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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爷爬墙只为偷吃她一碗蛋炒饭!夜夜被尚书令府饭香折磨的靖王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到尚书府好好吃上一顿!好不容易进了府门,尚书令千金却道今日我不做饭!美食+经营+甜文,没有撕心裂肺,温暖的小甜文He
主角:江轻轻,萧景琛 更新:2023-02-22 0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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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轻轻,萧景琛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肥妃逆袭美娇娘》,由网络作家“亲亲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靖王爷爬墙只为偷吃她一碗蛋炒饭!夜夜被尚书令府饭香折磨的靖王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到尚书府好好吃上一顿!好不容易进了府门,尚书令千金却道今日我不做饭!美食+经营+甜文,没有撕心裂肺,温暖的小甜文He
一旁老妇的啜泣声吵醒了昏睡的江轻轻,她抬起沉重的眼皮,额头袭来一阵痛意又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江轻轻心里一惊,她竟然还活着!
江轻轻努力坐起身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陌生的老妇。
她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名副其实的皮包骨头,流着眼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此时老妇见她突然睁了眼有些害怕,哭声戛然而止,似是怕她发脾气。
又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还算干净整洁,看得出平日里有人细心打扫着。
地方不大,东西也不多,除了身下的木床就只有旁边那套简单的木桌椅。
这跟实验室截然不同的环境让江轻轻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江轻轻试着清了清嗓子,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少女音。
江轻轻窃喜,按这声音来说她少说也是穿成个长相清秀的小美人。
但显然她高兴的太早了。
当江轻轻拿起床边放着的铜镜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咔嚓一声裂了一角,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镜子扔掉。
这哪里会是什么美女?
镜子里的脸像发面馒头一样肿胀,眼睛鼻子胖得被肉挤在一起,三层下巴堆积起来连脖子都看不见。
她都很难把刚刚那甜美的少女音和镜子里这张脸联系起来。
又低头看看自己肥硕的身子,本就宽大的里衣竟被勒出来一圈圈肉,手指粗的好像胡萝卜一般,让人不忍直视。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绝?
稍作休息,江轻轻脑子里涌入了原主的记忆。
好家伙!这人美、心善她是一个不占,又丑又恶毒,名声还稀烂!
但眼下江轻轻的脑子却不容她思考太多。
她实在太饿了,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都想啃身子底下的木床两口!
原主昏睡了两日加上长期暴饮暴食,江轻轻醒过来的时候胃直接饿到大声抗议。
但想想记忆里原主平日里欺负沈嬷嬷那些混蛋的行为又没脸开口跟沈嬷嬷说要吃东西。
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架不住太饿了,只得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嬷嬷,可有吃食?不用麻烦,什么都行我对付几口就好。”
沈嬷嬷连声道“有,有,有,老奴这就去给小姐做。”
等沈嬷嬷出了厢房后,江轻轻又拿起镜子,对着镜子取下额头缠的纱布。
看了下纱布下郎中上的药,不禁摇头,居然仅上了点捣碎的紫珠草止血。
这伤口不轻,若是只这样简单处理只怕日后要留疤。
好在实验室留下的四维空间竟然还在,江轻轻赶紧冥想进入空间。
取了消毒药水给自己冲洗伤口,口服了抗生素,涂了重组人表皮因子生长凝胶,把伤口处理妥当才换上了新的绷带。
沈嬷嬷是个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便给江轻轻端来了一大锅青菜山药粥、八个新蒸的馒头外加三大盘清炒的小菜。
江轻轻被嬷嬷扶着起身坐在桌前。
因为实在太饿赶忙盛出一小碗青菜山药粥,吹了吹喝了一口。
虽是清淡了些,但在饿了两天的江轻轻眼里已经是美味了。
喝上几口仍觉得不过瘾又拿起个馒头,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沈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她精神大好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江轻轻这才想起来一旁的沈嬷嬷,赶忙说道“嬷嬷您快坐下吃啊,别光顾着看我,我已经好多了,不必担心。这菜要是再不吃过会儿可就凉了。”
府上人少,东西也紧凑,平日里江家父子经常招呼沈嬷嬷一起吃饭。
江轻轻看着这一桌二人份都绰绰有余的饭菜,想着应该是嬷嬷连自己的份也做了。
沈嬷嬷有些不习惯她的好意,这三年在庵堂里别说让她坐下一起吃饭,就是吃了她剩下的饭也是会被打骂的。
沈嬷嬷摇了摇头“小姐,老奴只做了小姐一人的份量,小姐你还未痊愈,不必挂念老奴,老奴不饿。”
江轻轻一瞬间满头黑线,她竟忘了原主可是少说180斤的重量级角色,日日吃饭都像是在参加大胃王挑战赛。
想起来镜子里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脸,不禁摇了摇头,下定决心要替原主好好活一次,改头换面。
第一步,便是好好减肥。
江轻轻咬咬牙不舍的放下了手中吃剩的半个馒头。
“嬷嬷,我吃不下了。”
沈嬷嬷立马惊恐的说道:“小姐,是不是老奴做菜不合小姐胃口?”
似是害怕她再发起脾气,不等江轻轻回话沈嬷嬷就要转身出门去重做。
“小姐您等着,老奴这就去…”
江轻轻连忙拉住沈嬷嬷,打断了她的话“嬷嬷饭菜很合胃口,只是我刚醒过来,胃口也不佳,吃不了太多,不要多想,快坐下吃吧,都是银子买的浪费了可惜。”
沈嬷嬷被江轻轻扯着坐了下来,又看了半天江轻轻的眼色,似是害怕她会打骂,看她一脸柔和丝毫没有要发火的意思,才敢拿起筷子。
江轻轻昏睡两日,沈嬷嬷也未曾进食一米一粟,平日又经常挨饿,现在也饿极了。
沈嬷嬷大口大口吃着,不一会儿一桌饭菜便没了大半。
江轻轻看着沈嬷嬷吃饭的样子显然是饿极了,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原主可恶,竟连饭都不许沈嬷嬷吃饱!
江轻轻一边望着沈嬷嬷吃饭,一边咽着口水,实在难忍馋欲,便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江轻轻想着眼下离着父兄差人过来送钱还有个十来天,请郎中医治又花了不少钱,银子应该不剩多少了。
想琢磨一下剩下几天怎么过,就问起沈嬷嬷。
“嬷嬷,我们还剩多少银两?”
沈嬷嬷咽下一口粥垂着头小声回道“没有余银了。”
又鼓足勇气说道:“慧安师太那里还欠着二两银子老奴一直记着呢。下月银子送过来先还上师太的钱,小姐你看…可以吗?”
沈嬷嬷越说越小声…觉着江轻轻大概不会同意。
看江轻轻没说话又急匆匆的解释道:“老奴不曾乱花!请郎中过来便花了二两,我若不加价他不肯跟我上山说是路远,诊金也足足收了一两银子。”
“但小姐你能醒过来这钱花得也值了。”沈嬷嬷眼里含泪。
沈嬷嬷一贯节俭,三两银子她是绝不可能给自己花的,但给江轻轻花她却半点没有舍不得。
江轻轻心脏又是咔嚓一声碎了大半。
一分没有了还倒欠2两银子???
江轻轻看沈嬷嬷一脸害怕的样子,赶紧说道:“嬷嬷自己做主便是。”
沈嬷嬷有些惊讶江轻轻竟然同意了,她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的。
“那还有些什么吃的?”江轻轻想着原主这食量吃食总该有盈余吧。
沈嬷嬷如实说道“能吃的只剩下两个鸡蛋,一个土豆了。”
说着沈嬷嬷又自责的哭了起来。
“都怪老奴前日没把买来的肉腌好,今日进了厨房一看都已经馊臭了,点心也都长了霉。”
说完看向江轻轻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些惧意,她今日怕是必定要挨打了。
江轻轻这下心脏咔嚓咔嚓碎了个干干净净,美貌没有、钱没有、吃的也得自己想办法了。
但江轻轻看着沈嬷嬷自责的模样也不忍心,轻声说道:“嬷嬷,不碍事,夏日这食材不易存放,坏了便坏了,不必自责。”
沈嬷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江轻轻的心里却发起了愁,穿越到这么个人人喊打玩意身上就算了,这才刚醒过来就得想该怎么活下去。
原主名叫江轻轻,父亲江昌义寒门状元出身,官居正二品尚书令,监百官职责。
家中还有一长兄名叫江仲槿,任大理寺少卿,掌管刑狱案件审理。
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却被养在京郊庵堂,说起来也全都是原主自作自受。
原主母亲难产过世,原主打小就没有了母亲,父亲早年在翰林院又忙,兄长日日要去学堂,身边只有个什么都依着她的沈嬷嬷。
就是这样的生长环境给了原主一个恶女养成的温床。
原主又从小就不学好,经常被鸿胪寺卿府庶出三小姐安若惠教唆偷自己家里钱去买衣服首饰脂粉,去酒楼吃香喝辣。
自己吃得膀大腰圆,半点不管父兄死活。
家里但凡有一文钱都要被她偷的干干净净,连大哥上学的束脩她都偷过,害的江大哥比同龄学子晚了一年才开始考学。
没有钱偷便要偷东西去当,原主母亲留下的嫁妆早就被她卖得一干二净。
都到了12岁原主还是一样的荒唐。
对太子一见倾心,日日守在太子府门口,一见太子回府就上前使劲卖弄风骚,不知被太子近卫赶过多少次,成了大街小巷闻名的花痴女。
江老爷也为了她低三下四跟太子、皇上请罪过多次。
但任他私下如何说教都一点用没有,若把她锁在家里就大吵大闹搅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
江老爷忧思过度,一年时间头发就花白了大半。
后来偶然让江老爷听到了她和安若惠谋划给太子下药爬床。
江老爷大怒,怕她做出错事、德行有失,就让沈嬷嬷看紧了她不许她出门,这才拦住了她盘算的那些丢人现眼的行为。
原主又是个蠢笨的,为了溜出去见太子被安若惠唆使把毒药当迷药往家里菜里放,差点把父兄害死,好在是大哥聪明谨慎,这才躲过一劫。
父兄为了让她远离京中是非才想把她送到了京郊慧安师太的庵堂。
谁知她竟一点不懂父兄苦心,不愿离开京都。
大骂父兄挡了她的好亲事,误了她一辈子,说那药是剧毒便更好,不能帮她嫁给太子对她就是没用的人,就该死。
江老爷听着她这些话令人心寒的话眼泪直流,大哥江仲槿也恨不能叫父亲把她赶出家门。
但任原主撒泼耍赖最后还是架不住父兄强硬被送去了庵堂。
虽是去了庵堂,父兄还是把沈嬷嬷留在庵堂照顾原主生活起居,每月月俸也都照例大半托人寄去庵堂供她花销。
父亲看自她离京后,京都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少了不少,又狠了狠心,让她一去便是三年未归。
没成想原主到了庵堂更是恶女一个,整日搓磨沈嬷嬷。
原主食量极大,嬷嬷隔三差五便要下山采买,还要赶在原主醒之前走回去给原主做饭。
稍晚一会儿原主便会大发脾气,说沈嬷嬷是要把她饿死,让她饿着了今日就不许沈嬷嬷吃饭。
平日里动不动就对沈嬷嬷非打即骂,师太看不下去去劝她几句,她便大骂师太是多管闲事的光头尼姑。
沈嬷嬷三年下来本就没几两肉的面颊更是瘦到凹陷,而原主每日除了吃便是睡三年下来甚至还胖了不少。
至于原主这额头上的伤,得从两日前说起。
两日前,安若惠借着给祖母祈福前来探望,告知她太子已经定亲下月便要迎娶裕国公府嫡出三小姐孟时岚的消息。
而原主觉得世间再无她愿嫁的男子,一冲动竟撞柱自杀。
嬷嬷外出采买回来之时,原主便一头撞上柱子倒地不起,嬷嬷急得直捶心口,哭喊着救命。
刚刚采买完,沈嬷嬷想下山请郎中手中又没有多少银两,走投无路想去求慧安师太。
慧安师太正打算下山,前些天有人过来请她过去府上讲几天佛法,慧安师太不好推辞便应下了。
沈嬷嬷来时正好师太也正打算过去向她辞行,师太看沈嬷嬷可怜,虽有心帮她,却也只拿得出2两银子。
大兴朝重武轻文,就连医典都极少,因此医者不多。一个镇上能有一个郎中都已是少有,因此诊金极贵。
沈嬷嬷请郎中上山也颇费了些功夫,郎中嫌路远不肯来。
沈嬷嬷付了2两银子又苦苦哀求了好一会儿,才让郎中松口答应跟着上山去诊治。
简单给江轻轻包扎后郎中又收了一两银子药钱,临走说道“血是止住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郎中诊治过后虽说止住了血但却感染了炎症,原主当天夜里便开始高烧不退,没能挺过来,便让江轻轻穿来成了这接盘的大怨种。
看江轻轻一脸为生计发愁的样子,沈嬷嬷便说。
“小姐不必忧心,老奴这腿脚还算灵便,若小姐不嫌弃老奴便去山里寻些野菜野果给您充饥。”
江轻轻赶忙拦住了她。
“嬷嬷,我想起我还有些银子存在钱庄,明日我下山取便是。你就留在庵堂等我回来吧。”
钱庄有银子只是骗沈嬷嬷的话,原主一拿到钱不是买吃的,便是买的这满头的珠花和那些大红大紫的衣裳,哪里会有余钱。
可若她不这么说,沈嬷嬷一个老人家只怕真会进山里挖野菜找野果,这太危险了。
江轻轻打算自己去山里碰碰运气,她会医术不怕山里的毒物。
“小姐你身子还未痊愈,老奴替你跑这一趟吧?”沈嬷嬷不放心道。
江轻轻忙摇头“我早先听说多活动有助于身体康复,躺久了反而体魄会越发虚弱。我也想下山去走走,嬷嬷你就留在庵堂里歇歇吧。”
沈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翌日
一早江轻轻便起了,嬷嬷将剩的两个鸡蛋都煮了给她作早餐,还热了些昨天剩下的馒头。
江轻轻为了尽快减肥,吃了一个鸡蛋,一个馒头,便不再多吃,说是赶路,让沈嬷嬷把剩下的鸡蛋和馒头吃了。
起身便拿了东西背上背篓朝门口走去。
山里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灿烂,树叶郁郁葱葱,未经过污染的天空只有干净的蓝色,而江轻轻却无心欣赏风景。
因为原主身子太胖,又常年不锻炼,江轻轻出门没走几步便是一身汗又气喘吁吁,只得靠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歇了会儿。
眼看越走林子越深,江轻轻赶紧从空间取出驱虫药水以及雄黄喷洒在身上以避山里的蛇虫鼠蚁。
驱虫药水效果不错,一路深入林间的江轻轻倒是没有被山里的毒物骚扰。
林中有溪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江轻轻一脸的汗觉得黏糊糊的难受,就到溪边洗了把脸。
没想到竟在溪边发现了一株极其稀有的药草——据说能解百毒的绛珠草。
她不禁感叹自己运气太好,随便洗个脸都能捡到宝!
这药草饶是前世她日日趴在药草堆里研究也只在实验室的数据库里见过。
她小心翼翼挖起来,详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收进空间。
而绛珠草不过是开端,江轻轻越走越发现这山里药草多得看不过来。
这一路上看得她快得了红眼病,各种她在实验室良好生长环境下培育不出来的奇药,竟然在这荒郊野地却长得如同杂草一般旺盛。
江轻轻又在一丛杂草里一眼发现了一株上好的白玉芝。
药痴本性的她欣喜的朝着草丛深处的白玉芝快步走去,就跟有人跟她抢似的。
没走几步就被绊倒在地。
她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一看刚刚绊倒她的竟是个男人。
好在她现在这长相也倒是安全,不用担心别人起了轻薄之心,这也是她头一次觉得这个长相还是有好处的。
方才身下的男人被江轻轻一记重压清醒过来,眼下正恶狠狠盯着压得他差点五脏六腑都要挤出体外的罪魁祸首江轻轻。
江轻轻感受到少年的眼刀,这才转头看向少年的脸。
眼前清俊的少年眼含愠怒,饶是她在后世看惯了各种类型的男明星,还是忍不住在看向他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竣,身材高挑纤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贴身的夜行服还能看他精壮肌肉的轮廓,充满了阳刚之气。
毕竟是自己压到人,她马上朝那少年道了歉“抱歉,此处杂草太深,方才未能看见公子。”
少年却并不买账,一脸冰冷,周身环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轻轻话音刚落,他便撇开脸不再看江轻轻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并不愿与她多话“滚!”
江轻轻也识趣的转身,没走几步又想起那少年的脸,以她顶级医师的直觉,越想越觉得那少年不太对劲。
少年脸色苍白但唇色却红得厉害,眼下还有淡淡乌青,眉头紧簇双手紧紧盘在腹间表面看是不耐烦,但实际更似在强忍疼痛,说话声音虽听起来中气十足,但过后气息也十分杂乱。
这像是……中了毒!!!
且是积年累月已开始显露毒性的某种慢性毒药!
江轻轻看着少年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摇了摇头。
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但奈何命却不好。
于是转身回去提醒了一句“你中了毒,以你的症状来看应该只剩一个月不到了。”
少年本来对她去而复返的行为颇有不满,闻言却微微一滞。
却还是挺起胸膛傲气十足的道“呵,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懂医的,倒像是个厨子,别胡说八道了,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我治病。”
江轻轻嘴角一抽,在心里恨不得扇自己十个大嘴巴子,早说不该多管闲事的吧。
“谁说我要给你医治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时日无多,别等过些日子死了抱憾终身,我可不会给你治。”
药草可都是她辛辛苦苦采来的,她可不舍得随随便便就给人用。(放屁,明明山里好找的跟拔野草一样容易)
少年刚刚本想用激将法探探她的底,她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症结,这山里没准也有隐世高人。
只是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说不会给他治。
这毒半月前已经开始逐渐发作了,最开始只疼一刻钟,倒也还能忍过去,到后来越疼越久越疼越剧烈。
他的病症又不能被旁人知晓,他也暗中寻名医诊治过,却无人能医。
这次疼痛他强忍着借龙虎山剿匪之便躲进了这山里,本想撑过了疼痛便赶回龙虎山,没想到竟疼得昏了过去。
江轻轻转身欲走,少年却慌了神,可能是上天怜悯,为他送来了一线生机,不知怎么他就是想信她。
“别走!”少年伸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牢牢拽住她的裙角,仿佛这样他也能抓牢这活下去的最后一线生机。
江轻轻回头看他,一脸疑惑,她可不认为现在的她能让人想多看两眼。
而少年这最后一丝力气似乎也有点大,江轻轻盯着被他抓得皱巴巴的衣角心痛得要命,抓坏了她可没钱买新衣服!
少年又开口说道:“救我。”
江轻轻有些惊讶,问道:“方才你不是不信我懂医吗?”
她倒也不是觉得冒犯,毕竟这大兴医者极少,医女更是凤毛麟角。
少年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在下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姑娘方才却一眼便能看出在下症结所在,必然是懂医且医术高超之人。实不相瞒,在下这半月寻医问药得到的诊断皆是已无药石可医。”
江轻轻听后下意识的摇头喃喃道“也并非无药可救。”
少年眼中燃起希望“果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江轻轻却道“我不能为你医治,抱歉。”
说完江轻轻扯着少年拽住的衣角想走。
这少年虽是一身夜行衣,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却难掩清贵,不像寻常百姓,只怕身份不简单。
江轻轻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宫斗剧,这种情况下,若是运气不好只是看清了人脸便要被杀人灭口,治好了病搞不好还要被卸磨杀驴。
救人又要费药草,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怎么想都不划算。
何况这些药草她还得留着卖钱和给自己保命呢,荒郊野岭的拿那么好的药草去救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她可不是圣母。
少年看出她的顾虑,但还是不肯撒手。
“杀害救命恩人的事在下也从未做过,我中毒之事不能为人知晓,若是给我治好,银子你尽管开口。”
少年本来还有一句:若是你现在不肯给我治又看清了我的脸,我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但没想到江轻轻一听到他给钱竟然就直接同意了,他都没来得及威胁一下。
江轻轻赶紧说道:“好!我治!”
江轻轻心里想:早说你给钱嘛!还以为是想白嫖药草的小白脸呢。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区区性命之忧,不足为惧。
这荒郊野外的,对方又不知道她身份,以后想找她麻烦搞不好她都回京城了。
而且看这公子柔柔弱弱的,跟小绵羊一样,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最后江轻轻决定,这钱她得挣,还得多挣点!
江轻轻又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公子一看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性命也金贵许多,你也知道这学医不易……”
少年点头“我知道,银子你尽管开口。”
这少年正是大兴朝三皇子,靖王萧景琛,心里正合计他的命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两吧,要是她开价太高,他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恐怕还得让她上镇上再取一趟。
谁知,江轻轻竟伸出五个手指比划道:“五两!”
少年脸上一下挂不住,他的命在她眼里就值五两???他一个王爷就这么不值钱?
“不行!”
江轻轻挠头,本就是照着前些日子嬷嬷请郎中的价位往上加的,是不是她太贪心了?
她虽说只多加了二两银子,但这二两银子可够寻常百姓家两个月的开销了。
本想着五两银子即便只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应该也是给得起的,没想到竟然没谈成。
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了。
“那就三两吧,你找个寻常郎中看病也要这个钱,我给你用的还都是好药,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江轻轻肉痛的说道。
少年又是一脸黑线,他的身价还能再降二两?
他可是堂堂大兴朝三皇子靖王萧靖琛啊,要不要把他的命想的那么便宜啊?
“五十两!不能再少了!!!”靖王本还想再多加些银两,无奈他只带了五十两银子。
要照平日里,他必然要三百两起步,给人五两银子救他命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这…什么情况,还有反向讲价嫌花钱花少了的?
愣了一下,江轻轻立马就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五十两,就五十两,不少了,再不少了。我这就给公子诊治。”说罢便把手指搭在少年的手腕。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是中了毒。
这毒名叫涧水寒,若是偶尔吸食一、两次有镇痛安神的疗效,但常年吸食便会毒侵腑脏。
毒性开始显露便是剧烈的腹痛,到了后期甚至有些人会因为难忍疼痛直接了结自己性命,因此也有医者会误判是积年累月的胃疾。
幸而这少年毒发时间不算太长,再晚几天只怕她也束手无策了。
江轻轻看少年因为疼痛额间已经冒了一层汗珠,从空间里取出一片快速止疼药给他。
少年接过,看着药丸通体雪白,不似他见过的那些寻常药丸,有些迟疑。
江轻轻解释道“止疼的,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吃吧,就算是毒药也不过让你提前几天死,反正现在你只能赌一赌了。”
少年听完不再犹豫,将药吞下,休息片刻腹痛就缓解大半,不禁觉得神奇。
“不疼了。”少年神色缓和不少,眼中也难掩欣喜之色,竟是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江轻轻看着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少年脸上,恍惚间让她觉得这少年美好得像这林间的精灵,原来他笑起来竟这样好看。
江轻轻本想拿空间里的解毒药丸给他。
又想起采到的绛珠草,实验室数据库里绛珠草可是广谱解毒药,几乎就没有它解不了的毒,解毒又快又准。
那可是实验室每年都要花费40%的经费尝试培育复刻的宝贝,她采到一株,正愁没地方实验呢,不如给他试试看?
江轻轻内心挣扎,这样做会不会有些缺德?毕竟人家可花了银子的。
转念一想,缺德什么?这可是神药!别人想用还用不到呢!!!
想拿出来用又还是觉得忐忑,毕竟数据库里资料不多啊,连剂量都估不准的,真的能用吗?
最终江轻轻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
用吧,反正吃不死他的,大不了吃出事了再给他治!
对绛珠草疗效的好奇心战胜了良心的江轻轻问道,“有火种吗?”
少年从袖口掏出来一支火种递过去。
江轻轻接过火种,就地取材用石头搭了一个的简易的炉子生起火。
又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个空药罐,上不远处的溪边取了水,将绛珠草洗干净放进去熬煮。
待到药汁熬至棕色,江轻轻便熄了火,把药放一边静置放凉。
又从空间里取出来止疼药用帕子包好递过去,“等这药放凉再喝,明日我还会下山,午时你可到泰安镇上的悦来客栈门口等我,我再给你复诊这毒解的如何。若是再有疼痛便再服下这药丸。”
说罢,便收了东西准备离开。
少年也守信的递上诊金,两腚饱满的银元宝,元宝底部刻着二十五两的字样。
江轻轻双手接过,两眼冒光,这可是她穿越以来赚到的第一桶金,虽然有些昧良心。
靖王深深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本以对活着不抱希望,以为自己必定要抱憾而亡,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跟随他诸多的将士。
求医无门的他也曾试过去求菩萨佛祖,可无论他求的多么虔诚,都没用。
真正让他摆脱了疼痛的只有她一人,而再次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的也是她。
庙里那些不是他的菩萨,似乎她才是。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生在帝王家,十几年如一日独来独往,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信了一人便是把捅自己的刀子交给一人。
如今中毒也必定是身边亲近之人所为,但为他解毒、救他性命的却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喝了药靖王也起身准备潜入龙虎山,离开太久必会引人生疑。
他的太子二哥可巴之不得他身体抱恙交出暗影卫,一旦丢了暗影卫也就等同于他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泰和山下】
她采药和给少年治病耗了些时间,眼下正是正午最热的时候。
江轻轻长得胖,汗更是止不住的流,江轻轻又看看自己这一身膘,叹了口气,又硬着头皮继续走,心里想着全当是为了减肥了。
江轻轻脸上全是汗珠看起来脏兮兮油腻腻的,加上江轻轻又特意穿了件简单的素色棉麻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官家小姐的样子,倒是和这路上来往农妇看起来差不多。
进了泰安镇,人多了不少。
江轻轻也觉着新奇,有卖糖葫芦的、卖泥人的、卖烧饼的……
果然现代那些商业化的古镇还是比不了这原汁原味的,逛了一圈江轻轻便去找医馆,打算把药草卖了。
镇上医馆十分好找,就是这里唯一一个两层楼高的一个大房子,招牌也弄的极大——济世堂。
江轻轻背着背篓走进去,医馆小厮一看她衣着朴素,并不热情。
江轻轻问道“这药馆大夫在哪?”
小厮见她凑过来不禁捂住鼻子,口气也极差“大夫采药去了,还没回呢,味道大又占地方别在这呆着,不看病就出去,要看病去前面交下钱留下名字傍晚再来。”
江轻轻皱眉头正准备背着东西离开,又看见小厮热络朝门口跑去。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这簿上都登了10来人,就等着您回来看病呢。”
门口进来一个背着药篓着青裳的中年男子,一面擦着额上的汗,一面把背篓解下递给小厮。
江轻轻又解下背篓端着走过去,问道“大夫这里收药草吗?”
大夫有些惊讶,大兴懂医之人不多,也极少有人肯花心思去学医。
但凡懂一点医理能认清药草的也断不会只简单卖些药草,最差也做了个乡村大夫。
这医馆一直是他自己一个人撑着,从采药到看病诊治事事要亲力亲为,他还从未见过上门卖药草的。
大夫接过江轻轻递来的背篓放在地上“让我看看。”
一翻看起来还是不禁摇了摇头,这背篓不全是他能用的药草,其他的许是这女子不识药性混进去的,他熟读医典药草属性早就背得比自己名字还熟。
“不全是能要的,你要愿意卖的话,我把我用得到的药草捡一捡,按一斤50文跟你收,你看怎么样?”
江轻轻爽快答应下来。
虽然不能按不同药草不同价位收购,但这只有这一家医馆,就是卖得便宜点也比卖不出去要强。
药草也已经采来了,卖多卖少无所谓,多点钱财傍身总是好的。
可接下来大夫的骚操作却让她惊掉了下巴。
她眼里的名贵些的药草大夫全部不要,只留了天麻、半夏、紫珠草、白芷、三七…这些寻常药草,大兴的医典竟落后至此?
挑出来他愿意收的药草大夫让小厮称了称有10斤2两。
大夫见她把根茎处理的干净,笑吟吟的给结了800文钱,说道“多的就当赏钱了,下次采了药草还可以给我送过来。”
转头又跟小厮吩咐:“下次若是这位小姐再来照贵客的待遇招待好,不可怠慢。”
小厮冲江轻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里满是巴结。
江轻轻接过伙计点好的800文钱,一大串,她前世顶级医师一个月就挣好几百万却也没有这沉甸甸的铜板、银子给她满足感强。
江轻轻把钱收好出了医馆,悄悄找了个无人的小巷把背篓里的药草收进空间。
这些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回头她得了空凑一凑药材给它们搓成各式药丸。
实验室空间里的药不能随便乱用,不然遇到疑心重的,她又不能解释这药怎么做出来的,估计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在城门口点了大火直接烧死。
药馆不远就是钱庄,江轻轻将50两银子40两换成银票,剩下10两银子留下应急。
存好银子后江轻轻便安心去采买东西了。
先是去市场买了一条里脊肉又买了一条鱼、一袋子面粉、晾晒药草的草席…
她初来乍到,对什么都觉得好奇,又觉得缺的东西很多,看到什么想要的都买,不一会儿背篓里都塞得满满当当。
虽然都是几十文几十文的花,最后算下来也花了500多文,刚到手的铜板几下没了大半。
又上成衣店给嬷嬷挑了两套衣服,都是棉麻的,做事方便,夏天穿也透气。
本想给自己也买一身,奈何自己这身材看了一圈没有一件能穿。
毕竟是京郊东西也不便宜,两套衣服就要2两银子,平常人家是怎么也消费不起的。
临走又去点心店给嬷嬷带了盒油炸糕。
她记得嬷嬷原先最爱吃这个,说起过她出嫁前母亲在家里给她做过一次,那滋味她一直忘不了。
嬷嬷也是可怜人,一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油炸糕已经是她能想到顶好的滋味了。
嬷嬷以前本就是贫苦人家,靠着种地维生。
自己赖以为生的田地又被当地县令徇私白白判给了镇里地主。
丈夫、儿子去县衙伸冤竟被那贪官活活打死,说是他们扰乱公堂。
而丧夫丧子以后就连房子也被婆家人占了。
江老爷早年到塘县暗访督查的时候知道了她的遭遇,很是同情,为她丈夫、儿子洗刷了冤屈,处置了塘县的县令。
她也为了报恩,便请求江老爷收留她在府上做个唆使婆子。
江老爷收留以后原主又是个败家的,沈嬷嬷平时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江轻轻也暗自决定,如今既是她替原主活着,便要努力让身边人都幸福起来,也算是替原主赎罪了。
买完了东西,江轻轻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往回走。
这胖点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力气大,这么多东西竟也能背得起来。
太阳不似正午那般烈了,迎面吹来的风也凉丝丝的极舒服。
虽说是夏天,已然比后世全球变暖温室效应下那动不动30多度的高温天气好多了。
江轻轻仍是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但汗流得少了不少。
只是正午那一身汗干在衣服上那味道还是不太美妙,让她忍不住加快了回去的速度,想早点回去洗上个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江轻轻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庵堂。
嬷嬷正站在庵堂门口等着她,伸长脖子看着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沈嬷嬷今日也不曾歇着,一早就开始干活,把庵堂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干完活就去门口等着江轻轻回来。
看到她走过来,沈嬷嬷笑得开心极了,赶忙迎上前去接过背篓往自己身上背,却发现这背篓重的她都有些抬不起来,又心疼了眼里含泪。
“哎哟,我的傻小姐,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背回来的啊?快放下让老奴来,你哪里吃过这些苦哇。”
江轻轻笑了笑,拉过沈嬷嬷的手握在手里说,“嬷嬷,不重,我力气可大着呢,嬷嬷这些年给我做的饭可不是白吃的哟。”
沈嬷嬷还是觉得心疼,又上手想接过背篓,江轻轻却不依挽着嬷嬷胳膊撒娇道“嬷嬷,快进去吧,再不进去把背篓放下,我可就真得累死了。”
沈嬷嬷只得作罢,只用手给她扶着些背篓走了进去。
进了屋里江轻轻放下背篓,从怀里掏出一袋油炸糕递给嬷嬷。
“嬷嬷,轻轻记得你爱吃这个,我一路揣在怀里,还热。”江轻轻笑得一脸真诚,弯弯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让人不忍拒绝。
沈嬷嬷又是红了眼眶,摸着她的手摇头道说道“老奴不吃,小姐你吃,小姐今天出门应该饿坏了吧,老奴去给小姐做饭。”
这长久以来受的苦已经让她觉得习以为常,遇到好的也是下意识要推给别人,总觉得自己将就一下就好。
这一直推辞就成了习惯,苦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不记得甜味了。
这油炸糕不是稀罕物件,沈嬷嬷也不敢享受。
江轻轻刚立下的“让身边人过好、替原主赎罪”的目标在沈嬷嬷这就受了阻碍,但江轻轻眼珠一转就有了法子——苦肉计!
江轻轻把油炸糕递到嬷嬷手里,学着绿茶的样子,努力挤出一点泪来,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可怜“嬷嬷,你若不肯吃,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嘛,只有嬷嬷吃了高兴了,轻轻这趟跑得才算值得,轻轻才不会觉得委屈难受。”
这招显然对沈嬷嬷极管用,沈嬷嬷虽然受尽原主打骂却一直都是真心疼爱原主。
一看她那样难过,沈嬷嬷赶忙接过油炸糕,说道“老奴吃,老奴吃,小姐别难过。”
说着便打开外面包着的油纸,拿出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油炸糕送进嘴去。
这油炸糕外面酥酥脆脆,一咬下去咔嚓一声,里面却软糯香甜,还包了甜甜的红豆沙,让沈嬷嬷觉得好吃的不像话。
江轻轻见沈嬷嬷吃得一脸享受,看沈嬷嬷小口小口细细品味,每一口都恨不得反复品尝好几遍,笑道“嬷嬷,好吃吗”
沈嬷嬷点头答道“好吃!好吃!这是老奴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油炸糕费油,糯米也贵,寻常百姓家一年也吃不上一次。
江轻轻笑得更开心了“那嬷嬷要把这袋油炸糕吃完噢,午间出门热了一身汗,我去烧水洗个澡,嬷嬷你先吃,你要是不吃完,就是说假话诓骗轻轻,轻轻会难过的。”
沈嬷嬷一听又放下油炸糕“小姐让老奴去吧,这油炸糕过会儿吃也一样。”
江轻轻摇摇头道:“嬷嬷,油炸糕凉了就不好吃了,会硬邦邦的,我的心意可就都白费了。烧水我自个儿来就行,水缸里水还多着呢,不用去挑水也不累。”
沈嬷嬷见她怎么也不肯让她伺候,眼看天也快黑了,也不多耽搁她,只让她若是有做不了的只管来屋里喊她。
江轻轻烧了一大锅热水用木桶提了倒到浴桶里,又兑上些凉水,用手一试水温合适,便脱了衣服下水。
疲惫的身体被温水包裹着,她舒服的忍不住闭上眼睛哼起了小调。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又拿了帕子开始擦洗身上,终于把这一天里被热出来黏在身上的臭汗擦拭干净,越发觉得清爽舒适。
江轻轻简单沐浴完,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把浴桶里的水倒干净,又舀了些清水清洗干净浴桶,便打算去厨房做点东西吃。
打开厨房的门,看见沈嬷嬷已经在烧水,擀面,给她做面条了。
昏黄的烛光下,沈嬷嬷擀面、切面条动作利落又干脆,这让江轻轻前世一个南方的孩子看得入迷。
沈嬷嬷简单加了些佐料,再切一把小葱撒上,这一碗清汤面就算是做好了。
沈嬷嬷一回身,看见江轻轻,笑道“小姐,面好了,你先吃着,老奴再给你炒个里脊肉。”
江轻轻走过去把嬷嬷挽过来桌边坐下“嬷嬷,这面太多了,我吃不完,今天下山我吃了好些东西呢。你拿个小碗过来,我们分着吃,饭要人多吃起来才香。”
前世江轻轻在别人眼里一直都是坚毅又一丝不苟的女强人。
她原以为自己活了30多年早就不喜欢撒娇也不会用这样娇嗲的语气和人说话,原来不是的,即使再独立坚强,她也想有人疼爱照顾。
重活一世,体会到这种有人疼爱的感觉也让做了一辈子女强人的她卸下盔甲,知道撒娇原来不是那么难为情的事。
沈嬷嬷看她一脸期待不想她失望,便拿了小碗过来坐下,怕她吃不饱只敢分出去两筷子面条。
谁知江轻轻却把碗换了过来,让嬷嬷吃多的那碗。
“嬷嬷,这碗份量刚刚好,我吃不了那么多,我现在还撑着呢。”
其实在山下什么都没有吃,谁让她想尽快减肥呢?
哎,以前觉得但凡想减肥不都是轻轻松松,特别看不上那些说减肥不容易、减不下来的患者。
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被撑大的胃一饿起来那能让自己想吃下一头牛,根本不是一种饿的感觉。
江轻轻笑嘻嘻的跟沈嬷嬷分享着今日下山的见闻。
“嬷嬷,今日下山我见到糖葫芦了,红彤彤的,看着诱人极了,改明我给你买几个尝尝。”
“嬷嬷,没想到泰安镇药铺竟建得那么大,我一眼便找到了。”
“嬷嬷,油炸糕你不必不舍得吃,不贵的,我下次还给嬷嬷买。”
……
沈嬷嬷笑着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也会她几句话。
一老一少在这烛光下有说有笑的吃着面,这画面倒也是说不出的和谐。
沈嬷嬷突然脸色沉了沉问道:“小姐之前为何寻死?”
江轻轻实在不想说是因为个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只是因为脚底踩滑,并非寻死。”
沈嬷嬷点点头:“那下次给小姐做鞋我在鞋底多缝几道防滑,以免小姐再受伤。”
吃完饭,江轻轻又回屋提出来她给沈嬷嬷买的两套衣裳,献宝似的拿到沈嬷嬷屋里。
“嬷嬷,试试看合不合身。”
沈嬷嬷一看,竟是两套成衣,吓得立马往外推。
“小姐,我衣裳还多,这成衣贵着呢,这可使不得啊,小姐。”
江轻轻叹了口气,果然,她一猜沈嬷嬷一准得这样。
“嬷嬷,我还有钱,你安心穿便是。你屋里的就那两套衣服,破了补烂了缝的,早看不出样子来了。爹爹和大哥都在朝中做事,我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他们的脸面,你若不穿得好点,倒会让别人看轻了爹爹和哥哥。”
沈嬷嬷一想也是,她在坊间也时常听闻大人们之间私下的攀比的,若是不小心丢了老爷的面子,她也没法赔罪。
沈嬷嬷为难的道:“那…老奴便收下了,小姐断不可再买这么贵的东西给老奴,老奴消受不起的。”
沈嬷嬷摸了摸衣服又说:“今日洒扫老奴身上都是灰尘,这衣服金贵,等改日再试吧。”
江轻轻却道“嬷嬷等我,嘿嘿。”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江轻轻再回来时,已是一刻钟后,她拉上沈嬷嬷往浴房走。沈嬷嬷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就跟着过去了。
江轻轻说道“嬷嬷,水热好了,你洗个澡把衣服换上吧。”
沈嬷嬷一脸惶恐。
“使不得啊,小姐,怎么能让你伺候我呢?”
江轻轻把沈嬷嬷往里推。
“嬷嬷,这水热好了,我洗过了,若是不用那就浪费了,你就洗吧,你我之间不讲那些规矩,一直以来嬷嬷待我们也是亲如一家,我们从未把你当成下人过。”
沈嬷嬷内心感动,也不再推辞,拿上换洗的新衣服就进了浴房。
洗干净以后沈嬷嬷换上新衣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神色上还是难以掩饰住对衣服的喜欢。
江轻轻看了看,沈嬷嬷还是太瘦了,这衣服看起来还有几分宽大。
不过这衣服不管款式颜色倒是也很适合她,看上去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这衣服也是她精心挑选的,特意买的棉麻的料子,耐穿不说而且这料子夏天穿起来正合适,又透气又舒服。
虽说也可以买更贵的锦锻制的衣服,但锦缎没有棉麻耐穿,若是不小心坏了,依沈嬷嬷的性子定然会伤心的。
江轻轻由衷的笑着夸赞道:“很适合嬷嬷,瞧着精神了不少。”
沈嬷嬷一下羞红了脸道“小姐选的自然是好的。”
“嬷嬷以前的旧衣服就别留着了,以后就穿新的。”江轻轻拿走沈嬷嬷的旧衣服,不容她拒绝。
沈嬷嬷虽然节俭习惯了,心里不舍得,也只得点点头由着她。
江轻轻回了自己屋里,又点着蜡烛对着镜子拆下绷带换了药,才熄灯睡下。
可是才一闭眼竟想起那清俊的少年。
愠怒的样子,微笑的样子,还有……他那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又想起他说话的声音,少年声音清亮又带着丝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少年本身的音色禁欲感十足,而那一丝丝成熟的味道又好像在吸引着人跟他突破禁忌,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方才和沈嬷嬷聊天的时候,并未提起过他。
少年说过他人前一直装作无恙的模样,应该是并不想人知晓他身体的状况。沈嬷嬷不知道便少了一分风险。
她也暂时没有想到怎么跟沈嬷嬷解释自己突然学会了医术,还能给人诊治。
江轻轻这个前世从未谈过恋爱的老铁树,自然不会把今晚想起少年的事当作心动的信号。
第二天天一亮,江轻轻从床上爬起来,想起来还得去赴与那少年的约。
她一向守信,便准备收拾一下出门。
对着桌上铜镜梳洗的她,忽然觉得这头发怎么挽都挽不好,叫来沈嬷嬷给自己梳了个垂鬟分肖髻。
梳了发髻,这张胖胖的脸看起来总算顺眼许多,有了几分可爱。
今日她穿了原主唯一那件还算能看的黄色襦裙。
想起昨日身上那股子汗味,又在腕上抹了些香粉,这才准备要出门。
沈嬷嬷看她又背上背篓,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啊?老奴和你一道吧?”
江轻轻摆摆手“不必了,嬷嬷,我就是想去买些做鞋的料子,让你帮忙给家里人都做上两双鞋子。昨日下山我也去了医馆,大夫说我多活动恢复的会更快。”
沈嬷嬷不懂什么医理,也未读过书,一听后半句便深信不疑,大夫说的便要照办,便不再多话只把江轻轻送到门口。
江轻轻一走远便开始摇头感叹,自己前世从小到大的老实孩子,现在为了单独出趟门就谎话张口就来,忽悠的还是老人家。
江轻轻昨天顶着正午的大太阳下山被热得汗如雨下,今天不敢耽搁赶紧趁着太阳没那么烈,抓紧时间走到镇上。
到镇上时,时间还早,早上出门也没吃饭这会儿也饿了,便吃了碗面。
怕自己待会儿忘了又去集市买完了做鞋的料子,毕竟跟嬷嬷撒谎说的下山的目的是这个,若是下山一趟没买成,总是不好糊弄过去的。
才往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悦来客栈走去。
【悦来客栈】
靖王已经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坐着,桌上只上了壶茶,一看便知是在等人。
他鬼迷心窍,天不亮就从龙虎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约在午时,他却辰时就到了。
按理说那女子身形约莫是两个他的大小了,还满脸的横肉,和美不沾边,他应该想起来她就觉得犯恶心啊。
可他却只记得她生了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总是透着光,极其灵动有神。
昨夜他画了一夜也画不出那眼睛半分神韵。
此时他坐在客栈里不知道在心里骂了自己多少句变态。
江轻轻赶在午时到达客栈门口,瞧见少年已经在里面候着。
少年今日一身银色锦袍,上面用精巧的白色丝线绣了几棵竹树,衬得他五官越发冷峻硬朗。梳了绾髻又戴了金束发冠碧玉簪,更看起来更是贵气逼人。
他便只是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就成了他的陪衬。
江轻轻心想原来昨日那个看起来虚虚弱弱的很好欺负的样子的他,平日里看起来竟是这样。
江轻轻走进去,凑近他小声说道:“公子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去楼上雅间。”
说完便由小二领着上了二楼的雅间。
方才靠近他时,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明明是差不多的味道,他身上的却比她在旁人身上闻到的好闻许多。
靖王跟小二说了几句,便也上了二楼去寻她。
虽说是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江轻轻却坦坦荡荡没有任何小女子的害羞情绪,仿佛面对的不过是路边的花花草草一般。
她的职业病就是看诊期间不辨美丑,不带感情,只要是患者,在她眼里就是各种各样的病症而不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待到少年坐下,她便伸手抓过少年的手腕给他诊脉。
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他撇开头不去看她,这让她指尖柔软的触感和二人独处一室的暧昧气氛更加无限放大。
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粉气也让靖王有些心猿意马。
他虽已满十七,却未曾跟任何女子这样接近过,但对这样的女子有了些心思也让他觉得自己是十足的心理变态、审美畸形。
江轻轻可没想那么多,医生眼里没有性别,何况她看过那么多患者早就对人与人之间这样接触免疫了。
她脑子里一个粉红泡泡没有,全装的是药和医理。
她专心给他探着脉搏,过了一会儿江轻轻又惊又喜。
“公子,你的毒已解,只是常年服毒身子总归有所亏损,我再给你开些药补补,吃上半个月便无大碍了。”
江轻轻内心里感叹,这绛珠草可真是太牛了。
这么顽固的毒,一夜就能解干净,难怪实验室每年舍得投那么多钱复刻,这药效根本不是普通解毒药能比的。
江轻轻又问道:“公子昨夜可有不适?”
靖王想了想:“未曾,只是睡得沉了些。”
江轻轻再次感叹,这绛珠草是真的牛,就连解毒过程都这么温和,这古代果然是好东西多啊。
江轻轻点点头,从空间取出来15颗固本培元丸用手帕包好递过去。
少年接过,揣进自己的袖袋。
固本培元丸是中药,看起来跟外面那些医馆搓出来的药丸并无差别。
但疗效却比外面那些医馆好上许多,因为用的都是实验室顶好的药草和配方。
江轻轻起身准备离开,少年却叫住她。“我已经点过菜了,吃点再走吧。”
少年推门出去招呼了两句,小二便开始上菜。
江轻轻本来也想走的,看着那菜品越来越丰盛竟是馋的又走了回去。
烧鸡、老鸭粉丝汤、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雅间容得下十人的桌子竟全都放满了,这也太丰盛了吧,这里算上她可就只有两个人吃饭啊。
“快坐下吃吧,别客气。”少年招呼她坐下,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多谢公子盛情款待。”江轻轻也不多客套,坐下开始吃菜。
先尝了一口鲈鱼,新鲜是新鲜,可腥味去的不干净。
又吃了一块烧鸡,比后世饲料养出来的那些好吃得多,肉香十足。
再吃了一点炖羊肉,肉是煨得软烂,但膻味太重……
一桌菜尝下来最好吃的就只有烧鸡。
江轻轻忍不住腹诽,这手艺还不如她做的呢,没准以后她可以开个饭馆,倒不失为一个发财的好法子。
她前世不仅爱吃,因为不想委屈自己的嘴在做饭上也很舍得花心思钻研,吃过她做的饭的人都赞不绝口。
江轻轻正忙着认真品味,察觉不到一旁的靖王一直暗自打量着她。
靖王看着她把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吃相也很斯文,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会狼吞虎咽、吃相难看。
她今日梳的发髻很适合她,比上次见她时她那狼狈的模样好了许多。
这黄色的襦裙她穿上也倒有了几分可爱,衬得她活泼灵动。
心里这样想完靖王又忍不住暗骂自己是变态,但又忍不住继续看她。
靖王打量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她虽说胖些,但也谈不上丑吧。
就连她吃菜时候细细品味的神情也让靖王也看得津津有味。
她摇了摇头眼中没有赞许,靖王就在心里问道是这道菜不好吃吗?
她眼里发光,轻轻点头,靖王又在心里暗自说道原来喜欢这道菜啊。
靖王心里又想也许他是真的变态吧,曾经见过其他的女子在他心里都掀不起波澜,他就唯独觉得她让他看起来顺眼许多。
江轻轻尝过一遍就不再多吃,一是她需要减肥,二是很多菜她都觉得不太合口味。
“公子可知是何人给你下的毒?”
江轻轻吃饭途中想起了涧水寒的属性,涧水寒极苦,按理说不大可能内服。
要日积月累的长期吸入涧水寒,会不会是府上的香薰出了问题?
大兴医疗水平不先进,有可能是不小心误用了有涧水寒的香薰又不知晓,还是给他提个醒吧,以免他回去再中了毒。
靖王摇了摇头,眼中又流露出来一丝悲凉。
想害他的人他都数不过来,这身边可信任的也不过那么几人。
这样长时间的下毒,他也查过,却也没查出什么来,一直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害他。
江轻轻便提醒道:“公子在查出凶手前切记不可再用香囊、香薰。涧水寒内服有极大的苦味,但放在熏香、香囊这些东西里却是无味的。公子身子初愈,根基不稳,若是再次中毒症状会比之前更严重。”
靖王心里一惊,一听江轻轻说完他就想到一个东西,但他又本能的排斥接受害他的会是那个东西。
江轻轻也不管他信不信,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了,不该问的她也不多问,多说不义。
她便起身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多谢公子今日设宴款待,小女子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就不陪公子用膳了。”
知晓了中毒的途径靖王心里已然五味杂陈,她一句告辞又让他莫名有种永别的失落感。
靖王站在楼上窗边背着双手静静看着她走远,才叫来小二结了账。
江轻轻要去干什么呢,自然是为挣钱努力咯。
这次去集市逛了一圈买了些五香粉原料,八角、干姜 、小茴香、花椒 、陈皮都很好找,几下便凑齐了。
这些香料倒也便宜,江轻轻把街上卖的全收了也不过花了100文。
没找到料酒,江轻轻又上市场买了黄酒代替。
又上猪肉贩子那里挑了对猪蹄,就准备回去捣鼓吃的。
多亏了少年这一顿饭,要是让她自己花钱去吃这一桌不怎么合口味的菜,她可得肉痛得要死。
吃完了也让她有了以后开饭馆挣钱的心思又多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江轻轻一边回忆着前世做过的各种各样她颇为得意的小吃,准备先做给沈嬷嬷吃吃看试试水,她也不能确定她的配方是不是能合大兴朝人的口味。
江轻轻太想知道她靠卖吃的能不能行得通挣到钱了,背着背篓恨不能跑着回庵堂。
想要发财的心总是如此迫切,她一刻也不想耽误,什么能有挣银子重要呢?
走了许久,江轻轻发觉今天再走起这路来感觉轻松许多,步子不像昨日那般沉重了,果然还是要多锻炼。
回到庵堂沈嬷嬷不在,江轻轻想着她应该是去挑水了,没急着去找她,沈嬷嬷若是在她还得想法子支开沈嬷嬷。
她进了厨房切了姜片葱段先把猪蹄炖上、米饭淘洗好蒸上。
又照着回忆开始了自己的五香粉制作,把八角、干姜 、小茴香、花椒 、陈皮按她前世试出来的最佳配方捡出来研磨成粉放在一边备用。
接着拿出来昨天买的里脊,先切成半指长的条状。
再倒入酱油、黄酒和刚刚研磨好的五香粉调味,再切上葱段、姜片去腥。
打入一个鸡蛋,再把面粉、淀粉加入肉条中搅拌均匀放在一边。
然后把灶台的火生起来,起油锅,等锅底开始冒气泡后,撤掉几根木头转小火,把肉条分批炸至金黄后捞出。
再升起火把油温升高快速的再炸一遍,让外皮更加酥脆,最后捞出沥油。
沈嬷嬷挑水回来时,庵堂全是炸酥肉霸道的香气,沈嬷嬷隔了老远闻到都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沈嬷嬷把水倒进水缸后,走进厨房,那香气更是让她馋虫大动,一看做菜的竟是自家小姐更是惊了。
江轻轻正在做红烧猪蹄。
把炖好的猪蹄捞出将猪蹄从趾缝切开露出骨头,再将刚刚研磨好的五香粉倒入锅中,煸出香味。
再下入猪蹄,煎到表面金黄,倒入黄酒、生抽、老抽,搅拌均匀,加入清水没过猪蹄,加入蒜、姜、葱煮开后,撤掉几根柴火小火炖上半个时辰。
沈嬷嬷站在门口看着她这比自己这平日里经常做饭的老婆子做起菜来还要专业,看呆了眼。
是看着江轻轻熟练的处理食材,这两日一副懂事又乖巧的样子,沈嬷嬷终于觉得这个江轻轻有点不对劲了吗?
不不不,沈嬷嬷她老人家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只觉得是这庵堂里的菩萨灵!
从前在京都每每出城她也会去拜一拜菩萨求菩萨保佑小姐,只是可能拜得不多,所以一直不灵验吧。
定是因为这几年住在庵堂她日日都会求菩萨保佑小姐早日脱胎换骨不再让老爷、少爷担忧,菩萨见她心诚,便终于显了灵!
瞧瞧这脱胎换骨的变化,若不是菩萨显灵给小姐施了仙术还能怎么解释?
江轻轻刚做好红烧猪蹄,回头看到沈嬷嬷老泪纵横又感激涕零的模样,正想着怎么扯谎圆过去。
原主一个别说做饭连烧水都没有做过的怎么可能烧得出来这些菜?
这不跟2岁小婴儿突然烧出了四菜一汤一样离谱吗?
是说她被鬼魂夺了舍?还是说她是江轻轻失散多年的双胞胎江重重?又或者是说哄骗沈嬷嬷刚才出现了幻觉她根本没在做饭?
正当她在为找到合适的理由解释清楚自己突然会做菜了这事发愁时,沈嬷嬷却说了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沈嬷嬷道:“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我就知道这些年我诚心祷告菩萨都听进去了,小姐终于变好了。这庙里菩萨实在是太灵了,实在太灵了。”
江轻轻虽说被这样的理由惊掉下巴,但是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自己暴露了。
声泪俱下的顺着沈嬷嬷的话编了下去。
“嬷嬷,我昏睡那几日庙中菩萨点醒了我,从前做的那些蠢事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悔莫及。菩萨见我浪子回头,算是个可教之才,又传授了我不少东西,这做菜便是其中之一。”
沈嬷嬷欣慰点头已然信了她这套说辞。
“只是这菩萨说了显灵的事不能外传,否则招人嫉恨这显灵可能就会变成诅咒了。”江·大忽悠·轻轻接着说道。
沈嬷嬷立马慌了起来:“我不说,我绝不往外说,小姐放心。”
江轻轻又道:“以后嬷嬷对外便说我这三年在庵堂得了高人指点吧,这样外人也不会觉得我古怪。爹爹和哥哥不大相信这些的事情,对他们也得保密,不然若是他们听了不信,说出些对菩萨不敬的话便不好了。”
沈嬷嬷猛点头:“小姐放心,菩萨显灵的事老奴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对别人吐露半分,我家小姐就是得了高人指点才学会这些的。”
江轻轻满眼的笑着点头,这下她不用担心她以后暴露的问题了。
唯一知道她这三年真实情况又撞见她许多古怪的沈嬷嬷,现在还自愿给她圆谎。
原本想着提前做好沈嬷嬷回来以后就告诉她是买的。
哪知道古代做饭不如前世省事,没有高压锅没有天然气…做下来时间远超了她的预估,才不巧被沈嬷嬷回来碰见了。
好在是危机解除了,她现在也不得不感谢一下菩萨。
要是没有庵堂里这些菩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嬷嬷解释她这突然学会的手艺。
也难怪,这几日沈嬷嬷对她这样大的转变竟一点疑心没有,甚至还越看越欣慰,越看越高兴,若是其他人只怕已经把她当妖怪看了。
眼看饭也好了,江轻轻就盛了两碗饭出来,招呼沈嬷嬷过来坐下。
沈嬷嬷一看这菜,觉得皇帝吃的没准都没这么好。
这小酥肉炸得金黄只是撒了点椒盐看着都极诱人。红烧猪蹄颜色鲜亮,块块都是油亮的棕红色。
江轻轻给嬷嬷碗里夹了一块猪蹄:“嬷嬷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沈嬷嬷将这猪蹄送入口中,浓郁的酱香在嘴里肆意蔓延,外焦里嫩,啃起来软软糯糯,肥而不腻,越嚼越香。
沈嬷嬷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夸道:“香!实在是香!宫里的皇帝都怕没吃过这么香的!小姐的手艺只怕比宫里御厨还要好得多!”
“那嬷嬷你多吃点。”江轻轻笑道。
说完也给自己夹了一块猪蹄尝了尝。
嗯……还不错,还原了前世做的红烧猪蹄的85%左右。
沈嬷嬷啃完碗里的猪蹄又夹了一块小酥肉,外皮酥脆的口感配上内里细嫩的里脊肉,真是恨不得把她舌头都香掉。
沈嬷嬷又夸道“好吃!我老婆子就是吃了这顿饭就上路都觉得值!”
江轻轻赶紧打断她:“嬷嬷使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讲。好吃你便多吃点,我做了很多,往后也还会做菜给您吃。”
江轻轻今晚做的菜主要是实验一下口味,看来还不错,只是都是高油高糖高热量的东西,她不能多吃。
吃了两块猪蹄后,她便放下筷子说饱了,沈嬷嬷怎么劝她都不肯再吃。
又告诉沈嬷嬷小酥肉炸好能多放一阵子所以才炸得多,吃不完的一会儿收起来便是,不用倒掉。
沈嬷嬷又不想浪费这么好吃的菜,一个人吃完了剩下的猪蹄,下着猪蹄足足多吃了两碗饭,吃得嘴巴上都是油光和酱油,撑的走不动道。
江轻轻又从空间里取了一个大山楂丸递给嬷嬷:“这是医馆买的,消食的,不贵,嬷嬷你吃吧。”
嬷嬷摆手:“医馆哪有不贵的东西。老奴过会儿就不撑了,小姐快收起来,别把这好东西用在老奴身上。”
江轻轻劝道:“就是些山楂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值什么钱。”
沈嬷嬷接过,闻了闻,果然是山楂的酸味,撑得也实在是难受,这才吃下。
过了一会儿沈嬷嬷肚子果然没那么胀了,又双手合十嘀嘀咕咕着感谢菩萨显灵,在庵堂正殿拜了好半天才去睡觉。
夏天比较热,江轻轻又胖,每日流的汗都不少,一到晚上不洗个澡身上都黏糊糊的。
江轻轻看沈嬷嬷吃了山楂丸,便去隔壁浴房热水洗澡。
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江轻轻回屋一看。
前几日她穿过换下的衣服都让沈嬷嬷洗得干干净净晒干了送到屋里放好了,连被褥也给她换了干净的,江轻轻便越发想对沈嬷嬷好一点。
借着烛火换了药,江轻轻一看伤口已经结痂好了许多,不仅感叹实验室的特效药果真是厉害,又拿出来祛疤凝胶涂上。
照这个恢复势头应该连疤都不会留。
江轻轻醒后正准备把空间里的药草拿出来晒一晒,却看见慧安师太回来了,便礼貌过去笑着打了招呼:“师太。”
慧安师太脸色不大好,拉着她的手眼神中带着些同情:“我有话同你讲。”
江轻轻跟着师太进了庵堂偏殿坐下。
师太说道:“这次下山去了京都,我便顺道去拜访了你父兄。”
江轻轻隐隐猜到了应该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一脸沉稳的说道:“我父兄怎么了?师太你直说便是,我接受得了。”
师太有些难过。
“你父亲,不大好了。你只怕得抓紧时间回京都一趟,只怕…只怕再晚几日便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你兄长不愿让你知晓此事,但我想着还是得知会你一声,便擅作主张连夜赶回来告与你。”
江轻轻点点头,一脸的冷静,没有因为突然的噩耗就乱了阵脚。
“多谢师太带话。这三年多有叨扰,今日我与嬷嬷便回京。”
“这是之前嬷嬷跟你借的二两银子,先前我买了条鱼还来不及做,劳烦师太帮忙放生。余下那些粮油米面师太若是不嫌弃就留着吃罢。”江轻轻说是二两却给了三两银子,一定要慧安师太收下。
原本前天买了鱼想做个糖醋鱼的,看鱼可以养着便没急着做,可惜这会儿也吃不成了,只能放生。
虽说未曾见过原主父兄,但是既然她穿越过来,便要替原主履行责任。
而且封建王朝女子地位不高,若是失去父亲、长兄的依仗,只怕日后她的日子也会更加艰难。
慧安师太推辞不掉银子便道:“这几日我在庵堂定会日日给你父亲祈福,求菩萨保佑他转危为安。我与他也是多年的旧相识了,哎,真没想到这么好的人竟病成了那样。”说完又抹了抹泪。
江轻轻也不多耽搁,朝着慧安师太鞠了一躬便往沈嬷嬷屋里走去,通知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沈嬷嬷一听老爷出事了,着急的没一会儿便打包好行李准备和江轻轻一同回京都。
沈嬷嬷不肯把背篓让江轻轻背,江轻轻只得提了些轻巧的零碎物件跟她一起下山。
到了山下,江轻轻问道:“嬷嬷,我爹和大哥在泰安镇可有相熟的马车夫?”
沈嬷嬷摇头。
“小姐,府上多年未供马车了,前些年为了送小姐过来庵堂都是借的京兆尹大人府上的马车。”
沈嬷嬷又说道:“京都离此不远,也就100里地,我们现在走快些的话,说不准明日子时前能到。老爷病重只怕…这回去了用钱的地方也多,能省一点是一点吧,小姐。”
什么?要走回去?
这可是100里啊!少说要走10多个小时啊。
这可不是能省的钱,只怕还没回去又得累病了两个。
江轻轻算了下手里的散钱还剩下5两,租辆马车回去应该是够了,钱花了再挣就是了。
走到镇上,江轻轻把东西交给嬷嬷守着,让嬷嬷在面摊上吃点东西等她回来便急匆匆的走了,沈嬷嬷虽然心急也不敢随意走动就反复在原地踱步等着。
江轻轻转了一圈找到个马车行,包了辆马车回京都,因为是包车又要了马夫足足花了2两银子。
找好马车顺道在附近买了些饼子、肉干作干粮,江轻轻便指挥马夫去接沈嬷嬷。
沈嬷嬷一看江轻轻找了马车,怕太贵一直让江轻轻退掉。
江轻轻却说:“嬷嬷快上车吧,我父亲的病情只怕是耽搁不得,为了省小钱耽误事不划算,我既有银子租车,自然是还有余钱的,我心里有数。”
沈嬷嬷也担心江老爷身体撑不住,赶忙把行李搬上了马车。
虽说坐了马车,这100里路还是颇费时间。
午时都还未到都城,幸而江轻轻思虑周全带上了干粮,和沈嬷嬷一起吃着饼子、肉干充饥。
马车一路未停,快到申时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京都城门,江轻轻拂起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去。
城门由黄土夯筑而成,外表包砖,高约5、6米,连着墩台长约70米,就连两侧马车通行的马道都长达5、60米。
城门上下处处是兵将巡逻,戒备森严。
江轻轻喃喃道:“这便是到了京都了。”
沈嬷嬷和马夫递上通关文牒,士兵检查过后便打了手势给马车放行,江轻轻也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尚书令府并不难找,朝廷的官员在京都当值的,御赐的府地都在长安大街,长安大街也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马车进了城门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地方,马车车夫帮着卸下了行李便赶着车往回走了。
沈嬷嬷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便是原主哥哥江仲槿。
看见门口的沈嬷嬷,江仲槿颇为热情,问着沈嬷嬷怎么回来了让她快些进去,就沈嬷嬷提了行李往江轻轻闺房走去。
江轻轻看他们说完话了才上前行了一礼。“大哥。”
江仲槿却不十分热络:“你回来做什么?家里可没钱了,父亲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江仲槿手臂张开死死拉着两片门板并不想让她进去。
江轻轻算着江仲槿现在也就二十岁的年纪,与三年前原主记忆里的他却不甚一样,胡子拉碴,眼中全是血丝,身形也消瘦了不少,一脸的憔悴。
江轻轻也不恼他的话。“大哥,轻轻自知从前做了许多错事让你和父亲为我受累,如今父亲危在旦夕,轻轻也十分担忧父亲身体,还请大哥给轻轻一个改过的机会。”
江仲槿并不信她,正想把门关上,门内却传来江老爷的低吼,显然是气极了。
“你!你!你滚!”
江大哥赶紧回头忙不迭的往里走,顾不上江轻轻。
江轻轻也顺势进了门,家里还有别人?
江轻轻朝着江老爷屋里走去。看见一个农妇打扮的妇人,带着一个男子站在江老爷床前。
这妇人她认得,就是原主母亲一个村子的邻居,看江老爷做了大官舔着脸总要她和哥哥喊她一声宋姨母。
从前宋氏也总厚着脸皮来府上跟江老爷要东西、要钱,江老爷又是个心善的,一看她养了个痴儿也总是能帮一点帮一点。
这十几年来,每年都要从江家挖出去7、80两银子。
宋姨母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小得像是眯起来,眉毛稀稀疏疏没有几根,下巴上还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佝偻着身子,这副模样倒是很适合用贼眉鼠眼来形容。
江轻轻站在门口只听宋姨母又讥笑着说道:“江老爷,我说个实话啊,你别嫌难听,你病成这样,恐怕撑不过这个夏天,轻轻和仲槿他们都还年纪尚小,怎么能把你的丧事料理明白?不若把轻轻嫁给我家二楞,我家二楞年纪正合适,将来若是仲槿出息了把二楞也送去做个大官,两人在朝中相互帮扶多好啊?”
从前江老爷身体无碍的时候宋姨母是不敢开这个口的,如今不过是看江老爷病重没几天活头了就开始打起江家的主意。
江仲槿怒瞪着宋姨母作势要赶他们出去。
江轻轻听不下去了,走进去对着宋姨母说道:“姨母,我们江家可是供了菩萨大佛啊?”
宋姨母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老实回道:“自然没有。”
江轻轻又笑道:“那姨母来错地方了,这你要许愿得去庙里求菩萨、大佛才灵啊,怎么竟是看我父亲面善就把他当庙里菩萨求上了?”
江轻轻又接着拉过她的手腕作把脉状说道:“姨母是懂医理还是会算命?竟能给人估算起死期来了。我在庵堂里学过几年医,不如也让我给姨母看看你还能活几日,呀,不妙!太不妙了!姨母这脉象竟是要死在我爹前头啊。”
宋姨母恶狠狠的看着她道:“小贱蹄子,你胡说!”想着她刚刚把脉的样子又似乎真是懂医的,心里也隐隐又些害怕。
宋姨母转而看看她的样子又笑了起来。“瞧瞧你这幅模样,在京城也会有人娶吗?之前做了多少腌臢事,我们二楞肯娶你就不错了,娶了你我还替我家二楞觉得不值呢,你连给我家二楞做妾都配不上,我家圈里养了一年的猪都还没你一半胖。”
二楞一听宋姨母的话,傻愣愣的笑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娶媳妇,嘿嘿,娶媳妇,二楞要娶媳妇。”说着说着口水直流。
江轻轻又道:“我有没有人娶不劳姨母操心,二楞大哥今年多大了?噢二十八了啊,年年说亲,年年说不上,这姨母都不着急,竟着急起还没及芨的我的婚事了?我胖也只是一时的,二楞哥哥这傻可保不齐得一辈子咯。”
宋姨母气得直跺脚,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你!你!你给我记好了!将来你父亲去世想求着嫁我家二楞我还不答应呢!”
江轻轻又给她补了一刀:“姨母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就是终生不嫁也不会耽误二楞大哥。姨母你也一定死在我父亲前头,我也不过是说个实话,别嫌难听。姨母慢走不送。”
江仲槿一旁看的也颇为过瘾,这宋家母子是个脸皮厚的,已经来了好几回了,不给开门就一直敲或者直接就赖在门口不走,江大哥也被他们烦得不行。
今日明明说好了不再提那些只是探望一下,没成想还是个死性不改的。把江老爷气得够呛,江老爷怎么可能把自己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江仲槿看江轻轻的眼神温和了一些“你说得很好。”也许…她是真的变好了。
一看日头估摸着快酉时了,江轻轻说道:“大哥饿不饿?还没吃饭吧?”
江仲槿给江老爷拉了拉被子,江老爷看宋家母子走了,也撑不住情绪波动后虚弱的身子睡了过去。
江仲槿起身:“我去做饭。”
江轻轻也跟在他后面去了厨房,这厨房破破烂烂的,窗户坏了一扇合不起来,墙上的腻子也掉了许多,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屋里就一个炉子一口锅一个碗橱一张小桌,角落里还堆着些柴和稻草。
江仲槿熟练的生起火,往锅里倒了水,放上蒸篓,拿出橱柜里的几个菜窝窝放上去,盖上盖子。
火光映着他有些迷茫的脸,他不知是在看着炉子里火候还是疲惫得一坐下来就发了呆,瘦消的身体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他从碗柜里拿出来碗筷说道:“好了,叫上沈嬷嬷吃饭吧。”说完便把窝窝头盛出来放到桌上。
江轻轻看着哥哥的样子不仅有些心疼“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
江仲槿摇摇头道:“不是,从前吃的馒头。这些天父亲病重,医馆大夫又极贵,买了几副药,吃了药也总不见好,又请过几次郎中上门,我跟父亲的月俸便没剩多少了。这个便宜,能吃饱就行。前些天父亲虽然腹痛但还能强撑着起来去上朝,这几日便是彻底起不来床了。”
江仲槿又说道:“其实父亲生病与我也脱不了干系,大夫都说父亲是胃疾,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胃疾呢,就是父亲每月月底看没有多少吃食了总是省着给我吃,饥一顿饱一顿,这怎么会不得胃疾?”说着说着眼眶里又涌起了泪水。
江轻轻搂住哥哥的脖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到:“大哥,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若不是父亲每月都把你们月俸往我那里送,你们日子怎么会过得这么苦?大哥,方才我说我懂医理不是诓宋姨母的,这三年在庵堂我遇到高人教了我医理,你放心父亲一定还有救。”
江仲槿虽知她只是说点好听话,心里却还是宽慰不少。
江轻轻想起来之前炸了很多的小酥肉她也打包好带回来了。
江轻轻松开了江仲槿说道:“大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我去拿来给你你尝尝。”
江轻轻许久未回来,屋里也积了灰,沈嬷嬷打理起来颇费了些功夫。
江轻轻过去喊上她过去吃饭,沈嬷嬷擦了擦手应了声好。
江轻轻两下从包袱里找出来油纸包好的小酥肉就跟沈嬷嬷一道过去。
沈嬷嬷看到桌上的菜窝窝头说道“少爷,下次做这些你去喊老奴就是了,你和老爷哪里做得来这个?”
江仲槿摇了摇头道:“嬷嬷,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跟父亲也就把烧火的功夫练熟了,平日里就是外面买点现成的回家热一热,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轻轻把小酥肉放在桌上,把油纸打开,小酥肉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江仲槿忍不住咽了口水。“这是什么?”
江轻轻笑了笑:“平日里庵堂无聊我便琢磨着做些吃食,大哥尝尝看。”
江仲槿尝了一块,小酥肉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焦香四溢,好吃得他都觉得之前吃的那口菜窝窝像是猪食。
沈嬷嬷笑道:“小姐的手艺可是独一份,老奴每次一吃都觉得香得恨不能把舌头吞下去。”
江轻轻笑笑。“嬷嬷别取笑我了,哪有那么夸张啊?”
江仲槿却道:“嬷嬷说得不假。”说着又吃了一块。
江轻轻一听笑得更开心了。“那以后我还给大哥做吃的,好不好?”
江仲槿点点头。“嗯”
江轻轻知道这是准许她留在这里的意思。
江轻轻吃了两块小酥肉便抱着个窝窝头啃起来。“大哥明日你就安心去大理寺当值吧,家里有我和嬷嬷照顾着,不必担心。”
江仲槿本也放心不下家里,奈何他已告假了好几日,若是再不去,只怕这大理寺的案件堆积如山处理不完,苦了同僚也苦了底下的百姓。
江仲槿思衬了一会儿,虽然还是不太相信江轻轻,但想想沈嬷嬷也在,还是点头同意了。
江仲槿太久没有沾过荤腥了,一条里脊肉炸得小酥肉竟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江轻轻又跟着江仲槿去看了江老爷。
江老爷现在才迷迷糊糊醒来,面色苍白,唇上一点颜色没有,又开始腹痛难忍,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低声呻吟着。
江仲槿看得难受又背过身去悄悄抹泪。
“每日父亲一醒便是如此腹痛难忍,反反复复,夜间尤其疼痛难忍。吃了东西能缓解些疼痛,但又会腹部胀痛难忍。平日里即使不吃东西也还会呕出酸水来。这几日又怕冷,你看就是裹了冬季的厚棉被也不见会热的。”
江轻轻听完江仲槿的话,心里对江老爷的病情已有了个大概的判断,只是还需进一步的诊断确定。
江轻轻又问道:“这几日大夫来都是怎么说的?又开了些什么方子?”
江仲槿拿出大夫给的方子递过去:“只说是得了胃疾,治不好。”
江轻轻拿过来一看,便有点感谢原主生在书香世家好歹还是学着认过字,这上面写的都是小篆,要是原主没有识过字她只怕看都看不懂写的什么。
“都是些养胃的方子。”江轻轻说道。
江轻轻又把手搭在江老爷腕上给他诊脉,又按压了江老爷腹部的几个地方询问痛感。
嗯,她先前的判断没错,之前的这些大夫的确都是误判了,江老爷的症结根本不在胃,而是在肠。
胃疾与这个病情状相似加之江老爷这几日,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让大夫们对病情的估计也严重了不少,所以才有这样的误判。
看江轻轻竟真的像模像样的给江老爷看起病来,又怕她找不出症结心里难过,江仲槿又说道:“皇上也差遣御医来过,御医那里的说法也大同小异,按御医的方子拿了药吃了也是不见一点好转。”
言下之意便是御医也看不好,若是救不了也不必自责。
江轻轻一听此话却皱起了眉头,御医也是这样判断的吗?
大兴的医疗果真落后到连御医也会做出这样的误判吗?
还是说有人根本就不想父亲好起来,所以压根就不想给父亲好好治?
江轻轻也不想想太多,当前首要的是先缓解父亲的疼痛。
江老爷的病不是胃疾而是十二指肠溃疡,这是定然不能饿着的。
江轻轻趁着天还没黑,集市铺子还未关门,去买了些食材,打算给江老爷做药膳。
买完回去便生了火,准备煮一锅老姜糖粥。
把买来的生姜洗净切成薄片,大枣洗净去核,然后和粳米一起加水煮粥,煮好之后又加了红糖调味。
这老姜糖粥有温中散寒止痛的功效,既可以缓解十二指肠球溃疡引起的疼痛又能缓解江老爷因为风寒引起的发热。
小火熬煮至粳米软烂,江轻轻便将粥盛出来,端过去给江老爷。
江轻轻柔声道:“爹,吃点东西。”
江仲槿帮着把江老爷扶起来。平日里他不善烹饪,每日便买了馒头用温水泡软喂给江老爷吃,如今看到江轻轻亲手煮的粥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做的有多失职。
江老爷张嘴喝了几口粥下肚,便觉得舒缓不少。
这粥老姜的辣味并不十分刺激,被红糖的甜盖了大半,粳米炖的软烂,喝起来也不费力。
江老爷喝了两碗下去才觉得饱了,平日里温水泡的馒头他只吃得下去半个。
喝完粥江老爷疼痛缓解大半,也有了些精神,便又忧心起朝中的事。
“我这告假一告便是五天,这尚书令当的着实不称职,仲槿我儿,明日就是背也一定把我背到朝堂上去。”
江轻轻赶紧出言相劝道:“爹爹不可,你这风寒还未大好,腹痛的毛病也还需慢慢调理,切不可操劳过度,还是等再过两日你这风寒好了再去上朝。”
江老爷看着几年未见的女儿,想起下午宋婆子过来说的那些昏话,又心疼起女儿。
“今日那疯婆子疯言疯语,你全然不用放在心上,你不过年纪还小还未长开,那婆子以貌取人实在肤浅,轻儿无需过分在意。也不必担心我走后你没有依仗,即便没有夫家依仗,也还有你哥哥,不必嫁勉强之人,我的女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江轻轻有些哑然。江老爷实在是太开明了,比后世她的父母甚至是大多数的父母都要开明许多。
她前世的时候父母不仅会在聚会上公开挖苦她容貌、讲她的糗事,还以此为乐。
在她心灵不够强大的时候一直觉得亲戚聚会就是她的噩梦。
为了让父母能够对她有几句褒奖,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努力学习。
到后来有机会接触到医学以后,找到了自己的热爱,她也一心投身医学研究成为了顶级的医师,在医学界也有了一席之地。
但前世父母并没有为她骄傲过,她每每回家都要被父母逼着相亲,觉得她三十多岁还未结婚让他们丢脸。
而在这样的封建时代,江老爷却能考虑她过得是否幸福,她原以为江老爷只是看不上宋氏的傻子儿子才不同意。
没想到不仅想她勉强自己嫁给不合适的人,甚至不勉强自己嫁人,在他心里自己值得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前世她努力了一辈子,一直到实验室出了事故都没有听到的话,竟然在穿越几天后就听到了,还是从一个曾经被女儿伤透了心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江轻轻感动得声音有些哽咽。
“父亲放心,从前女儿年少无知做了许多错事,如今女儿已经长大了,早已明白了父亲对我的用心良苦。女儿绝不会因为旁人一两句话就自轻自贱,也不会随意对待自己的婚事再让爹爹和大哥为我忧心。”
江老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中带泪。“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先前她最烦自己说这些大道理,如今却肯听进去了。
看来这三年,看来轻轻已经长进了不少,如此便是他真的命不久矣也可放心去了。
江老爷早看到她头上那显眼的绷带。
“你这头上是怎么伤到的?是不是庵堂来的香客里有对你大打出手的?不必害怕,尽管告诉为父,就算是踢到了个硬骨头,为父这尚书令不做了也要上门给你讨个公道,绝不平白任人欺负了你!”
江轻轻不想告诉他是因为几日前听到了太子即将成婚的消息,一气之下撞柱自杀的,便想着要怎么跟他编。
而江老爷看她默不作声,只当她是懂事不想他替她出头受累,更替她生气来。
“你放心说,这朝中大臣多少也得给我几分薄面。虽把你送到庵堂修心养性,但还是我江昌义的女儿,欺负到你头上,莫不是当我这老子死了,把你当作了孤女了!”
江轻轻赶忙摇头。
“父亲,轻轻不是他人所伤,只是自己不小心。方才不说不是因为害怕他人威胁,只是轻轻怕父亲知道了会不同意轻轻学医……”
江老爷问道:“怎会?你肯学医为父也很替你高兴,不必担心我学那些老顽固让你弃医去学那些寻常女子爱好的琴棋书画、女红。”
江轻轻一喜,这江老爷果然开明啊,便放心的开口说道:“这伤,是轻轻前几日为了去山里辩认药草不小心摔倒碰到了头。”
江老爷虽心疼她额上的伤,还是点点头道:“你做不错,只是以后再去山里一定多加小心。”
江轻轻笑道:“女儿明白,女儿非得要去山里辨认药草,也是因为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
江老爷认可的点点头。
“说得好,好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大兴有你这样认真钻研医理的孩子,大兴的医疗振兴未来可期!”
江仲槿也忍不住点点头,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
现下许多年轻人只知做文章考功名或是练武艺去从军,她却已能知道实践的意义,不在拘泥与书本典籍。
父女三年未见,即使是每月大半俸禄都差人给江轻轻带了过去,江老爷仍然觉得自己未能做好一个父亲。
江老爷拉着江轻轻问了许多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江轻轻也耐心的跟他讲着,说了自己得了高人指点学了医,又在庵堂里钻研烹饪厨艺进长了不少。
江老爷听着她竟学了医理又懂得烹饪,很是为她感到骄傲,眼中满是慈爱。
“不亏是我江昌义的女儿,爹爹我都自愧不如。这医理学起来不易,我年少时便知大兴百姓苦于无医,也曾阅读过些医典,然天资平平不够聪明,未能学到皮毛,这才从了文。你母亲走后,若无沈嬷嬷照顾着,为父只怕厨房都得烧了十次有余了。”
江轻轻知道父亲不过是谦虚,能从众多学子里脱颖而出成为状元的,怎么会是天资平平不够聪明呢?
江轻轻却不再像前世那般谦虚内敛,她笑着挽起江老爷的胳膊说笑道:“嘿嘿,那肯定的,也不看轻轻是谁的女儿?必然是顶顶的聪明出色。”
又眼珠子一转满眼狡黠说道:“轻轻虽是女子,爹爹可要担心啦,若是你不努力,将来人家提起来你便不说是京都最能干的尚书令,而要说你是我才女江轻轻的爹爹了噢。”
江老爷被她的机灵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江仲槿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沈嬷嬷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也忍不住替他们开心。
父女二人三年未见,聊得又十分投机,一转眼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江轻轻招呼沈嬷嬷去厨房烧了壶热水倒了一杯放在桌上放凉。
从空间取了抑制胃酸的药和退烧药,又叮嘱江老爷不可受凉,也不可再忍饥挨饿,一定要规律饮食。
江老爷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笑着顺着她的话乖乖点头说着好。
江轻轻端来水把药丸递给江老爷服下,又扶着江老爷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江老爷忍不住笑着跟江仲槿打趣。
“你这妹妹年纪明明最小倒像是家里的长辈似的,把我当五岁的孩童一般照顾。”
江仲槿也跟着笑道:“她用心总归是好的。”
江轻轻顽皮的开起来玩笑“父亲在我这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江老爷笑骂道:“哈哈,你这孩子!怎么把话反着说呢?明明是你和仲槿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孩子。”
江老爷眼看夜已深,便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快回屋早点休息吧。”
江轻轻和江仲槿给江老爷行了礼,便各自回了屋。沈嬷嬷给江老爷熄了烛火也回房歇下了。
江轻轻一直忙着给江老爷做饭、诊治,现下一停下来才发觉背上又是黏黏糊糊的汗,让她极不舒服。
虽然夜深了,还是去烧了热水洗了澡。
洗完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感觉衣服宽松了些。
江家虽说是三品官员的府邸,但因为江老爷从不贪墨银子又经常自掏腰包救助同僚、百姓,便只供得起这二进的小宅院。
又因为原主从前糊涂败家,别说扩建宅院,连着每年修缮房子的钱都没有。
江轻轻的房间在主卧,洗完澡进了自己的屋子,江轻轻点上烛火又细细看看这间屋子。
沈嬷嬷已经打扫过,看起来也还算是干净。
面积也不算小,家具比起江老爷屋里已然好了许多,就连这有些旧了的木床上面繁复精致的木刻雕花还是彰显着它曾经价值不菲。
江轻轻又低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相比起江老爷那勉强能住人的屋子,自己屋子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
她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挣钱,把家里变好!一定要让父亲、兄长和沈嬷嬷都过上好日子!
江轻轻今天赶路加上回家里一刻不曾歇息的忙前忙后,已经累得直打哈欠。
赶紧抓紧时间坐到梳妆台前准备给自己换药。
她取下绷带,观察了下伤口的情况,从空间里取出药水给自己涂上。
实验室的高效药果然很有效果,伤口已经好了不少。
按恢复的状况来看,今天应该可以把绷带拆掉了。
但她还是为了不让人觉得奇怪继续缠上绷带,再过几日再拆。
江轻轻换完药,伸了个懒腰,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是她回到京城的第一晚上,和家人的相处让她觉得温馨又美好。
但她深知京都充满着腥风血雨,打她回来就做好了准备要同京都的各路妖魔斗个你死我活。
如今见了父兄,更让她想守护住这重活一世才有的温暖亲情。
江轻轻一觉睡得特别安稳,待她睡醒时,江仲槿已经上朝去了。
江轻轻也不敢耽搁时间,赶紧起来简单梳洗一下,准备早早去采买东西回来给江老爷做早饭。
江老爷有肠疾,饮食需要规律,不能饿着。
昨日晚上才出去采买,东西也未曾买到多少,所以才简单给江老爷做了碗老姜糖粥,好在江老爷也吃的很香。
今日一早出门,这集市便热闹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摊子都已经摆好,昨天晚上没开的许多店铺也都开了门。
她采买完要的食材以后,又打算再多买些现成饼子回来。
看了一圈挑了家卖白饼的摊子,这饼子做还不错,大小她也满意,价格不贵,也就10文5个。她买了15个回去,想试着做些家庭版肉夹馍看看。
还买了些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的猪大肠。猪大肠不好处理,也没什么人买,老板看她又是买五花肉、又是买了排骨,就只收了15文钱。
回到府里,江轻轻打算给江老爷做碗三七蒸蛋羹做早饭。
她生好火,先是把买来的鸡蛋打入碗里面搅拌成蛋液,然后加入她刚在药店买的三七粉拌匀隔水蒸熟,最后把蜂蜜放进去调味。
三七蒸蛋羹有活血、化瘀、镇痛的作用,对江老爷的十二指肠溃疡恢复有帮助。
但药店卖得三七粉也贵的江轻轻肉疼,买了80文的,也就够做这一碗蛋羹。
买完三七粉她就决定以后自己做这些药粉、药丸,再不去药店花这冤枉钱了。
江轻轻正打算把做好的鸡蛋羹给江老爷端过去,却看见江老爷在沈嬷嬷的搀扶下出了房门,面色看起来也已经好了许多。
江轻轻赶紧走过去,跟沈嬷嬷一起搀着他。
“爹爹,怎么就起来了?你这身子还未大好呢。”
江老爷笑着说道:“不碍事了,整日躺着闷得难受。”
江轻轻也理解,没多说什么,扶着他到饭桌前坐下,端来鸡蛋羹。
又拿来了水煮蛋、肉包子和豆浆,招呼沈嬷嬷一起坐下吃饭。
江轻轻本还想给江老爷喂食,江老爷却挡下了她的手。
江老爷说道:“我今日已好了许多,不必如此。轻轻你昨日给的药,药效极好。”
江轻轻听他好了许多,也为他开心。
这便是学医的好处吧,前世她学了医也是为了能减轻患者痛苦,帮助更多的人痊愈。
江老爷拿起勺子,舀起来一勺鸡蛋羹。三七味苦,加了蜂蜜却好了许多,加上这鸡蛋羹蒸的极嫩滑,还是十分爽口。
江老爷把蛋羹吃了个干干净净。
江轻轻又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递过去。
江老爷由衷的夸赞道:“轻轻的手艺也是一绝,这药膳也能做得有滋有味,比太医院里那群只会开苦药的老东西好多了。”
江轻轻笑道:“那都是因为我爹爹把我生的聪明伶俐。”
江老爷在外头晒了会儿太阳,江轻轻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药拿好,倒来温水让江老爷服下。
然后把江老爷扶着送回床上休息才去吃早饭。
只吃了个水煮蛋喝了碗豆浆,就又忙活起来。
沈嬷嬷也知道她做饭手艺好,也不去包揽做饭的活了。
拿了之前江轻轻买的料子,在院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纳鞋底。
猪大肠处理起来最麻烦,江轻轻就打算先把大肠清洗好。
她先是把大肠翻过来把肥油拿掉,大肠的味道真的很冲,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把肥油拿的干净些。
肥肠清洗起来十分费时费力。
江轻轻加面粉来回三次揉搓冲洗干净后,又加盐再揉搓冲洗。再翻过来继续用面粉揉搓、冲洗,又盐跟醋揉搓冲洗。
这才去掉了大半肠子原本腥臭的味道。
生了火,往锅里倒上水。
等水烧开后倒了些黄酒,再放入切好的两片姜片,把清洗干净的大肠放进去焯一下水,再捞出沥干水份放着。
大肠处理好后,江轻轻又准备处理一下五花肉。
江轻轻把切成大块的五花肉放锅里煎一下,煎出猪油,煎至两面金黄焦香,就用锅铲铲出来放在一边,又烧了壶水备用。
开始炒糖色,江轻轻在锅中放一勺黄冰糖,又加了点油,让它快速融化,开小火慢慢加热,煮到冒大泡,变成深枣色,这个时候加入开水。
下入煎好的五花肉和洗净的大肠,加葱姜、干辣椒调料,加半勺生抽、半勺黄酒、一碗清水。最后放入她先前配好的五香粉料和足量的盐。
江轻轻盖上盖子,抽了几块柴火,用小火卤三刻钟,时间到后熄了火再泡两刻钟。
古代极不方便,这柴火需她一直看着火,随时准备添柴加火。
趁着这会儿,她又把买来的白饼切好口,方便一会儿加卤肉进去。
做完这些已经午时了,京兆尹大人是江老爷好友,又知道他家难处,下了朝就主动邀他一起坐马车回来。
他们到家时,江轻轻的卤肉、卤大肠刚做好。
京兆尹原本是想送了江仲槿就回家用午膳的,这一闻到卤肉香味也走不动道了。
江仲槿也客套一下的问问他愿不愿意留下吃个午饭,京兆尹竟恨不得把头都点断了愿意得不能再愿意,就是想进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那么香。
江仲槿也不寒酸小气,开了门侧身把他迎进了府。
沈嬷嬷问过了江轻轻,知道饭快好了,就去叫醒了江老爷把他扶到了饭桌。
这会儿江仲槿和京兆尹也进来了。
江老爷见到老友来访也十分开心,招呼他进来坐下。
江轻轻把江老爷的药膳砂仁粳米粥熬上,沈嬷嬷见来了客人便来了厨房说她留在这里看着火。
江轻轻把切好的卤肉和大肠端上桌,抬眼看见江仲槿和京兆尹大人,上前行了礼:“褚叔父,大哥。”
京兆尹褚毅是习武之人,也性格爽快。
“这是轻丫头?竟还记得我?哈哈哈,既叫我叔父了,便不必跟我见外,咱们坐下慢慢聊。”
江轻轻也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请他们坐下,然后落了座。
江轻轻笑道:“褚叔父是父亲最要好的朋友,轻轻自然不会忘记,父亲总跟轻轻夸叔父是这朝中难得的性情中人,又做事一丝不苟,总叫轻轻和兄长要多向叔父学习。”
从前江仲槿话少,江轻轻又是个混不吝的,他来了府上拜访也觉得颇为尴尬,所以鲜少过来叨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通马屁显然京兆尹很受用,褚毅笑着看向好友:“江兄谬赞啦。”
趁江老爷跟褚毅聊着天,江轻轻把剁好的卤肉碎装到切好口的白饼里,十五个白饼都塞得满满当当。
江轻轻招呼道:“爹爹、褚叔父吃过饭再聊吧,尝尝我今儿做的肉夹馍。”
江轻轻给江老爷和储毅各递过去一个,又给江仲槿拿了一个,让他们先吃着,便送了两个去厨房给沈嬷嬷。
储毅接过肉夹馍啃上一口,香得掉牙。
这中间卤肉卤的十分入味,光是看着油亮的棕红色就已经引起了他的食欲,又因为煸炒过,吃着一点也不腻。香味儿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直咽口水。
又是一口,三下五下便吃完了一个。看做的多褚毅也不多客气,又拿了一个。
江老爷也觉得太香,左一口右一口总是吃不够。
就连一向内敛斯文的江仲槿都吃得有些狼吞虎咽起来。
江轻轻回来坐下也尝了尝自己的手艺,还不错,又劝他们尝尝卤大肠。
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下了筷子,没想到也是好吃极了!
但是先前他们肉夹馍吃得太狠,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大肠剩了许多。
十五个肉夹馍竟一顿就吃十三个。
江轻轻只吃了一个,江老爷被江轻轻管着不许吃太多只吃了两个,江仲槿吃了三个,沈嬷嬷那送了两个过去也吃完了。
而褚毅一人足足吃了五个。临了要走了还问剩下两个能不能带走给他妻女尝尝。
江轻轻把那两个肉夹馍用油纸包好递给他,和江仲槿扶着江老爷一起把他送到门口。
褚毅吃饱开开心心出了门,说着多谢他们招待又夸了江轻轻手艺。
那两个肉夹馍也不知是真的给了他妻女,还是被他路上自己吃了。
熬的药膳好了,江轻轻盛好端给江老爷。
沈嬷嬷收拾了桌子,又接着纳鞋底。
江老爷吃完后,江轻轻搬来凳子让江老爷在院里阴凉处乘会儿凉。
江仲槿看江轻轻做事熟念沉稳,也安心的去午休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又拿了开水和药让江老爷服下再去休息。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江仲槿正打算起来去大理寺当值,本来时间还早,但他一向只有早到的时候。
沈嬷嬷开了门,见是江轻轻以前的挚友安若惠,便也没请示,自作主张把人迎了进来,领到江轻轻屋里。
“小姐,安小姐过来了。”
说起来原主学坏和被送到庵堂,也跟这安若惠脱不了干系。
那时原主被严加看管不许出门,安若惠就找过来隔墙给她丢了包药粉,说是迷药可助她脱身与太子相见。
原主那个傻冒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当晚就往自家饭菜里掺。
江家大哥看她竟反常的一口饭菜没吃就起了疑心,找来仵作验了菜,菜里竟是最要命的毒药断肠草。
父兄二人知她只是被人利用,想谋害他们的另有其人。
但因她牵涉其中,身为差点被她所害的父兄还要为了包庇她不能声张此事,打算不了了之。
而她为了所谓姐妹情,死活不肯说是谁给的药粉。
父兄怕有人借此生出事端,让她担了谋害父兄的罪名,才连夜将她送去京郊庵堂,对外宣称下朝便送她去了庵堂礼佛修心养性,为她制造不在场证明。
原主眼里安若惠是好姐妹,江轻轻却极其厌恶她。
江轻轻走到门口,并不打算让安若惠进她的屋子。
转头却看见江仲槿失望又有些怨恨的眼神。
江仲槿摇摇头眼中满是讥诮,又跟这个人混在一起了,先前吃了那么多亏,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罢了,这几日就当是做了场梦。
江轻轻刚想解释:“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江仲槿连看也不想看她一眼,转身就出了府。
哎,她知道她现在的表现确实很像是着急出来迎接安若惠,大哥不肯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算了,回头用行动告诉他,她已经变了。
安若惠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襦裙,头上仅带了一根木簪。
远远看着好像素净淡雅,但细看便知这发簪上却是动了些心思的。
不仅雕刻了梅花还浅浅撒上了一层金粉在阳光下看起来闪闪的。
看到江轻轻,安若惠心里窃喜,蠢货,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又胖又丑。
但嘴上却亲亲热热的笑着说道:“轻轻,三年不见你又变美了不少,活脱脱一个珠圆玉润的美人。”
江轻轻不傻自然知道她不是真心夸奖,就继续跟她装傻充愣。
假笑着说道:“哟,若惠许久不见看你这腰身粗了不少,不必再跟我抱怨说吃不胖了,兴许啊,再过上一阵你便可与我平分秋色了。”
安若惠一听这话气得脸上的假笑差点绷不住。
整理了下头上的珠花,又回到那幅假情假意的模样。
“轻轻,这月十五长公主要办赏花宴,邀了各家女眷,知道我一贯与你亲近,便差了我给你送来拜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说着便拉起江轻轻的手,一副亲热的样子。
江轻轻看得一阵恶心,忍不住想赶人。
江轻轻装出愁苦的样子,道“我父亲感染了风寒,也不知会不会传人,这几日我一直在他床前照顾也还不见好…”
安若惠一听不着声色的想松了拉着她的手。
江轻轻却不想这样放过她,悄悄从实验室空间取了些极寒凉的吸入式药品,揉进帕子里。
“若惠,你看这日头也太大了,你都流汗了。”说着便拿出帕子在她脸上胡乱的擦了一通又在她口鼻抹了一圈才作罢。
安若惠觉得被她的胖手触碰恶心,又偏偏不能拒绝跟她撕破脸。
“多谢轻轻,今日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十五赏花宴再见。”
刚走出门外,安若惠忍不住拿着帕子捂住口鼻回头说了四个字:“穷酸,晦气!”
江轻轻见安若惠出了府门,顿时觉得府内空气都清新不少。
赶紧把刚刚碰过她的帕子处理掉,又收起了桌上的请帖。
这个安若惠茶里茶气的一见到就让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跟她在一起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的。
嘿嘿,刚刚她在帕子上下了料,只怕她回去不久便有得受咯。
既要找上门来招惹她,也要做好被教训的心理准备。
沈嬷嬷出了趟门去买了针线,回来时和小巷里几个唆使婆子聊了会儿天。
“沈嬷嬷听说了吗?之前隔三差五领着傻儿子上你们府门口那婆子,像是生了什么重病,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叫着疼。”
沈嬷嬷一惊问道:“真的?咋回事啊?”
“我不是回了趟乡下老家嘛,路过了她家门口,恰巧碰见她男人花了钱给她请了乡里的大夫回来,她也具体说不出是哪里难受,大夫问这也有毛病,问那也不舒服。大夫一看也不敢给她治了,只说是腑脏衰竭救不好了便匆匆走了。”
沈嬷嬷又接着道:“那后来呢?”
那婆子说道:“后来她便整日躺在床上喊着这里痛哪里痛的,她男人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竟把外面找的直接带回了家,只等她死了就要另娶新妇了。”
沈嬷嬷虽然觉得痛快,嘴上还是说着:“是个苦命人。”
回了府上,沈嬷嬷又将这件事讲给江轻轻听,江轻轻听完哈哈大笑。
这宋氏哪里是有病,分明是心理作祟。
那日她替她诊过脉,还算康健,说的那番她命不久矣的话都是吓唬她的。
没成想这宋氏竟听进去了,日日担惊受怕,还让她男人给找了大夫。
那乡下大夫哪里会治这些,就只会治治风寒、风热给伤口止止血。
宋氏心理作祟,描述病症都极度放大,哪怕是背上偶尔会痒几下,在她眼里也是绝症的征兆。
那大夫本来水平就不高,她越是说也就越是觉得她命不久矣了。
宋氏本来就对自己身体忧心忡忡,在得到大夫确诊后,更是觉得身上哪里都痛了起来。
没想到宋氏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从江家挖走的银子,竟是为她人做了嫁衣,成了她男人另娶的本钱。
江轻轻对沈嬷嬷说道:“不必可怜她,我给她诊过脉她根本没病,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沈嬷嬷如此便也觉得痛快许多。
江轻轻又说道:“嬷嬷,中午做的肥肠还有许多,晚上您做些面条来煮,正好把这肥肠拿来做个肥肠打卤面。”
她原本是想这肉夹馍吃两顿的,所以多做了许多,只是没成想京兆尹大人来了。
褚叔父习武又极能吃,只怕她做上二十个他也能吃完。
沈嬷嬷一喜:“这些天活少,倒叫我闲的不习惯了,不过是做个面,简单。”
快到酉时的时候,沈嬷嬷就放下了手中的鞋底,擦了擦手,准备去厨房煮面。
江仲槿在大理寺也下了值。
他今天看到江轻轻又跟安若惠搅在一起就一直心事重重,当值时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今晚回去家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她会不会已经浑蛋对父亲动了手?又或者再跑出门坐到太子府门口?
江仲槿一路步子走得都十分沉重,他也不知道回家将会面对什么,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让她留在家里。
到了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江仲槿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家里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的鸡飞狗跳。
厨房有动静,江仲槿加快了脚步朝厨房走去,后来甚至是跑了起来。
想去看看是不是她真的变好了再也不会在做那些糊涂的事了?是她在做饭吗?
江仲槿跑到厨房门口,扶着门框往里看去。
不是她,是沈嬷嬷在里面揉着面团。
江仲槿眼里满是失望,摇了摇头。
呵,他就知道。
只要是跟着安若惠牵扯不清,她江轻轻就少不了要做那些蠢事,现在肯定已经在太子府门口坐了好一会儿了吧?
明日上朝可得低着头了,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怪罪下来。
江轻轻推开府门进来。
院子不大,她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门口的江仲槿。
她笑着连忙打了招呼:“大哥,下朝回来了?是饿了吗?我……”买了些桃……
江仲槿一看她从门口进来的,想着她果然如他所料又出去做些蠢事,一下怒气上涌连话都没有让她说完就冲着她大吼道:
“这么多年,你便是脑子都没有长出来过吗?父亲说你是年少无知,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等长大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让我不必跟你计较。”
接着又冷笑道:“呵,再过一年便要及芨了还是这副鬼样子。听人两句好话,便觉得自己可以上天。父亲这些年在朝中有多难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前几日就当我是看走了眼竟觉得你会改过自新。”
说罢,江仲槿转身回了屋。
冷声道:“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
江轻轻被他吼的一愣,心里又酸又胀,眼泪不自觉的就往外流。
就算是前世她也未曾被人这样疾言厉色的吼骂过,如今江仲槿一通骂,倒把她一下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嬷嬷听到江仲槿的吼声,吓得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出来看。
只看见江轻轻原本提着的用布包好的桃子散了一地,人也这么孤零零站在门口不敢进也不想出去。
睁大的眼睛里眼珠却大颗大颗往外流,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沈嬷嬷上前拉住她把她带回主卧,用手帕给她擦干净眼泪,给她倒了热茶。
出去把外面的桃子捡好,提着敲开了江仲槿的门。
江仲槿很是不耐烦,就连对沈嬷嬷语气都不大好。
“若是为她求情,嬷嬷请走吧,我不想听。”
沈嬷嬷举了举手上的这包桃子。
“少爷,你误会小姐了,她不过是出门买了些桃子罢了。”
看江仲槿不吭声又说:“你要怪便怪老奴吧,是老奴多话说起少爷小时候爱吃桃子,小姐才跑着出门去集市买的。”
江仲槿眼里有些动容,又觉得自己做错事没脸见人。
沈嬷嬷也不多说,拿着桃子,去厨房接着做面条。
沈嬷嬷洗了桃子,削了皮切好装了盘。
把面条煮好,一碗一碗盛出来,浇上江轻轻做好的卤大肠,再切一把小葱撒上。便转身往院子里喊了声,饭好了。
江轻轻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她觉得大哥只是误会了自己,并不是真的厌恶自己要赶自己走,也就不再钻牛角尖让自己难受了。
江轻轻到饭厅时,沈嬷嬷已把江老爷扶出来准备开始用膳了。
江老爷问道:“你大哥还未下值回来吗?”
江轻轻说道:“大哥回来了,许是大理寺事情太多,太累回来便睡着了吧。我去叫他起来吃饭。”
江老爷点点头。
江轻轻走到江仲槿门前,敲了敲门。
“大哥,起来吃饭了。”
江仲槿虽说没脸面对江轻轻,还是开了门跟着她一道去吃饭。
江轻轻一切如常,还是照常跟江老爷说笑。
江仲槿却心不在焉有些吃不下饭,拿着筷子在面条里拌来拌去,看着江轻轻一脸难为情。
江老爷也看出来了:“仲槿你和轻儿发生什么了?”
江仲槿本想照实说,哪怕要挨父亲一顿训也是不冤的。
江轻轻却抢了他的话:“父亲,没什么事,就是我听哥哥以前爱吃桃子,给他买了几个回来,大哥觉得难为情呢。”
江老爷笑笑:“你们兄妹感情好自然也是好事。”
江仲槿自责的心怎么也憋不住了,对着江轻轻说道:“你出来,我有话同你讲。”
江轻轻跟着他出了屋子。
江仲槿扯着衣角不自在的说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让他罚我一顿呢?”
江轻轻却摇摇头:“大哥,你不必跟我道歉。先前我做那些蠢事你早原谅过我不止一次了,我这算不得什么。我也知道大哥只是误会了我,并不是真的想把我赶出家门去。”
江仲槿这下更是无地自容。
江轻轻笑着挽着他的胳膊回饭厅。“走吧,大哥回去吃饭吧。”
江老爷见他们两个回来坐下问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出去说什么去了?”
江轻轻笑道:“没什么,只是大哥说应当礼尚往来,明日下值就给我带糖葫芦回来。”
说完又狡黠的冲着江仲槿眨眨眼,颇有些骗到他一根糖葫芦的得意劲儿。
江仲槿看她娇憨的样子也不再绷着,浅浅一笑:“明日下了值我就去买。”
说完就大口吃起面来。
沈嬷嬷拉的面劲道爽滑,配上江轻轻的大肠打卤竟是绝了。
这大肠和他从前吃过的都不一样,以前他最讨厌大肠,又腥又臭还油腻得不行。
但江轻轻做得肠没有腥味,连着吃好几块也一点不会腻,把肠本身的香气和弹牙的口感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老爷也大口大口吃着面,觉得好吃的不像话,最后竟是连汤都不剩。
沈嬷嬷也吃得极干净,对江轻轻的手艺赞不绝口。
剩下最多的成了江轻轻。
饭后几个人又分着把桃子也吃了个干净。
说说笑笑聊了一会儿,让江老爷吃过药,便都准备去睡了。
江轻轻照例还是洗了澡。
洗完澡换了衣服回到房间后,江轻轻便坐在梳妆台前拿了绷带换药。
伤口愈合不错,看着已经不大像是寻过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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