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明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下,韩晓雪只能飞速的把他带到一处沙滩上。
“你在等什么?还不醒过来,现在的你的到底怎么了?”
韩晓雪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自己的手贴到他的额头,自古以来她们海族就有一种能力:探知对方梦境。
这种能力并非是与生俱来的,只有后天的不断努力,刻苦修养才能将这种能力发挥到极致。韩晓雪已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有使用这种能力了,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他纠结的根本在哪里?
伴随着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韩晓雪就这样静静地倒在张志明的怀里……
“别过来,快走啊……回去!”
在这个梦境里,张志明遇到的是一场巨大的海洋风暴。一艘被风暴折磨的已经破旧不堪的渔船,张志明的父亲张涵努力的拉动船帆,试图将它收回,同时不断的告诫张志明,别靠近海岸,很危险。
忽然之间,一阵猛烈的暴风,再一次袭来。张涵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海上摇摆不定,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下一秒就会被海浪吞噬。
张志明那时候才十一岁,刚上初二。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回忆:爸爸最后一趟出海,结果一去不归。
张志明试图用自己的行为,改变父亲出海的决心。可换来的却是父亲严厉的呵斥,直到被母亲硬生生的拉扯回家里,张志明依旧是哭哭啼啼不停。失去父亲是张志明这一辈子最大的伤痛,是难以跨越的沟壑。
“如果当时我在长大一点,我就能够陪同的父亲一起出海,至少还能和父亲并肩作战。”
韩晓雪通过梦境的特殊能力,聆听到张志明内心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你不愿意回归现实的原因吗?”
韩晓雪看着这一场熟悉的暴风雨,忽然想到,其实这也是自己造成的。当时的韩晓雪被海洋的生物彻底嫌弃,伙伴们认为她只是一个会带来灾难的“怪物”,谁和怪物做朋友必定会遭到报应。韩晓雪愤怒之下觉醒了未知的能力,电闪雷鸣之间,伴随着乌云密布的蓝天之下,一场巨大的海洋风暴就此开始。
海底动物们看见这“怪物”完全发疯,还不忘记调侃一句:你可真行,太棒了。还没等话说完整,海底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灾难,那些仇视过,侮辱过韩晓雪的海底小动物们尽数消失……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只是这种能力太过于可怕,我完全不能控制。”
韩晓雪只能看着这一场巨大的风暴,朝着沙海地区慢慢靠近……张涵就是在这次风暴突然出现之前,出海捕鱼的。天气预报完全没有意料到,海上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场灾难……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船毁人亡,张涵直接被风暴撕成粉末,甚至连痛觉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毁灭仅仅只是一刹那。也正是因为这短短的一刹那,一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一个孩子彻底失去他的父亲、一个地区彻底失去一位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扬帆手。
伴随着张志明无力的哀嚎声,父亲再一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留不下任何一点踪迹,甚至连父亲的遗体无法找寻。
和预想的一样,张志明始终无法从这段伤痛的回忆里走出来。每天下午放学经过海边的时候,他都会驻足眺望远方,期望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驾驶着小船朝自己挥手。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起潮落,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思来想去,思念的愁终将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完全被烙印在时间的长河里。
韩晓雪也在这一刻正式与张志明相遇,她宛如洁白无瑕的天使一样,乘着海浪慢慢的出现在这个男孩面前。
张志明几乎被吓得惊慌失措,眼睛瞪得圆圆的,手脚早已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很抱歉,对于我造成这一切灾难,让你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
张志明完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悬浮于半空的半鱼人居然会说话,张志明被吓得险些翻倒过去。
“我很抱歉志明,你的爸爸,他的死亡是我一手造成的。”
张志明看着这个能够悬浮于半空,并且乘着海浪到达自己身边的人,对她的能力自然是深信不疑。
忽然之间,张志明紧紧的攥住拳头,“呼”上去直接一拳打在韩晓雪肚子上,几乎是跪在韩晓雪的脚边。
“我求求你把爸爸还给我,还给我……”
“很抱歉,志明我做不到。”
“你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做一些善事,为什么一定要制造出这样的灾难,去破坏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知道我没有爸爸这些日子里,我的同学和朋友怎么嘲笑我的吗?他们嘲笑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是个家里妈妈变成疯子的人……我每天放学都会独自跑到海边,为了就是看到有一天,我的爸爸乘坐着小船向我挥手,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
张志明忽然起身紧紧的抱住韩晓雪,眼角的泪,宛如一颗颗小珍珠一般连续不断的滑落出来。
“如果你做不到复活我的爸爸,我求求你,帮我把这段回忆,彻底抹除……”
面对着张志明苦苦的哀求,韩晓雪彻底动容,答应了他的请求,抹除这一段痛苦的回忆。
“志明,把你的头慢慢靠过来。”
张志明很顺从的把头靠近韩晓雪,韩晓雪将自己的手贴在张志明的额头上。
“别怕,很快,你就不会再痛苦。”
“谢谢你!”
又是一阵白光忽然闪过,韩晓雪渐渐的从张志明的梦境苏醒过来!等到她意识完全回到现实世界,不由自主叹气。
“志明,等你醒过来,可能你就不再认识我。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带给你的只能是灾难和痛苦。”
韩晓雪看着海面上,上下浮动的木箱子,稍微一抬手指,这木箱子竟然神奇一般的飞到她手里。箱子里装的是钓鱼的工具,还有一小袋可以饮用的淡水。
“那也好,我就学人类的模样钓鱼,看看他们咬勾的感觉,是真的让我感到痛快。”
不知过去多久,很快天色渐晚。
张志明也在韩晓雪一声声的大笑之中苏醒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样,而且衣服也破一个洞,笔直的贯穿整个身躯。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也遇到暴风雨了吗?”
恍惚之间,张志明才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你谁呀,盯着我看干嘛?”当张志明看到自己的工具箱,被这个女人随意的打开使用,“还有,我告诉你这木箱子好像不是你的。”
说完张志明一把夺走韩晓雪紧握着的鱼竿,顺带收拾完一切,带着木箱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这一整个过程,韩晓雪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男孩……
等到张志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韩晓雪流下这一滴伤心的眼泪。
“不记得我也好,至少你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逃避现实,志明,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美好人生吧!”
最后韩晓雪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在海洋的上空。
与此同时,张志明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痛,好在持续的时间不长,短短几秒钟而已。再一次回过头,看一眼这一片美丽的海岸,张志明哼着小曲儿,消失在繁忙的都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