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西北有雷击山,相传千年之前此处常年被雷电肆虐,以致万里焦土,雷电之后又有魔兽侵扰周边,为祸之深令天下愤慨,雷击山因此得名。
时有神人叶鸿以一己之力渡天下苍生,抑雷电之威,灭魔兽之祸。后在此山开宗立派,名为正天,造福千年。
雷击山有一河,自正天宗绵延而下数十里,魔兽祸患平息之后,千年来人们渐渐来到此河边生活,发现其河水甘甜如醴,故名为醴河。到如今醴河两岸已有数十村落繁衍生息。
正值天气燥热,村头李老汉养的大黑狗也被热的趴下,无力追咬隔壁养的鸡鸭。
“我能一个猛子扎到河对岸”
河边有三五个孩童,大点的十五六岁,小点的跟班六七岁,正在吹牛的是一个短发少年,一圈齐额短发就像茶壶盖扣在头上,村里的孩童大都如此。
“雨山,你这算什么,隔壁村的钟老三一个猛子下去,到现在都没出来,怕是已经扎到正天宗去了,你有他厉害?”
小孩不知所谓,什么玩笑都开得,周边小伙伴哈哈大笑
“俺爹说了,钟老三没有去正天宗,他是被水鬼拉住脚,当替死鬼了”另一个小伙伴说道。
“咋?你爹看见了?哪里有什么水鬼,俺爷也说了,河底就只有水草,连脚跟都缠不住”
说罢,张楚捏住鼻子猛地跳进河里,砸起来的水花溅了小伙伴一身,随着笑骂声张雨山与水鬼论的少年跳进水里,剩下两个小孩在岸边呐喊助威。
家人是不让在河里凫水的,这条河里每年都有人被淹,这些个少年都是瞒着家人偷偷出来。当然了,每次被发现偷着凫水的,回去免不了一顿暴打。好了伤疤忘了痛,每次过不了几天又都悄悄跑出来河边。
夏天的河水显得格外凉爽,小孩们在水中嬉戏不知时长。正午已过,岸上的小孩早已感觉到腹中饥饿。
“张楚哥,雨山哥,我俩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吧。”
张楚听到后抬头看了看,发现确实玩的太久了。
“好嘞,我们马上上来。”
说罢,张楚回头去喊张立山,“立山,不耍了,我们回去吧!”
水面上只有另一位小伙伴,目瞪口呆的看着翻滚的水面,并无张立山的身影。回过神后,这个小伙伴大喊一声“有水鬼”,然后连刨带划的向岸边游去。
张楚顿时就慌了神,扭头就想跟着往岸上游,可是想起后果瞬间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一挺身,一弯腰,屁股朝上两腿后蹬,就朝着雨山的位置潜去。
醴河的水是如此的清澈,水下的情形清晰可见,只见张雨山在水中不停挣扎,用手在脚脖处抓扯着什么。
张楚潜到张立山脚跟前,一细看,一条破布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缠在张立山脚脖处。张雨山因慌乱紧张,手脚乱抓乱蹬,导致布条越缠越紧。
张楚抬头示意张雨山不要乱动,轻松就解下缠绕的布条。
刚一解开,张雨山就“噗”的一下扑出水面,张楚也随之凫出。
“差点憋死我了……”
“也差点吓死我了。”
“……”
“走吧,上去吧,再不回去就要挨家人打了”
张楚看向岸边,早先上岸的小伙伴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两个小家伙在岸边嗞哩哇啦的哭。
“小凌,小江,你俩别哭了,你山哥哥我不是好好的吗?刚才是给你俩表演一个杂技”
说罢,张雨山向岸上的两小孩扮了扮鬼脸,逗得俩小孩顿时破涕为笑。
孩子们的真诚的笑声打破了刚才的沉重的气氛。
“我现在腿发软,赶紧回家吧。”张雨山回头对张楚说道。
张楚也无奈一笑,准备向岸上游去。突然,张楚感觉有什么东西拂过脚边,像是春天的风一样轻柔。如果在地面上,被这样的柔风掠过,也是一种感受。可是,现在在水中,经历刚才的“水鬼”抓脚,张楚心里不禁生出一阵寒意,感觉鬓毛都竖了起来。
河水也在刹那间透着悠悠的青光。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张楚惊叫出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脚踝拉入水中。
惊慌中张楚灌了一大口水,立马被呛晕,迷糊中张楚看见那根破布条,像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小腿,极速的向河底泛着青光处收缩回去。一个呼吸间,张楚已埋没在青光中,旋即青光消散不见。青光消失后,只留下那根破旧布条随水流摇曳,张楚已不见踪影。
“张楚!!!”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张雨山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一头扎入水中。可是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张楚,没有水鬼。好像河底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雨山!雨山!”
原来之前跑掉的少年回去喊了村里的大人来到河边,大人们看见张雨山完好的坐在河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张雨山看见一个魁梧汉子走过来,还不等他开口,立马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
“义父,张楚被水鬼抓走了,我没抓住他……”
魁梧汉子正是张楚的父亲张厉行,人如其名,做事雷厉风行。
不等张立山再开口,张厉行已跃入水中,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张厉行面色阴沉的从水中出来。
张厉行看着伏在地上的张立山,面上阴沉似水。
“小山,你先起来吧,晚上我有事情问你。”
说罢,张厉行转身伫立在河边,一股悲凉感随心发散。
平静多年的河面从此掀起了波涛。
村里的人协绳带网,再次组织打捞,一直到夜幕降临,别说人了,虾都没捞上来一只。
夜晚,张雨山跪在张厉行面前。
“小山,你把经过说一遍。”
“义父,中午我和张楚一起去河里凫水,我被一根布条缠住了脚,张楚潜下水解了布条,救下了我。”
“然后我们准备上岸,突然张楚就被水鬼拉入河底,我潜下去的时候,张楚已经不见。我来来回回在河底找了十几次,就是找不到张楚。”
说话间,张雨山又哭了起来。
“我……我对不起张楚……对不起……行义父你。”
“他救了我,可我连他抓都抓住。”
“义父,对不起,对不起。”
张雨山头埋在地上,没有迎来想象中张厉行严厉的惩罚,甚至一声责骂都没有。
“小山,你看看,抓你的那根布条是不是这个。”
堂桌上放着一根白色布条,上面用青丝线绣着雷云纹,此时看着,布条没有在河水中看着死气沉沉,倒像是多了一丝灵性。
“就是这个,我的脚就是这根布条缠住的。”
“小山,事情来龙去脉我已经明白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该来终究还是来了吗?”
张厉行叹息一声,二十年前的往事随着这根布条,一丝丝从心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