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诣用尽了“废话文学”总算让小全儿相信这个“粉”的制作过程不是有意隐瞒,是太复杂,暂时不打算出卖配方。还刻意的暗示很多次:这个“布丁”药膳中的凝固环节更优的工艺是用牛奶、鸡蛋,但是要解决去腥味这个问题。
小全儿获得了意外收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小姐,你说那小全儿是程老板派来打听咱们下一站行程的么?” 小圆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珍诣和冯郎中一行四人已经在去往徐州城的马车上了。
这次出发,珍诣兜里有钱,暂时不用考虑冒风险当掉什么物件,心态轻松,和冯郎中、小亮也熟悉起来。这一路上的乐趣还有听小圆和小亮切磋行走江湖技能。
“ 这还要问啊?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像那个老板说的什么家仆。自然也不能是那个程老板派来的。” 小亮一听到这问题就抢先回答。
“ 你又知道了!” 小圆很不服气,但又很好奇,忍不住要呛他两句。
“ 别的不说,程老板一早就找人来店里打听咱们了,大概也是知道咱们下一站方向,咱们也没刻意隐瞒,还用特意找个你们都脸熟的人再来打听?自然是他为自己来他打听的。” 小亮说话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是,出门在外这都是你该想到的。”
小圆还想说什么反驳,又心虚的看珍诣一眼。珍诣仅是看着没有插话。小圆从小在后院忙活,管家经验是有学到些,但社会经验很少。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几日相处早没了生疏感,一路上有说有笑,小亮也算是遇到个粉丝,很乐意给小圆讲自己出门在外的经验。冯郎中始终没有制止过闹哄哄的两人互动模式。
这样祥和氛围的路程行进了三日后已经看不到远山的影子,渐渐人口也密集起来。
“曹小姐,我们要去城里的吴府,你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和我们一起。我们一行四人不算多。你的出入也可以自由,就说是我的徒弟,身份上也方便。若是联系到的家里人很快赶来,你就可以随家人回去,我也算功德圆满。若这边病情很快确定,我会等你在城里安顿好。” 这是一路上冯郎中说话最多的一次。
听到冯郎中竟将自己二人考虑在他的行程安排中而且还这样周到珍诣很是感动,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这一路上珍诣也一直在考虑。首要的自然是找到房子落脚,接着寻找适合自己的谋生途径。步骤简单,暂时就这两项。但前提都是得考虑环境是否安全,这徐州城是不是自己和小圆能安身的地方一直让珍诣期待又焦虑。冯郎中的计划很适宜的解决了珍诣的难题。
“谢谢冯郎中!那我再打扰您几天吧,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珍诣下意识的松口气。
既然对冯郎中的决定没异议,马车进城后就直奔吴府。
这吴府标准大户人家!珍诣感觉自己共感了刘姥姥进大观园当时的心情,只能尽量不发出有声感叹。身边的小圆还是很镇定的,毕竟曹府的规格也是够看的,原主父亲是官居四品级别,可自己穿越过来都没有机会亲自逛过曹府呢。
胡思乱想中,穿过院廊,直接被带到一个幽静小院。院落别致,看得出是收拾好专为远道而来的“神医”一行人备下的,有专门的小厨房和各式熬药设备,还安排了专门伺候的婆子,帮着几人布置院子、房间。
“小姐,这院子比咱们在家的院子还好呢!” 小圆刚跟着负责院子的王婆婆熟悉一下院子里的布置,端着晚饭兴冲冲的回来了。
“冯郎中他们呢?” 珍诣这时也刚简单洗漱完毕。
“哦,他们呀,他们也在房中用晚饭,之后应该是要去和府上的人见面。还有呀,小姐,我以后在这里要叫你公子了吧?这里毕竟也是别人家。”
珍诣拿着筷子挑了挑眉,“不错呀!考虑这么周到。”
“嗨嗨......” 小圆干笑着,说着还放低声音,“小亮刚刚提醒了我,这院子里不还有王婆婆嘛。”
“说的不错!咱们得干点符合咱们身份的事!你也快吃,我要跟冯郎中,嗷!不!是我师傅,一起去拜见主家。” 珍诣点点头,不错!虽然冯郎中没有收下自己这个临时工,但是这回受到照应一起住进吴家理应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师傅去见主家,徒弟自然是要跟着的嘛。
冯郎中一从房里出来就看到珍诣已经等在院子里,刚想开口说什么,见珍诣一揖,“我也和师傅一起吧。” 冯郎中微一犹豫点点头,没有再阻止珍诣跟着。
这个时辰稍微有些晚了,来给大家引路的小厮已经点起来灯笼。一路上绕过假山和花园,过了个角门,珍诣也没有看清更多园林的布置,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最后绕过个小花厅进入厅堂,房间内倒是烛光明亮。
屋内正位上等候的是位30多岁的妇人,珠钗低调奢华,服饰虽色彩偏暗却很复合妇人的气质,似乎还能感到点庄重沉稳。珍诣心叹:这可能就是主母吧?这架势,别说,是胜过原主的主母好几个档次。不好盯着瞧,毕竟这时自己是男装打扮,多看几眼可能是大不敬。于是低眉顺眼的站在冯郎中身后,伸长了耳朵听这位吴夫人给冯郎中介绍患者病情。
哎?!就冲这个病例自己就没白来!吴夫人的小公子两年前骑马狩猎,赶上了雨天避雨被雷劈到,当时是昏迷三天三夜才醒来。听到这里珍诣差点笑出声。这是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啊?话说,这孩子可能是没有生活常识,避雨的地方是在树下吧?
然后呢?珍诣听进去了。被雷劈又幸存了,那还有什么问题两年没有治好呀?
吴夫人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儿子的病症,又叹气,让人把装着一沓药方的木匣子放在冯郎中身侧案几上。
珍诣这个角度看不清纸上的字,但看冯郎中的神色很奇怪,暗自揣测,这是神医也治不好的病呀。再偷看吴夫人,吴夫人没有看向这边,保持刚才的姿势,手里摸索着茶杯,很有耐心的等着冯郎中翻看药方。
“这......” 冯郎中总算将翻了两遍的一沓药方又放回去。
“冯郎中,但说无妨。” 吴夫人总算放下手中摸索的茶杯。
“吴夫人,从这两年的方子看来,似乎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小公子是有什么不适么?”
“哎,” 吴夫人刚要开口,又想到什么,意味明显的看向珍诣和小亮。见冯郎中点了点头才又继续了话题,“身体应该也是无恙的。当时身上没有伤口,是自己醒过来的。但是,从那后,举止性情大变。别的也好说,只是...... 我发现他有时穿着女装......我也是听过,可能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请了人来看。但应该是没有见效。平日里好像完全恢复了,可是,这孩子偷偷离家两次,寻回来后闹过自杀。偏方也用过些。现在就只能困在宅内。” 吴夫人叙述中途间断了几次,说起来很艰难。
冯郎中这时候已经捻起了胡须,不过没有太震惊的神色,“您这么说,我还是得看看小公子的情况再做考量。”
这个时代依靠神秘的古中医可以给吴夫人解决她的难题?这个情况自己还真知道些呀,这会不会是跨性别者?被雷劈中,还能导致激发出跨性别这个隐藏性?这症状自己在现代社会都闻所未闻。想着,就紧跟冯郎中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床幔挑起,床边有两个小厮守着。
好奇心驱使着珍诣悄悄又上前一步,侧身看去,这可是美少年啊!珍诣下意识的捂住嘴,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幸好自己掩藏在冯郎中身后。
床上的美少年手脚被捆起来,长发乱蓬蓬的散着,但清洁,离着近也没闻到怪味。男孩脸庞曲线圆润。肤色在暗淡烛光下不鲜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一层厚厚的阴影,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头发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目光似乎有一瞬的清明,但似乎是自己看错,那眸子是很迷茫还不聚焦。
这美少年......穿上女装......应该毫无违和感吧。但这迷离的状态也不像吴夫人轻描淡写的描述,怪不得这吴家,大江南北的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