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大约走了两盏茶时间,眼前逐渐变得开阔,昏暗中闪烁几点星光,几间木屋错落层叠,跟随罗真人走进左侧院子,两个十来岁的小童正在院中追逐,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老道士,即可跑到跟前拉着老道士的衣袖,“师伯、师伯,你终于回来了,师祖在大殿等你好久了呢!”话没说完,偏头看到后面站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两个小家伙疑惑的问道“师伯,这是您给我们找的小师兄吗?怎么穿的酱紫奇怪”。
老道士轻甩衣袖,分开两个小道童,“别多问,好生安顿这位小哥,等我去大殿见过你们师祖,回来再与你们细说”,转头看了陶然一眼,“小友,此乃贫道居所,你先跟两位小童去歇息,稍后贫道再来叨扰”。说完转身往中间大院。
两个小道童围着陶然转了两圈,“小哥哥,你从哪儿来呀,怎么头发那么短,”,“呵呵,这是不小心被火撩的,要不要我也给你们撩一下”,说完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在小童头上晃了晃,“不要,不要,师伯会打死我们的”,小童慌乱抱着头跑开了,另一个小童好奇的看着陶然手上忽明忽暗的打火机,上前问道“小哥哥这个火折子好神奇哦,都不用吹的”,“走吧!带我去房间,神奇的东西我这还有很多,以后给你看”。
小道童领着他到左侧房间,轻轻推开门,走到桌前点亮油灯,房间很简单,靠墙一张木床,大约一米五宽,一套青灰色被褥,床前一张小桌,摆放一个茶壶,四个杯子,门框右侧一扇对开门的小窗,窗纸略微泛黄,“小哥哥,房间我们每天都会打扫,被褥也是新换的,茶水都是今天准备的,师祖说今天有贵客要来,小哥哥请进屋休息,我们在对面厢房,有事可以随时叫我们”。另一个小童一直静静的跟在陶然后面,看着陶然走进房间后,拉着出来的小童往对面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师兄,我们快回屋吧,这个小哥哥好奇怪哦!”。
此时紫虚观大殿中,主位上坐着一位青衣老道,须发皆白、霜眉垂腮,左手提着一柄白色拂尘,右手在胸前不断掐指,微微摇头“此子命格混沌一片,似有什么屏蔽天机,为师也只能窥见一丝,其来历必然不凡,且其命运与我黄龙一脉似有牵连,待明日见过,为师再仔细参详一番,你去吧!”说罢摆摆手,下首罗真人从椅子上站起,微微躬身“师父先歇着,弟子告退!”随即转身缓缓走出厅外,往左边院子而去。
“师父,近百年了啊!终于是要等到了!”青衣道士喃喃自语,师父临走时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当时师父启动大周天阵推演,历时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勘破一丝天机,奈何被天机反噬重伤,无法抵御这时光的消磨,还是在两年后羽化而去。
一夜无话,清晨,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陶然顺手在枕边拿过手机,昨晚睡前看了一眼都关机了,怎么忘记闹钟还是会自己响呢,看看时间6点20,周三,平时是该起床给小孩做早餐,然后送女儿上学了,可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他们会不会想念自己,想想闹钟删掉关机,倒下去再睡会儿,可眯着眼睛半天,怎么都没法入睡,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初冬的早晨已有丝丝凉意,院子里除了几棵桂花树依旧碧绿,四周一片枯黄,昨夜来时没看清,现在正好仔细打量一番,院子不大,建在山腰凹谷之中,方圆大约三里,最高处是一座规模稍大的主殿,下手左右两个院子,目前自己正立于左边院中,呈扇形往两边间隔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还零星有一些院子房屋,山顶薄雾笼罩,谷中溪流潺潺,分外宁静安逸。
“小友怎地不多睡会儿,这山中早起也没啥事”,耳边突然响起老道士的声音,随着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老道士神采奕奕的走进院来,陶然还没说话,右边厢房的门也打开了,两个小童一个端着木盆,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截柳枝,肩上还搭着一条灰白色的棉布,睡眼稀松的打着哈欠,一看就是被老道士揪起来伺候陶然的。
陶然快步来到两个小童身边,接过木盆和棉布,随便在盆里把棉布揉搓一下,洗了把脸,拿着树枝问道,这个是清理牙齿的?小童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陶然,用这个清理牙齿,刚刚端木盆的小童快速跑去西厢房中打了一瓢水,恍恍荡荡的递给陶然,“牙粉倒在柳枝上剔牙,用清水漱口即可”。陶然默然接过水飘,一番折腾把自己收拾停当,别说牙粉漱口还行,只是总有股咸味,还好山泉够清爽,看着两个小童可怜乖巧的模样,笑笑道“你俩等等,”
转身回屋在背包里摸索一阵,拿了几颗巧克力糖,之前包里一直备着,自己低血糖,有时候有备无患,现在正好给两个童子一些奖励,来到院中伸手摊开,掌心五科巧克力糖,小童何处得见过包装如此精美之物,好奇的盯着陶然摊开的手掌,“这是给我们的吗?小哥哥”果然有奶就是娘,小孩子还是经不起糖果的诱惑。
老道士也被这精美包装的糖果吸引,凑上来看了不算 ,还用鼻子吸了吸,是一种与红牛可乐都不同的味道,讪讪道,“小友这又是何神物”。
陶然心里鄙视道,“为老不尊 ,还跟孩子抢糖吃”,随即另一只手从掌心捏了一颗巧克力糖,递给老道士,“你尝尝,味道应该还行,但年纪大了不能多吃,额!也没几颗,你想多吃这个时代也没有,呵呵”,“你们俩每人两颗,拿去吃吧”,说着给两个小童一人两颗,正好够分 ,不偏袒谁 ,俩小童接过糖果,捧在眼前仔细端详半天,也学着自家师父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从未闻过的淡淡香气,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看见老道士正在咂吧嘴,一脸享受,问道“师伯,香吗?”
老道士愕然,随即装模作样的捋捋胡须,“没什么味道,要不清风给师伯一颗 ,我再尝尝,”陶然一脸黑线,伸手拉着老道袖袍“老道,要脸不,小孩的东西别惦记,你来找我不会没事吧”。
拉着老道一边往院外走,一边回头对两个小童说,“你们俩自己尝尝就知道了,别被人骗走了,不然哭都没地方哭,”老道士一个趔趄,还好陶然拉着手臂,脸上瞬间一红,不过随即恢复,没事人一样“家师说要见小友,跟我来吧!”脚步变得沉稳,一副得道高人风范,顺手一甩拂尘甩开陶然拉着的手臂,径直往山谷最高的大殿走去,陶然也不恼,跟随老道士走向大殿。
大殿依谷中前低后高的地势而建,大殿后面是较为陡峭的山壁,一圈院墙围着,占地约莫两三亩,进院门,三五步后有一段石阶,陶然默数了一下,19阶到顶,随后是三米多高的朱红色大门,门楣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紫虚观”,老道士在门口作揖“师父,小友来见”,吱呀一声,殿门自己向内两侧打开,老道士轻甩拂尘“小友请进”。
陶然抬腿迈进大殿,殿内光线很好,殿中约有三百平米,两排六米多高的石柱,将大殿分为三块长方形区域,左右两块区域宽约六米,中间区域宽约10米,进深约15米。
左右两侧区域,面对大殿中央,各整齐摆放两排椅子,每排十二张,每排椅子前面一张10米长桌,宽两尺、高三尺,显得整洁严谨。
中间区域,两侧各有8张靠椅,比两侧区域的椅子宽大一些,每两张靠椅间有一张两尺宽的茶几,正中靠墙一张两米见方的八仙桌,桌旁左右两侧,各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太师椅, 紧靠八仙桌,正对着大门。
此刻, 右边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青衣老道,看年纪怕有百岁高龄,鹤发童颜,面色红润,手里端着一杯茶,眯眼打量着进屋的年轻人,老人背后的墙上,一张大约一米五高,两米左右长,一尺来宽的神龛,神龛上一个八角香炉里,三根青烟袅袅,墙上一幅长高两米宽一米五的挂图,画上老道倒骑青牛,正远离城楼而去,陶然心想“这约么就是太上老君吧!”
“小友请坐,小罗你也坐吧!”太师椅上青衣老道开口,罗真人往左边首位椅子上坐下,陶然作揖,走到右侧首位椅子坐好,好奇道“老神仙高寿?”老道士抿了一口茶,“记不清了,太祖在位时老道曾随师父下山游历过,当时也跟小友年纪差不多大,好多年了”,
陶然大概算了一下,太祖最后在位是976年,宋徽宗1101年继位,按罗有德所讲,公孙胜下山时,徽宗在位已经五年左右,应该是崇宁四年,也就是1105年,如今公孙胜已下山四年,今年应该是1109年,那这位老神仙最少120岁以上了,或者已经超过150岁,还真是老神仙啊!
“罗真人,不知今年是何年月?”陶然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所想,转头想罗真人问到。
“大观三年九月初八,不知有何不妥?”罗真人疑惑到。
果然,这下印证了,历史上宋徽宗在位25年,曾五次更改年号,第一个年号‘建中靖国’只用了两年,这‘崇宁’是第二个年号,用了五年,从1102年用到1106年,第三个年号‘大观’用了四年,从1107年到1110年,大观三年九月初八,那现在就是1109年九月初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