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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亲离去的背影(最后的遗言)

发表时间: 2023-03-18

几天后,张志明所在的沿海地区即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桂梅,带着明儿四处检查一下房子周围的固定情况,我要去看看家里那几艘破船怎么样了?”

“行,你去忙吧!”

吴桂梅是张涵结婚相处多年的妻子,算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但至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相识于家门口那条河流,读书于湖南师范大学直至毕业,再到婚姻大事和生下张志明和张志杰两兄弟……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言而喻。

七月中旬,沙海地区终于迎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其规模称得上是帝王级别。

“桂梅,你带着孩子去里屋躲一躲。”

“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躲避吗?”

“我得去看看那几艘破船到底固定的怎么?”

“前几天你不是检查过。”

“没有,当时我和朋友喝酒去了。”

“真是服了你的办事能力,你注意着点。”

“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简单的和说明情况后,张涵戴上雨衣,拿着工具箱马不停蹄的冒着暴风雨赶去海岸口。吴桂梅也带着张志明进入里屋躲避暴风雨的侵袭,张志明看着街道上摔倒的小孩子忍不住的想要跑出去扶起来,并且带回家里暂时躲避一下暴风雨。

“明儿,你要干嘛去?”

“妈妈,那个小女孩摔倒了,我想出去扶她进来。”

没想到吴桂梅狠狠地打了儿子一耳光,紧接着是对张志明的严声厉色的教育。

“你忘记当年法官的话了吗?‘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起来’,想想那些宝马变单车可怜人,干嘛管这些事情。”

“那好吧!我可不想变成那个只能开得起单车‘好心人’。”

“这就对了,才有一点生活的样子。”

还没有抵达海岸,张涵就远远的看到摇摇欲坠的钢缆,乎下一个时刻就会崩断一样。张涵拼尽全力的护住自己的渔船,对于渔民来说,船就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生命。宁愿自己苦一点,累一点,甚至受伤,都不愿意看到渔船受到一点点伤害。

暴风雨席卷而来,海岸的沙海地区大部分渔船和房屋尽数被毁。无家可归的穷人比比皆是,有人可怜他们这些人,不,这几乎是很少出现的情况,即使救灾物资运到沙海地区,都没什么人会去领取它们,谁知道这物资的背后是什么?

张涵在这一次灾难中,仅仅是被损毁一条船而已,房屋由于之前的加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

张志明独自一个人游历在已经充斥着浑浊的海水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漂浮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泡沫箱子、烂木头、衣物……突然在转角的一瞬间,张志明看到一具已经死透的尸体:粉色的裙子,粉色的底裤还有一头粉色的长发……

张志明并没有表现得很害怕,对于这种事张志明早已司空见惯,可当同学韩子非出现的那一刻,张志明却表现得很慌张,还不小心跌倒,弄得浑身上下都是脏水。韩子非同样看到那具尸体,他可不那么在乎,就当做一个没事人一样朝着张志明走来。

“你,没有感觉吗?”

“死个人而已,又不是没有见过。”

“学校打算什么时候通知我们回去上课,你知道收到通知?”

“先离开这里再说,可真的晦气。”

海岸上布满那些搁浅的鱼虾,打着“拯救者零七”口号的人们,正在无情收割这种触手可及的“战利品”。背着孩子的妇女还在不停的叫嚣着,那些捡拾废弃物的小孩子开始大口咀嚼手上捡来的鱼籽,他们是不远处流浪过来的拾荒者,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群高举着ipone手机拍照记录这一时刻的富豪。

一个个穿金戴银,油润圆滑的大猪肚,穿着体面的精致西服,怀里抱着一位娇小可爱的贵公子,那真的是大相径庭,与这个肮脏混乱的环境比较起来。

张涵把这一切都冷冷的、牢牢地、乱乱的看着眼前,等着吧,这一切都会丝毫不差的还给这群混蛋。

张志明和韩子非还是一如既往的需要读书识字,考取满意的初中接着是高中,如果幸运的话还能接着完成大学的学业,最好还是重点大学那种地方。对于父母这样的安排自己的未来,张志明十分“欣然”接受,很乐意就这样为此付出努力的完成理想。

不久以后的一个中午,张涵便很快接到一个客户的订单,要求也很简单,十框鱼要大的,预付一半定金。

本来张涵是不想提这一笔订单的,主要原因还是订单的量太少,出这趟海完全没必要。碍于下单的人是自己曾经的朋友,出于情义上的帮忙也就不再推辞。

对于这次出海作业,张涵心里一直是坦特不安的状态。早在几天前,张涵就去过一趟市区找到算命的徐老先生,帮自己补过一卦。依据卦象的显示,张涵这几个月最好少出海,多安分一些,即可安然无恙。

说张涵不相信这些事情吧!那全都是瞎扯淡,几乎每一次出海,他都会找到徐老先生帮忙算上一卦。这些卦象不说十分灵验,但十之八九是有那么一回事,就比如说年轻的时候和朋友打赌去海上捕鱼,在这之前,张涵还特意算了一卦,他也只好认输赔偿一笔钱给他的朋友。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因此得到解决,想不到的是这位痴迷出海捕鱼的朋友,竟然不顾所有的约定,擅自离去,最终,只能落到一个船毁人亡的结局。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张涵还特意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妻子吴桂梅、儿子张志明一家三口尽数到齐。家庭会议上张涵也不拖泥带水的,一开始先表达了这些年对于妻子的亏欠,紧接着就是对自己儿子未来的期望。

吴桂梅听到丈夫说出这样的话,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没想到是因为一次出海捕鱼而感到困惑。

“爸爸要实在不行就别去了吧。”

“这怎么可以?订单我现在已经接下了,再说了,也是老朋友所托,我怎么能够拒绝?”

“是呀,孩子他爸,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别去了,大不了这一单子不做了,咱们赔偿他就行了。”

“家里也没几个钱,这赔一点,那赔一点,岂不是把老底都亏光了吗?总之要是我真的死在海上了,你们也别太难过。”

“都是说的什么丧气话,都还没出海,就知道未来?”

这一次家庭会议基本上也算是最后一次会议吧,虽然没能改变张涵决心出海作业的决心,但至少有一点交代了他所有的后事。

夜晚来临的那一刻,张志明坐在阳台上,看着潮起潮落的海面,忽然间想起前一阵子自己遇到的那个女孩,经历这次暴风雨之后,她的海螺屋还能安然无恙吗?

张志明拿出临走时女孩送给他的一个海螺,看着上面优美的曲线,张志明十分的犹豫,这个海螺到底能不能吹出声音?

“你不是说,等吹响海螺那一刻,会很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怎么可能,你住在大海深处。”

张志明最终还是没有吹响手里的海螺,可能是夜深人静吧,害怕吵闹的声音影响到左邻右舍。

第二天一大早,张涵已经驾驶自己的渔船出海了。高兴的和家人挥手告别,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运气好的话还能多捕捞一点。

然而张涵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出海会使得他经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遭遇,最终消失在神秘的深海区域。而昨天晚上开的会议,会议上说的那些话也成为他最后的遗言。

张志明看着父亲驾驶的渔船进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海平面上,眼里就好像被灌了海水一样,特别难受。

“要是我再长大一些,我就能和你一起共同出海捕鱼,说不定我还是一个了不起的扬帆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