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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姲,一个美貌和智慧集聚一身的神婆,有一双天生能看见鬼魂的眼睛,但这双眼睛不简单,它只能看见冤死的鬼。因为一场意外,裴姲隐姓埋名。时隔一年,裴姲再次因为这双眼睛,卷入了一场离奇血腥的碎尸案中……
主角:裴姲,白开 更新:2023-02-27 01: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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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姲,白开的其他类型小说《灵魂指案》,由网络作家“蛋咩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姲,一个美貌和智慧集聚一身的神婆,有一双天生能看见鬼魂的眼睛,但这双眼睛不简单,它只能看见冤死的鬼。因为一场意外,裴姲隐姓埋名。时隔一年,裴姲再次因为这双眼睛,卷入了一场离奇血腥的碎尸案中……
“上啊,都残血了还还在打怪,你是*&……%”
裴姲气的疯狂敲打着键盘在对话框里打着一连串的国粹。
随着屏幕上逐渐出现‘失败’两个字,这把游戏又输了!她差点将键盘掰成两段
她今天都十连败了,但秉着赢一把就睡觉的心理一直从白天打到现在,结果惨败。
“最后一把,最后一把!”
裴姲点击开始新的一局,顺手拿起桌上的泡面吃了一口,准备专心进入游戏。可就在游戏刚开始时,电脑突然卡屏了。
怎么回事?
裴姲胡乱的在键盘上按了一通,没有反应,正当她准备重启时,头顶上悬着的灯泡‘滋滋’了两声。
随后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响,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内瞬间变得黑黢黢一片。
电脑也因此熄了火……
裴姲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她轻轻拍了拍胸脯,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朝着头顶看去,发现老式灯泡炸的只剩下一个吊绳……
这老小区,真的是!
要不是因为家里欠了高利贷,爸妈卷铺盖跑了留下她一人。
也不至于跑到这偏僻的地方花五百一个月租一个毛坯房躲着混日子混了大半年。
算了!
睡一觉明天起来再想法吧,裴姲本想去洗个澡,但想到停了电也没有热水,于是直接躺在床上准备呼呼大睡。
刚闭上眼,裴姲满脑子想的都是上一把游戏没有发挥好,又遇到坑人的队友,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楼下院子里的修狗一直汪汪汪的叫着,像是打鸣的公鸡,叫个不停,让她心烦意燥。
正当裴姲翻个身捂住耳朵时,眼前忽的一闪,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她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门口好像杵了个什么东西。
一向胆大的裴姲起身拿着手机慢慢地走过去,打开闪光灯往门口一照,什么也没有。她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她正要去关门,忽然一阵冷风唰唰的刮了过来,刮得她直接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系着马尾的女人。
裴姲吓得往后一退,心脏猛地提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说大姐,你……”
话音未落,只见门口的人忽然转身,高跟鞋落地咯咯的声音回荡在走廊,无限的拉长。
她住的老小区都是一室,包含厕所,所以只有一扇门,这扇门打开,便是一条长长地走廊。
高跟鞋的声音时而忽近,时而忽远,像是一种有规律的节奏,听着让人瘆得慌。
裴姲深深吸了口气,随后脚步轻轻的走到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往走廊看去。
只见那高跟鞋的脚步声突然停了,楼梯口处,那扎着马尾穿着黑衣的女人忽然回过头。
她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隐隐约的,那女人像是引领着她去一个地方。
裴姲就这么探出个脑袋与那女人一直对望着。
周围安静地出奇,卫生间水龙头的水滴声在这种静谧的情境下,声音无限的放大。
这种场景实在骇人,裴姲觉得自己不能再与这女人继续对视,于是准备关上门。
可每当她准备关门时,都会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将她本就不牢固的门吹得吱呀响。
裴姲顿时有些无语……但她并未觉得害怕,反倒是,有一种习惯的感觉。
罢了!
裴姲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走到衣柜前从里面随后拿出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带上钥匙,出了门。
站在楼梯口的女人见裴姲过来,不再站着,而是转回脑袋下了楼。
一路上,裴姲都是紧裹着外套缩着身子跟着那女人朝外面走去。
外面阴风阵阵,老式的小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也没有路灯,只听见身后的修狗不停地狂叫着。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裴姲跟着女人来到了老式民房。
周围都是一连片的一层楼民房,墙面上到处被人贴着小广告和一些孩子们画的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裴姲多嘴问了一句。
女人没理她,径直地走向了一处半掩着门的铁门,进了屋。
屋内似有灯光,但是很暗。站在门口的裴姲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着进了屋。
刚进屋,就看见屋内血腥一片,沙发倒立在地上,玻璃茶几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屋内只有一个灯光微弱的台灯勉强照亮着屋里。
她只能看清楚大概的情况,只看见屋内狼藉一片,但没见到人,除了黑衣女人。
紧接着,黑衣女人伸出手指指着两米高凹进去的一个正方形的供台。
供台里放着一个小的佛像,和一个插着香的香炉,香炉里的香正好燃到尾端,香灰一倒,火光然灭。
紧接着,女人就消失了。
当天中午
裴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正在与周公下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她从梦中惊醒,猛地弹了起来,刺眼的阳光差点没把她刺瞎。
“谁啊,扰人清梦有没有公德心!”
裴姲穿着她的人字拖猛的拉开门,正要破口大骂时,看见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嘴角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她顿时火焰全无。
“老奶奶,有何贵干啊。”
“你是裴大师吗?”老婆婆挂着两行泪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惊讶,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
“是我。”
“求求你给我女儿做做法事吧,我听说这一块你最有经验了。”她拿出一块绣着红花的绿色手帕,擦了擦眼泪。
老一辈,都喜欢用六七十年代的东西,这婆婆看起来也有七老八十了。
裴姲虽然起床气很重,但看见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也没生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奶奶,你等我会吧。”
说着,她以最快的速度,背上了自己的包,洗漱出门。
裴姲,这大半年在这小镇上以神婆出名,三天两头给人去驱鬼做法,凡是有点儿灵异事件,她都会去。
为啥?
为了赚钱,她得靠着这个养活自己。
“你女儿是因病去世还是什么,生辰八字这些都准备好了吗?”
裴姲一边搀扶着她下楼梯,一边按照以往惯例询问。
“准,准备好了。”她颤颤巍巍从自制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张白纸,那只皱着皮像老树根一样枯萎的手伸向她时,裴姲心头一酸。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裴姲接过生辰八字看了一眼,右手手指算了算,脸色一沉。
“我女儿啊,真是惨啊,被人杀了,还没留全尸,听说没有全尸的人死了以后不能超生,裴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很明显,她在硬撑着身体。
裴姲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扶着老人下了楼。
刚到院子里,就有一辆三蹦子在下面候着。
那人手臂处戴着黑布,看来是逝者的亲人。
路面倒也不颠簸,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条小路边的民房,一处民房前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守在门口。
房子近处,也有不少人围观。
裴姲下车后,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墙面和这一扇铁门,她猛地记起,这不就是昨晚,女人带她来的地方吗?
裴姲瞳孔一惊,莫非……
“我给我女儿做做法事,超度超度……”
老奶奶门前和两个警察说着,又是求人又是下跪的,最终警察同意让她进去,但不能破坏现场。
裴姲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早中餐都没吃的裴姲差点就干呕了起来。
屋里聚集了几个穿着便服的警察,他们正在清理现场。
地面上只有少许血迹,那有着大窟窿的玻璃茶几也不见了。
清理现场的警察起身来到她们面前,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做什么的?”
外面守门的警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警察狐疑的看了裴姲一眼,随后提醒道:“要小心一点,别破坏现场。”他指着划着白线的区域。
说完,裴姲还被这警察甩了一个白眼。
“做法事不应该穿着黄大褂吗?”他嘟囔了一句。
裴姲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黄大褂呢,又不是赶僵尸。”
那警察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裴大师,你一定要替我女儿超度啊,别让她死不瞑目不能投胎啊。”说着,老婆婆往她口袋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
裴姲没再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经书和一包烟。
随后点燃了一根烟放在空地上,然后拿起经书在香烟燃尽前,闭着眼双手合十默念。
五分钟后,裴姲完成了第一轮,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符。
“警察哥哥,我能去接碗水吗?”裴姲对背对着他的警察问道。
警察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去帮忙接了碗水递给她。
“谢谢。”
她送上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随后将符烧掉放入碗中与水混在一起,放在地上,对着装着符文灰烬的碗默念了几句,随后睁眼。
“老奶奶,这碗水要放在出殡那天,出门时泼在地上。”她嘱咐道。
老奶奶老泪纵横的点点头,带着他们来的男人一直扶着她,也时不时的抹了抹泪。
裴姲站在原地环视了一遍屋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两米高的供台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屋子。
“听说白队这几天要过来给我们讲解破案心得?”
“你消息不灵通啊,人家昨晚就来了,和我们队长喝酒喝到天亮呢,结果大队长喝多了被送去医院,这会还躺着呢。”
门口两个守门警察互相点燃一根烟,在一旁闲聊。
“我说怎么没见着大队,不过今天这案子实在太触目惊心了。”
“听说女死者离异,单身十年,为人和和气气的,也没有什么仇家,这案子不好下手。”
“去找白队,他破案经验这么高,这案子找他帮忙,肯定事半功倍。”
裴姲走到两人面前时,那两名警察立刻闭上了嘴。
白队?
该不会说的是H市的那个白开吧,警队精英,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的队长,曾上过新闻,裴姲正好看过这条新闻。
姓白的本就少,更何况还是警察中姓白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是那白开了。
裴姲笑眯眯的看着两名警察,微微鞠躬,“两位警察大哥辛苦了。”
在两个警察错愕的目光下,裴姲转身离开。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裴大师?”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盯着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的年轻女孩的背影问他的同事。
同事摸索着下巴,点点头,“应该就是她了,听说这神婆很灵验啊,前些时镇上有一个人突然疯了,到处撞墙,后来找她帮忙,不到半天,人就恢复正常了。”
“有这么神吗?”男人明显不太相信。
“我跟你说啊,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没办法解释的。”
——
裴姲一连在家宅了几天,这几天她都无心打游戏,满脑子都是想着前几日新闻上爆出的一条碎尸案。
受害者为女性,许某,三十五岁,离异,前夫在别的城市再组家庭。
生前为人热心,人缘好,没和任何人有过矛盾,前夫也没有嫌疑,案发当日在家,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嫌疑人。
她本不想插手这件事,但这名受害者既然找到了她,那一定是有所求。
裴姲能看见鬼魂,但不能和它沟通,所以鬼魂会用行动来向她表示求助。
一般只有被凶杀的情况,裴姲才会被鬼魂主动找上门。
原想着警队里有白队,最多三天破案,没想到这都第四天了,听说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小镇上也没有摄像头,一切都是老旧的设施,所以没办法寻找更多的证据。
裴姲在家里坐立难安,思想左右,最终换上衣服出了门。
正值午后,临近夏天,外面太阳高照,有些炎热。
裴姲在街口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然后去了警局。
“我找白开!”
一进警察局,裴姲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登记的前台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小伙,他抬起头看见正在啃着包子的裴姲,有些发愣。
“你找谁?”
“白开,你不认识吗?”
白开谁会不认识,整个警察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眼前这女孩是谁,为什么要找白队?
“你是?”
裴姲见他一脸茫然,眼珠子转了转,咬了一口包子,“我是她老婆,找他有事!他家里出事了,手机也没办法打通。”
裴姲胡乱扯了个理由,只见那年轻小伙满脸震惊,“白队,结,结婚了?”
他听说,这白队连女朋友都没有啊……
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裴姲刚吃完包子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着矿泉水时,门忽然一开。
她对着门口正仰着头喝水,眼珠子掠过瓶子看见一个长得白净的男人,剑眉星目。
男人面如沉水的走进来,冷冰冰地盯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
“哎呀,长得比新闻上好看多了呀。”裴姲给水瓶扭上瓶盖,笑嘻嘻地望着白开。
白开眉头微皱,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冷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见白开像审讯犯人一样看着她,裴姲也不卖关子了,找了处空椅坐下,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
“我找你,是想问问关于碎尸案一事,这案子,你们目前没有一点头绪吗?”
听到碎尸案三个字,白开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他紧盯着她,目光存在质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是白开当警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一个冒充假身份来派出所还这么敏感的询问敏感的女人。
他觉得面前的女人行为怪异,有可疑。
“我其实是……”
裴姲准备说自己是来提供线索,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被鬼魂找上门提供的线索吧。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五分钟后
裴姲被带到了单独的空房内,只有一张凳子和桌子,白开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随后站在一旁面对着她,双手交叠。
“通常,对案子关注的只有三类人,警察,受害者家人,还有一种,是凶手。”
“除了前者,你是哪一种?”
“我就不能是热心吃瓜的群众吗?”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臂,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吃瓜群众会冒充警察家人混到警局吗?”
“我如果是凶手我会自投罗网吗?你傻不傻啊,一个市刑警队队长,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裴姲抬着下巴,两只眼睛圆鼓鼓的瞪着。
白开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有些想笑。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吃瓜群众,不可能会亲自到警局来。”
“我……”
裴姲愣了愣,她总不能直接说受害者死后告诉了她一些有关于破案的信息吧?
这种荒谬的言论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相信,像白开这种二十一世纪刚正不阿,阳气方刚的男人怎么会去相信这些鬼魂之说?
等等!
她为什么要夸白开刚正不阿?
该死的臭男人,他不配得到自己的夸赞!
裴姲清了清嗓子,一口拿起桌上的纸杯,将水一饮而尽。
随后说道:“我是受害者母亲请去给受害者超度的,那天我去凶案现场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是过来提供线索的。”
话落,白开眼神一顿。
下一秒,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紧接着,外面的人推开门喊了一句,“白队。”
白开狐疑的瞥了她一眼,起身出门。
“白队,查出来了,她叫裴姲,七个月前搬来这里,听说擅长处理灵异事件,被人冠上神婆名号……”
十分钟后,白开走了进来。
“五月十三日晚上七点至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他目光紧锁着她,想从裴姲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裴姲当然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队长,你也知道这是小镇,目前还没被政府补助,所以小镇上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也没办法证明我有不在场的证明。”
“那晚我一个人在家里打游戏,哦,对,你们可以从我游戏记录里提取时间,另外可以查到ip地址是不是这个地区,就能知道我当晚是不是在家了。”
白开见裴姲如此熟悉这个流程,不禁疑惑,“能够如流对答,想必是提前做好了应对方式吧?”
“白队长,我说了,我是来提供线索的。如果你不接受我提供的线索,那就让我走!”
裴姲懒得和他争论,靠在椅背上,扭过头不去看他。
白开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根据裴姲提供的游戏账号,以及警方通过网络地址查到那晚裴姲的确用她家里的那台电脑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以后。
裴姲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有了。
派出所大厅
裴姲一脸不屑的盯着白开,指着外面已经黑掉的天。
“我说你这刑警大队平时是不是查案查疯了?把我当成罪犯,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怎么回去!”
“你不是长了腿,不会走回去吗?”白开讽刺道。
“你,你什么态度啊!”裴姲双手叉腰。
白开挑了挑眉,走到她跟前,“怎么,是想我追究你影响警方办案,冒充我家人的责任,在拘留室呆上一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随后当着她的面点燃。
裴姲气的牙咬咬,她哪里受过这等气,明明是来给警方提供线索,结果被人当做罪犯来审问。
算了算了!
女君子不与小人计较也。
她微微一笑,大度的笑了笑。
“本女子不与小人计较,不过,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总要为人民服务吧?这么晚了,这镇上路灯少,我一个年轻女孩走到路上很危险的。”
“再加上最近的碎尸案,我可不想一个人在马路上晃悠,你送我回去。”
“送你回去?做梦!”
“白开你别太过分!”
白开吸了口烟,吐出淡淡地烟圈,对身后一名警员说:“你送她回去。”
那警员没想到自己只是来看戏,结果躺枪了。
看了看裴姲,又看了看白队长,他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是,白队长。”
临走之际,裴姲突然回过头,“白队长,确定不要我提供的线索?”
“一个装神弄鬼的神婆,你的线索只会浪费我们的警力。”白开无情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看见那颀长的背影,裴姲倒也不气馁。
她对要送她回家的那名警员露齿笑了笑。
“你们的白队长,还会再来找我的,毕竟,他来这里给你们传授经验结果摊上这样一个棘手的案子,若不查清楚,是没有脸面回市里。”
说完,在警员一脸诧异的目光下,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
三日后
白开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裴姲正穿着睡衣端着大碗坐在电脑前看着侦探片,听见有人敲门,边嗦着面边打开了门。
当白开看见穿着熊大睡衣,头发用笔铅插成一个马尾的裴姲时,又看了看比普通人大两倍的大碗时,他属实惊了一惊。
白开用力的咽了口水,问道:“你这会方便吗?”
死者家中附近
白开看着裴姲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菜时,皱了皱眉。
“你在家不是已经吃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胃口?”
他很难想象,一个女人抱着非比寻常的大碗吃了一半的面条,竟还有空余的胃来下馆子。
“不吃白不吃啊,我都多久没吃肉了,现在有人请客买单,我肯定要多吃点。”
“白队长,你要不吃,我可就都吃完了。”
白开一筷子都没动,碗里的米饭一粒没少。
他没有任何食欲,有点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我找你是办正事。”
“你找我除了办正事还会有其他事吗?”
她扒完最后一口饭,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白队长一向都不信鬼神,怎么今天来找我,该不会是找不出证据,手足无措,来找我这个神婆吧?”
裴姲双手握着水杯,玩似的吹着杯子里的热气,两只脚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很有节奏的敲打着。
“你认识我,而且很了解我。”
“我当然认识你啊,你上过新闻嘛。”
白开垂了垂眸,不再与她闲聊。
他冷冷道:“我确实不信这些,但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一个女人,看不清样子,但凭直觉,我觉得是许静。”
许静,便是那名受害者。
给白开托梦也无可厚非,但白开这种浑身上下充满正气的男人,就算鬼魂想给他托梦,也只能有片段的画面,而且很模糊。
毕竟白开阳气很足,一般的鬼魂都没办法给他托梦。许静能,是因为她怨气太重,死的太惨了。
虽然白开神情凝重的说着这事,但裴姲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依旧不信这些,只是这个梦成了他的谜团。
正好裴姲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才来找她。
裴姲也不想和他卖关子,这件事拖了将近一周,时间越长,凶手越不容易找到。
“我不强求你信不信鬼神之说,你觉得是迷信也好,什么也罢,最重要的是破案!”
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正好我们来到许静家门口,进去看看,白队长可行?”
白开见眼前不过二十五岁的女孩竟然能这般轻松的说出去凶案现场。
这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哪怕是男性,听见凶案现场这四个大字恐怕会毛骨悚然。
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白开不得不将她的胆量与凶手联想到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警方查到她不在场的证据,他恐怕会把她归类到嫌疑人之一。
不过最高端的凶手,往往都会提前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且,就算找到那晚在家打游戏,也不能证明是她本人在打,所以裴姲在白开心中一直存在嫌疑。
他倒是想看看,裴姲能给他提供什么“线索”。
两人一起来到许静的家中,门口已经被贴了警戒线,禁止入内。
白开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裴姲正打算进门时,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裴姲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几眼,并没看到有人在看她。
“怎么,怕了?”白开从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熟练套在手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我会怕?就算尸体在我面前,我都不带怕的。”
她给白开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用白色袋子装着的一次性橡胶手套。
随后,她和白开一样熟练的套上手套。
见她这种行为,白开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这手法,很专业啊。”
言外之意,除了警察的专业,那就只剩下专业的凶手……
裴姲怎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掠过他怀疑的目光,弯下身子从他臂弯下进了门。
一进门,铺盖而来的血腥味差点将裴姲劝退,但她的心理素质很高,随即又从衣服口袋里掏两个口罩,递给白开一个。
白开依旧是一副凝肃的模样,裴姲也懒得理他,将口罩塞到他手中,然后戴上口罩。
“这屋子应该开窗通风的,味道太难闻了。”裴姲嘀咕了一句,然后走到碎尸标记的地方。
“真是挺惨的……”
“你难道不怕吗?”白开也戴上了口罩,开始巡视着屋内的一切。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民房,碎尸在客厅沙发一处。厨房门则是在沙发左手。
整个房子的面积大约四十平方左右,一览无余的那种。
房间位于厨房的左边,里面只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简单的梳妆桌。
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门,只有一个紫色流苏形状的门帘。
她站在房间门口观察了一下房间内,随后又掠过白开,一本正经的来到门口。
门口有两个门,大门是铁门,铁门进来有一个极窄的小院子,专门用来洗菜和洗衣服。
第二扇门下有两个水泥台阶,台阶两处有些青苔。
“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房子看起来很压抑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房子就有些压抑。
裴姲的话让屋内的白开蓦地一震,他只来过两次,但每次来,都有与裴姲同样的感觉。
白开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翻开电视机下的电视柜,反问道:“你不是说你有线索吗?”
“线索……当然有。”
她转身来到房间门口上方的供台处,托着腮思考了一下。
随即,裴姲搬来一个红漆凳子。
“你做什么?”白开不解她的行为,警告道:“你不能破坏现场。”
裴姲没理他,一把踩上凳子,看见了这个供台。供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香灰,和一些灰尘。
白开来到她身下,声音略显低沉,“神婆对这些感兴趣?”
裴姲依旧没理他,专心的观察着香炉。
香炉里一切正常,周围也只是摆放着一些香烛,她用手轻轻地在香炉里搅拌了一下,并未发现里面有东西。
随后又小心翼翼地端起香炉,闭上眼嘴里默念了一串字,然后低下头去看香炉底部,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奇了怪了。”
“你说的证据,不会在这吧?”白开没什么好语气。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没看见我正在思考问题吗?真是的,比一个大老娘们还能说。”
裴姲撇了撇嘴,正想从凳子上下来,忽然,她的眼睛瞟到了正方形供台的最上方,也就相当于房间的天花板。
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裴姲歪着脑袋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她歪着脑袋将手从背后伸出,“有笔和纸吗?”
“没有。”
“那你把手机给我!”
“做什么!”
“别墨迹!”
裴姲有些不耐烦了,“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不舒服的好吧。”
白开见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乖乖地拿起手机。
裴姲一只手将闪光灯照着上面的字,一只手用她的手机拍了几张高清照。
“OK!”
裴姲从凳子上跳下来,将手机递给她,拍了拍手。
“我在上面发现了几个字迹,从字体的痕迹和清晰度来看,是最近刻上去的。”
她原本还以为许静上次指着这处地方,是上面藏着什么东西,原来是刻了字迹。
至于这几个字和破案有什么关联,裴姲就不得而知。
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
“如果这是线索,这么隐蔽的角落,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开褪去了凝肃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观望着她,仿佛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二。
虽然从官方的角度来看,裴姲是存在嫌疑的。
但从这一刻起,白开已经不再怀疑裴姲。反倒是对她产生了一种欣赏的态度,毕竟裴姲的专业知识,实在太专业了。
他不得不好奇裴姲的身份。
裴姲摇了摇头,称兄道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惆怅。
“兄弟,你别怀疑我了。我要是凶手,我不会傻的自投罗网。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相信科学,我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你要想破案,你就往这方面去查,弄清楚这是什么字,我走了。”
说完,裴姲拍拍屁股走人。
许静委托她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白开的造化了。
不过凭白开以往的实力,她相信白开能破案。这要是破不了,回到H市肯定连头都抬不起来。
白开看着裴姲离开的背影,正好夕阳西下,淡黄色的光折射到她的背部,形成了一道模糊的背影,渐渐消失。
他盯着裴姲离开的方向,又抬头望了望两米高的供台,陷入了一片沉思。
经安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打开门,只见半空中悬着一大片的白色烟雾,仿佛人间“仙境”。
“小白啊,虽然说你是过来给我们所里民警来传授经验的,但没想到你来第二天就碰到了这个棘手的案子,这都过了一个多星期,排查了死者所有的人物关系,还是没找到凶手。”
王所长坐在老旧的红木沙发上,翘着腿,两只手指夹着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满脸愁容。
“这个案子确实有点棘手。”
白开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那张白净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和一些细细麻麻的胡渣,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一个案子把一个有为青年变成憔悴大叔,那跨度是真的很大。
“这个案子,小白你……”
“所长您放心吧,我已经跟市里打过招呼了,我会留下来负责这起案件。”
王所长一听白开打算留下来处理这起碎尸案,上一秒还发愁的脸这一刻瞬间从阴转晴。
他眉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由小白你来负责这个案子,那再好不过了!”
所长语气里透着激动,又仿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所长,这个案子相对来说比较棘手。凶手应该是惯犯,心思缜密,没留下一点证据。但我调查近五年内,附近区域都没有类似的碎尸案。”白开语气颇为沉重。
闻言,王所长原本松了口气的心又提了起来。
“凶手如果是激情杀人,不会把受害者杀了以后再碎尸。如果是因为仇恨关系,更没有头绪。”
“死者近半年内的通话记录都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凶手和死者并不认识,也有可能凶手曾受过某方面的刺激,从而产生了变态心理……”
白开和王所长讨论着案情,王所长得知案件没有丝毫的的进展,皱了皱眉。
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案子确实难办,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两年前就听说一起案件,听说有个大学刚毕业的女警破了一个无头女尸,尸体被扔进海底三年已久。完全没有头绪,但她却轻易做到了。”
王所长沉思道:“要不,我去把她请来给给意见?”
听到王所长口中的案例,白开略显疲惫的眼睛里忽的燃起一道不太明显的光。
“王所长也听过这起案件?”
“那当然,这起案件当年多轰动啊,几年来耗费了多少同志的心血,还耗走了两个大队,最后来了一个年轻女警,不到三个月就破了。这可是界内的传奇啊,也成了新一代警察的楷模,学习的对象。”
王所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绽放着激动的神色。
可想而知,他有多欣赏这个年轻的女警。
白开身在警队,自然听说过这件事,当时他还通过种种关系,拿到了这份案件的详细分析的文档,当做他学习的案例。
只不过,那女警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就从公安局辞职了,最后音讯全无。
“王所长你能找到她?”白开一双黑瞳炯炯有神的望着他,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期待。
“我和当时她所在公安局里的主任是朋友,只能通过他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
白开回到所里给他暂时安排的单人间宿舍。
他脱掉衣服直接走进了浴室,当热水从头顶浇灌下来时,全身的细胞都被这阵热气打开,包括他脑袋里的细胞也随之打开。
脑子里,全是这场碎尸案的现场照片,还有法医的诊断,包括裴姲给他的那条毫无头绪的几个字。
那几个字歪歪曲曲,完全看不出来是汉字,勉强拼成字体相近的汉字,也和案子搭不上任何关系。
这几天,白开一直跟着拼凑出来的文字上面去调查,依旧没找到任何联系。
究竟裴姲的证据是从哪得知的?
他不明白。
浴室里到处氤氲着白色的雾气,白开关掉淋浴的水,望着玻璃镜上层层雾气。
他用手指在那层雾上写出了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
究竟是什么呢……
黄昏之下
随着一声鞭炮声戛然而止,裴姲从一户人家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高高兴兴地的往她兜里塞了点钱,“裴大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看见那几张红票票,裴姲笑的眉眼弯弯。
离开这户人家后,裴姲走在陡坡的石头路上不免觉得这户人家奇葩极了。
结婚不摆宴席就算了,家里也冷冷清清的,门外放了一条鞭炮就算是结婚了……
更离谱的是什么,今天两位新人结婚,这女方的母亲竟然当天请她来给两人算八字,真是离了个大谱。
这经安镇里的人还真是奇怪。
天色渐暗,裴姲走回家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的路程,等她快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她住的位置偏僻,没有路灯。但隐隐约约地,裴姲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裴姲慢慢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这不看还好,一看,身后一百米远的位置真的有一个人。
因为天色太暗,她只能看见是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身子晃晃悠悠的,看着没什么力气儿。
怎么这么熟悉?
裴姲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又朝她走了几步,当她逐渐看清这人时,裴姲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已经帮你了吗?”裴姲拍着胸脯,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鬼吓到了。
她虽然见过形形色色的鬼,但在这种黑漆一片的诡异氛围里,她见到“熟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许静只是干干的看着她,那双阴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有些渗人。
“我已经把你告诉我的线索给了警察了,已经帮过你了。”她有些无奈。
裴姲解释过后,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她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等她到家楼下时,许静依然跟着。
她不自觉的响起那晚高跟鞋在走廊上咯噔咯噔的声音,又想起她在睡觉时门忽然开了,一个鬼盯着她看的景象……
算了!
裴姲回过头,愤愤道:“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我,我让你……”
她原本想说些狠话吓退她,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裴姲无奈,抱怨道:“我又不是警察,那些调查你案件的警察不给力,我有什么办法。”
呜~呜~呜~
一阵冷风袭来,许静忽然发出呜咽的声音,凄厉又悲凉。
楼下的黑狗听了都夹着尾巴哼唧两声,跑走了。
裴姲听到这凄惨的鬼哭声,忽然想起那晚看见的血腥,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心软。
“算了算了,我尽量帮你好吧,你别哭了。”
得到裴姲的回答,许静立刻停止了哭声,踩着老式的坡跟鞋离开了。
清晨
裴姲难得起了个早床,来到街上要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
她一边刷着新闻一边吃的津津有味时,一道黑影忽然笼罩下来。
抬起头,看见白开那张英俊的脸庞。
“凑巧?”她口里含着半根油条,眨了眨眼。
“不是凑巧,我专门找你的。”
裴姲咬掉半根油条,喝了口豆浆。
“你别告诉我,你是来问我这个线索是从哪得知的,如果是,我觉得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不是,我是来找你帮我调查这个案子。”
“找我?”
裴姲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哈哈大笑。
“你怕是没睡醒吧,我又不是警察,你为什么要找我帮你调查,再说了,我已经给你线索了。”
她喝下最后一口豆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大钞,“老板,钱放这了。”
说着,她正要离开。
“裴瑜,2018进入A市公安局,三个月转正后破了一起奸杀案,因此成名,最后又陆陆续续破了一些积累已久的案件,成为界内的传说,年纪轻轻拥有独立的判案思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说的没错吧。”
白开慢悠悠地坐下,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将他整个形象显得睿智又高大。
裴姲脚步微顿,身子猛地一颤。
她那张大大咧咧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裴姲转身,目光凝视着他,“你怎么查到是我?”
一年前裴姲就已经改了名,按理来说,只要有人不刻意的去找她,是不会知道她改过名。
“果然是你。”
白开微微一笑,撇去以往那冷漠凶悍的模样。
“调查你的信息可是花了我一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当初鼎鼎有名的裴瑜,竟然在这个小镇上生活,看来我这一趟来的不亏啊。”
白开心情大好,“老板,来碗馄饨。”
裴姲直接将手里剩下一半的油条扔在他面前,坐在了他的对面,“你查案归查案,调查我做什么?”
她没想到自己隐藏的这么好,竟被这个白开找到了。
裴姲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好像是这么久的成就忽然被人一锅端。
“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奇怪,当初事业巅峰期的你,又是难得女性中的楷模,警队中的精英,怎么会突然就不做了?”
“白队长,这好像是我私人的事吧。”
“对对,你私人的我不多问,不过我找你,是想你帮我。”
白开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这时,老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一碗馄饨在两人中间冒着热气,透过那股热气,裴姲看见白开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神,仿佛是当初的她自己。
她内心产生一丝动容,又想起许静的求助。
案子一天不破,许静一天不得安息,也无法投胎。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看着双方,直到空气中的热气逐渐消失,裴姲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破案率这么高的白队长,竟然还找我这个晚辈帮忙,这个案子到现在你一点头绪都没有,看来新闻报道的你,有些夸大其词了啊。”她损人不利己的说道。
“以往的案件能通过受害者的生活查到蛛丝马迹,但这次的受害者平时接触的基本都是女性。唯一接触过的男性除了她的哥哥,就是她的前夫。但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不能往女性方面去查吗?万一这个许静性取向是双向的,凶手和受害者产生感情纠葛,触发了长久的怨气,导致杀害了受害者,还碎尸了。”
白开埋头吃着馄饨,一口一个。
几分钟的功夫,那碗馄饨就已经吃完。
他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摇摇头。
“如果凶手为女性,那她的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法医根据部分碎尸判断伤口切口是一个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间,体重大约在120至125斤左右的男性所为。”
“如果是女性,她的身高和体重都要高于男性才能使出这个力气,我排查过了,经安镇上没有这个体重和身高的女性。”
“不错啊,看来你对这个案子没少下功夫。”
裴姲也不生气他调查自己,只是好奇的问道:“我都改名了,而且除了证件照,我没有留下其他照片,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当初的证件照她可是比现在足足胖了二十斤左右,而且证件照一般都会丑化,所以能认出现在的她,实属不易。
“直觉。”
白开其实一开始并未想到裴瑜会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神婆,生活在这种小镇上。
但经过他一番调查后,觉得裴瑜以往的行事作风和裴姲很像,所以他将曾经登记过的身份证仔细观摩了一下,并不像……
可裴姲是裴瑜的这种直觉在脑海里越来越强烈,于是今天他就过来诈她,没想到成功了。
裴姲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白开的直觉还真准。
“行吧,我帮你。”
总要给许静一个结果吧,不然她会阴魂不散,而且也无法投胎。
派出所临时给白开腾出一间办公室,裴姲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无聊的在办公桌上敲打着。
门吱呀一开,白开抱着两摞资料进来。
“这些,是经安镇这么些年的凶杀案,这些,是H市发生过的两起碎尸案,这些,是许静的资料,包括法医给出的诊断和现场的照片。”
白开将一叠资料分开摆放整齐的放在裴姲的面前。
裴姲将其他两份推开,只拿起许静的那份翻开。
见状,白开不禁调侃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神婆,该不会,以前的那些案件都是通过托梦这种方式找到凶手的吧?”
不然,那一起几年未破的无头女尸案怎么就被裴姲破了。尸体被泡在海里三年之久,被发现时只剩下白骨,而且还不完整。
这么长的时间,什么证据都已经没了。
这一直都是白开好奇的事情。
裴姲白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翻阅着许静的案件,当她看着凶案现场民警拍下的照片时,她眉头逐渐皱起。
“奇怪了……”
她又重新将档案翻阅了一遍,问道:“凶案现场的照片都在这了?”
“恩,发现了什么?”
“这少了一个。”
裴姲指着沙发处的一处位置,“这里,有一个玻璃茶几,这玻璃茶几被你们当做证物搬回来了吗?”
“玻璃茶几?”
白开深思了一下,“民警并没有发现现场有一个玻璃茶几。”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裴姲,“报案者是死者的邻居,早上七点钟发现死者门没关,叫了半天没人应,进屋查看就看到屋内血腥一片,后来报了警。”
七点钟……
裴姲当时随着许静的鬼魂进入许静家中时,应该是不到五点,四点多一点。
当时玻璃茶几还是在的,如果民警接到报案时没看到这个茶几。
也就是说在七点之前四点之后,这三个小时内,凶手又回到案发现场,将破了个大窟窿的玻璃茶几,收拾干净带走了?
要知道玻璃一旦破碎,无数个小碎片会散落到四处都是。
凶手如果将这个玻璃茶几收拾干净,肯定要花上不少时间。
裴姲不由地觉得心惊,如果是凶手带走了玻璃茶几,也就是说在她离开案发现场不久后,凶手又折返回来。
要是她晚走一步,说不定就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想想,裴姲用力的吞噎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说现场有一个玻璃茶几?”白开拿起她手中的照片看了一眼。
裴姲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思绪已久后,她忽然起身直勾勾地望着白开,笑眯眯的问道:“我如果说我做梦梦到了案发现场,你相信吗?”
如果换做来到经安镇以前,白开肯定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可自当他做了那个梦以后,再加上裴姲以往办案的神奇和她现在的身份,白开将信将疑。
“我想你曾作为一名警察应该知道,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就算你真的梦见了案发现场,那也不能作为证据。”
“我当然知道,我建议我们再去一次凶案现场,找找地上有没有玻璃碎片。如果有,那就证明我是对的。”
白开与她对视了一眼,十分钟后,两人出发去了许静的家中。
经过地毯上的搜索,两人仍旧没找到一点玻璃碎片。
裴姲不得不奇怪,任何东西都是有痕迹的,怎么这个玻璃茶几的碎片,她却找不到任何毛皮。
离开凶案现场,裴姲提议再找邻居问问情况。
但白开却告诉裴姲,报案的邻居看见案发现场后高烧不止,现在还在医院,人昏昏沉沉的,没办法录口供。
看来是被吓走了一魂。
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换做任何人见了,都很难平静下来。
“你跟我去趟医院吧。”
裴姲像一个领导一样对白开发号施令,全然没有之前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现在一本正经的风格,让白开有点不习惯。
但白开并未拒绝。
两人来到医院,找到了许静的邻居,魏雪。
魏雪在家里带孩子,他的老公常年在外务工,魏雪三十五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妇女。平时和许静偶有来往,关系还不错。
裴姲见到她时,魏雪正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见到魏雪这种情况,裴姲并不惊讶。
这时,一位十岁的小男孩提着不锈钢的保温桶走了进来。
看见裴姲和白开,问道:“你们两位是谁?”
“你是魏雪的儿子吗?”裴姲问道。
魏雪的儿子点点头,看着十分单纯懂事。他将保温桶放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来看你妈妈,这里就你一个人照顾吗?你家里其他人呢?”裴姲蹲下身子,一脸温和的看着男孩。
“爸爸在外地还没回来,我和奶奶照顾我妈妈。”
“原来如此。”
裴姲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去给你妈妈弄点开水吧。”说着,她将开水壶递给男孩。
男孩狐疑的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拿起开水壶离开了病房。
“你要做什么?”
白开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裴姲没理他,拿出一个符文,然后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的白饭倒进桶里,腾出空碗,转身伸手,“打火机。”
“要打火机做什么。”白开疑惑的同时,下意识的从口袋掏出了打火机。
“你要想问出线索,就赶紧的!”裴姲催促道。
白开将打火机给她,只看裴姲将符文烧掉后,将符文扔进碗里,然后将她随身带来的一瓶矿泉水,将水倒了进去。
“帮我把她扶起来。”
裴姲看了眼门外,着急说道。
白开虽不爽她的行为,但还是照做,不过做事的同时,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作为警察,要相信科学。”
“还警察呢,屁的警察,我现在不是警察。到底是抓到凶手重要还是你反抗的迷信重要,动作麻溜点。”
裴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白开觉得迷信有违背警察的身份,但在这种时候,白开还是选择帮忙。
虽然这个案子他至今毫无头绪,但他想知道裴姲查案的方式…
他将魏雪扶了起来。
魏雪满头大汗,眯着眼睛,嘴巴里一直念着什么。裴姲将她嘴巴打开,将这碗符水灌了进去。
刚做完这一举动,魏雪的儿子拿着开水瓶进来。
裴姲松了口气,拍了拍手,“就在这等着吧,没一会儿就醒了。”
闻言,白开眉头微皱,难道仅仅是喝了一杯这样的水,人就好了?
他虽然觉得荒谬,但还是选择尊重,“我去抽根烟。”
白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病房。
裴姲看见白开离开后,和小男孩聊起了天。
等白开抽完烟打完电话后,准备带走裴姲,可当他进来时,发现神志不清的魏雪竟然醒了,半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他无比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明明十分钟前还神志不清的人,十分钟后竟然清醒了。
这一颠覆了他所认知的科学,白开整个人傻了。
但他性格一向沉稳,并没有表现的很傻*。
“魏雪,你当时进入许静家中时,有看见一个玻璃茶几吗?”
清醒后的魏雪听到许静两个字,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额头又冒出了层层冷汗,她双唇哆嗦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我,我只看见许静她,她的身体……”
魏雪脸上又添了一层白,明显吓得不轻。
“那我不问这个问题,你在许静死前你和她也有过来往。你肯定去过她家,她家是不是有一个玻璃茶几?”
裴姲换个方法去问,只要证实她家中有这个茶几,就代表她说的是对的。
但魏雪擦了擦额头的汗,摇摇头,“没有,许静家里是没有茶几的。”
“没有……”
听到魏雪肯定的回答,裴姲傻眼了。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裴姲有些失魂落魄。
她记忆力不会出错,眼睛更不会出问题。那个有着大窟窿的茶几,的的确确是她亲眼所见。
白开在医院旁的商店买了两瓶水,递给裴姲一瓶,两人坐在大槐树下休息。
此时正值五月,不温不火,带着些许热气,但晚间却有着淡淡地清凉。
裴姲穿着浅白色的短袖,坐在瓷砖贴片的花坛上,两条腿悬空着。
“谢谢。”
她接过水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瓶,随后心不在焉的望着面前这所经时间消磨,外观变得老旧的医院。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判案思维,但我觉得你根据这种不太科学的依据来判案……”
“好了好了。”
裴姲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
“白队长,我知道你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一不二。对这种不科学的方法很鄙夷,但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眼睛不会出错。如果有,那一定是案子出现问题,不会是我。”
她不喜欢在查案的时候被人否认,如果是其他事,裴姲不会在意。
裴姲从花坛上跳下来,举起水瓶,“谢谢白队长你的水,不过你既然邀请我帮你的忙,那请在这个过程中,不要否定我。不然,这个忙我不帮。”
这是白开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威胁。
他脸色一冷,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
“我只是在发表我的看法,但你也有你的思维,我不会阻拦你查案的方法,但希望我们在沟通上,能顺利一些。”
白开的话让裴姲停下脚步,她回过头,一脸平静。
“首先,我谢谢你尊重我的方式,其次,除了个别特殊的做法会让你有点难以接受,我们之间能够顺利沟通的,只要你选择相信我。当然,信不信由你。”
裴姲一米六五的个子站在一米八三的白开面前,丝毫没有因为身高而产生退却心理。
一双清澈又干净还充满睿智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最终,白开点点头,他选择相信,但不会完全信。毕竟,他有自己独立的思考。
原因:其实裴姲是白开的偶像,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明明是裴姲的前辈,却还要崇拜一个小他几岁的女孩为偶像……
所以,白开不再干扰她的查案方式,但同时,他也不会让裴姲浪费时间我行我素。
因为裴姲的身份,所以在她查案的时候必须带着白开,借助他警察的身份和证件。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裴姲查访了每一个和许静有关系的人,包括许静的一位哥哥和她的老母亲,以及远在他方的前夫。
所有去过许静家中的人都给出了统一的答复,就是许静家中没有一个玻璃茶几。
案子到这,又陷入了瓶颈。
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经安镇派出所内
五六号人都聚集在一张长桌上,桌上摆满了以往类似的卷宗,以及许静碎尸案的照片和资料。
白开正在黑板上将凶手和受害人的关系和凶手的心理大概的分析了一下。
给底下的民警以许静为案例,讲解着这次凶手行为以及心理。
另一边的角落里,办公桌下,裴姲坐在地上,用铅笔画着记忆中的玻璃茶几,一边画,一边用笔记本电脑查找这种玻璃茶几。
这画面,和白开那边格格不入。
白开的案件分析完毕后,有人不禁开口问道:“白队长,你请来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都快一天了,饭也没吃,就在那画画。”
对于这样突兀的画面和奇怪的人,引起了不少民警的注意。
白开并没回答提问人的问题,而是放下手中的粉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晚上八点多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都回去休息吧。”
他吩咐完,往裴姲那一处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低头收拾着东西。
“白队长,你来这里也一个多星期了,都没好好吃顿饭。我们队长现在还在医院,但他吩咐了,让我们请你好好吃顿饭,正好这里有家不错的宵夜,我们一起去吃吧。”
陆成是经安镇派出所的小队长,长着一张老实的脸,却是个爱喝酒的男人。
白开正要拒绝,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将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我找到了!”
裴姲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一只手拖着笔记本电脑,一只手举着一张画像。
“看,画里的茶几好和这里面的茶几一模一样!”
她眼中满是欣喜,可在别人的眼里,裴姲就是一个不讲究形象的疯子。
白开瞟了一眼笔记本上的那张图片,又看了看裴姲手中的那张画像,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
但不同的是,裴姲画里的茶几破了一个大洞。
“你还在纠结这个茶几?”白开有些不悦。
明明已经从到过许静家中的亲朋好友口中确认过,许静家中并没有一个玻璃茶几。
但裴姲却坚持己见,这让白开有点生气。
白开半靠在桌面上,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
那张帅气的脸庞显得十分憔悴,嘴唇周围也长出一些密密麻麻的胡渣。
他沉默的看着裴姲,一口又一口的吸着烟,却一言不发。
裴姲见状,心知肚明的褪去一脸的激动。
她走到白开刚才讲解案件的黑板上,擦掉所有白开在上面写得依据,这一举动,惹怒了正准备下班的民警们。
“你什么意思,这是白队长分析案件的过程,你怎么能直接给它抹了。”
“对啊,太过分了。”
陆成也有些生气,不解地看着白开。
“白队长,你为什么要请这个神婆来咱们派出所协助调查?警察办案什么时候要求助这些装神弄鬼的神棍了?”
砰!
擦黑板的擦子发出巨响掉在地上,将这些告状的人都吓了一跳。
裴姲拿出粉笔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一串字,紧接着又拿起案发现场的照片一个个的贴在上面。
身后的人见状,纷纷都围上前来,就连白开都眯起眼睛,看着裴姲。
没一会儿,裴姲写出了自己对案件的分析。
她指着现场的碎尸照片,解释道:“现场的碎尸,头颅,包括一些其他的部分都摆放在沙发一处,鲜血染红了整个沙发。”
“但你们没有发现一个很严谨的问题。”
裴姲将粉笔放在一旁,随手从手腕处取出圈在上面的黑色皮筋,用双手抓住头发用皮筋扎成一个马尾。
干净利落的举动,再加上她表情严肃,看起来像是经验颇深的同僚。
“众所周知,人的骨头硬软度根据年龄段来判断。年幼的小孩骨头偏软,成年人的骨头偏硬。如果说钢铁的硬度在十分,那人骨头的硬度一定在五分到六分。也就是锁,一个成年人的骨头硬度只比钢铁低于几分。”
“那又怎样?你想表达什么?”
陆成觉得裴姲说的这些完全与案件不相关,他更讨厌的是,这是在派出所,大家的身份都是民警。
但一个不是警察的人却在这里以领导的方式和他们讲解,这让作为小队长的陆成,觉得十分不爽。
“让她说。”
白开拍了拍陆成的肩膀,随后向裴姲提问,“你想表达什么?”
“大家去过现场,应该都知道死者家中的水泥地上少有刀痕,如果凶手是在沙发上作案,以沙发的柔软度,凶手是不可能完整的将受害者的实体分解。”
她指着其中一个现场照片。
“通过照片里,大家看到这里有一条刀痕,从法医给出的分析角度来看,刀痕是从上一米高的角度往下砍,才给地面造成了这样一个力度的痕迹。”
“试问,这个角度,如果凶手是在沙发上行凶,刀子的痕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就不能是在地上分尸的吗?”有人提问。
“当然有可能,但我们可以现场模拟一下。”
裴姲随便从桌上拿出一个东西当做刀具,指着地面。
“如果凶手是以这个高度来对尸体进行分解,那一定会造成被分解的尸体骨头切口呈凹凸不平状。”
“但所有的照片来看,尸体的大部分切口都比较平坦,也就是说凶手曾是一名很有经验的杀猪人,经常剁猪大骨和猪蹄。”
“但作为普通人,你在家里切肉,或者剁骨头的时候,刀在落地时这之间的距离应该二十厘米到三十厘米左右。”
“根据不同人的习惯,和不同人的力度来看,但绝对不会超过一米。”
裴姲一边讲解一边用行动来向大家演示。
原本都打算回家的民警见裴姲分析的十分有理,于是又纷纷的搬起板凳在一旁听着。
对裴姲有点意见的陆成,也开始津津有味的听着。
白开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眼中的疑惑转变成欣赏。
“所以,从刀的力度和切口来看,凶手不可能在这么高的距离对死者进行分尸。”
“再加上地面上的刀痕,由此可见,凶手在对死者分尸的时候,刀和死者的距离一定是在高度五十厘米以内。”
裴姲的话虽然说的很有道理,逻辑很强。
但他们还是不太理解,裴姲想要表达的意思。所有旁听的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裴姲,只有一旁的白开突然鼓起了掌。
他一边鼓着掌一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裴姲。
“所以,你是想表达,地面上的刀痕迹是在一米高的距离产生,但分尸的时候又不可能以这个距离对分解的部位造成较为平坦的切口。”
“那就一定是在这一米高的中间,还有一个物体搁置了尸体,凶手在这个物体上,对死者进行了分尸。”
“没错!”裴姲那双眼睛里都冒出了难以置信的光。
她原本以为自己说的这些讲解,大部分人是很难听懂的,因为他们都站在一个正常案件的流程去看待问题。
但唯独裴姲,是抓着茶几这个点不放,才分析出这样的问题。
白开的理解,让裴姲如释重负。
“所以我画中和电脑里的这个茶几,是我们的重点调查,为什么明明案发现场有一个茶几。”
“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清理现场,带走茶几而不选择带走尸体,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看重。”
裴姲的这一句话,说到了几个核心点。
其他人听完后也陷入了沉思,他们虽然觉得裴姲有道理。
但不明白,裴姲说的这个茶几她是如何通过分析得知茶几的完整面貌?
难不成,她看过?
“怎么样,白队长,你接受了我这个分析理论吗?”裴姲将画像塞给了他。
白开点点头,神情凝肃。
“虽然你目前的分析是对的,但也不能代表你所说的的就是你画的这个玻璃茶几,不过我们会从茶几的方向去查找。”
“不错,看来你的思想不是很死板。”
裴姲打了打哈欠,“明天你们通过这个茶几找出厂家,再从销售记录方面调查,看有没有代理商。”
“或者是有向经安镇和H市售卖的代理点。如果有,那就证明凶手或者死者曾在这里买过这样的茶几。”
她吩咐完了以后,连连打着哈欠朝外走去。
这几天,裴姲一直没睡好觉。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裴姲洗了澡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白开打来电话,说是王所长要请她吃饭,在经安镇上一家有名的饭馆定了位置,晚上五点。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吃货,再加上平时很少能吃顿好的,裴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起床打了几把游戏耗费了一下午的时光,裴姲收拾收拾出了门。
五点
裴姲来到这个饭馆门口,发现除了白开,还有派出所的一些民警。
请她吃个饭而已,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来了。”
正在裴姲心里琢磨时,白开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幽幽地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你能不从我身后出现吗?”
裴姲倒吸一口冷气,她这几天因为这个案子,只要一入睡,满脑子都是那血腥的一幕,梦里,凶手正在碎尸……
“你干这行的,还怕这些?”他调侃道。
裴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这行是哪行?前警察还是现神婆?”
“白队长,裴小姐,别在这打情骂俏了,所长已经在里面了。”陆成跑来门口提醒两位。
裴姲朝陆成翻了个大大地白眼,“谁和他打情骂俏了。”
包间里
裴姲刚坐下,王所长就客客气气地站起身,伸出手,“裴警官,久仰大名啊!”
一句裴警官,让其他人目光呆滞了一下,纷纷愣住。
听到警官二字,裴姲脸上闪过一丝不高兴,暗暗地刮了白开一眼。
随后又堆起笑脸,“王所长,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你不用这么称呼我。”
她明明叮嘱了白开,别告知她的身份,没想到这人竟,言而无信!
“就算你不做这行了,但在我和很多人心里,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像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真是难得,难得!”
王所长的夸赞让裴姲不太习惯这种场所,想当场逃离。
但恰巧服务员端来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
她咬了咬牙,只好给足了美食的面子,和王所长握了握手,坐了下来。
这顿饭,让裴姲如坐针毡,只能一个劲的扒饭。
王所长和其他人介绍着裴姲的身份,引来了不少唏嘘。
整个席间,裴姲除了扒饭,就是被不少人用敬佩的目光看着。
她越想越气,化悲愤为食量,不停地干饭。
直到吃不动了,裴姲才实在忍不住,朝一旁静坐的白开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一声闷哼,只见白开脸色微变,有些痛苦神色。
“白队长,你怎么了?”白开旁边的王所长关心的问道。
裴姲笑眯眯的说:“可能是白队长吃坏了肚子,肚子疼吧。”
“对了,白队长,你们今天有没有找到一些线索?”
“凶手找到了。”
王所长欣慰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双手端起。
“裴小姐,要不是因为你的帮忙,我们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头绪。多亏了你,找到了凶手。”
“这一杯,我敬你。”
“凶手这么快,就找到了……”
裴姲有些发懵,她稀里糊涂的拿起饮料,和王所长对了对,又稀里糊涂的喝下。
这顿饭除了是专门请裴姲吃饭,更多的是庆祝碎尸案破了,所以会喝酒的都聚成一团,你灌我,我灌你。
王所长因为有事,提前离场,整个饭桌上,只有心不在焉和安静地白开。
裴姲不知为何,得知凶手找到后,总觉得心绪不宁。她沉思已久后,起身拽着白开,离开了包间。
外面漆黑如夜,五月的夜间还是有些清冷。
一阵风袭来,裴姲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望着满脸不解的白开,说道:“带我见他。”
来到拘押室,裴姲见到了凶手。
在路上,裴姲听白开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通过他们的调查,以及白开在H市同事的帮忙,得知在一个月前,H市有一家家具店卖出了一个玻璃茶几。
因为H市位于直辖市,所以地段繁华,四处皆有监控。
再加上运气不错,店家店内有监控,又恰巧一个月前的监控还保留着。
于是通过查找,再通过人脸识别,查找到这个人的身份。
徐强,经安镇人,出生于一九七八年,今年四十三岁,性别男,常年在外务工。
找到他时,他正在火车站,正要去往工作的地点。
而徐强,是受害人许静的邻居,魏雪的老公。
在得知凶手是魏雪老公时,裴姲属实惊了一下。
当她看见凶手那张老实本分的脸时,不安的心一直在躁动。
她拿起口供看了看,凶手徐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也讲述了当时案发现场的全过程,和法医判断的一样。
玻璃茶几徐强表示上面有他的指纹,为了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清理现场,带走了玻璃茶几。
但玻璃茶几目前还没找到,说是被带去垃圾场扔了,经过接近两周的时间,这玻璃茶几早已找不到了。
“情杀?”裴姲看见口供上凶手杀害死者的理由,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凶手。
在审讯过程和调查案件的期间,裴姲依旧保持着和一年前一样雷厉风行的作风。
“你和死者许静,保持了一年的地下情关系,最近因为死者想逼迫你离婚,并且以你们二人见不得人的关系为由威胁你。你迫于无奈,才下此狠手,对吗?”
徐强两眼空洞,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情杀,也不至于碎尸吧?”
裴姲合上手中的口供本子,双腿叠起,“怎么说,她也好歹是你的情妇,就算你动了杀心,也不至于碎尸吧。”
“而且,你提前预谋了一切,带走你留下指纹的茶几,却不带走尸体,你不觉得不合逻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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