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军事连载
钟离月青,从小就被父母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她就有了反社会人格的前兆,但也因此,长大以后的钟离月青成为了一个全能型人才。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钟离月青身穿到了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安朝……
主角:钟离月青 更新:2023-02-20 14: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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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钟离月青的历史军事小说《全能型人才身穿后无错版》,由网络作家“钟离月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钟离月青,从小就被父母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以至于小小年纪的她就有了反社会人格的前兆,但也因此,长大以后的钟离月青成为了一个全能型人才。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钟离月青身穿到了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安朝……
寒冬腊月。
正是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一天,路上来往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衣裳,脸蛋都冻得通红。
茶馆里,几名老者围坐在暖炉旁说着今日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城外那片林子里,躺着一个小女娃,估摸着应是二八年华,整个人都冻僵了。”
“嘿,老刘头刚走没一会儿你就来了,他刚说这事说的欢得很,不过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听老刘头说,那小女娃可奇怪了,头发是金色的,身上穿着像是短袄一样的衣裳,说那绸缎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看的不得了,尤其是那两条腿,细的呦,跟竹竿似的。”
“嘶,别的不说,光这金色的头发就叫人奇怪,常人哪里会有金色的头发?”
“莫不是,那女娃不是人,是个妖?”
“谁知道呢。”
“管他是人是妖,这么冷的天,那女娃就那样躺在雪地里,听说手跟脸都冻得发紫了,就算是个妖怪,八成也被冻死了,更别说人了。啧,你们说那老刘头怎么没给救下来?”
“你这不是高看他了吗?他那胆儿,还没老鼠的大,见着个奇怪的人,早就吓跑了,还救人。”
“哈哈哈哈,这话说的对,这话说的对!”
几人说着笑着,很快又扯到别的事情去了。
寒风从未关紧的窗户钻进来,钻进老者的衣襟,冷得他打了个喷嚏,但他也只是将身上的衣裳又裹得紧了些,八卦的热情丝毫未减。
城外树林
光秃秃的树木之间,静静地卧着一个黑点,为这纯净的雪景添了一抹别样的亮点。
待走近了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黑点,分明就是那些老者口中所说的小女娃。
白皑皑的大雪几乎淹没了她整个身子,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竟然有个人。
如老者所言,她的发是金色的,唯有额前至耳鬓的几缕秀发仍旧黑亮,不过她的发,长度并未及肩。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短袄,左边由肩往下有一条白色的花纹,衣裳很厚,几乎将她的上半身裹成了粽子。
这样一看,便也怪不得老刘头见了会跑了。
雪中的女子忽然咳了一声,手指微微蜷缩,却是结结实实抓了一把雪。
女子双目微张,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环看四周包围自己的光秃秃的树林,不由得眉头紧皱。
“啧,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下这么大雪?”
女子扔掉手中的雪,与另一只僵硬的手搓在一起,好半晌才稍微暖和了点。
脸上的冰冷让女子很是不悦,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这才抵御了刺骨寒风的入侵。
“这地方,是真冷,也是真荒啊,光秃秃的一片,绝了。”
她站起身,在林子里跑了许久,感觉到身子热了起来,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有多久,没见到过这么大的雪了?仔细数一数,大概得有五六年了吧?”
揉了揉凌乱的发,戴上卫衣的帽子,迈着长腿,顶着大风雪开始寻找着走出这里的路。
不晓得走了多久,她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却仍旧在这片林子里打转,始终走不出去,回头一看,自己踩过的脚印已经被大雪掩埋。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被困在这里了。
她认命的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窝成一团,保证身体的热量不会流失的太快。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不是温向华的婚礼吗,亏我还准备了惊喜。不就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吗?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这儿了?啊,温向华,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气实在太冷了,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将脑袋埋进臂弯里,感受着怀里不多的温暖。
只是,怎么会那么困呢?
在车上都已经睡过一觉了,怎么还那么困呢?
不如再睡一会儿吧?
反正温向华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来找她的。
这样一想,她便没了顾虑,合上眼就睡去了。
……
“殿下,属下回来了。”
古色古香的建筑里,一名佩着长剑,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
在他面前,一名长相绝美的男子披着大氅,正盘坐在桌前看书。
“嗯,此去边北可有收获?”
“回殿下,此行边北,属下发现,蛮人时常出入柔夷境地,两族似已勾结多时。近两日,蛮人与柔夷人马剧增,怕是要向边北开战了。”
男人放下书,下颚微微扬起,嗓音冷淡:“开战?到底是大安帝太仁慈,留了这些小族的性命。”
“开战便开战,我大安数百年的气运,还未曾怕过谁。”
“是,殿下。对了,属下还有一事相告。”
“说。”
“属下回来时,在城外的林子里发现一名戴着面具的金发女子,但她似乎晕过去了,属下怕出人命,便自作主张将那女子带了回来,此刻正在偏堂将养。”
“金发女子?”
男人漆黑的双瞳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在意他所说的这名金发女子,吩咐着:“我知道了,等她醒了就送她出府吧。”
“是,殿下。”
“哎呀,这一觉睡得我,真爽啊。”傍晚,终于醒过来的人躺在床上伸着懒腰,还砸吧了下嘴。
“姑娘,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光秃秃的树林,现在正在一间中式装修的房子里。
她想,应该是她在雪地里睡着的时候,温向华找到了她,并把她带了回来。
只是眼前端着木质托盘,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就是温向华今天举办婚礼的风格?重温古时候?
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刚才这男人吓她这事也不计较了,十分大气的拍着他的肩膀。
哥俩好似的张口:“别这么客气,我叫钟离月青,叫我钟离就行了,叫什么姑娘啊。”
那小厮被这一下拍得有点懵,可万周大人亲自带回来的人,他也不敢含糊,忙将托盘里的白粥递给钟离月青。
忽略她奇怪的服饰,奇怪的话,小厮恭敬道:“钟离姑娘,您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吧?这是府上的厨子煮的白粥,您先喝了垫垫肚子吧。”
钟离月青好笑的看了看小厮:“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这么敬业,自然点。”
小厮低了低头:“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小的先不打扰姑娘用饭了,姑娘慢用,小的就在门口候着。”
小厮先是后退几步,然后再转身离开房间的动作,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
钟离月青又吐槽:“还小的,温向华找的这地方还挺不错,跟电视剧简直一比一还原了。”
喝完白粥,钟离月青穿上自己的马丁靴大跨步走出了房间。
外面仍下着雪,但比之前已经小了很多,瞧着院里白皑皑的一片,钟离月青心情大好。
“钟离姑娘,您可觉得身子暖和些了?”
“嗯,还不错。温向华呢?你知道温向华在哪儿吗?”
“温向华?”小厮皱了皱眉,在脑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半晌,他才答道:“钟离姑娘,小的不知您说的温公子是何人,而且,据小的所知,温家并没有一位名叫向华的公子。”
钟离月青柳眉一挑:“你不认识温向华?”
“不认识。”
下一刻,钟离月青瞪大了眼睛:“温向华!今天在你们这儿举办婚礼的人,你不认识?”
“钟离姑娘,小的真的不认识您说的那位温公子,而且今日也没有人要成婚。”
钟离月青喃喃:“这世界,是怎么了?”
“对了,手机!我给温向华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钟离月青翻遍了身上棉袄的兜,卫衣的兜,裤子的兜,只摸到了一个一块钱的钢镚儿,别的什么都没了。
“靠,我手机呢!?”
“手机?”小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是手上拿着鸡的意思?”
正疑惑着,下一刻,他的面前投下一片阴霾。
“弟弟,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呗,我打个电话就还给你。”
小厮抬眼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女子,莫名有种压迫感袭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钟离月青回头,是一名同样端着托盘的男人,但上面放着什么,离得太远,落下的雪花也挡着视线,看不真切。
男人的出现让小厮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忙逃开了钟离月青,冒着雪跑到男人身边。
“万周大人,照您的吩咐,小的已送过白粥,只是这位姑娘一直在说着奇怪的话,什么敬业,什么电视剧,刚刚还说要手鸡,小的实在是听不懂。”
万周,便是方才穿着黑色斗篷向那绝美男人汇报情况的男子,此刻,他的斗篷已经褪下,整张脸完全露了出来。
其样貌丝毫不输那绝美男人。
“没事,你先下去吧。”
“是。”
万周瞧着屋前站着的金发女子,想到那小厮说的话,不由皱了皱眉。
因着手中还端着东西,万周绕着院子的回廊走了大半圈,来到了钟离月青面前。
“你是这里的主管?”
主管?是管事的意思吗?
“不是,我是六殿下的贴身侍卫,我叫万周,千万的万,周全的周。”万周认真的回答着她。
“六殿下?是谁?还贴身侍卫,你们这演的戏也太过了吧,正常一点好吗?”
钟离月青怀疑,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中二病?还是陷入角色无法自拔的那种。
“姑娘,这里是大安,你现在所在的府邸,是我朝圣上特意给六殿下虞萧云设立的府邸,还有,是我将姑娘从林子里带回来的。”
“什么?”钟离月青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什么大安朝,什么六殿下,拜托,真的不要入戏太深,OK?”
尽管钟离月青的话真的很奇怪,但万周还是保持着面无表情,并且将手中的托盘推到她面前。
“姑娘,我家殿下说了,等姑娘醒了就可以离府了。考虑到姑娘的衣着过于奇异,所以我为姑娘准备了一身衣裳,还有一件狐皮大氅,姑娘放心,是送的,不必归还。”
钟离月青捏了捏太阳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接过托盘,露出职业性假笑:“我谢谢你哦。”
万周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钟离月青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挠了挠后脑勺,对这些人感到无语,却又对他们的敬业感到钦佩。
她疑惑:“温向华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令人无语。”
托盘里的衣服是白色的,那件狐皮大氅除了上面的毛是白的,其他地方都是黑的,衣裳最底下还有一双长筒布靴。
钟离月青头一回穿这种衣服,费了老鼻子劲才终于算是穿对了,而且衣服和鞋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衣服穿着还挺舒服,温向华不愧号称第一细心。”
考虑到自己散着的头发与这衣服并不相配,她唇角一弯,将系着窗帘的细绳解开并用力将其扯下,快速将头发全部扎起。
“只是可惜这屋里没镜子。”
钟离月青忍不住叹息一声,新造型,搁谁谁不愿意照着镜子耍个帅呢?
她一边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自言自语:“温向华啊温向华,看在你给我准备衣服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把我丢在雪地里的事儿了,咱还是好兄弟!”
叠好衣服,钟离月青又从柜子里随便扯出来一大块布铺在床上,把衣服和鞋一件一件放进去,然后包好。
“虽然这地方不错,但是没有镜子,没有装衣服的包装袋,这点要给差评。”
在心里为包装袋一事打了个差评的钟离月青,披上狐皮大氅,提上包裹,甩到肩膀上就走。
“温向华,爷来了!”
不知道出口在哪儿的钟离月青,逮着一个人就问,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全部路线的钟离月青,非常自信的迈着大长腿在宅子里七拐八拐。
但这宅子实在是大,走起来也实在是让人头晕,原本还想再逮个人问一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钟离月青越走人越少,到后面一个人都没了。
“啧,啧,啧,啧,钟离月青,丢不丢人?还自信吗?啧。”
钟离月青一边摇头反省,一边走进挂着“竹园”牌匾的院子,这院子似乎比她刚刚走过的几个院子都大,看着也豪华。
“哦吼!”
钟离月青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呼一声,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迅速飞奔过去。
“帅哥,问个路,这怎么出去啊?”
原来是钟离月青在打量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屋外,于是便像发现宝藏的寻宝人一样,丝毫不掩饰眸中的兴奋。
男人闻声回眸,看向钟离月青的目光中似带着几分厌烦。
钟离月青不知道,这人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万周口中的当朝六殿下,虞萧云。
瞧见虞萧云的脸,钟离月青被狠狠地震撼到了。
这男人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庞,狭长的眉宇,高挺的鼻梁,如玫瑰花瓣一般的薄唇,这哪一样器官单独拿出来都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全部都有。
器官组合在一起,更是成了一张令人尖叫的绝美的脸,越看越像漫画里的人物。
虞萧云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万周,送她出去。”
正在屋里整理书籍的万周闻声迅速赶来,朝钟离月青做着‘请’的姿势。
“姑娘,请随我来。”
钟离月青挑了下眉,朝虞萧云丢了两个字:“谢了。”
虞萧云望着渐远的人,薄唇微张:“果然是金发。”
……
“这,这,这是在逗我玩吧!?”
跟着万周出了大门,钟离月青彻彻底底傻了。
府邸之外,并不是想象中的繁华街道,车水马龙。映入眼帘的尽是古代的建筑,古代的人,还有一个男人骑着马踏雪而去……
“姑娘,你怎么了?”万周瞧着钟离月青震撼的模样,有些疑惑,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震惊。
钟离月青咽了咽口水,舔了下嘴唇,脑中出现了一个十分不合理的念头,但她还是想再抵抗一下。
“那个,万周啊。”
“姑娘请说。”
“我问你啊,有没有可能,这条街也是你们家的?还有刚刚过去的那匹马,也是你们家养的?”
万周听了不由得轻笑出声,他答:“姑娘,这条街,只有这座府邸是我家六殿下的。”
好了,确定了。
她确确实实是穿越了。
怪不得她明明是在车里睡着的,醒来却是在雪地里躺着。
怪不得手机不见了。
怪不得刚刚那个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一直小的小的。
怪不得那房间里没有镜子,没有包装袋。
怪不得这里的建筑是古色古香的,这里的人也都穿着古装。
但肩膀上扛着的衣服,和自己的短发,让钟离月青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小说里写的魂穿,而是身穿。
可是网上不是说,如果一个现代人身穿到古代,光他身上所携带的病毒就足以杀死全世界的人类吗?
钟离月青抬眼看向同样看着自己的万周,问他:“万周,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万周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钟离月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学着古装电视剧的说话方式:“既来之则安之,多谢万老兄款待,咱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姑娘言重了。”万周被这一声万老兄逗笑了,他向她行了个拱手礼,又看向她的一头金发:“只是姑娘,你这头发,还是遮一遮的好。”
钟离月青皱了皱眉:“我这发色难道触犯你们古代的法规了?为什么要遮?”
你们古代?
万周迷糊了,虽然不懂古代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触犯法规这四个字他还是听得懂的。
“姑娘,虽然金发不会触犯大安律法,但百姓们见到,难免会指指点点,若只是口头上也便罢了,就怕百姓们会将姑娘误认为妖怪,而要赶尽杀绝。”
“妖怪?”钟离月青笑了,笑得十分自信:“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妖怪,而不是神仙呢?再说了,我可不认为那些普通人能把我怎么样。”
“万老兄,多谢,我走了。”
钟离月青学着刚才万周的拱手礼,扭头便踏进了白皑皑的雪地里,一边走还一边从腰间掏出口罩戴上。
万周瞧着果断离去的背影,轻呼一口气,扭身回到了府邸之内。
好在是个大雪天,外出的人不多,就算有,大多也都是步履匆匆,因此也便没有人发现钟离月青那金色的头发。
鹅毛大雪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变小,直到夜幕降临时,雪终于停了。
早已离开京安都城的少女背着包裹,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荒林中,口中哼着现代流行歌曲的旋律,一路好不自在。
只是在古代,走夜路没有路灯,少女哼着的欢快旋律,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显得尤为惊悚。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了点点光亮,一天下来只喝了一碗白粥的少女,又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如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见到亮光,少女眸中大喜,一身的疲惫也抛之脑后,忙就向着那亮光跑去。
离亮光越来越近,屋子的外貌也渐渐清晰,一阵阵嘈杂的哭声也随之入耳,其中似还夹杂着男人的叫骂声。
少女眉头紧皱,悄悄行至茅草屋外。
院子里,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男孩儿坐在雪地里,身上穿得很单薄,他双拳紧握,脸颊通红,哭得不成样子。
在他不远处,比男孩儿穿得还单薄的女人静静地躺着,她的眼角流着泪,嘴角流着血,脸上还有着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
反观男人,却与女人,与男孩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
他穿得很厚实,膀大腰圆,长得也是凶神恶煞,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雪地里的女人,脸上的神情很是得意。
他哼笑一声,弯腰抓住女人的衣领,一把将人提起。
“看看你这寒酸的模样,真叫人倒胃口!”
下一刻,一口带血的唾沫直接啐到了男人的脸上。
“你这个贱人!”男人怒目圆睁,抬起手狠狠地扇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吓得紧闭双眼,可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到来,她疑惑的壮着胆子睁开眼,却见一名遮着下半张脸的少女,正桎梏着男人的手。
少女有着一头金发,看上去年纪不大,很瘦,个子也只到男人的耳朵处,但就是这样一个少女,竟让男人的手退不得,也进不得。
“大块头,你妈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欺负女人和小孩儿吗?那她老人家该有多伤心啊。”
男人瞪着少女:“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是你爸爸!”
少女笑靥如花,抓着男人手腕的手却暗自使劲,捏得男人痛呼不已,赶紧扔开了那女人。
少女见此,也松开了男人,将女人稳稳接住。
“你没事吧?”
女人微微摇头:“姑娘,谢谢你,你快走,霸三这人凶狠无比,你应付不了的。”
钟离月青听到男人的名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霸三?
他妈竟然是这么给他取名字的吗?
怎么不叫三八?
“姐姐,你放心,我很能打的,你快去看看你的孩子吧。”
脱离少女的怀抱,女人一脸担忧,可瞧着哭成泪人的男孩儿,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钟离月青将包裹扔到女人旁边,然后解下身上的大氅,也一并扔了过去,笑道:“姐姐,帮我看好包裹,把这个披上,暖和一点。”
一转身,含笑的眼眸立刻冷了下来。
“我活了二十多年,最讨厌欺负女人的人。”
霸三揉着自己的手腕,不屑道:“什么叫欺负女人?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她男人,以二十文钱的价钱把她卖给了我,现在她是我的女人,老子就是打死她,你也管不着!”
钟离月青扭头看着安抚男孩儿的女人,看到她听了这话却毫无反应的时候,钟离月青知道,这男人说的是真的。
但钟离月青可不在乎,在她这里,管你是什么关系,打女人,打小孩就是不对。
她轻唏:“啊,是这样的吗?可能我生来就爱管闲事吧。”
“爱管闲事?老子今天就打得你不敢管!”
话音刚落,男人就挥舞着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朝少女打去。
少女微微侧身躲过,借着惯性摁住男人的脑袋,膝盖狠狠地顶在了男人的腹部,疼得他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男人看着身材魁梧,目露凶光,似乎很能打的样子,但其实只是外强中干,只几个回合便败在少女手下。
少女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下摆上不存在的尘土,看着刚刚还豪言壮语要将她打得不敢管闲事,现在却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如丧家之犬一般卧在雪地里的男人。
挑衅道:“你不行啊。”
“我可告诉你,这对母子你爸爸我罩了,要是你再敢找她们的麻烦,我不介意送你上西天!赶紧滚!”
男人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眯眼盯着钟离月青,似乎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少女凤眼一瞪,上前一脚踢在男人的大腿上:“滚啊!”
男人捂着大腿痛呼,这才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茅草屋。
“切,怂包。”少女轻嗤一声,转身行至两人身边蹲下。
面前的女人将大氅尽数披在了男孩儿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而自己却仍受着寒风的侵蚀。
钟离月青心中动容,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愿孩子被风吹到一丝一毫,母亲果然是伟大的。
“姐姐,别怕,他要再敢来,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听着这般豪言,女人沾着血污的脸总算有了笑容,说话却是小心翼翼。
“姑娘,谢谢你,你的衣裳……笙儿睡着了,能不能等他醒了你再拿走?”
钟离月青看着女人怀里熟睡的男孩儿,笑了笑道:“没关系,姐姐,就让他盖着吧。外面冷,咱们先到屋里去,生病了就不好了。”
一听生病这两个字,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只手抱着男孩儿,一只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忙跑进了屋里,将他放到屋里的土炕上,又将大氅仔仔细细的掖好,这才放下心来。
钟离月青也跟着进了屋,进来才发现,这屋子,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到处似乎都写着“穷”,“破”。
土炕在屋子的左边,做饭的灶台在屋子的右边,也是泥土砌的,只有一口大锅,一个瓷坛,几个破瓷碗,灶台旁边还有一口大缸。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只到她的小腿高度,桌面上还有几个洞,而且还没有椅子。
那她们是怎么吃饭的?坐在地上吃?
大冬天的,多冷啊。
“姑娘,刚才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母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听了这话,少女皱了皱眉:“姐姐,难道那个霸三经常这样吗?”
“是啊,方圆几里,几乎每一户都被霸三欺负过,不是故意打人,就是抢粮食,要么就是强占妇女,我们住的地方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人管,只能受着,我们家那口子估摸也是受不了了,所以才……”
话没说完,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听得钟离月青也是一肚子怒火,这要是在现代,直接送他去吃牢饭!
“姐姐,你别哭了,以后有我保护你们,没事的。”
钟离月青轻拍女人的背,安抚着她,可心里却犯了难。
她能保护这一家,能保护这方圆几里的好几家吗?
别说她也只是个刚穿越过来,且身无分文,对这个世界了解也不深的小白菜了。
而且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唉,难啊。
这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钟离月青的腹部传了出来。
女人瞬间破涕为笑:“姑娘,是不是饿了?”
钟离月青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点了点头:“我今天就只喝了一碗粥,别的还什么都没吃呢。”
“等着,我去给你做饭,多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
女人抹掉眼泪,将所有的心酸苦楚藏起来,快步走到了灶台前。
能做什么饭呢?
只能熬稀饭。
打开坛子一瞧,白米已经见了底,估摸还不到半碗。
女人心一横,把白米全倒了出来,然后从大缸里舀水,生火,开始煮稀饭。
钟离月青摘了口罩,坐到了土炕边,看着男孩儿的睡颜,轻轻的戳着那红红的小脸蛋。
男孩儿的手从大氅里伸出来,挠了挠被钟离月青戳过的地方,小嘴还砸吧个不停。
“真可爱。”
钟离月青笑的开心极了,可随后钻进鼻子里的浓烟,让她眉头紧皱。
是女人生火时冒出来的浓烟。
少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像这样穷的不能再穷的人家,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又怎么会知道浓烟对人体有害呢?
很快,稀饭的香味飘出,熟睡的男孩儿醒了过来,他伸着小小的拳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小不点,你怎么醒啦?”
瞧见炕边坐着的陌生少女,尤其还长着一头金发,男孩儿怕得直接哭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哭啊?”
钟离月青一下子就慌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应该做什么。
这时女人跑了过来,她脸上的血污已经擦去,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笙儿,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娘亲,坏人,她是坏人。”小男孩儿指着钟离月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是把钟离月青当成坏人了。
“笙儿乖,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刚才还救了我们呢,姐姐是好人。”
女人哄了好半天,男孩儿才总算止住了眼泪,哽咽着问:“娘亲,那为什么这个姐姐的头发是那种颜色呢?她是妖怪吗?”
果然,万周说过,她这样的头发,会有人把她当成妖怪。
但没想到,第一个人却是个小不点儿。
“姐姐不是妖怪,姐姐是天上下来的神仙。”钟离月青弯唇哄着他。
大抵是她长得好看,男孩儿登时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是看娘亲过得太苦,所以才下来帮扶我们的吗?”
男孩儿一口一个神仙姐姐,听得钟离月青笑个不停。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姐姐就是来帮助你们的,以后有姐姐在,你和你娘就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男孩儿清澈的眼眸里似乎在发光,他开心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娘亲,你听见了吗?以后有神仙姐姐在,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等我长大了,就和神仙姐姐一起保护娘亲。”
“好好好,我们笙儿最乖了。”女人笑得合不拢嘴,眉眼弯弯,看向钟离月青:“姑娘,谢谢。饭好了,你快去吃吧。”
钟离月青点了点头,伸手勾着男孩儿的小手:“你叫笙儿对不对?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知不知道是哪个笙字啊?”
“我知道!娘亲说过,是笙箫的笙,笙是一种乐器,声音很好听。”
“哦,是这样啊,那你的全名叫什么呢?”
“全名?”男孩儿似乎不懂什么叫全名,仰头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母亲:“娘亲,什么是全名啊?”
女人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全名就是你姓什么,叫什么,组在一起就是你的全名。”
“哦,我知道了!神仙姐姐,我姓林,娘亲总是叫我笙儿,那我的全名应该是林笙儿。”
“好,姐姐知道了!那笙儿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和姐姐一起吃饭?”
林笙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噘着嘴:“可是那是娘亲给神仙姐姐做的饭,笙儿不可以吃……”
女人瞧着自己孩子这般懂事的模样,心中一痛,喉头有些发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是太穷了。
自己嫁过来受罪也就算了,生个孩子也要跟着她一起受罪。
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会嫁到这里,会嫁给那个又穷,又没有上进心的男人?
女人的神色没有逃过钟离月青的眼睛,她心里也有些闷闷的。
在现代,她无所不能,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家财万贯,虽然也经常在手机上,新闻上看到因穷苦吃不上饭的人,可她向来只是嗤之以鼻,从未感同身受过。
或许那句话说的是对的,没经历过别人所受到的苦,是没资格对别人进行评判的。
她扯出一抹笑:“没事的,笙儿,我们一起吃,姐姐喜欢和笙儿一起吃饭。”
闻言,林笙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母亲,眼里似满是祈求。
“姑娘,这不行的,笙儿之前已经吃过了,再说了,那是专门做给你的……”
林笙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失望。
“姐姐,一起吃吧,要是你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钟离月青好看的眉皱起,佯装生气。
“这……”
女人犹豫了半天,对上钟离月青那双眼睛,她终于同意了。
林笙又瞬间雀跃起来,自己就顺着炕沿爬了下去,跑到灶台边,踮着脚盛起饭来。
钟离月青见此连忙跑了过去,从林笙手里接过大铁勺和破瓷碗:“笙儿乖,姐姐来盛,马上就好,你去坐到炕上和娘亲等着我。”
林笙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跑回炕边,拽着女人一起上了炕。
瓷碗刚刚好有三个,钟离月青在其中一个碗里盛了许多米粒,第二个碗里少些,第三个碗里更少。
盛好饭,钟离月青又将小方桌提到土炕上放下,将米粒最多的那碗端到林笙面前,少一些的端到了女人面前,最少的则端到了自己面前。
“姐姐,快吃,闻着很香呢。”
瞧着钟离月青的笑容,女人没忍住又哭了。
家徒四壁,破锅破碗做出来的饭怎么会香?
而且看钟离月青的衣着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至少家里也是个商户,或者当官的。
平时肯定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的。
这种米粒极少的稀饭,她却说香。
“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钟离月青握住女人的手,神色担忧。
一听自己的母亲哭了,林笙发着光的眼睛立刻暗了下来。
“娘亲是不是因为笙儿吃了娘亲给神仙姐姐做的饭才哭的?那笙儿不吃了,都给神仙姐姐吃,娘亲不哭,笙儿不吃了。”
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
原以为这么说,娘亲就不会哭了,没想到娘亲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是哭得更凶了。
“笙儿,娘亲没事,娘亲就是沙子迷了眼,等会儿就好了。”
这种哄小孩子的说辞,却让林笙深信不疑,连忙跪到母亲身边,小小的手捧住母亲的脸:“娘亲是不是很疼?笙儿给娘亲吹一吹就好了。”
“娘亲已经没事了,笙儿快吃饭吧。”钟离月青伸手摸了摸林笙的小脑袋。
见母亲已经擦去眼泪,林笙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乖巧的坐在桌边,握着瓷勺舀了满满一勺稀饭,吹凉了才送进自己的小嘴里。
林笙嚼了嚼口中的米粒,惊喜道:“娘亲,你快吃,今天的稀饭里有好多米粒!”
闻言,女人错愕的看向钟离月青,钟离月青耸了耸肩,解释着:“笙儿那碗是最后一碗,我就将锅里剩下的全都倒进他碗里了,我也不知道米粒有多少。”
虽然钟离月青是这么说的,可女人一点也不傻,她怎么会不清楚,钟离月青是故意给林笙舀了很多米粒,只是她自己呢?
不是说一天只喝了一碗白粥吗?
这时候又将多数米粒舀到了林笙的碗里,那她呢?
女人将自己的碗推给钟离月青:“姑娘,你把我这碗也一并喝了吧,我不饿。”
钟离月青又将碗推了回去,笑着说:“姐姐,我的胃很小的,两碗饭我吃不下,你快吃吧。”
说完,钟离月青端起自己的碗,拿起筷子,一口气将碗里的汤水喝了个干干净净,碗里的米也一粒不剩的刨进嘴里。
咽进肚子里,她还人为的打了个饱嗝,拍着自己的腹部:“啊,不行,竟然吃撑了呢。”
下一刻,林笙也学着她的样子,很快将稀饭喝完,将空空如也的瓷碗放到桌上,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打着嗝:“娘亲,我和神仙姐姐一样,也吃撑了。”
钟离月青笑着捏了捏林笙的小脸:“呀,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嘿嘿,神仙姐姐也可爱。”虽然这个年纪的他,并不能理解可爱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女人没忍住也笑了出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心中渐渐升起。
“对了,姐姐,还没跟你做自我介绍呢,我姓钟离,名月青,月亮的月,青山的青。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钟离月青唇角微弯,抬眼看着女人。
“钟离月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女人回道:“我姓秦,名妤,婕妤的妤。”
“秦妤?哇,秦姐姐,你的名字也好好听啊,你家里人肯定很有学问吧?”
秦妤扯了扯唇角,避开了钟离月青的目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见此,钟离月青也没再问下去,只是催促着她把稀饭赶紧喝掉。
吃完了饭,钟离月青主动承担起洗碗的责任,林笙则负责缠着她,总之三个瓷碗,三双筷子,一口锅,足足洗了一刻钟才洗完。
到了睡觉的时候,秦妤非要让钟离月青睡在最里面,钟离月青拗不过,只好应了。
但她把最厚的大氅盖在了秦妤身上,又从包裹里拿出羽绒服将林笙裹住,她自己则盖着茅草屋里本来就有的,不怎么厚实的脏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钟离月青醒来发现,大氅在她身上盖着,秦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是羽绒服盖在身上有点热,还是林笙本来就有踢被子这个毛病,半个身子都在外面露着。
钟离月青将羽绒服给他盖好,又将大氅盖在了他的下半身,做完这些,她又戳了戳林笙的小脸,然后才蹑手蹑脚的下了炕。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做早饭,可在屋里找了一圈,什么食材都没找到。
她心里突然出现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该不会,昨天晚上的那顿饭,用完了所有的大米吧?”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正当她愁眉苦脸的时候,秦妤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几颗巴掌大的果子。
而她的脸,已经冻得通红。
“秦姐姐,你这是从哪里弄的果子?”钟离月青从秦妤手里接过竹篮,才发现她的手也冰凉不已。
“难道是从地里挖的吧?”
秦妤不由笑出了声:“你想到哪里去了,哪儿有果子是埋在地下的,当然是从树上打的。”
也对,地下怎么会长果子呢?
不过……
“秦姐姐,你说这是从树上打的,大冬天的,树上还会结果子吗?”
“当然有了,这是这里特有的一种果子,她们都叫它无忧果,还说吃了就能让人忘记烦恼,而且这种果子只在冬天结果,很奇怪吧?”
钟离月青点头,拽着秦妤坐到炕沿上,从竹篮里拿出果子,从袖子上蹭了蹭就吃了起来。
“还挺好吃的。”
“你怎么就这么吃了?这要洗的。”
秦妤从钟离月青手里夺过她刚咬了一口的果子,然后又提着竹篮,用那刺骨的冰水将其洗的干干净净,才又还给了钟离月青。
只是这么一来,秦妤的手更冰了。
钟离月青揉了揉酸涩的眼,问她:“秦姐姐,我们早上就吃这个吗?”
想到家里空空如也的米坛,秦妤眉头微皱。
钟离月青抿唇,一声不吭的吃着手里的果子,她在想,有什么办法能钱生钱。
猛然间,钟离月青想起了自己非常拿手的一件事,她问秦妤:“秦姐姐,你有钱吗?”
秦妤眨着眼睛,茫然的看向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有一个赚钱的好办法,能很快赚到很多很多钱!”
看着钟离月青如星般闪烁的双眸,秦妤不忍拒绝,放下手里的果子,起身走到灶台边,从大水缸后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了钟离月青。
“相公走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走了,这还是我从他手里抢过来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钟离月青接过木盒,打开,然后被里面的数量狠狠地震惊到了。
她咽了咽口水:“姐姐,你确定只有这些吗?”
秦妤点头:“对,只有这些。”
钟离月青又闭了闭眼,看着木盒里的两枚铜板陷入了沉思。
……
这天没有下雪,太阳竟也格外的热烈。
尽管雪融化的时候特别冷,但是并不妨碍百姓们上街,各种各类的店铺也相继打开了大门。
“哎,你看,那个戴面具的人,她的头发是金色的。”
“我也看见了,人的头发怎么可能是金色的,她绝对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或许是个妖怪!”
“世上哪有妖啊,你快别胡说了。”
“没有只是你没见过,她不就是吗?”
“嘘,别说了别说了,她看我们了,快走快走!”
两人低下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他们口中的金发妖怪,正是束起金色短发,戴着口罩,一袭白衣的钟离月青。
在她身边,是披着大氅,穿着她的马丁靴的秦妤,而林笙,则被秦妤抱在怀里。
“姐姐才不是妖怪,姐姐是神仙姐姐,他们胡说!”
林笙皱着眉,一张小脸都鼓成了包子,钟离月青微微一笑,伸手戳着他的脸:“笙儿说的对,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我可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岂容他们编排?”
正当一大一小嬉闹的时候,秦妤停下了脚步,看向左边的一幢三层小楼:“这里就是金铜坊了。”
钟离月青抬头看了一眼,点头:“金铜坊,这名字起的也是绝了,但这小楼还不错。”
金铜坊,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一间赌坊,进出的人们很多,男人,女人,老年人,少年人,有钱人,穷人,各色的人都有。
“秦姐姐,我们先去酒楼吧。”
秦妤皱了皱眉,薄唇微抿,对酒楼这两个字似乎充满了抗拒,可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神仙姐姐,我们不是要去金铜坊吗?为什么又要去酒楼呢?”
“因为金铜坊没有好吃的,酒楼有好吃的,去了酒楼,笙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真的吗?娘亲也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
林笙顿时开心的拍起手来:“娘亲也可以吃好吃的,太好了!笙儿要和娘亲一起吃好吃的!”
面对林笙的开心,秦妤却有些兴致怏怏。
茶馆,酒楼,饭馆,这些地方,除了雅间,那些大厅里聚集的大都是些闲言碎语之人,爱说闲话,爱对别人指指点点。
对于这些人,不管你是达官权贵,还是街头乞丐,他们都能说得哈哈大笑,他们也不会管你到底是善人还是恶人,是对还是错。
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似乎永远都站在某个顶峰,对别人评头论足。
秦妤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跟着钟离月青进了酒楼,这个时辰,酒楼的人并不太多,只有零散的几桌客人。
所以店里的小二格外的殷勤,尽管对象是一个金发,戴面具的女人,和虽然穿着华贵大氅,却处处透露着穷酸味,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妇女。
钟离月青瞥了他一眼,十分阔气的说着:“一间雅间,把你们这里的好菜都上来,记得,是好菜,好肉!”
雅间这两个字,令秦妤十分惊讶,她原本以为,只是在大厅里而已。
店里的小二也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遇上有钱的主了!
连忙将人请上了二楼雅间,并且飞快的泡好了茶,还很贴心的给林笙倒了一杯热水。
“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好。”
看着小二笑呵呵的离开,钟离月青耸了耸肩:“这家店里的小二还挺有意思。”
“可是,”秦妤的眉紧紧皱起:“雅间太贵了,而且我们只有两个铜板,付不起钱,店家会将我们打出去的。”
刚叠好大氅放下的钟离月青笑了笑:“秦姐姐,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而且,我保证,等我回来的时候,两个铜板会变成两个银元宝。”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林笙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当然啦,你和娘亲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好不好?”
“好!”
钟离月青捏了捏林笙肉肉的小脸,又拍了下秦妤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起身离去。
但她不知道,她走之后,秦妤眸中的担忧更甚。
……
金铜坊
钟离月青捏了捏手里的铜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场景跟电视剧里的根本不一样,男人女人们的声音都大得出奇,像在喉咙里安了个喇叭一样,吵得人耳朵疼。
而且每个桌前都围了一大圈人,里三层外三层。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味道,像是烟味,又像脚臭味,还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总之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
钟离月青捂着鼻子捂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对这种味道适应了一点点,当即就跑到喊得声音最大的一桌跟前。
先浅浅看了两把,到第三把的时候,才在其中一个下注点拍下一个铜板。
“不是吧?你这一个铜板也敢来玩?”
“一个铜板?小妹妹,看你穿得衣裳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啊,怎么就拿了一个铜板?要不哥哥我再借你两个?”
“哈哈,你也太小气了吧,怎么着也得送给人家啊。”
“……”
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钟离月青只是挑了挑眉,淡然道:“家里确实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也就这一身衣裳,唉,总得拿着钱回去养活家里人啊。”
“养活家里人?就靠这一个铜板?”
“哈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就让这小妹妹玩,我倒想看看,小妹妹能赢多少钱回去。”
然后,在接下来的局中,众人见证了钟离月青的一个铜板变两个铜板,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
没过几时,钟离月青手中的筹码,已经从一个铜板,变成了碎银几两。
“小妹妹还挺厉害,玩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输过。”
这话一出,众人也都开始讨论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
唯有当事人满不在乎,且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不过是碎银几两,又能吃多长时间呢?唉……”
有钟离月青这个怎么下注都能赢的人在,先前瞧不起她的纷纷都变了脸色,钟离月青把钱拍在哪儿,他们也跟着一起拍。
但也不乏一些非要跟她对着来的。
直到那些人输了好几把后,这才服了气,跟随大众眼巴巴的瞅着钟离月青的手接下来要往哪儿拍。
当钟离月青拿着两枚金元宝,五枚银元宝拍到注点,再一次翻了一番的时候,坊里来人了。
钟离月青正拿了钱袋,往里面装钱,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
众人抬眼一瞧,两名又高又壮,长相凶狠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他们身上的肉每走一步便要颤三颤,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在跟着抖动。
震得人心头躁得慌。
“是钟氏二兄弟,快走快走!”
钟离月青听到周围的人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迅速的一哄而散,这让她想到了猎人开空枪吓鸟的场面。
两个大块头停在钟离月青面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嗓音雄厚:“楼主有请,跟我们走一趟!”
少女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叉着腰,气定神闲的瞅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两个大块头,眸中带着点点笑意。
“可是我不认识你们楼主。”
“废话少说,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抬着你走!”
这话听着像是让她做选择,但其实是在威胁她。
因为她看到,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大块头,此刻正咬紧了牙,捏着拳头,锤着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
似乎只要她说个不字,下一刻就要把她撕成碎片一样。
少女低下头,将桌上的金银元宝,碎银子,铜板,一个一个的塞进钱袋里,满不在乎道:“如果我不去的话,会怎么样呢?”
大块头碰了碰拳,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装完了钱,少女将钱袋绑到腰带上,打了个死结,确定钱袋不会掉下来后,才抬眼看向面前像一堵墙似的两个人:“可是那怎么办呢?我,就,不,去!”
说完,少女蹲下身子,直接一个扫堂腿,两个大块头应声倒地,她也转身逃走。
大抵逃跑这种事,对于身形瘦小又敏捷的人来说,总是很轻易。
尽管大块头在身后穷追不舍,钟离月青仍旧跑的轻松。
她还总是往道路狭窄的地方钻,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明明眼看着就要抓住她了,可下一刻便从手边滑走了。
这令两个大块头十分气愤,可他们又毫无办法。
……
酒楼雅间
“实在对不住,你能不能再等等,就再等一会儿……”
秦妤跪在地上,祈求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肥头大耳,看上去不像善茬。
尖嘴猴腮的,便是方才狗腿子模样的那个,如今却趾高气昂:“等什么等?没钱还敢来吃饭,怎么着?想吃霸王餐啊!?”
“不是,不应该是吃完了才付钱吗?你们才刚把菜端上来,我们娘俩都没吃上几口……”
尖嘴猴腮嗤笑一声:“我们什么时候收银子,哪儿轮得到你管?”
“就是,只要你在我们这儿吃了东西,喝了酒水,那我们想什么时候收钱,就什么时候收钱!”
肥头大耳笑得宛如一个地痞流氓,行至秦妤面前,弯腰捏着她的脸:“若实在拿不出银子,你把我们兄弟二人伺候好了也行。”
一直都蹲在地上不敢出去的林笙,此刻突然怒吼一声:“你们不许欺负我娘亲!”
随后便像火箭一般,冲向了肥头大耳,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举着拳头不停地捶打着林笙的脊背。
秦妤见自己的孩子被挨打,慌忙起身,去将林笙抱下来。
可她的双手还没摸到林笙的衣角,面前却出现了一条腿,下一刻,近在咫尺的小人竟直接飞了出去,然后就是嘭的一声巨响。
“笙儿!”
那尖嘴猴腮竟一脚将林笙给踹飞了出去,林笙的身体撞到屋里的屏风上,屏风烂了,林笙也满面鲜血,晕了过去。
秦妤双目圆睁,飞速冲向碎裂的木头中,那团小小的身影。
“笙儿,笙儿,我的笙儿……”秦妤将林笙拥入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该死的,竟然敢咬我,真的是不想活了!”肥头大耳摸着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将林笙一脚踹飞的罪魁祸首却捧腹大笑着。
肥头大耳伸手给了他一拳:“还笑,该死的,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肥头大耳一瘸一拐的走向母子俩,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少女的清冷声音。
“你要打死谁?”
二人闻声朝着雅间门口看去,一个戴着面具的金发白衣少女走了进来。
肥头大耳皱着眉:“你是什么人?”
少女扫了他一眼,又看向坐在木头里的秦妤,目光触及男孩儿脸上的一片猩红时,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男孩儿脸上的伤口悉数暴露在她眼前。
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这是谁干的?”
哭得不成样子的秦妤却只是拥紧了怀里的人儿,看了看那边站着的两个人。
少女立刻就明白过来,她敛眸,右手抄起一根木头,起身,慢悠悠走到肥头大耳面前。
“我真的很不明白,欺负女人跟小孩儿,到底有什么快感?”
不等肥头大耳说话,少女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得跪在地上,接着挥起手中的木头,狠狠的朝着他的脑袋甩了过去。
肥头大耳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哗哗的往外流,看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连连后退。
“不是,不是我,那孩子,不是……”
地上躺着的人眼泪横流,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尖嘴猴腮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心里怕得要死。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身形瘦弱,一头金发且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人是妖的家伙,出手竟然这么狠。
只一脚一棍,一个比她高,比他壮的男人就被轻松打倒。
偏偏对方还没有还手的机会。
“是你,把笙儿弄成那样的?”
少女提着带血的木棍步步紧逼,男人退到无路可退,声音颤抖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们,她们先吃饭不给钱,而且,而且那小东西还咬人,我才踹他的……”
“哪只脚踹的?”少女瞪着他,一双凤眸里满含杀意。
男人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不说是吧?那我就废了你两条腿!”
话音刚落,木棍被少女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挥下,男人连躲都没地方躲便被木棍击中大腿。
一声惨叫直冲云霄,似乎还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你怎么没说放过林笙呢?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第二棍,敲在了男人的另一条腿上。
两棍,两声惨叫,打断了他的两条腿。
这个时候,酒楼里的其他伙计才匆匆赶来,瞧见屋里的一片狼藉,一个一个的都慌了神。
其中一个瞪着眼睛,大喊着“大夫”,然后跑了出去。
少女扔下手中的木棍,摘下口罩,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行至母子二人跟前,半跪下来:“秦姐姐,我为笙儿报仇了……”
听完这句话,秦妤哭得更厉害了,这些眼泪里,不仅有心痛,还有愧疚。
她自诩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上天却待她如此。
先是瞎了眼嫁给了一个不知上进的穷光蛋,生下孩子却要跟着她一起受苦,懦弱的相公不堪霸三欺辱将她卖掉,又拿着卖她的钱不知去向。
再是让她的笙儿受到如此大的伤害,从小吃尽了苦头,没了爹也就算了,如今竟还伤成这个样子。
方才看着钟离月青将那两人狠狠地虐打,她心里竟生出一丝快意,竟想让钟离月青将他们直接打死!
可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秦妤又恨不得把自己打醒,她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如果钟离月青因此被官府抓了去呢?
“大夫,大夫来啦,大夫来啦!”
刚刚跑走的人此刻又跑了回来,只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刘大夫,快,屋里有好几个伤者。”
原来这人背着的竟然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
年事已高的刘大夫被人背着,一路跑着来到了酒楼,饱受颠簸不说,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刚被这个年轻人放下来,脚都没站稳,便又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拽去。
口里还说着:“你是大夫?快救林笙!”
他刚想说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一个的真没礼貌,转眼看到满面鲜血的幼童,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刘大夫蹲下来,瞧着幼童的症状,看完了脸又看脖子,看完了脖子又掀起衣裳看腰部,还把裤子也往下拉了拉,一大块淤青立刻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仅刘大夫脸色大变,钟离月青和秦妤,更是心口一震。
背着人来的那小二喘着粗气,问旁边的人:“这女的是谁啊?”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瘦猴跟胖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不知道,不过他们两个被打成这样一点都不稀奇,平常耀武扬威惯了,现在有人管一管他们也好。”
“说的也是,平时他们欺负的人也不少,这次估计也是看人家是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就又想犯贱,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也不知道咱们掌柜的为什么要把这两个人招进来。”
“应该是有什么关系吧。不过咱们就把他们这么晾着吗?看他们伤得也挺重的。”
“切,死了也是他们活该,跟咱们又没有关系,人是那个女的打的,请来的大夫也是那女的抢走的,掌柜的要是问起,咱们实话实说就好了。”
“懂了,真有你的!”
几人悄声聊着,全然不顾地上躺着的肥头大耳,和墙角因断了两条腿而晕过去的尖嘴猴腮。
刘大夫将林笙的衣裳拉好,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消毒用具,给伤口进行消毒,又上了止血药,接着拿出笔墨,从茶杯中沾了点茶水,点了墨,写出一个个药材的名字以及用量,交给钟离月青。
“你去安草堂,按照这个方子立刻抓药,抓上五副。”
“好!”
钟离月青接过药方,转身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逮着一个人就问安草堂在哪儿。
“大夫,我家笙儿怎么样了?”刘大夫一抬头,便撞进女人含泪的眸子里。
那句“伤得太重,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晚”到了嘴边,变成了:“孩子没事,五副药喝完就好了。”
“真的吗?那笙儿脸上的伤……”
刘大夫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有额角的那道伤口比较深一些,有很大可能会留疤,别的过个七八天就养好了。”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刘大夫深呼一口气,知道自己没说实话,所以也不敢承这一声谢,起身便去看其他的伤者了。
……
钟离月青再回来的时候,雅间里只有一名正在收拾残局的小二。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问那小二:“那对母子呢?”
小二答:“她们在四层左手边第二间厢房里……”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钟离月青迅速跑上四层,在途中还遇见了那位刘大夫。
“姑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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