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传来。
……
林凡正给拿着酱油壶的张叔找零钱呢。
心里没由来的一紧，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他的发小何兴雨急迫又慌张的声音。
“凡哥，凡哥，林叔，有人么？快出来，快，好像是嫂子让人撞了。”
林凡还在想呢什么嫂子，哪来的嫂子。
刹那间林凡脸色骤变。
他想起来了，小学时他就让何兴雨管李秀玲叫嫂子，为此他还付出了一袋华丰方便面，导致何兴雨和他再也抄不到班长李秀玲的作业了。
林凡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他从来没有觉得门口平时能卖不少钱而又好喝的汽水箱子是如此的碍眼。
“碰”
“啪”
屋里的人两伙打麻将，一伙填大坑的(扑克)，还有好多没排上号，或者家里的老娘们不让玩的只能看看卖单(看热闹)期盼着谁赢了大钱，能混根烟抽。
赵启芳连续输好几圈了，这最后一把牌轮到庄家的她默念了几遍菩萨保佑，希望能来把好牌，能够把输的赢回来，最好再多赢点，好多给儿子准备点彩礼。
可能是菩萨今天休息没在开会，正好闲的无聊听到老林小卖店那真挚的祈祷，菩萨决定用她元婴期的法力给赵启芳施展了魔法。
赵启芳手里摸着牌还要强忍着笑有点辛苦，这把13幺是稳了，起牌12个幺，基本上是稳了。
但是打麻将都懂，高手都得喜怒不形于色。
那些咋咋呼呼的都得十赌九输。
轮到她抓牌了，凭借着她10年的牌龄不用看单凭摸，她就知道是个发财。
真是应景啊，摸到个发财。
这把可不小啊，庄，自摸，穷胡，十三幺，一个大。
可是外面隐约传来了老何家那小子的声音。
说起来那小子跟他儿子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就是少个门牙也不知道影不影响找对象。
想到这她又想起来今天他儿子不是跟秀玲登记去了么。刚才回来怎么没跟自己报喜呢。
说实话对于谁是她的儿媳妇，她不是很在意，找一个安稳会过日子的就行，有正式工作的她怕看不上她家，找个普普通通的就行，结婚后就能帮她忙乎忙乎小卖店，等有孙子后，她决定小卖店不圈局了，一天天乌烟瘴气的，反正一年也不少挣钱。
东北十一月份就冷的不行了，这打麻将八圈一坐就得两三个小时，所以门上早早就挂上了大厚门帘子，再加上洗牌，码牌的哗哗声，导致没听清外面喊些什么。
可是这时传来“碰，啪”一声巨响
紧接着她就看到儿子林凡跑出屋外，地下还留下因为慌乱而撞倒导致撒了一地玻璃碎片和汽水。
“老林，快，快出去看看”赵启芳心道坏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因为汽水瓶子倒地，赵启芳慌乱大喊，林广全急忙开门的声音，全部冲了出去看热闹。当然了他们都把属于自己的钱揣进自己的兜里，这个时候不得不防有人浑水摸鱼，拿你个三块五块的都正常。
现在农村也没有监控，电脑都没有。但是彩色电视还是有的。
……
只见坑坑巴巴的柏油马路上依稀可看到不是很长的刹车印儿，和零碎的玻璃碎片。
在离老林小卖店对面的马路上。
何兴雨一脸不知所措的在原地直跺脚。
一辆粉色女士的自行车横躺在马路的正中间。
林凡疯的一般的跑到自行车面前，地上仰面躺着的就是他前世的老婆李秀玲。
嫩白的小脸让寒风吹的通红，本来眉宇间让人惊艳的美，现在因为疼痛而紧皱着，让人怜惜，鲜血从她的后脑一点点蔓延，乌黑的长发也因为鲜血而染红。
染红的不只是那几缕秀发，还有林凡的眼睛。
他觉得仿佛世界末日般的天旋地转。
胸口里好像装满了全世界空气，让他无法呼吸。
脑海中浮现着前世的点点滴滴，一个虽然严厉而又对女儿宠爱的老丈人，尽管不是很满意他这个姑爷，但也因为女儿而爱屋及乌，对他多加照顾，一辈子没有求过人，刚正不阿的老党员，临进退休也舍下了老脸去给他在市里求来了一个民政局的编制。
还有那个从小就被他安排在姐姐身边当卧底的小舅子李鹏，上辈子小舅子遇到个伏弟魔，不是要高额的彩礼，就是没钱买房子，李鹏也因为妈宝女的媳妇娘家那头折腾的鸡犬不宁，到后来实在过不下去，只能离婚收场，李鹏也深受打击，天天以酒当饭，低迷不振，
他这个当姐夫的也没少拿钱，没少劝，可是感情的事，钻进去了别人劝告很难有效。所以他也就只能给小舅子提供一些物质上的帮助了。
还有他那可爱的儿子，虽然他一直耿耿于怀儿子早了几个月出生，但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还有他媳妇
……
林凡身体好像失去力气支撑一般，跌坐在血泊之中，双手抱着李秀丽放到他腿上，右手颤抖的拖着后颈脖子，让她尽量舒服靠着他。
这边何兴雨虽然焦急不知所措，但是也没慌，喊着让后面紧跟齐来的林广全打电话。
林广全刚跟在后面冲了出去就看到儿子跌坐在地上。
这边刚准备上前看看情况就听：
“林叔，快，回去打电话，打120，来辆救护车。”
林广全这时暗道不好这是出车祸了，赶紧撞开后面刚出来看卖单的人群和他媳妇赵启芳。
“启芳，快，你去村了的卫生所，把王大夫找来。”
赵启芳刚出来就看到儿子在地上抱着什么人。
一摊血迹在这划着北风的天是异常醒目。
这时候也顾不上看是谁了，那一摊血告诉她，人命关天。
连忙骑上一辆不知道是谁的自行车，找村里的王大夫。
“秀玲，你醒醒啊，秀玲。”
林凡听到他老爸打电话叫救护车去了，看到越来越多的血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得进行简单的止血。
“大雨，快，你帮我扶着你嫂子”
何兴雨听闻蹲下身子扶着李秀玲，虽然他不知道凡哥为什么让他扶着，这时候不是应该等救护车来么。但是他从小到大习惯听林凡安排，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林凡跪坐在地上脱掉了外面的皮衣，又把里面的毛衣脱掉，最后他把衬衣缠在李秀玲脑袋上。
“呲”
可能是弄到了伤口，林凡把李秀玲又靠到了他的胸前。
“秀玲，你醒啦？，喂！”
“哪疼你告诉我，我是林凡啊”
李秀玲头靠在林凡这一会已经全是鸡皮疙瘩的胸口上。
早已冻红的脸蛋因为失血的原因苍白的让人心疼。
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原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还紧闭着。
让寒风吹裂的小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双手无意思的在小腹处动了动。
这一会，小卖店里的人都围在了四周，附近的人看这边道中间那个零碎的自行车，和一圈子人，知道这是出车祸了。
因为在农村发生车祸还是很少的，自行车没有那么快速度，只能是摩托车和轿车。
一辆轿车10多万年，让他们攒一辈子钱也买不起 。
这时候他们能知道的最好的摩托车就是进口的本田125 五六万块钱。
还有一款大兴产的一款车红色的，賊拉风，那也得一万多块呢。
在94年的今天没有几家能买得起，等再过2.3年就陆续买的人多了起来。
——
这时村里的王大夫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医药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骑着直行车的赵启芳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60来岁的王大夫听说是在部队学的军医，退伍回来后一直在村里经营着小诊所，平时头疼脑热的都找王大夫，往往开一副药第二天就好了。农村孩子调皮捣蛋，经常有错骨，掉环的，老王大夫在家长询问病情问用不用去镇的医院时，就给孩子骨头复原了，就简简单单的一拉一拽，化腐朽而神奇。
“小凡，你把衣服穿上，我先给她用纱布止血，看这样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导致外部出血，没事的。”
老王大夫在部队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遇到事不能慌，只是涉及到头部受伤都没有小事，外伤到是次要的主要怕内伤加上感染，加上破伤风。
这村里医疗环境太差，他也只能简单的止止血，不能弄巧成拙让伤者受到二次伤害，也得稳住大伙情绪，等救护车。
看林凡这冬天光着膀子冻的发紫，在看伤者头上衬衣，有点心疼林凡这孩子。
从小这孩子就调皮捣蛋，像个小机灵鬼似的，嘴巴特别甜，逢人都叔叔婶婶的。
周围街坊邻居看到老王大夫来了，连忙给让地方。
这一会基本上附近三分之一的村民都来了，围了一个大圈，乱哄哄的。
“这谁撞的啊”
“是啊，太缺德了，给一个小姑娘撞成这样”
“咦！这个姑娘是不是李为民家大姑娘”
“好像是啊，听说上大学刚毕业，好几年没回来了吧”
“说老林小卖店的启芳说不是跟他儿子处对象了么。”
“啥处对象，听说都登记了。”
“虚！都小声点，一个个娘们家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