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双强+万人迷+修罗场+病娇+1v1+救赎】帝国第一财阀的大小姐,是个久坐轮椅的病弱美人。而被誉为第一世家公子的司少爷,是个拄拐的瘸子。这两人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杖,堪称绝配。葬礼上,她被百般刁难,泪眼汪汪。 “乖,跟我回家,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他动了妄念,将她带回宅邸,悉心娇养。却不料,久坐轮椅的病弱大小姐,竟是佣兵排行榜第一的大魔王!为了掩人耳目,大小姐甘愿成为他的金丝雀,却没想到,被誉为帝国天之骄子的司少爷……人前温文尔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贵公子!人后阴恻狠戾、杀伐果断,每晚都想拥她入怀!最终,帝国的高岭之花、天之骄子、不沾女色的司少爷被大小姐拉下神坛,每晚都在她的怀中求贴贴……! *大小姐一直以为司...
主角:南珂司衍 更新:2023-02-20 17: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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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珂司衍的女频言情小说《南珂司衍小说全文完结阅读免费》,由网络作家“冷欲大佬夜夜撒娇大小姐魂会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强+万人迷+修罗场+病娇+1v1+救赎】帝国第一财阀的大小姐,是个久坐轮椅的病弱美人。而被誉为第一世家公子的司少爷,是个拄拐的瘸子。这两人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杖,堪称绝配。葬礼上,她被百般刁难,泪眼汪汪。 “乖,跟我回家,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他动了妄念,将她带回宅邸,悉心娇养。却不料,久坐轮椅的病弱大小姐,竟是佣兵排行榜第一的大魔王!为了掩人耳目,大小姐甘愿成为他的金丝雀,却没想到,被誉为帝国天之骄子的司少爷……人前温文尔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贵公子!人后阴恻狠戾、杀伐果断,每晚都想拥她入怀!最终,帝国的高岭之花、天之骄子、不沾女色的司少爷被大小姐拉下神坛,每晚都在她的怀中求贴贴……! *大小姐一直以为司...
当神的宠儿和恶魔之子同时向你发出了邀请,
你的选择是?
……
平安夜。
鹅毛般的雪片在空中翩跹飞舞,轻轻坠落。
举办彻夜轰趴的别墅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霓彩灯和空了的酒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浑浊的酒水混杂着猩红的血水,蜿蜒流淌在价值不菲的丝绒地毯上。
“你招惹错人了,我的小夜莺。”
低醇磁性的嗓音幽幽地响起。
在丝绒沙发上、戴着黑色蝶纹面具的少年正单手支着下颚,双腿交叠。
他漫不经心地俯瞰着眼前这跪在地上、同样戴着面具、双手被捆绑了的黑发少女,极其玩味地扯了扯锋薄的唇:
“南珂,S+级别的佣兵,现役佣兵排行榜的第一。”
“很抱歉,今天要打破你从未失手过的‘神话’了。”
闻言,跪在地上的少女抬起了头,淡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精致人偶。
“我输了,动手吧。”
虽然黑色的蕾丝面具遮挡了她的大半容颜,但那双瑰丽的绯瞳、嫣红的樱唇、精致的下颚足以引起无限遐思。
让人不由得去脑补,这面具下会是一张多么惊艳绝丽的娇颜。
话落,少女缓缓地阖上了眼眸,俨然一副凛然赴死的模样。
她信错了人,遭到了同伴的背叛,给了她错误的目标和任务信物。
眼前这个危险的面具少年,压根就不是她今晚的任务目标!
而且,她在执行今晚的任务之前,被同伴欺骗,饮下了含有药物的酒,导致现在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否则绝不可能沦落至此。
南珂的这副模样,倒是引来了少年的一阵轻嗤。
“呵……”
“这么冷静?”
接着,少年缓缓地朝着她倾俯下身,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毫不客气地抬起了她的下颚。
冰凉的指腹顺着她的下颚向上滑去,直到触碰到那张蕾丝面具。
现在只要轻轻一挑,就能摘下她的面具。
但是,就在少年已经揭开了一半面具,想要窥探少女的容颜之时,耳边响起了一道幽冽的威胁。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你会后悔摘下这张面具的。”
听了这话,少年的手指忽而一顿,几秒后又爆发出了一阵嗤笑。
“哈,你是愚蠢透顶,还是自信过头了呢……”
不过,话虽如此,少年还是撤回了手。
他接着侧过雕塑般的侧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保镖。
保镖立刻会意,上前解开了捆在南珂手腕上的绳索。
“你搅毁了我今晚的派对,扫了我的兴,这样就了结你也太没意思了,得先想办法补偿我呢。”
靡靡蛊惑的嗓音响起的同时,少年慵懒地从沙发上起身,漫步走到了不远处的牌桌前。
他一只手撑在了牌桌之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拨弄着桌面上的卡牌,如高高在上的王者,漫不经心地发出了命令:
“过来,陪我,小夜莺。”
“如果你赢了,说不定我会放你走。”
“但如果你输了……”
此刻,无论是他散发着的磅礴凛冽的气场,还是眸底所隐匿着的傲慢与冷漠,都危险的令人心悸。
“我会让你比死了更痛苦。”
南珂并没有选择的机会,她被身后的那名保镖毫不客气地从地上拎起,将她硬生生地拖到了牌桌前。
少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那曼妙的曲线,看待猎物般的眼神从傲慢变得轻浮玩味。
“当然,你还有一个选择……”
“去洗干净,然后在卧室等我。”
由于今晚举办的是变装派对,为了吸引、接近任务目标.
南珂挑选了一条黑色的束身小洋裙,完美地勾勒出她那极致纤娆的身形,黑色的长卷发如海藻般披散在玉白的背后。
还有面具之下,那双潋滟妖娆的绯眸,冶艳勾魂。
南珂对少年的威胁和戏谑置若罔闻,她依旧保持着淡漠从容的神情,冷冷抬眸看向他:
“洗牌吧。”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少年那锋薄的唇邪邪地上挑,语调疏懒。
黑色蝶纹面具下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峻绝美,令人浮想联翩。
接着,一名执事装的男佣在少年的眼神示意下走上前来,开始为二人洗牌。
沉寂的氛围下,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
最后一张牌被揭开。
少年唇角那势在必得的冷谑笑意逐渐消失。
他输了。
点数只少一点。
但他还是输了!
嗜血而疯狂的紫眸中笼罩着病态的阴云,似乎随时都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却散发出滔天的寒意。
“快逃吧,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后,如果被我抓到,你就是我的了。”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
一辆黑色的宾利行驶在大雪中,一个急刹后,司机皱起了眉,下意识地想要低咒出声。
但碍于后排座位上那位得罪不起的爷,他硬生生地将粗鄙的话都咽了下去,随后怯懦懦地朝着后视镜望去:
“少爷,前方突然窜出了个……女人?”
话落,司机又皱着眉连忙补充了一句:
“我这就下去把她移走。”
“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后联系医院。”
车内没有开灯,少年隐匿于黑暗之中,他那纯澈清透的嗓音就像潺潺的泉水,温润动听。
“是,少爷。”
司机很快地下了车,在茫茫的大雪中,昏倒在路中央、戴着面具、身着单薄短裙的少女让人不由得脑补出某种剧情。
只是,司机的手还没碰到南珂,就被她一把反制住了。
坐在车内的少年看到这一幕,倒也没有多惊讶。
他沉稳地抬手,打开了车门,顺便拿起了手边的拐棍。
“这位小姐,我们没有恶意。你好像受伤了,我现在将你送去医院。”
温润的嗓音如潺潺流水般响起,滑入耳畔,令人久久无法忘记。
接着,一块干净整洁的手帕贴在了她的脸颊之上,缓缓地将她脸上的斑驳血渍拭去。
浅亚麻发色的少年对她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风,似乎有种魔力,仿佛能将凝结在她内心深处的终年积雪消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名神祇般的少年。
他……
是个瘸子。
拄着一根黑金交织、雕刻了繁复花纹的——拐棍!
而不远处,一群黑衣人们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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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
男女主一个装瘸,一个装残疾。
本文是男主救赎女主!
女主:对外人冷/对男主娇+非常强+万人迷+感情迟钝
男主:温柔、非常温柔!但切开是黑的!非常黑!
避雷:
本文女主是万人迷人设,男主男配都对她感兴趣。
男配多,修罗场多,男主情敌多,介意慎入!!!!
男女主、男配们都洁洁洁洁
此刻,黑色的宾利已经被一群黑衣保镖包围。
其中为首的那名黑衣保镖上前敲响了车窗。
几秒后,车窗缓缓降下。
年轻暴躁的司机盯着这不知死活的保镖看了两眼,忍不住冷啐一声:
“小伙子,给我仔细看看车牌,XA-88888!司少爷的车你们也敢拦?”
闻言,窗外男人的气焰顿时收敛了几分,
整个帝都,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位司机的描述。
那就是几乎掌控了帝国半个经济命脉的司家的大少爷、曾经的天之骄子——司衍。
为什么说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呢。
因为他亲手将司家送上了帝国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却在最辉煌的时候被亲人暗算,留下了腿疾。
但他仍是帝国经济命脉的掌控者之一。
“司少爷,冒犯了。”
黑衣保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朝着后座的少年解释:
“那个……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阎太子要的人。”
在听到‘阎太子’三个字后,少年那双澄透莹澈的蓝眸微微一晃。
如果说司衍是天之骄子,那‘阎太子’阎狱,就是地下世界的王。
“是吗?”
他薄唇微动,垂着眼眸,温柔地看着枕在他腿上的少女.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那绸缎般的黑发。
就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儿。
“可她是我的人。”
司衍浅浅抬眸,噙着淡薄的笑意,温柔却疏离的美感被他淋漓尽致地诠释。
“这……司少爷,您不近女色这是帝国内众所周知的了,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那是谣言。”
“啊?”
黑衣男子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司衍在说什么。
少年微笑着重复,这一次,他点明了主题:
“不近女色,是谣言。”
此话一出,不仅是站在窗外的黑衣男子,还有前座的司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宛若潺潺流水般的嗓音再度幽雅地响起。
“回去告诉阎狱,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和我公平竞争。”
“但是今晚,我必须要将我的女人带走。”
“听明白了吗?”
少年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深邃迷人的蓝眸深处,敛着晦暗不明的雾气。
他的音线清雅温润,却让人难以忽视。
司衍的话音刚落,降下的车窗就缓缓地升了上去,车轮也缓缓地滚动了起来。
原本挡在车前的黑衣人如浪潮般向道路两边散去,将道路重新让了出来。
为首的那名黑衣保镖望着这辆车离去的身影,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
……
察觉到枕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瑟缩了几下后,车内的暖气被悄悄调大了。
司衍轻轻地拨开了盖在南珂脸侧的丝发,温声道歉:
“对不起,小姐,刚刚冒犯了。”
南珂听着头顶传来的温润嗓音,脑袋已经是一片混沌,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睡过去。
她好累好困,而他的怀里好暖。
司衍看着腿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女,淡淡朝着前排的司机吩咐:
“去私人医院。”
“是,少爷。”
迷迷糊糊之中,一件残留着温热体温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再后来……她的意识就已经完全消散了。
……
当南珂再度醒来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了。
“小姐,您醒了?”
手持记录簿的护士正记录着南珂的情况,当发现南珂睁开了眼后,欣喜地表示:
“您身上的伤口已经给您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现在要给您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谢谢,不用了。”
力气已经恢复了,头也不晕了,南珂直接掀开了被子,利落地下床。
她脸上的面具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条纹病号服,她踩着VIP病房提供的拖鞋,阔步朝着门口走去。
见状,护士连忙拉住了她,想要制止她的行动。
“等一下!小姐,您还是做一下检查吧,费用问题不用担心,已经有人为您全部垫付了。”
可是,没想到南珂的力气如此之大,仅仅只是将她轻轻一推,她就差点跌倒。
南珂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护士,然后立即松开了手,淡漠垂眸: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南珂就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不过,就在她拉开了病房的门,打算离开时,又快速折返了回去。
南珂走到了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衣服,开始翻找着什么。
最终,她在那条黑色宽短小洋装的裙摆内侧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皱皱的百元大钞。
还有一张被叠成小方块的五元纸币。
手机在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摔碎了,没法直接转账,而且她也不想留下联系方式。
所以,这一百零五元,就当是车费吧。
在护士茫然惊愕的目光下,南珂将这皱皱的一百零五元放在了床头柜上。
“麻烦帮我转交给送我来的那个人,就当做是车费了,谢谢。”
话落,南珂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这间病房。
她很快地消失在了幽寂的长廊之中。
而就在南珂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
旁边那扇电梯门自动打开了。
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走出了电梯,少年那绝世俊逸的容颜如霜雪般雕琢,暖色的灯光照拂在他的身上,勾勒过他那精致的脸廓。
纤长的眼睫如羽扇般扫下一圈阴影,宛若爱琴海海水般湛蓝的瞳眸深处,萦绕着勾魂摄魄的雾气,黯淡却妖惑。
他身着高定西式礼服,黑色刺金的色系、精致修身的剪裁,将他完美的身形衬托而出。
唯一可惜的是。
他那修长的手,正握一根黑金龙纹拐棍,在冰冷的地面上叩击着,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棍的锄地声响起。
外貌、身材挑不出一丝瑕疵。
只可惜,是个瘸子。
少年的另一只手正提着一个保温桶,与他这优雅矜贵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当他来到病房前,打开了病房的门时。
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名正在整理床铺的护士了。
司衍大致将整间病房扫视了一圈,没有寻到目标,最终朝着正专心整理床铺的护士问道:
“打扰一下,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清透温润的嗓音如和煦的春风,轻漫地撩过心尖,悦耳动听。
护士闻声侧过了头,发现来的人是司衍后,立即恭敬地回应:
“司少爷,抱歉,那位小姐一醒来就要离开,我根本拦不住……”
闻言,司衍淡漠地收回了目光,“没关系。”
他优雅地转身,手中的拐棍也跟着转动方向,不过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哦对了!司少爷,不好意思,我差点给忘了!”
“那位小姐留下了……这个。”
说话的同时,护士将两张皱皱的纸币递到了司衍的面前,并且进行了补充说明。
“那位小姐说,这是路费。”
司衍:……
这位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司家大少爷盯着两张纸币看了一会儿。
菲薄的唇转瞬即逝地挑起了一下。
他把手里提的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将这两张纸币轻轻地叠好,放进了口袋里。
波澜不惊的蓝眸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仿佛刚刚那清浅的笑意只是错觉。
“辛苦你了,这个本来是要带给她的,现在要麻烦你帮忙解决掉了。”
“谢谢司少爷!”
护士连忙拿起了保温桶,她打开了盖子,发现里面是滚烫的瘦肉粥。
“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望着司衍的眼神既感动又惋惜。
他们少爷真的是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来,外貌没得说,性格又温柔,简直完美!
可惜……
前几年因为一场暗杀,落下了腿疾,日常出行必须拄着拐棍。
甚至还有传言,他还因此落下了某种隐疾,导致无法接近女色。
再加上自从那场暗杀后,司衍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女人,这更加坐实了他有那种隐疾、无法接近女色的流言。
以至于帝都的那些名媛们,由原本巴不得往上贴,变成了在一旁惋惜地观望。
司衍刚要转身离开,他的余光瞥见了护士手里抱着的、要扔掉黑色洋装,还有那张黑色蕾丝花纹的面具。
脑海里的已经模糊了的记忆突然浮现。
几年前那晚遇见的戴着面具的女孩,与今晚这名少女的样貌突然重合交叠了起来。
他盯着护士手中的面具,淡淡一笑。
“那个,留给我吧。”
……
清水湾,帝都地段最昂贵的别墅区。
“哗啦——”一声。
名贵的红酒瓶被猛地扔到了地上,瞬间溅开了一地零星碎片,猩红甘甜的液体顺着玉白的瓷砖蜿蜒流淌。
颔首站在沙发边上的黑衣保镖,弱弱地颤抖着发声:
“太子,我发誓,司少爷真的是这么说的……”
“呵。”
慵懒倚靠在沙发上的面具少年挑起了眉梢,潋滟妖娆的紫眸微眯,低醇蛊惑的嗓音透着危险的寒意。
“司衍,那个残废,不是说他再也碰不了女人了吗?”
讥讽的笑在他的唇角漫开,少年漫不经心地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颠倒众生的妖惑容颜。
“而且,这么巧?她刚好搭上了司衍的车?”
他随手将面具一扔,接着狠狠踩在了脚下,碾成了碎片。
闻言,黑衣男子直接吓得跪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我说得句句属实,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询问其他兄弟们,实在是司衍那家伙太过狂妄,没有办法……”
“废物。”
少年那妖冶的薄唇一张一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慵懒地抬了抬手,两名黑衣侍从便立即走上前来,将跪在地上的这名男子拖了出去。
几秒后,门外传来了凄厉的哀嚎。
而少年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像是极其享受一样,满意地阖上了眼眸。
他那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节拍,数着秒数。
大概十几秒后,门外的声音消失了,他像是扫兴了一样,恹恹地掀开了细长的眼睫。
这时,一名脸上印着一道疤痕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神情淡漠,对刚刚在外面看到的残忍画面视若无睹,恭敬地向沙发上的少年颔首示意:
“少爷,家主让我来通知您,明天殷家的丧礼很重要,您一定要出席。”
听了这话,少年沉默了片刻,随后朝着沙发一倾,整个人与松软的沙发融为了一体。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殷家?不是都死光了吗,还有活口能主持丧仪?”
帝国目前的四大世家,司家、阎家、殷家、凌家。
其中司家掌控着明面上的经济命脉。
阎家在不见光的地下产业里称王。
殷家是最古老、最有资本的名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财阀。
凌家则是这四大世家中最弱的那个。
一年前,殷家家主和妻子在M国遭遇刺杀身亡。
而就在上周,被誉为帝都“第一名媛”的殷家二小姐,以及被誉为新一任“天之骄子”的殷家三少爷,
在搭乘私人飞机出游时,遭遇飞机事故,一个变成了植物人,另一个不幸罹难。
外界纷纷揣测,殷家是不是遭到了什么诅咒,短短两年,无论是前任掌权者,还是现任掌权者,都意外身亡。
现如今,殷家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而眼前这个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少年,就是四大世家之一,阎家的独子、被尊称为“太子”的阎狱。
“少爷。殷家的大小姐,殷宁,会全全接手殷家,成为殷家新一任的家主。”
“殷宁?没听过这个名字。”
“殷家大小姐是殷家家主与原配妻子的女儿,自从她年幼时出了车祸,坐上轮椅后,就被送到了国外。”
他随意地感叹:“原来是个弃子啊。”
眼前的女子沉默了片刻,解释道:
“少爷,家主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在殷大小姐面前表现表现,最好能够与她……”
“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吗?”
阎狱不由得哂笑,他端坐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眸光愈发阴沉下去。
“帝国第一名媛、殷家的二小姐我都看不上,会看上一个坐轮椅的弃子?”
不过很快,他又邪邪地勾起了唇角。
“等等,那她和司衍不是绝配吗?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棍……”
雪夜万籁俱寂,漆黑的别墅外仅亮着几盏路灯。
当南珂回到房间后,已经几乎是冻僵的状态了。
房间内一片漆黑,但是依稀可见坐在床边的一抹身影。
南珂视若无睹地越过了少年,走到墙边按下了灯的开关。
与此同时,一道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抱歉,南珂。我已经教训过东漓了,她再也不敢了。”
坐在床上的俊秀少年弯了弯唇,架在他那高挺鼻梁上的金丝框镜在华灯的映照下偏转过一缕幽芒。
“我今天差点因为她丧命,你一句轻飘飘的教训,就能弥补了吗。”
南珂淡淡地回应,她的眸底没有过多的情绪,随后开始解自己身上这件病号服的扣子。
见状,少年立即偏过了头,避开了视线。
“南珂,东漓她是在跟你赌气,不想让你离开,才会调换了你的任务。”
“不过,你也应该没有真的生气吧,不然她现在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
虽然少年避开了视线,但是听着南珂换衣服的声音,他那瓷白的耳根还是染上一层莫名的绯红。
见南珂没有回应,少年再度出声:
“热水已经帮你放好了,先去泡个澡吧。”
闻言,南珂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但拉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坐在床边的少年看着被南珂随意扔在地上的病号服,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眸底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他利落地起身,迈开了步子,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但是,在看到这病号服上的标识时,他那幽邃的目光微微一凝。
这是司家的私立医院的标识,也是目前帝都医疗水平最顶级的医院。
……
半小时后。
浴室的门被拉开,身穿珊瑚绒睡袍的少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还没走吗?”
南珂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短促地蹙了下眉,冰冷的语气显然是在下达逐客令。
闻言,那道颀长的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漫天的飞雪在他的身后凌乱飘散。
俊逸少年与雪景完美的融合,飘渺绝尘,交织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换做其他少女,或许已经怦然心动了。
但南珂没有丝毫感觉。
她将双臂环抱在了胸前,一副“你没事就快离开吧”的表情盯着他。
不知为何,南珂突然想起她今晚跌倒在路中央,那名浅亚麻发色、蓝眸少年握着绸帕、温柔地擦拭她脸颊的场景。
在她发呆之际,少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拂过一缕她的湿发,浅浅地叹息:
“这样的雪夜,我想你一个人应该睡不着吧。”
南珂连眼都没眨,她盯着少年的脸,幽幽冒出一句:
“这跟你没关系,西霂(mu),你该走了。”
作为多年的搭档和朋友,西霂已经习惯了南珂的冷漠。
这些年,他亲眼看着南珂从那个那个天真无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变成了冷血残忍的狠厉刽子手。
也一点点地看着南珂将她的内心封闭,却无能为力。
“明天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知道今晚你一个人无法入睡,所以我会陪你到天亮。”
“南珂,你应该不想明天出什么意外吧。”
闻言,南珂自嘲地勾了勾唇,沉沉地阖上了眼眸,又缓缓地睁开。
她没有拒绝,算是接受了西霂的提议。
这么多年的付出,耗尽了无数血与泪,她终于要得到应有的回报了。
天一亮,殷家的人就会来接她。
届时,她将回归自己真实的身份。
帝国第一财阀殷氏的继承人、殷家的大小姐,殷宁。
而“南珂”这个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并不是她的真名。
如果她今晚不幸丧命,甚至不用到明天早上,就会有新人顶替了“南珂”这个代号。
同理,西霂其实也并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名,只是个代号而已。
“明天的丧礼上,你要装作不认识我。”
南珂倚靠在墙边,看着西霂走向了梳妆台,熟练地从抽屉中找出了吹风机。
“知道了。”
少年点头,握着吹风机的手稍稍收紧,眸底漫过一缕的失落。
南珂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被欺负了,不要来帮我。”
明天的葬礼,几乎整个帝都的名门望族都会派代表出席。
因为,明天是帝国第一财阀殷氏的家主、殷宁同父异母的弟弟、殷家三少爷的丧仪。
不到两年时间,殷家就像遭到了诅咒一样,殷家的前任家主夫妇不幸遇难后,现任家主也跟着遭遇不幸。
现如今,唯一的嫡系继承人,只剩大小姐殷宁。
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不仅带走了殷宁的亲生母亲,还让年幼的她留下了腿疾,坐上了轮椅。
然而,仅仅只过了三个月,她的亲生父亲就领着别的女人进了家门,还带回来一对龙凤胎。
再后来,殷宁的外公家失了势,她就再无靠山,被亲生父亲扔到了国外,由她自生自灭。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少年不禁失笑,眸光渐暗,“你只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又不是彻底换了个身份,连我这个多年的朋友、搭档也不认了?”
“要想骗过那些家族旁系的老家伙们,做戏就要做全套。已经筹备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一想到明天,南珂那终年凝着寒霜的绯眸中,终于有了淡淡的烟火气息。
“就当是我拜托你了。”
闻言,少年自嘲地勾了勾唇,随后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帮你把头发吹干。”
“把吹风机给我,我自己来。”
“天还没亮呢,大小姐,就这么见外。”西霂眉梢微挑,“这么多年来,我帮你吹头发的次数还少吗?”
南珂依旧面无表情。
僵持之下,她最终缓缓地朝着少年走去,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看着镜中的影像,眼神失焦了几秒,然后扬起了一抹明艳、挑不出瑕疵的动人假笑。
“天一亮,我就是殷家的大小姐殷宁,而你……言少爷,明天的丧礼,会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会如你所愿。”
话落,少年按下了吹风机的开关,整个房间内只剩下吹风机发出的嘈杂风声。
入夜。
西霂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他望着床上那抹娇小的身影,眸中的温度逐渐冷却。
窗外依旧大雪纷飞,雪势比早些更甚。
南珂没有睡着,但她闭着眼没有出声。
她和西霂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好像是,
从知晓西霂的真实身份,
并且得知他有个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那刻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
南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当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西霂也已经离开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几秒后,房门被轻轻推开,几名女佣推着一个鎏金的轮椅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女佣恭敬地朝着南珂颔首:
“大小姐,该起床准备了,车已经在楼下等着接您回主宅了。”
-殷家主宅-
恢弘大气的巴洛克风格古堡建筑足足占地几公顷。
无数辆豪车已经停在了庄园门口,来来往往的名流们和侍从皆身着黑衣,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片。
在茫茫的大雪中,带来一场视觉盛宴。
当金色的轮椅出现在丝绒地毯上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灵堂前围满了身着各式各样的黑色礼服的名流贵族们。
今日,上流社会的顶尖人物都聚集于此。
不过,现在人们的焦点并不是灵堂前的那张黑白照。
而是身后跟随了无数侍从、坐在鎏金轮椅上的黑裙少女。
宽檐黑纱礼帽上垂下的黑色网纱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依稀可见一双氤氲着空濛水光的绯眸,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泪珠。
无论是她这极具破碎感的容颜,还是弱不禁风的体态,都无疑彰显着她是一个病气缠身的娇弱美人。
仿佛一碰就会破碎,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虽然没有经过介绍,但在场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弱美人,就是那个曾经不受待见、连面都不曾露过的殷家大小姐。
也是殷家新一任家主、千亿家产的继承人——殷宁。
人群先是沉寂,随后陷入了爆炸般的沸腾。
“怎么没人跟我说,殷家大小姐是个美人呢!”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坐轮椅?说起来,殷家的二小姐还是第一名媛呢,现在还不是成了个植物人?真是红颜薄命!”
“嘘——人家现在可是千亿家产继承人,小声点!”
其中,也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公子哥竟然主动上前,拿着一支万寿菊向殷宁搭讪:
“大小姐,请节哀顺变。”
殷宁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恰好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她面前的黑纱,纤长的眼睫轻颤,一滴莹透的泪珠刚好从她的眼眶坠落。
美人落泪,引得一阵惊叹。
一时之间,不少公子哥都心生怜惜。
只是,就在这时,不远处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只锃亮的漆皮鞋踏上了丝绒地毯,笔挺的西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腿型,版型独特剪裁完美的西式礼服一看就是定制款。
极致妖孽的容颜、潋滟妖娆的紫眸万中无一,眼前正朝着灵堂走来的少年散发着一种极致危险的气息。
他单手插着口袋,迈着沉稳的步伐。
神情淡漠,目空一切。
仿若高高在上的支配者,野性与危险交织,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而他的身后,跟着八名黑衣保镖,他们都手捧着由万寿菊扎成的花束,戴着墨镜。
光是气势上,就无人可比。
殷宁看着眼前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右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真是,冤家路窄。
这不就是昨晚差点令她丧命的那个面具少年吗!?
“阎太子竟然也来了?!”
“阎家和殷家不是一直不对付吗,现在殷家倒了,阎家应该很高兴吧。”
“这种话也敢说?你是不想活了吧!”
随着阎狱的到来,周围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嘈杂。
而阎狱似乎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句,他淡漠地朝着人群瞥了一眼,就令他们吓得噤了声。
阎狱倒是没有直接和殷宁搭话。
他径直越过了殷宁,来到了灵堂前,礼节性地微微鞠躬。
等身后的保镖们将手中的万寿菊花篮摆在灵堂前后。
阎狱才转身,漫步到了殷宁的轮椅前。
“初次见面,殷小姐。”
磁性的嗓音响起,他那玩味的目光透过遮挡在殷宁额前的黑色网纱,落在她的脸上。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阎狱。”
殷宁庆幸昨晚她戴了面具,没有被阎狱认出来。
她刻意将音线变得轻柔,淡淡一笑:
“阎公子的大名,我想整个帝都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阎狱对于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他勾了勾菲薄的唇,接着倾俯下了身。
在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中,毫不避讳、满含侵占性地朝着殷宁靠近。
冷白修长的手指在鎏金的轮椅扶手上点了点,饶有深意地加重了音节强调:
“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是殷小姐,我总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刚刚冷风吹起殷宁帽纱的那一刻,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恰好被阎狱看见了。
他虽被惊艳到,但立即与昨晚那名戴着面具、冷艳难驯的少女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殷宁与南珂的气质截然不同,甚至坐着轮椅。
但是……她们俩的脸廓、唇形、瞳色几乎一模一样!
尤其是下半张脸的轮廓和唇形,简直可以无缝贴合。
殷宁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阎公子说笑了,可能是因为我和我的妹妹有些相像,毕竟雪颜她是第一名媛,阎公子应该见过她不少次了,对她印象颇深。所才会对我产生了这种错觉。”
殷宁口中的妹妹,自然指的是殷家的二小姐,殷雪颜,帝都的第一名媛。
“是吗?可我觉得,大小姐的姿容不比被誉为第一名媛的二小姐逊色,甚至……别有一番风情。”
蛊惑的低喃在耳边漫开,如同午夜的魔咒,摄人心魂。
阎狱邪肆地挑眉,回味着刚刚美人落泪的那一幕。
心尖就像是被羽毛拂了一下,酥、痒。
闻言,殷宁毫不迟疑地抬起了头,对上那双敛着浓重兴味的紫眸。
“阎公子,今日是我弟弟的丧礼,还请自重。”
她不卑不亢、气定神闲。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朝着阎狱和殷宁这边投来了目光。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就凭着阎太子这暧-昧的姿势,不免引人遐思。
“是我冒犯了,抱歉,殷小姐。第一次见面,应该留个好印象才对。”
虽然阎狱向殷宁表达了歉意,可他非但没有撤回身体,反而更加凑近到了她的耳边。
“不过殷小姐,难道殷家仅存的那位长辈难道没告诉你吗?”
“你……即将和其他三大世家联姻,所以说,我是殷小姐的未婚夫候选人之一呢。”
听了这话,殷宁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宝石般的绯眸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看来殷小姐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阎狱不禁低低一嗤,炙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他这妖惑众生的容颜就贴在殷宁的面前,从某些角度望去,实在是过于亲近。
“殷家现在就只剩下一位嫡系长辈,只有除掉他,殷小姐才能真正夺得大权。”
“不过以殷小姐一人之力,怎么斗得过那只老狐狸?”
“只有选择一个有能力的未婚夫,说不定还有些希望……”
*
人群之中,一抹暗色的身影隐隐欲动。
宽大的衣袖之下,白皙的手指已经攥成了拳。
金色的框镜架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之上,纷飞的雪片落在他那微卷的棕发上,一双古玉般冰凉的寒瞳快要凝成冰。
昨晚还被殷宁唤为“西霂”的少年,他的真实身份是言家的二少爷,言褚墨。
言家也是帝都的豪门,近几年已经有快要取代凌家、跻身于四大世家的势头。
言褚墨望着阶梯之上的灵堂,看着殷宁被阎狱如此对待,心底的愠意和恼意不断翻涌而起。
“墨哥哥,可算找到你了,你在看什么呢?”
然而,他的手臂突然被人挽住了,少女甜甜的嗓音跟着响起。
清秀可人的少女身着一身高定黑裙,披着件黑色的厚呢大衣。
她顺着言褚墨的视线望去,看着高台上的殷宁和阎狱,不禁宛叹:
“我觉得殷家的大小姐比被誉为第一名媛的二小姐还要美呢~”
“只可惜,她才刚回到殷家,就要联姻了,可千万别被阎狱那个花花公子给染指了!”
言褚墨蹙了下眉头,“联姻?”
“是啊,墨哥哥,这是昨天爹地告诉我的。”
凌槿夕乖巧地点了点头,接着解释了起来。
“四大世家前几天开了个会,会议上殷家决定和其他三大世家联姻,我二哥也是殷小姐未婚夫的候选人之一呢。”
眼前这个热切地挽着言褚墨手臂的女孩,是四大世家之一、凌家的三小姐,也是与言褚墨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妻,凌槿夕。
“殷大小姐这么漂亮,虽然着坐轮椅。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喜欢,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言褚墨没有再回应凌槿夕了,他望着高台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
“阎公子的建议我会铭记在心。”
尽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殷宁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她见阎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温声提醒:
“不过,如果阎公子已经吊唁完了,还请尽早下场,后面还有很多来宾呢。”
由于阎狱一直赖着不走,还有不少手持万寿菊来吊唁的名流们都不敢上前。
他们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全帝都脾性最恶劣、最狂妄的太子爷。
阎狱倒也不恼,他花也送了、躬也鞠了、该说的都说了。
老爷子今天交代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现在,
他要确定一件事,殷宁和南珂,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和殷小姐越聊,就越觉得熟悉,不知道殷小姐昨晚在哪,是否有过外出行为……?”
殷宁的心里再度咯噔了一下,这家伙,居然还没放弃试探她。
她再度仰起了头,黑纱之下,那双浸染着濛濛雾气的绯眸深处,寒流涌动。
“昨晚是平安夜,阎公子,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殷宁的嗓音愈发细软起来。
接着,她抬手轻轻抚上眼眶,就像是在拭泪一样。
就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这一举动不禁引发了众多台下窥视之人的联想。
见状,阎狱冷佞勾唇,哑笑一声。
“呵……”
看不出来,殷家这个大小姐,还挺有心机。
他偏过深邃立体的侧颜,冷冷地朝着台下一瞥,台下的名流们瞬间目光四散,避开了视线。
“那,殷小姐,我可以撩开你的帽纱,一窥真容,确认一下吗?”
话落,不等殷宁反应过来。
阎狱已经抬起了手,朝着她面前的黑纱伸去。
殷宁当即想要抬手止住他,以她的身手,想要阻止阎狱是轻而易举。
但是……台下这么多人围观,她不能这么做。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响起。
拐棍敲击在丝绒毯铺垫着的阶梯之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原本围在阶梯之下的名流们如潮水般向两边散去,为眼前这气质非凡、矜贵无比的少年和他身后的侍从们让出了一条路。
即使是再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将眼前少年的尊贵姿容尽数描绘。
浅亚麻色的发在纷飞的雪中凌颤,俊美脸廓上的每一寸的棱角都像是出自神的手笔,湛蓝的瞳眸比海水还要深邃迷人。
完美的仪态、出尘的气质,将豪门贵族的优雅诠释地淋漓尽致。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高定西式礼服,口袋中别了一支万寿菊。
他融于黑暗之中,却不显违和,极致的反差感反而增添了几分冷佞雅痞的感觉。
像是从雪中降临的神明。
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侍从,手捧着万寿菊花束,没有佩戴墨镜,神情皆严肃淡漠。
“天呐,司少爷居然也亲自来了?!”
“真不愧是第一世家的贵公子,风采不减当年……”
“司少爷才二十多岁!什么叫风采不减当年,是一直风华正茂!”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意外,就更好了……唉……”
两旁的嘈杂议论不绝于耳,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少年踏上阶梯的脚步。
少年那如霜似雪的清冷神情,在目光触及到坐在轮椅上的殷宁后,化为了一抹清浅温柔的微笑。
像是具有消融冰雪的魔力,和煦惑人。
殷宁的眼皮忍不住又跳动了几下。
真巧。
她昨晚一共就遇到了两个关键人物。
一个想要杀了她,一个救了她。
而此刻,他们俩,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出于礼貌,殷宁也回敬了司衍一个微笑。
不知道司衍有没有认出她来。
千万不要。
阎狱也没心情继续找殷宁的茬了,原本已经触碰到殷宁帽纱的修长手指一松。
他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傲然邪佞的紫眸中掠过一丝玩味。
“司少爷来得正好。”
阎狱接着一个阔步上前,挡住了司衍的去路。
“司少爷昨晚截走了我的人,我正好想找你要一个交代。”
阎狱和司衍的身高不相上下,都至少一米八三朝上,单从气势上来比较,倒也分不出个高下。
“嗯,阎公子想要什么交代?”
清润温雅的嗓音娓娓动听,少年噙着淡薄的笑意,优雅从容。
“司少爷说了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公平竞争,所以请问……”
说话的同时,阎狱饶有深意地朝着一旁的殷宁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我的小夜莺,她人呢?”
“小夜莺?”司衍复述了其中的三个字。
不知为何,明明他们二人咀嚼着同样的字眼。
从阎狱嘴里说出“小夜莺”三个字,充满了暧昧和蛊惑,还有几分不堪。
而司衍说出这三个字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温柔,一下子感觉都不一样了。
“司少爷难道不知道吗,她的歌声可是无比美妙。不然,你以为她是如何吸引到我的?”
“不过,司少爷不是说她是你的女人吗?难道,司少爷没有欣赏过她的歌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阎狱那充满玩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殷宁的身上。
他似乎很笃定昨晚出现在他别墅的女人,就是殷宁。
而司衍,除了刚刚那个微笑,再也没有往殷宁所在的方向瞥哪怕一眼。
“只是觉得这个新称呼很有趣罢了。”
轻漫的笑意在司衍的唇角漾开,他一笑,仿佛漫天的飞雪都成了他的陪衬品。
“不过,阎公子,你好像还没有认清一点,她现在是我的……”
司衍似乎是故意停顿了下,然后慢慢地吐出三个字。
“小夜莺。”
坐在轮椅上的殷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幸好,阎狱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南珂。
至于司衍,他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
只见司衍优雅地抽出了那支被他别在口袋里的万寿菊,接着抬起了那双极致冷欲的蓝眸,淡淡一笑。
“阎公子,请让一下,你挡到三少爷了。”
此刻,阎狱将灵堂前吊唁的位置挡住了,也遮挡住了那张显眼的黑白照。
虽然阎狱还想与司衍再对峙一会儿。
不过,今天毕竟是殷家三少爷的丧礼,老爷子今早再三嘱咐,让他收敛点,千万不要闹出事来。
想到这里,阎狱不悦地扯了扯唇,但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不过,他再次来到了殷宁的面前,俯身在她耳侧落下一句。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殷小姐。”
语毕,阎狱不带一丝感情地转过了身,眸底阴霾涌现。
阎狱迈下了台阶,在漫天纷飞的雪片中留下了孤傲的背影,即使没入人群之中,他也格外显眼。
近处,
司衍将手中的万寿菊放在了那张黑白照前,微凉的眸光看似柔软,却在某种程度上又薄凉的彻骨。
他微微颔首,静默了一会儿。
随后,手中的拐棍转了个方向,身体也跟着转了过去。
殷宁以为司衍会直接离开,不会像阎狱那样,对她产生怀疑。
而且,他除了刚刚那个礼貌性的微笑外,再也没有和她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但是,几秒后。
一张沾带着清香的绸帕被递到了殷宁的眼前。
殷宁似乎没想到司衍会递来一张手帕。
她惊愕了一秒,随后恢复了正常。
“谢谢……”
殷宁接过了司衍递来的手帕,冰凉的指尖在接过手帕的时候不小心刮蹭到了他的手指。
一瞬间,似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殷小姐,请节哀。”
凛冬的风将他那淡薄的柔音递来,一时之间,殷宁似乎觉得这风也没有那么刺脸了。
挡在殷宁面前的黑纱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吹起,微湿的眼睫还沾挂着晶莹的水珠。
由于今早特意服用了某种催泪药物,殷宁眼眶发酸,不由自主地就要落泪。
司衍在这个时候不动声色地朝侧边迈了一步,将殷宁整个人遮挡住,阻绝了台下的视线。
他注视着殷宁那泛红的眼尾,几秒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虽然殷小姐落泪的时候格外美丽,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司衍虽然温柔,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仿佛无形之中升起了一道屏障,将他与世人相隔。
至少,殷宁是这么觉得的。
司衍这话说的,让她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
难道他看出自己服用了催泪药物了?
不可能,天之骄子,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
殷宁用司衍的手帕擦了擦眼眶,随后向他微笑,音线不自觉变得轻柔。
“谢谢关心,司少爷。初次见面,我是殷宁。”
“初次见面。”少年轻轻地重复了这四个字。
细长如鸦羽般的眼睫微颤,扫下一圈浅浅的阴影。
他那锋薄的唇微启,再度朝着殷宁微笑。
“司衍。”
“司少爷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司衍依旧噙着淡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将拐棍交给了身后的侍从,随后优雅地脱去了身上的高定外套。
接着,少年那修长的身影朝她倾俯而下,清冽的幽香随之沁入鼻尖。
“穿得还是这么单薄……”
“会着凉的。”
飘渺轻柔的嗓音滑入耳畔,殷宁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司衍就已经撤回了身体。
残留着温度的黑西外套被披在了她的肩上。
感觉到肩上一沉,暖意涌来,殷宁下意识地抬头,茫然地张了张唇:
“谢谢……”
而司衍已经先一步转过了身,迈开了修长的腿,踏下了台阶。
殷宁目送着司衍离开的背影,心绪复杂,想要将手帕塞进司衍的外套口袋里。
只是……
她,
怎么摸出了一张皱皱的百元大钞?
这不是昨晚她留在医院,让护士转交给司衍的路费吗。
还有,她的五块钱纸币呢?
殷宁默默地将纸币放回了口袋里。
这只是个巧合吗?
还是说,司衍认出了她?
*
阎狱和司衍相继走下台阶后,其余的名流望族们才敢上前吊唁。
“大小姐,请节哀。”
“殷小姐,节哀顺变。”
面对前来吊唁的名流们的慰问,殷宁一一礼貌回应。
她身披司衍的那件黑西外套,优雅地端坐在鎏金轮椅之上,黑色的帽纱掩面,失了血色的苍白薄唇微颤。
如凛冬中飘摇欲摧的白玫瑰,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只是,那双被泪珠浸染了的妖异绯眸深处,敛着难以察觉的冷谑笑意。
她看向了灵堂上的黑白照,照片中的俊朗少年器宇轩昂,风姿卓绝。
殷时轩,她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年她的母亲仅仅只离世了三个月,她的父亲就带回了一个妖艳的女人和一对仅比她小一岁的龙凤胎。
殷雪颜和殷时轩。
即便已经过了很多年,殷宁依旧清楚地记得,这对龙凤胎当年是怎么欺辱自己的。
经常将她锁在房间里、让她挨饿。
让她的朋友排挤她、孤立她,已经是最轻的了。
恶作剧将她推入泳池、差点淹死,这其实也无所谓。
在她即将接受双腿修复手术时,将她连着轮椅从二楼台阶上推下,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外公一家失势后,殷宁被送去了国外。
这对龙凤胎偷偷买通了别馆的佣人,对她进行虐待,后期直接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让她自生自灭。
这些,现在想想,其实也不算什么。
因为,还有更过分的。
等前来吊唁的人渐渐变少,殷宁推着轮椅来到了殷时轩的黑白照前。
她手持一支万寿菊,静默地阖上了双眸。
看似虔诚,心中实则默念。
“殷时轩,当时真该留你一命,让你和殷雪颜一样,变成植物人,亲眼看着殷家被我接手。”
“你那被称为第一名媛的姐姐,她最珍惜的脸已经毁容了,就算她醒过来,也只会生不如死。”
短短两年,殷家的两任家主相继出事,哪来那么巧的事情?
巧合的背后,从来都只是,人为。
半分钟后,她那纤长卷翘的眼睫如羽扇般掀开,那双幽暗的绯眸缱绻着晦暗的雾气,危险迷魅。
殷宁推着轮椅刚回到原位,一对并肩而来的金童玉女就映入了眼帘。
“殷小姐,你好呀~我是凌槿夕,今天代表凌家前来吊唁。”
凌槿夕甜甜地笑着,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非黑即白的景象中,她仿佛是唯一的色彩。
“本来应该是哥哥来的,但是哥哥他现在人在国外,所以我就来啦。”
凌家的掌上明珠、几代人中唯一小公主,凌槿夕。
她的人生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丝毫的风雨,在家族的庇荫下肆意成长。
殷宁抬起了头,朝着她微微一笑,“凌小姐,幸会,我是殷宁。”
“初次见面,殷小姐,言褚墨。”
还未等凌槿夕开口,她身侧那俊逸不凡的少年就已经出了声。
金丝框镜下,他那比玉石还寒凉的清瞳正紧锁着殷宁的脸。
“言二少爷,久仰。”
殷宁的眼神未有丝毫的波动,她依旧保持着微笑。
西霂,不,言褚墨按照了昨晚和殷宁的约定,他们彼此装作不认识对方,把今天当成是第一次见面。
这时,凌槿夕的目光落在了殷宁肩上的西式外套上。
她抿了抿唇,思考了几秒,随后狡黠一笑。
“咦,这件外套好像是司衍哥哥的呢,怪不得刚刚遇见他的时候,他穿的那么单薄~”
“原来……嘿嘿~”
由于凌槿夕刚刚拉着言褚墨去四处攀谈、寒暄了,导致她没有看见司衍给殷宁披外套的那一幕。
无论是刚刚阎太子和殷宁的亲近,还是司衍为殷宁披外套,
都必定会成为最近上流社会里最火热的八卦逸闻。
“殷小姐,比起阎太子那个冷血残忍的花花公子,还是司衍哥哥更好一些,司衍哥哥是公认的第一世家公子,简直就是王子好吧。”
凌槿夕鼓起了腮帮,兴冲冲地数落着阎狱,然后又将司衍一顿夸赞。
不过,最后,她笑嘻嘻地吐露了自己的真心话。
“当然,如果你能中意我哥哥就更好了~”
“我哥哥也很不错哦~”
“槿夕。”
正当凌槿夕说得热火朝天之时,她身侧的清逸少年低低出声制止了她。
“干什么,墨哥哥,我说的是真心话,只可惜我哥哥人在国外,不过他近期也会归国的。”
“不然的话,殷小姐今天就能见到他了,唉……”
凌槿夕热火朝天的喋喋不休,使得殷宁不由得勾了勾唇。
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公主,很难不被她感染。
这时,言褚墨压低了声音,朝着凌槿夕提醒:
“槿夕,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吊唁殷三少爷的。”
“哦……”
凌槿夕撇了撇唇,事实上,她非常不喜欢殷家的二小姐和三少爷这对龙凤胎。
即使殷雪颜被称为第一名媛,可凌槿夕总觉得她很做作、虚伪,她的优雅纯洁都是装出来的。
还有被誉为新一任天之骄子的殷时轩,呵呵,他就更虚伪了,就是个伪君子。
这对姐弟完完全全就是蛇鼠一窝。
不等凌槿夕反应过来,言褚墨已经拎着她来到了殷时轩的灵前。
他们二人将手中抱着的万寿菊花束放下后,再次来到了殷宁的轮椅前。
“殷小姐,节哀顺变,我们先走啦~”
“路上小心,凌小姐。”
殷宁微笑着与凌槿夕告别。
她的目光一次也没有落在言褚墨的身上,就好像他们俩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
今天殷家的庄园里几乎汇聚了整个帝都的名门望族,所以即便那些名流们已经吊唁完了,仍旧留在庄园里攀谈寒暄。
毕竟,这种大场合极其难得,抓住了机会,说不定就能建立新的合作关系。
这时,殷宁抬手招来了身后的高大侍从,柔声吩咐:
“我想下去逛逛。”
“是,大小姐。”
两名侍从将殷宁连同这鎏金的轮椅一同抬起,步步沉稳地迈下了台阶,将她放置在了被雪片浸湿了的地毯上。
这个庄园足足占地几公顷,是第一财阀的殷家的主宅,可谓是极尽奢侈。
可笑的是,殷宁对这栋宅邸记忆最深的,却是那破旧简陋的阁楼,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幽闭空间。
风雪掀开了她的帽纱,将她那奢艳绝丽的容颜尽数展露,苍白的病态的破碎感,反而有一种柔媚极妍的感觉。
众多公子哥被殷宁的容貌所吸引,但当他们看见那鎏金的轮椅时,又忍不住发出了唏嘘。
这时,几道盛气凌人的倩影将殷宁团团围住,挡住了她的去路。
终于来了。
“殷宁,别人会被你现在这卖惨装可怜的样子给骗了,可我不会!”
为首的这名少女红着眼眶,眼睛微肿,明显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好久不见,晚晚。”
殷宁那媚态横生的绯眸,不着痕迹地滑过一缕幽澜,接着清浅地弯了弯唇。
沐晚晚,商业巨贾沐家的千金,殷时轩的未婚妻,也是殷宁曾经的朋友。
在被殷雪颜和殷时轩两姐弟教唆诓骗后,她开始对殷宁进行孤立和欺凌。
前一秒,沐晚晚那哀伤的神情还凄婉动人,后一秒,她那整张惨白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你这个佛口蛇心、蛇蝎心肠的女人,一定是你害死了时轩!你好狠的心,他可是你的弟弟!”
殷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晚晚,节哀。”
“节哀?!殷宁,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让我怎么接受……!”
沐晚晚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直接朝着殷宁的轮椅扑了过来,她身边的名媛千金们见状立刻尖叫着阻拦了她。
“别冲动啊!晚晚!”
当然,殷宁的保镖也即刻拦住了沐晚晚。
然而,殷宁却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也挺可怜的,放开她吧。”
闻言,保镖松开了疯狂的沐晚晚,但还是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噩耗,晚晚,我和你一样,为时轩的死而惋惜……”
惋惜他为什么直接死掉了。
应该让他好好活着,生不如死。
殷宁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雪空中显得格外清脆。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用了多大的力。
猩红的血珠从殷宁的唇角滴落,干涩的唇角已经裂开,除此之外,她那苍白的侧脸上赫然出现了一记五指印。
打完这巴掌后,就连沐晚晚这个动手的当事人,都震惊了。
她以为殷宁的保镖会拦下她,身后的名媛们也会阻止她……
可是,这一巴掌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殷宁的脸上!
沐晚晚颤抖着收回了刺痛的手,一时之间惊慌失措了起来,但为了强撑颜面,只能硬着头皮冷喝:
“这一巴掌,是为了时轩打的!”
这会儿,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殷宁和沐晚晚的身上。
刚刚沐晚晚的大吼大叫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现在更是直接成了全场的焦点。
“晚晚……”
盈透的泪珠顺着殷宁的眼眶坠落,她颤着蝶翼般的细长眼睫,凄婉悲苦的神情就像是残破欲败的娇花。
就连哭,也能哭得这么富有美感。
殷宁垂下了眼眸,泪珠滚落,温声倾诉:
“如果打我一巴掌能让你感到好受一些,那也值得了。”
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常年久坐轮椅、被扔到国外、不受重视的残废大小姐,会有这个本事。
而且,连两任家主都遭遇不幸,大家都猜测殷家是不是和什么人结仇了,又或者真的是受到了诅咒。
谁也没往殷家的残废大小姐身上想。
就算,有小部分人像沐晚晚一样,觉得是殷宁谋划了一切,他们也不敢轻易发声。
因为,殷宁已经今非昔比,她握着殷氏23%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大股东,又是千亿家产的继承人,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而沐晚晚,真是个奇葩,居然敢在殷家的丧仪上,扇殷家大小姐一巴掌。
她的下场,甚至沐家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此刻,在场的部分名流们已经开始打算和沐家解除合作关系了。
这时,站在沐晚晚身侧的另一名媛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呛出了声:
“不就是会装可怜吗!听说雪颜成了植物人、脸还毁容了,说不定也是她做的!”
“雪颜早就跟我说过,殷大小姐从小就嫉妒她、欺负她,所以一定是殷大小姐谋划了这一切!”
殷宁并不认得这位千金姓甚名谁,但听她的描述,应该是殷雪颜的走狗吧。
沐晚晚大闹一场也好,闹得越大越好。
殷宁越是扮演的柔弱可怜,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就越会对她放松警惕。
虽然现在挨了一巴掌,但是,暗地里,她有的是办法整治她们。
雪势越来越大,仿佛预示了某种下场。
殷宁捂着脸颊,刚想启唇,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
远处,一抹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立于风雪之中。
“把沐家的股票全部抛空。”
淡薄温柔的嗓音娓娓动听,在凛冬之中显得格外飘渺。
少年左手执着黑金龙纹的拐杖,湛蓝的温眸好似覆上了一片薄薄的雪花,朦胧幻惑,让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真实情绪。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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