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工虽是幼虫,可论及毒术可比她刚才的毒阵强出太多……
难道这糟老头竟真的百毒不侵?!
如此体质怕是千万修士中也无一,可只要出现便是毒师最大的宿敌!
师尊说过,遇见这种修士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杀之而后快!
念及此,女子忍着伤势强行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毒煞,一则遵师尊之命遇见百毒不侵的修士全力杀之。二则也需夺回射工幼虫。
“唰唰唰……”腕上手镯变成了三只瞬间飞出,朝着许由攻去。
许由神魂之力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刚才大黑枪传递过来的那股能量还在勉强支撑着他。
面对法宝攻击许由知道再出手定会露怯,对方必然全力攻击,他只能是有死无生。
旋即把心一横,跨步跃上大青石,手拄着大黑枪,面色寡淡冷漠。
见法宝来势汹汹的,许由挤出最后的一丝神魂之力,凝聚出神魂虚爆裂呵斥:“找死!”
声如雷霆滚滚,即便吼完之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或许随时可能倒下,但也将法宝逼退。
女子被震的心荡神摇,见许由还是气势凛凛,终于萌生退意。
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糟老头子,你给我等着!”言罢脚底生风,呼吸间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许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怕女子没走只是躲在暗处,片刻确实感应不到任何气息,才赶忙将射工幼虫镇压在极道丹鼎中后,服下一颗培元丹,脚底抹油朝着鹞子山深处奔去。
完全靠着意志力在山中奔逃一个时辰,体内射工毒性和身体以及神魂的虚弱感让他眼前出现浓重的重影,一头栽倒在大树底下再也人事不知。
……
天道苍苍,命运惶惶,许由本以为自己会命绝于此,可究竟还是醒来了。
山雨过后的鹞子山浸泡在地气氤氲之中,云深不知何处。
此时的许由难受至极,神魂之力没有丝毫恢复,目之所及都是重影,射工之毒不断在身体破坏,仿佛五脏六腑已然烂成一包浆。
更麻烦的是生机还在不断流逝,这正是诅咒术的作用。
许由当时签的那生死状是一道诅咒法术,由施术者和签字画押的人共同完成。
这法术并不算多高明,所以起初并没在意,现在身体和神魂处于崩溃状态,诅咒之力便像是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否极泰来,绝处逢生,就在许由查看镇压在极道丹鼎中的射工幼虫时,却发现先前吸收的那女毒师的毒阵之毒,此时蜷缩在丹鼎一角气息模样不是阴灵体又是何物?
原来这毒术是由生人活魂提炼,自然属于阴灵体了。
许由欣喜之余也顾不得浑身泥漉漉的,赶忙激活极道丹鼎炼制阴煞丹……
又服下一颗培元丹续命后,静静等待。
约莫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阴煞丹终于炼制完毕。
没有药香,一团雾化的绿色阴煞气团泛着吊诡的气息。
许由也没有多想直接整个吞下。
刚吞下去的时候并无多少感觉,但片刻之后只觉神魂像是堕入了极寒地狱,一寸寸被冻裂。
脊骨的炙热火龙也开始窜了出来,炙热如火。
这才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许由大金牙一咬站起身来,开始修行锻体枪术……一招一式都在经历无穷无尽的痛苦,可他未吭一声。
山谷中只有水声风声,夜枭如婴儿般的啼哭声以及大黑枪发出的‘嗡嗡’声。
从入夜到清晨,一共将锻体枪术修行三百六十遍。
就在收势后身体陡然一轻,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轻盈飘飘欲仙。
锻体境一重!
结茧的神魂之力也破开了一道小口,如甘泉涓涓流出蕴养神魂。
身体中充斥着爆炸般的力量,似乎单手便能力擒狮虎!
耳聪目明更是不在话下,这种感觉远比最初达到凝气境初期要好得多,可知这才是锻体境一重……
“如今便是诸葛仙音站在面前,也不识得我了吧?”许由喃喃自语,有松了半口气的畅快,又满含戚戚焉。
时至今日,许由还清晰记得诸葛仙音刚步入元婴境说的第一句话:“你配不上我了!”
“真是让人难忘啊!如果顺利渡过此劫,你我终有一日还会再见!真好奇你那时的嘴脸……呵呵!”许由喃喃说着,拳头却不自觉的握紧。
但下一刻拳头便松开了。
射工幼虫和体内的毒已经被暂时压制,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思虑片刻许由还是决定去鹿寨!
阴煞丹多多益善是其一,那烦人的诅咒法术也应及早解决掉。
临近晌午,许由找准方向朝着鹿寨方向大步而去。
……
只是许由还是小看了司天监仙师的手段。
鹿寨闹邪祟死了十几个平民,州府衙门以仙师公务繁忙为由,让巴戟县酌情处理。
小小巴戟县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悬赏能人异士降服,可这种悬赏只能说聊胜于无。
可马先河遇刺后,州府衙门却紧急派出两名司天监供奉,缉拿歹人。
无他,只因马家那位老祖已是仙云宗内门执事。位高权重,前途无量。
漱玉娘子等人很快便被缉拿归案,司天监的两位供奉跳过审问环节,直接对漱玉娘子等人搜魂!
须知搜魂对于神魂的损害是不可逆的,即便修士强大的神魂也经受不住,何况凡人?
几人成了傻子自是不用说,凶手许老狗浮出水面。
得知许老狗签了悬赏生死状,两位仙师断定许老狗必前往鹿寨,于是在当天夜里布置下天罗地网,欲将许老狗擒拿归案。
可惜许老狗并未出现,他们并不着急,这是源于对宗门诅咒法术的信心。
天罗地网还在张开着,而这天晌午过后,许由还就真出现在鹿寨,只是出现的方式让人始料未及。
……
鹿寨后山因总有黑狗熊出没,便得了黑熊山之名。
此时在黑熊山一个暗无天日的洞府中,一袭黑衣面容绝美的陶酥儿正对着一面泛着光华的铜镜哭诉。
“师尊……徒儿被揍了,呜呜呜……”
下一秒铜镜中猛地凝结出一团妖冶的蓝色火焰,蓝色火焰晃动着竟发出苍老的急切的女人声音:“嗯?你被中州修士发现了?那射工幼虫可安好?”
“射工也……也丢了,呜呜呜……”陶酥儿哭的更伤心。
“到底怎么回事!”镜中火焰顿时激烈了起来。
陶酥儿也不敢隐瞒,将怎么遇上那个糟老头,如何斗法等等和盘托出,中间没有任何隐瞒。
“没用的废物!竟跟一个凡人都打不过,留你何用?”
“师尊,师尊……虽然那糟老头没有任何灵力气息,但那么强大的神魂之力,绝对不是凡人呀师尊,求您明察!”陶酥儿连忙解释。
“哼,但凡有点修为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但凡有一点修为你以为他不懂讲射工幼虫的魂印抹去?自己废物还敢找这般借口,你难道想再尝尝毒火焚身的滋味吗?!”
听到毒火焚身四个字,陶酥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师尊,徒儿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徒儿这一次……”陶酥儿跪在镜子前,不住磕头。
许久后铜镜才传出声音:“念你是初犯,这次暂且几下,但务必夺回射工幼虫,届时阿瞳会去助你!”
“师兄要来吗?太好了,谢谢师尊!”
“那司天监的小修士倒是无妨,你只消藏在我传你的法阵下便可安然无恙!”声音刚落,蓝色火焰倏然而散,铜镜的光华也淡淡褪去。
这时梨花带雨的陶酥儿才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的卖萌讨好慢慢被冰冷之色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