志强和张苗苗,“还不去上学,咋的,不用去学校了?”
张苗苗这才如梦初醒,拎着自己的小布包去上学。
他们上学的初小在隔壁村,走过去差不多要半个小时,这会儿是该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看向张瑶瑶。
没想到对上她的目光,那双眼睛闪闪动人,直晃花人眼。
张苗苗脸上一烫,冲张瑶瑶露出一个笑脸,心情愉快地跑去上学。
张孝祖看向张志强,“还不去?”
张志强带着几分踌躇,他哥哥连书包都没拿,就跑出去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等哥哥一块去上学。
张孝祖看见他没动,虎眼一蹬,“咋了,不想上学?”
张志强被阿爷一瞪,赶紧拎起自己的书包,“阿爷,那我走了。”
他们离开之后,张孝祖看着张瑶瑶,叹息着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负手走回院子。
张瑶瑶一把扔下手里的扫帚,坐下来把碗里的红薯饭吃光。
她拿着碗到厨房,擦干净手之后想回自己的房间躺一躺,却忽然记起原主的父亲。
他瘫痪了,没办法干活,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
过来这么久,自己或许该去看看他。
张瑶瑶犹豫了一下,走向他的房间。
这间房比她的房间要大一些,也用布帘隔着,摆着两张床。
躺在床上的男人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双目凹陷得厉害,眼睛浑浊呆滞,麻木得了无生气,乍一看有些吓人。
这就是原主的父亲?
张瑶瑶心里有点害怕,不过还是慢慢走上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爸?”
在原书里,原主就是这么称呼她父亲的。
张有江也很喜欢这个称呼,觉得洋气,跟城里人一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有江的眼睛缓缓转动,目光终于聚焦到张瑶瑶脸上,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整个人多了几分活气。
可目光落在她头上那一圈绷带,他心里满是愧疚。
虽然不能出门,不过听着家里人每天的对话,他大概也知道家里都发生什么事。
昨天听到何花的打骂声,他恨不得冲出去跟她理论。
可他,只是一个废人,连冲出去替自己女儿说话都不能够。
“是瑶瑶呀。”
张瑶瑶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一碗红薯饭上,“爸爸,你怎么不吃饭呀?”
张有江看着自家女儿微微嘟着嘴,眼中还带着责备,一种复杂的情绪漫上心头。
时值壮年,他却遭遇这样的打击,早就想死了。
他瘫了,后半辈子站不起来,对他们来说是个累赘。
如果没有他,家里会好过得多。
“我……”
“爸,我喂你呀。”
这副小身板实在太弱了,连扶着张有江坐起来都累得气喘吁吁。
她坐在床边,拿过碗,“你乖乖吃饭,身体才能好。”
张有江的脸色更加黯淡,他哪里还能好。
不过看到张瑶瑶脸上的关切,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接过她手里的碗,“我自己吃。”
他骨瘦如柴,手上的皮肤也是皱皱巴巴的。
张瑶瑶有些心酸,在原主的记忆里,张有江是一个强壮高大的男人,不过一年的功夫,竟把那样强壮的人折磨得骨瘦如柴。
她的目光落在张有江的腿。
在刚刚出事的时候,如果能把人送到省医院医治,说不准还有痊愈的机会。
可家里穷,苏秋果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何花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那两兄弟更加不愿意拿钱,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她或许可以把人送去省医院看看。
张有江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腿看。
自瘫痪以来,他十分介意自己腿展露在人前,看见张瑶瑶盯着自己的腿,他下意识想要遮挡起来。
“看什么呢?”
“爸,以后我一定努力赚钱,到时候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张有江一愣,心底有股苦涩慢慢蔓延。
他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女儿这么好,却整天被骂,骂她懒,骂她馋。
这些话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瑶瑶自小就招人喜欢,刚生出来的时候,谁不夸她好看,后来慢慢长开了,粉粉嫩嫩,跟个白面馒头一样招人稀罕。
她读书也好,年年能拿第一。
要是没这档子事,她今年就该高中毕业了。
就因为自己出事,她被迫辍学,回家帮忙。
他的女儿本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却被他毁了。
“瑶瑶,是我害了你。”
张瑶瑶听见这话,心头泛起一股子酸涩。
是原主残存在身体里的情感。
她知道,原主是不甘心的,可家庭条件不允许,再遗憾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爸,你别这么说,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张有江默默垂下头,快速擦了一把眼睛。
他活着有什么好,活着也是受罪,要是没有他,她们娘三肯定能过得更好。
“是我拖累你们。”
“爸,你可别这么说,你才没有拖累我们,只有你在,我们才有主心骨。”
她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张有江,他的日子有一天算一天,算什么主心骨。
把红薯饭吃光,他把碗递给张瑶瑶,“你去歇着吧。”
“要不要扶你躺下。”
张有江摇头,“我坐会儿。”
张瑶瑶拿着碗走出去,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张有江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张瑶瑶微微扬起嘴角,回他一个笑脸。
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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