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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全本小说

魔域画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苏清婉林冷殇,讲述了​花,大朵大朵的芍药开得红艳艳的,将她清瘦的身子都淹没了。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不远处樱桃和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吗?秋月姐姐被二少爷打个半死,发卖出去了”苏清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身子压的更低,躲进花丛中,若无其事的往人群这边靠近,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秋月姐姐不是老太太做主......

主角:苏清婉林冷殇   更新:2024-07-19 19: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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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婉林冷殇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魔域画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苏清婉林冷殇,讲述了​花,大朵大朵的芍药开得红艳艳的,将她清瘦的身子都淹没了。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不远处樱桃和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吗?秋月姐姐被二少爷打个半死,发卖出去了”苏清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身子压的更低,躲进花丛中,若无其事的往人群这边靠近,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秋月姐姐不是老太太做主......

《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全本小说》精彩片段

马甲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古代言情、宫斗宅斗、古色古香、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古色古香、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魔域画风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目前已写330536字,小说最新章节第153章 要去打仗了,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宫斗宅斗、古色古香、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文笔挺细腻的,环节也很紧凑。但是一点都不甜,有一种无尽的悲凉的感觉,哎!虽然男主喜欢女主,但时间久了又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尤其是看到女主的孩子没了,仅仅是因为主子之间的矛盾,误会到了女主身上而已,就感觉有种命运掌握并且只能依靠在别人身上的无力感!这文看的心里堵得慌,一点都不快乐!

作者大大后面能不能给苏清婉安排个贵点的身份,顺便再弄点be文学。(望同意)

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徐下手的,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她

文笔好,情节细腻,读起来意犹未尽,好期待能马上更新完!

有点怪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时候才能更新后续呢、太慢了

热门章节

第89章 丫鬟们的议论

第90章 人各有命

第91章 有胃口了

第92章 雪中漫步

第93章 出发

作品试读


晓梦园内,清婉正蹲在走廊上浇花,大朵大朵的芍药开得红艳艳的,将她清瘦的身子都淹没了。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不远处樱桃和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

“你听说了吗?秋月姐姐被二少爷打个半死,发卖出去了”

苏清婉动作停顿了一下,将身子压的更低,躲进花丛中,若无其事的往人群这边靠近,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秋月姐姐不是老太太做主送过去的吗?二少爷能随意撵出去?”

“听说是秋月姐给二少爷下了药,她才爬了主子爷的床”

“不是下药,我听说是秋月姐外头有个相好,嫁祸给二少爷的”

“我不信秋月姐是那样的人,想来是二少爷不满意秋月姐,因为她是王夫人房里的人,随便找个由头给处置了”

“这倒是有可能,我听说二少爷在战场上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好些个商贩被他当做叛贼一刀了结了”

“可怜的秋月姐姐,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

“快别说了,晚上该做噩梦了”

直至三小姐从屋里出来,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

清婉听着这些个消息,一面惊惧不已,一面又庆幸自己当日选择了闭口不言,二少爷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暴戾可怕,对深宅大院的弱女子,竟能下得去手。

他们久在沙场的男子经二十板子算不得什么,可用在弱女子身上,能要去半条命。

待议论的众人都散了,清婉才从花圃间缓缓起身,由于太过专注,腿麻了也不觉。她在旁边的石凳上缓了缓,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才听来的消息。

晚上,苏清婉真的不敢一个人睡了,她叫樱桃过来一起作伴。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晚上她仿佛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门外还有人影晃动。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自己浑身是血,被人按着打板子,二少爷冷冷的瞧着她,仿佛看一条死狗般,冷漠又嫌弃。

从梦中惊醒,她头发都汗湿z了,清婉坐起身来,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才觉好受些,梦里那些个场景太过真实,她怕极了那个煞星。

后面,更震惊的消息传来了,秋月死在外头了!被打了板子,人牙子领回去打算第二日请个郎中来看看,秋月当晚就高烧不退,没熬到天亮就走了。

因秋月签的是活契,家里虽只有个老母亲和嫂子带着不足三岁的侄儿,竟也请了讼师报了官。

打板子执杖的小厮被喊去衙门问了话,只是走了个过场便回来了。

将军府王夫人拿出一笔抚恤银子,起初秋月母亲还不肯作罢,她嫂子见着银子,便一面喊着秋月妹子死的冤枉一面撤了诉讼。

因惊动了官府,一向不怎么管庶子的林大将军也动了怒,搬出家法,命人将林冷殇打二十板子,罚跪祠堂思过。

林冷殇没跪祠堂,自领了四十板子扬长而去,林老将军被气的拍桌子大喊:“逆子,逆子!”

这件事在府里迅速发酵,成了近日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少爷真是冷血无情,房里伺候的人也能下死手”

“他颇得圣上宠爱,连林大将军都敢忤逆,哎……”

“听说秋月死了,老太太还会挑人去二少爷屋里”有那不嫌事多的小丫头揣测。

各院容貌姣好的丫鬟,近日都战战兢兢,收了那打扮的心思,生怕被主子瞧上,指派给二少爷。

流言越演越烈,林冷殇性子暴虐,苛待下人的名声,烙印进了将军府下人们的心中。

苏清婉一面听着这些小道消息,一面又生出诸多疑惑。

王夫人御下甚严,此次流言却像是长了翅膀般,在整个将军府传开。往日里若是有那爱乱嚼舌根的,被主子碰上,势必要遭殃。

如今将军府下人们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受罚。

另外以秋月的性子,不会自愿去当通房,而且她跟二少爷本来就是清白的。

秋月如果不是自愿的,那……?

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牺牲的一直都是她们这些不起眼的下人。当日自己选择沉默,躲过这一劫,也是这么多年在将军府生活总结出的经验。

再过几年,谁还会记得秋月,就像前些年在花圃被毒蛇咬死的莹莹,再没人提起过。

安心做个伺候人的丫头,规规矩矩混到出府,就是老天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再过两日,就是她出府与家人小聚的日子,这时候的她才是自由欢乐的。

每三个月府里会给下人半日探亲假,秉明了主子便可出府。

这两日苏清婉将手里的活盘了一下,加班加点赶制,总算是留了半日空闲出来。

出了将军府,清婉先去刘记铺子买了栗子糕,这个糕点小弟最爱吃了,又去布市给爹爹选了块青灰的料子,给薛姨母选了块蓝水的料子。

母亲去世后,爹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后来薛姨母(也就是母亲的亲妹妹)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休回,在外婆的撮合下,爹爹娶了姨母,后来还生了弟弟苏世。

薛姨母待清婉格外亲厚,这些年,也算幸福和乐的一家人。

清婉此次回家,是想同薛姨母商定一件事。

清婉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因在府上当值,便耽误了。

薛姨母已经陆陆续续给她相看过几个婆家,清婉本是拒绝的,还要五年才能出府,怕平白耽误人家。

有次回家探亲遇上进京的流民,她随身携带着些糕点,遭了流民哄抢,是一个路过的猎户高烈从踩踏的人群中救了她。

偏就这么巧合,薛姨母有一次给她相看的对象,就是这高烈,清婉想着报答救命之恩,就也没马上拒绝,只说再看看。

心想着若是人等不起就罢了,若是那高烈真心实意等她,待她出了府,便安心去跟他过日子。

虽然两家并未定亲过礼,也未交换信物,都是姨母同高大娘传话递的意思,在清婉看来,也算做一个默许的约定了。

如今她已非清白之身,出府的日子又遥远,自觉配不上高烈。

原本就是因救命之恩的一桩报答,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此次回家便要秉明姨母,此前的约定不作数,莫要再耽误高烈娶妻生子。

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林冷殇书房内,项甲拎着本厚厚的卷宗进来禀报。

“主子,苏姑娘的事,查清楚了”

说罢,他将手上厚厚的卷宗递给林冷殇。

林冷殇打开卷宗,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清婉的信息。

生辰、年龄、家中成员,何时入府门,犯过什么错,得过什么赏,事无巨细。

他将卷宗大概扫了一眼,淡淡问到:“她近一个月,可有异常?”

项甲早就摸查清楚了,在主子身边待久了,一件事的重点在哪里,事办多了,自然知道。

便将苏世由引荐信入学堂的事,点了出来。

苏家在京无固定居所,无稳定谋生手段,哪来的银子入学。

引荐信由京城有名的大私塾先生所写,苏家与此人并无往来。

府外的事情好查,府内的事项甲却没发现有用的线索,只得将查到的信息如实禀报了。

“府内只从杂役婆子那打听到,苏姑娘二十几天前就被调离了三小姐处。”

“人是老太太发话,按照通房丫头的份例打赏了,命王夫人安排送过来的。”

“主子,会不会又是王夫人那边安排的人?”项甲推测道。

林冷殇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冷笑道:“原来是躲到我这来了”

他这个嫡母,还是那么肆意妄为,当他是当年那个不得宠的小庶子,竟将那些不入流的后宅手段用在他身上。

那日,王夫人唤他去琼华阁核对老太太寿礼的宴客名单。

去时,王夫人并不在厅内,这时他已心生警惕,约好的时间她不在,不在现场才更好施为,方便事后撇清关系。

厅里只有丫鬟招待他:“大夫人去老太太处请安,已在回来的路上,二少爷稍等片刻”

接着便有丫鬟端了精美的糕点,上了茶水来。

那日丫鬟们的打扮,过于精致好看了,厅堂上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林冷殇露出一抹狡黠的冷笑来。

他每日服用百草解,自然是不惧的。

小时候他不受爹爹宠爱,整个后宅又是王夫人一手遮天,即便聪明如他,找到了老太太这座靠山,也难防范王夫人的各种手段。

小小年纪选择去军中历练,一来是远离这个是非窝,二来是积累自己的势力。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一直留在将军府,是没有出路的。

这次他倒要瞧瞧王夫人玩的什么把戏,深入局中才能捕获关键线索。

夏日里,他赶路过来,确实有些渴了,那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他便顺着浅浅喝下几口。

不出所料,在厅里等着等着,他莫名的燥热起来,看到旁边候着的丫鬟,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豁然起身,抬腿就往外走,跟外头的项甲吩咐了几句,才又晃着身子慢慢往前走。

趁着这个机会,他想要的人,刚好一并拿下。

摇摇晃晃的走在回廊上,他远远的瞧见一位衣衫单薄的美人立在那里,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如梦如幻。

待林冷殇走近了,秋月用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眸看着他,微微侧身行礼,露出白皙的肌肤来,她轻柔的唤了声:“二少爷”。

只让路过的人听了,酥进骨子里,这时的林冷殇看她,只觉风情万种,柔媚至极!

秋月缓缓起身间,一个没稳住,娇羞的跌进他怀里,他便顺势搂上她的腰,此后任由秋月牵引着进了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好大一张床,空气中弥漫着更重的迷香味,似乎还混着毒气。

好歹毒的心思。

林冷殇在房间内跟秋月虚与委蛇片刻,取了些迷香便强撑着毅力退了出来。

出了房门,他大阔步往前,直奔晓梦园。

项甲早在园子里候着了,见自家主子进来,他上去扶了一把,低声道:“那姑娘正准备沐浴”

“走,带我过去”

林冷殇便由项家领路,到了清婉的浴房门口,他转身朝项甲吩咐:“你到别处等着”。

他自己则抬脚进了浴房。

等那个眉眼弯弯,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出现。

那张笑脸,看起来熟悉又温暖,他回府第二日,在老太太处见到她时,便有了这番心思。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血液加速沸腾,在那浅浅的一笑里,彻底失控。

等醒过来,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只有地上旖旎的痕迹,证明着她来过。

经此一事,王夫人谋害他的手段,物证、人证均到手。

事毕往老太太那一摆,此后他的婚姻大事,便由不得王夫人插手半分。

……

清婉这边,因为一直没能成功侍寝,王嬷嬷过来提点的便很勤快,逼着她每日在梳妆打扮上费工夫。

走路时,腰要扭起来,说话时,声音要娇柔些。

按照王嬷嬷的吩咐,硬是将她打造成了一个狐媚子模样,可是二少爷,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这一日,王嬷嬷来的比以前早,她笑盈盈的进门道:“姑娘好福气,大夫人让您过去挑件蜀锦料子的成衣”

“那可是上好的料子,咱们小姐一年也做不了几件”

清婉心知多半有坑,便委婉的拒绝。

“奴婢谢夫人恩典,只是出身微贱,不配糟蹋那么好的衣裳”

嬷嬷像是没听见般,只顾唤了身边的小琴来,“快给苏娘子换个新发式,就用前日那款双发髻,额前溜着点头发”

说罢,她又亲自在妆匣中取了一大朵绒花,给清婉装点上。

左右打量一圈,才露出个满意的笑来:“嗯,差不多了,就是这个感觉”

清婉照了照镜子,活脱脱一个魅主的小通房模样,还学的是那钩栏样式。

不知道,这又是要演哪出。

待来到王夫人的琼华阁,嬷嬷先领着她进了一个小偏房,衣柜旁的架子上确实挂着三件成衣。

第一件:绿色为主,点缀着小黄花,衣型偏瘦,充满书卷气息,这一看就跟二小姐很配。

第二件:绣着大朵大朵鲜艳的石榴花,领口偏低,看着热情奔放,衣型跟她倒是匹配。

第三件:青灰色,只有零星的几株兰花叶点缀,她倒是能穿,只是颜色不像她这个年纪能驾驭的。

说是挑选,其实只有一件是专门给她的。

也是,她一个小通房,哪配浪费这么多上好的料子。

嬷嬷将第二件取下来,在清婉身上比划着,“我看这件跟姑娘很配,这鲜艳的颜色,衬得你人比花娇”

清婉便顺势选了那件,“嬷嬷好眼光,那就这件了,您给我包起来,我先去夫人那谢恩”

嬷嬷却不急,继续比划着:“急什么,你先试试衣服,穿着去给夫人谢恩,岂不显得诚意”

清婉推脱了几次,拗不过嬷嬷的热情,到底是换上了那件石榴裙。

红彤彤的颜色,衬得她气色格外好,如果领口不是那么低,这可真是件好衣裳。

清婉换好衣服,嬷嬷又将她的发髻理了理,才领着她去王夫人处谢恩。

不巧,倆人在走廊上遇见了贵客,王夫人正陪着宁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朝这边来。

走廊上空间有限,她便同王嬷嬷退到一边,侧身屈膝行礼,原本给主子们让道,在原地行礼即可。

但王嬷嬷却在主子们到跟前时开口:“奴婢给国公夫人请安”

国公夫人本来没瞧他们,王嬷嬷这一开口,她便往这边看了一眼。

苏清婉的打扮,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这衣服领口本来就低,这么躬身一行礼,越发的显形了。

这发式不仅溜着头发,还别了一朵艳俗的大绒花,十足的勾栏样式。

王夫人见她的眼神落在清婉身上,便顺势尴尬的在一旁介绍:“这是我们家殇儿屋里伺候的”

清婉不敢做声,不敢抬头,只能把膝盖再往下压一压,把行礼的规矩做足了。

这一身装扮,在国公夫人眼里瞧着,已然是一副轻狂浪荡样,若再开口说话,指不定怎么误会她。

王夫人接着又补充道:“殇儿是个有主见的,先前老太太安排过去的竟被他发卖了出去,这个是他找老太太主动求的”

国公夫人虽没说什么,表情已经露出鄙夷跟不满来。

通房丫头都是长辈们安排,给少爷初通人事的,还未大婚,长辈一般都会安排规矩懂事,相貌普通的。

等新婚妻子进了门,才不影响小两口的感情。

这个通房看起来,一副魅惑轻佻的模样,还是少爷主动求的,多少有些出格。


林冷殇半夜醒来,浑身是汗,热已经散出来了,药效退去,通体舒畅。

他眸子深邃,五官挺拔,很英俊的一张脸,却自带一种威严与杀气,让人无法靠近。

与京城的贵公子气质截然不同,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作为将军府不得宠的庶子,他自请边关苦战数载,从低等的士兵开始,不曾靠着家里的荫庇,成为少年将军,他的军功都是自己在战场上一点点杀出来的。

如今北边战事渐缓,似有谈和的可能,他才从边关回京,任御林军副统领,前不久又夺了武状元的魁首,兼教皇子们骑射。

京城里他这个年纪的公子,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因常年边关苦战,错过了议亲,如今屋里连个贴身的丫鬟也没有。

他看着凌乱的房间,碎散的衣料,浴巾上那鲜艳的一抹红色,回味刚才的一幕幕,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林冷殇舒展了臂膀站起身来,他身材魁梧精壮,一副魇足的表情,大跨步的往外走。

贴身侍卫相甲在门外候着“主子,明知是局,为何还……。”

“去查,留下的蛛丝马迹”

翌日清晨,苏清婉起了个大早,用胭脂将手脖处的印子厚厚的遮过一遍,又翻出立领口的衣裳换上。

趁众人还没醒,她轻手轻脚来到浴房门口,朝里面各个角落扫视,确定那个恶魔已经走了,才舒缓的出了口气。

走进去非常仔细的打扫了现场,现场的衣料先打包收到自己房间藏起来,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再看不出一丝异样来才放心。

还好这个浴房最近只有她在用,这原是三小姐小时候的浴房,只小小的一间。

因近些年三小姐大了,爱收拾打扮,家里便收拾了个大浴房出来给三小姐用,里面能装下大的浴桶,还有专门放衣服的隔间和临时休息的小榻。

原来的小浴房就便宜了她的贴身丫鬟苏清婉和丝禾,年初丝禾被大太太指给三少爷当通房了,这里就只剩下她在用了。

这里收拾完毕,苏清婉看这时辰该去三小姐屋里伺候了,洗漱用具准备妥当,三小姐也将将醒了。

三小姐林茵梦是将军府王夫人嫡出的女儿,如今十三岁,脸上圆嘟嘟的,还有一丝孩童般的稚嫩。

用过早膳后,清婉扶着自家主子去给王夫人请安。

琼华阁大堂内,将军府当家主母王夫人端坐在上,她四五十岁年纪,保养得宜,气度雍容华贵,面有愠色,堂内跪着个丫头,哭哭啼啼的。

待苏清婉走近看才知道,跪着的是王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秋月,她面容清丽,哭的梨花带雨,颇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夫人的贴身嬷嬷端端的立在前头,正色问道:“你可瞧清楚了,是二少爷?”

秋月用帕子拭了拭泪:“就是给奴婢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说谎”

随后嬷嬷在王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又瞧了瞧秋月。

昨日王夫人让林冷殇来内堂核一下老太太寿宴的会客名单,夫人还没到,二少爷却急着离开了。

王夫人听罢,摆摆手:“带下去吧,殇儿的事我不能随意做主,嬷嬷你领她去老太太那,看老太太怎么说”

二少爷是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屋里添置伺候的人,自然是要老太太发话。

苏清婉心里一紧,看着秋月委屈的抽泣,又事涉二少爷,莫不是……

下意识的,她拉一拉自己的立领,把头低的更低。

三小姐又跟王夫人抱怨了一通,祖母寿宴事情多,不愿参和。

少不得被王夫人说教一番,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也该学着如何料理后宅院的一应事务,不然日后嫁到婆家,该被人看轻了。

等回到晓梦园,苏清婉伺候三小姐午睡后,进自己房间把那些从浴房拿回来的细碎衣料再剪碎了,拿去厨房烧了,又去浴房检查了一番,什么痕迹都没有才放心。

回到院里,负责洒扫的石榴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婉姐姐,你听说了吗?秋月被二少爷瞧上了”

清婉心惊,才从琼华阁出来的消息,何以传的这样快,她轻拍石榴的头,正色道:“主子们的事,莫要瞎打听瞎传”

石榴瘪瘪嘴,往日里清婉听了这些闲话,多半是会跟她聊上几句的,今日却摆起大丫鬟的谱来。

听了石榴的话,清婉有些坐不住了,本想去房嬷嬷处打听消息,但转念一想,这会子嬷嬷正伺候老太太呢,兴许正在处理秋月的事,自己去了反而尴尬,便又转身回来,只能静等消息了。

夜里,房嬷嬷果然来了。

她一进门,便大声道:“清丫头先给我倒杯水来,忙活一天,渴死了”

苏清婉一边倒水一边似无意的提起:“晌午,去王夫人那请安,遇到秋月在那哭哭啼啼的”

“可不就是忙了一天她的事么,老太太赏他去给二少爷做通房丫头了,按照三少爷通房丫头丝禾的惯例拨下了两匹料子,一支珠钗,升了月银份例,又吩咐我们去把二少爷旁边的暖阁收拾出来给秋月姑娘住。”

苏清婉听得与自己所料无差,便追问:“秋月怎么说的?”

房嬷嬷又灌下一大口茶:“只说昨晚二少爷喝多了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就哭哭啼啼的,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

清婉疑惑:“嬷嬷你说秋月为啥要说谎,昨晚明明不是她”

房嬷嬷略微思索:“我看不像说谎,脖子和手上都有淤青,姑娘家谁会拿这个说谎,再则二少爷一回来,这谎不就戳破了吗,兴许二少爷是先去的她那再……哎,作孽啊”

听得嬷嬷这番揣测,苏清婉又羞又气,用力的绞着手帕,拧的指节都发白了。

房嬷嬷见她气得不吱声,便安慰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有秋月伺候着,你就躲过去了,只今后要越发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再不要单独去那浴房了,晚上睡觉你就找樱桃做个伴”

苏清婉回想着嬷嬷说的这些话,久久不能入睡,她分明记得,二少爷开始的时候,是衣衫齐整急不可耐的。

秋月为什么要上赶着往火坑跳呢?或许她心悦二少爷,又或者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晚间,王夫人传清婉过去问话,大宅院里这点事,怎能瞒得过当家主母的眼睛。

清婉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情形说了,还将自己不愿意去伺候二少爷的想法重点表露出来。

王夫人不待见庶子庶女,如今自己又伺候着三小姐,可不能让她觉得伺候主子的丫鬟有二心。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可过了几日,王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一趟,吩咐了几件调动的事。

一是,指了个大丫鬟润月过来伺候三小姐,又添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夜婆子过来。

因近日京城里闹土匪,好些个富庶人家都遭了贼,丢些个东西事小,扰了小姐的清誉事大,这番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二是,将清婉调去王夫人的琼华阁,虽说是调过去,但又没吩咐说要干什么活。

第三件是嬷嬷私下跟清婉说的:“你弟弟已到了启蒙的年纪,大夫人派人送了银子和推荐信到你家,你弟弟今年可以去私塾读书了”。

清婉朝嬷嬷行了个大礼,真挚的道:“谢主子大恩,谢主子大恩!”

又顺势问了嬷嬷:“不知夫人有何差遣?”

既然给了赏赐,上头定然是有所吩咐的。

嬷嬷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不着急,不着急”

嬷嬷已经走远了,清婉还立在原地。

内心迷惑又惶恐,小心翼翼的伺候了三小姐这么些年,除却府里有大喜事,按例赏下来的几吊铜钱,王夫人还从没单独赏过她东西。

这次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还惠及家人,与其说是给个赏赐,不如说是给人捏个把柄。

这次的活,怕是不好干。

等了数日消息,王夫人却一直没召见她,嬷嬷们也不吩咐她做事,底下的丫鬟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一时间,清婉很不适应,每天除了做针线活打发时间,便是巴巴的盼着送吃食来。

“前日,是板栗炖老鸭,昨日是酸辣鲫鱼,今日又会是什么好吃的呢”

端来的是一大碗红烧狮子头!一个清炒时蔬,配上一碗豌豆苗汤。

这样的好日子怕是没几日了,清婉在心里想。

主子们的心思难猜,享受当下,眼前的美食还能让自己开心一下。

没有人可以聊天,没有人需要伺候,这样无聊的日子过了十几日,丝禾过来找她了。

丝禾跟清婉一样,之前是伺候三小姐的大丫鬟,她俩一起长大,吃睡在一处,从前有什么事,两人都乐于跟对方分享。

只是今年开春,由王夫人做主,丝禾先是被分去照顾三少爷,没一个月便升做了通房丫头。

丝禾被家人卖进来时签的是死契,三少爷又是公认的端方君子,是将军府里最得宠的嫡子,在外人看来这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是清婉知道,丝禾并不开心,通房丫头的命运大抵都是一样的。

花一样的年纪,用身子伺候主子,待正妻进门,便被丢在一旁,多半会被打发去庄子上终老。

偶有留下的,也会被正妻当做眼中钉,刻意针对,若是没有子女,当家主母随意找个借口就能发卖出去。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天真浪漫的小丫头,爱折腾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研制桂花蜜、玫瑰糕这些新鲜玩意。

自从丝禾去了三少爷院里,今年两人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掰过来,每回还没聊尽兴,丝禾就得回去了。

丝禾吃穿用度是提升了,但身子却消瘦不少,面色也没从前做姑娘时那般红润了。

苏清婉泡了一盏桂花蜜茶,递给丝禾,这桂花蜜还是她们去年一起摘花酿的。

换盏间触到丝禾的手却是一片冰凉:“大热天的,姐姐的手怎的还是这样冰”

丝禾无奈的摇摇头:“你去年冬天缝的那两个汤婆子也找出来送我罢,我最近夜里总觉得凉飕飕的”

苏清婉便去柜子最底层,翻出两个汤婆子,嗔怪道:“我上次让你用开水煮生姜汤,喝了再裹上被子焐出一身汗,你喝了没?”

丝禾面露羞色,她这身子寒凉,是避子汤喝多了,并不是受了风寒。

三少爷房里只有她一个通房丫头伺候着,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能可着她折腾,是以这避子汤隔三差五便要喝一回,喝多了就伤了身子。

清婉还是姑娘家,怎好跟她解释这些。

便只能岔开话题道:“喝了的,哎,不提这些了,听说老太太七十大寿要大办?”

换了话题,苏清婉的语调都欢快起来:“是要热闹闹的办,薛少奶奶已经开始操办起来了,三小姐和二小姐也都在忙,定了猜花令和投壶两个节目,我也日日在绣一些宴会用的小物件,你到时候得空来么?”

丝禾:“三少爷已经提前允了我参加,不过还得回过大夫人才行”

提起大夫人,丝禾的语调明显低下去一截。

自从做了三少爷的通房,大夫人便教了她许多规矩,不能随意走动,尤其不能在外人面前露脸,以免坏了三少爷的名声,日子还没有做丫鬟时过的自在。

好在三少爷并不苛待她,偶尔还能回馈她一些惊喜,这日子就还有些盼头,还能熬下去。

此次过来,明面上是姐妹叙旧,实际上是王夫人让她游说清婉去做二少爷的通房丫头,她深知这条路的艰辛。

拖到现在,也不知如何开口。

清婉见丝禾神色复杂,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明白她有难言之语,便主动问道:“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丝禾便将王夫人的想法转述了,核心意思就是,不仅要去给二少爷做通房,还得是个向着王夫人,能汇报二少爷情况的小通房。

这些日子给的甜枣,原来是要她干可能会丢性命的活。

清婉听后露出惊讶又为难的神色“容我考虑考虑”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直到门口小丫鬟报信:“陈娘子,这个时辰,三少爷该回来了”

丝禾才不舍的握着清婉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妹妹千万别干傻事,大夫人这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兴许二少爷那还能有些希望!”

她见识过王夫人的手段,如今也只能稍作提点。

看着丝禾远去的背影,苏清婉有点失落,现在的她,可能就是以后的我。

给二少爷当通房,还是个听大夫人摆布的通房,小心谨慎了这么些年,还是不可避免的卷入了是非窝。

小说《通房上位日记:无欲无求让他发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可是深宅后院他能护得了她一时,外出办差时,就难以看顾她了。

后宅水深,他想要的不过是清婉也能成长起来,不再是那包子性格,懂得权衡利弊,拥有自保的手段罢了。

思及此,他无奈的摇摇头,若她能轻易悟透,小时候就不会一遍又一遍的被自己欺负了。

……

清婉回到自个儿屋里,看着那半件缝好的男子外衫,没来由的开始生气。

不管自个儿是热脸相迎,还是冷淡应对,都无法引起主子爷的一丝变化来。

今日她故意使点小性子,主子爷还是那么冷冷的,仿佛看不出她有任何不同。

女红框子里躺着的那件衣衫,是越看越不顺眼,清婉将它拿起来,用力的想将它扯烂。

这衣裳,不缝也罢。

用力的扯了一会,衣衫完好无损,她颓然的跌在地上。

都怪自己缝补时太用心,针脚太过细密扎实了。

定安院内,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别扭的过了几日。

林冷殇忙着作战准备,无暇顾及其他,清婉一面生着自己的闷气,一面又同自个儿和解。

做奴婢的哪有不受委屈的,能被主子爷利用上,也是一份贡献。

深究太多,不过是自陷泥淖,无端自苦罢了。

这一日晚间,清婉在小芸的伺候下,已经准备就寝,项甲过来传话。

“苏娘子,主子爷请您过去一趟”。

清婉内心有些拒绝,这个点过去,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是尽通房的本分罢了。

自从知道被主子爷利用后,她于这件事上,已经是能避则避了。

虽是如此,清婉还是不情不愿的在屋内应了声:“稍等片刻,这就过去”

待清婉简单用个披风将自个儿整个裹住,随项甲出去,却不是入主子的寝室,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里,林冷殇半仰在靠椅上,眯着眼正在休息。

他面有倦容,似乎未曾休息好,眼前的沙盘上,插着一些小旗子。

清婉瞅着这些沙盘像是排兵布阵的地图,不过这些她也不懂,只略约瞟了一眼。

兖州起义,薛奎不敌匪寇,已派人回京请求陛下派兵驰援。

虽然陛下还未下令,林冷殇已经着手在准备了。

连着几日分析此次出兵的突破口,他派出的探子,早已在匪寇的地盘上收集情报。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清婉略略施礼,打破了这种宁静。

林冷殇睁开惺忪的睡眼,朝清婉招招手“过来”。

这几日她刻意疏远,少有在他眼前露脸的时候。

只见清婉轻挪莲步,半垂着的青丝,已卸去装饰,只随手挽了半个发髻固定,素净的脸庞白皙柔嫩。

宽大的披风下,包裹的不是寻常穿的袄子,而是入寝时的中衣。

林冷殇见着清婉这种装扮,微微蹙眉,在项甲面前,岂可如此穿着。

虽然有披风裹着,那披风下的中衣到底是不成体统。

他朝项甲摆摆手“你先退下”。

清婉只当自个儿是来侍寝的,刚才本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睡下,便没有再起来装扮。

只简单套了中衣,用披风裹了过来。

谁成想,主子爷竟不是让她来侍寝的,这装扮就有些刻意了。

清婉恭敬的立在主子身旁,将披风裹了裹遮严实,生怕主子爷误会。

林冷殇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书桌的一旁。

“打开瞧瞧”

清婉有些不解,还是上前将那花雕的木盒子打开了。



谢婆婆简单跟清婉介绍了下庄子,又将给今日工作的内容演示了一遍,便准备安排清婉上工。

她在清婉周身打量了一圈,这身装扮,端的像是门户里出来的小姐。

“姑娘这身,可不像是来干活的,随我去换身衣裳再干活吧”。

清婉便回屋挑了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又戴上口罩,才随谢婆婆进了果园。

进了果园,清婉有些失望。

园子里没有怡然自得,晒着太阳养老的嬷嬷,也没有炊烟袅袅,追逐嬉戏的孩童。

只有晒得黑黢黢的婆子,又瘦又脏,脸上挂着因过度劳累而留下的倦容。

一望无际的果园里,没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本该养老的婆子,成了打理果园的主力军。

园子里主要种的是枣树和梨树,那枣树还好说,梨树就难伺候了。

一人多高的树上,挂着半青不熟的果子,果子多汁,正是最招虫咬的时候。

偏偏今年的虫害格外严重,为了有个好收成,须得在果树上撒药水,就跟给花浇水似的。

这么大个园子,就几个年老的婆子在干活,烈日炎炎下,戴着口罩在除虫。

清婉远远闻着,那药水味刺激呛鼻,虫子是被熏晕了,人也会被熏得晕乎乎的。

更难受的是,旁边还有巡逻的监工,遇到那偷懒的,或者实在劳累的干不动的婆子,便是一顿猛抽。

监工的人倒是气力十足,用鞭子抽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正值壮年的监工,跟孱弱的婆子,形成鲜明对比。

清婉见着这些麻木工作的婆子和死气沉沉的果园,心中虽有失落,还是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不过身体劳累些,苏清婉你给我挺住,熬过这几年,就是自由快活的日子。

这除虫的活,谢婆子教的简单,自己上手后,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提着药壶给梨树驱虫,那药水味相当刺鼻,就算戴了口罩,也能隐隐闻到那熏人的味道。

被熏晕的虫子往下掉,掉在地上后,还得用竹筐捡起来,再集中焚烧处理。

且不说那虫子的恶心,单是那药水的味道,就让人晕晕乎乎,食欲全无。

干活的时候,清婉还想找人聊聊天,一开口就呛的不行,只能闭了嘴,等闲了再打听其他吧。

这活连着干了五日,清婉只觉脑子嗡嗡的,吃饭也似要呕吐,像是中毒。

有经验的谢婆婆,给她灌了一碗黑绿黑绿的汤汁,这种晕乎乎的感觉才稍微好受些。

谢婆婆翻了翻她的口罩:“这可不中,太薄了,容易中毒”。

她从房间里翻出几个厚实但脏乎乎的口罩给她:“用这个”

清婉实在难受,便想歇会,她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谢婆婆见这情形,指了指旁边的监工,劝慰道:“姑娘,咱这可歇不得,等虫咬了果子,咱们明年都得喝西北风”。

清婉强撑着病体起来干活,虽然口罩戴着闷热,到底是把药水味给隔绝了。

只因动作稍慢了些,就被监工的抽了几鞭子,背上火辣辣的疼,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慢慢的跟庄子上的人熟络之后,这庄子上的运作,清婉也算理清了一些。

这里干活的婆子是没有月例银子的,柴米油盐,生活日用都是自给自足。

这唯一的进项,便是卖果子,果子卖得好,明年便能应付下去,果子收成不好,明年饿死都有可能。

等果子熟了,主子那还会抽去七成,剩下的三成才是几个婆子一年的吃穿用度。

这里干活的婆子都很朴实,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因为大家都没有那个时间。

一天到晚就是除虫,干完活倒头就能睡着,因为太累了,在这里,忙着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正事。

清婉在这里肉眼可见的瘦了,黑了,每天的吃食多是清粥青菜,两个月就吃到过三回荤菜。

她开始怀念在将军府吃酸辣鱼、粉蒸肉,研究油泼面的日子了。

不过只要想到再熬几年,就能自由的出府,心中便提着一股希望,工作起来也有干劲。

除了清婉,这里干活麻利的还有个姑娘。

头几日里,清婉竟没认出她来,初荷原是王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之前大小姐嫁人时,王夫人想将她指给大小姐做陪嫁丫头。

不知何故,最后陪嫁丫头没当成,被送到庄子上来了。

磋磨了这些年,不到三十岁的姑娘,看起来如四十多岁的妇人般,鬓边已生出白发。

清婉跟她相熟后便打听起来。

“姐姐到了出府的年纪,怎的还在庄子上受累?”

初荷早已在这认命,她苦笑着摇摇头。

“年纪是到了,可凑不出赎身银子?”

清婉也好奇,赎身时要准备多少银子?

父亲送她进来时,收了将军府十两银子,她猜想,赎身银子最多也就是翻个倍,二十两足矣。

“姐姐在大夫人处当差这么多年,怎么会凑不齐赎身银子”

“赎身要一百两,在府里当值这么些年,月例银子才存了二十两,后来家中弟弟娶妻,这二十两也被挪用了”

说罢,初荷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只能老死在这里了”

听了这些,清婉晚上睡不着了,初荷的话,深深地刺破了她心中的美好希望。

初荷是二等丫鬟赎身银子就要一百两,自己是一等丫鬟,岂不是要一百多。

她在府里做了十三年丫鬟,月利钱只存下三十二两,出府时,主子们赏的东西,一概被扣下了。

若在这待五年,别说存下钱,能不花老本就很不错了。

家里之前说能帮衬些,最多也就二十两,还是一大家子省吃俭用的积蓄。

弟弟还小,读书尚需用钱,这挪用家里的积蓄,后头肯定是要还的。

若是出去就马上嫁人,还能收些聘礼,嫁人之后可以慢慢还。

可是五年之后,又黑又瘦,年纪大了拖着病体的她,还会有人愿意下聘迎娶吗?

这跟之前设想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完全脱离了轨道,清婉还在盘算着怎么凑足这一百多两,外头传来了紧急的叩门声。

“清婉,姜嬷嬷病的快不行了,你去替她写封信吧,咱们庄子上就你识字”

初荷急匆匆的跑来,眼角带着泪,像是刚刚哭过。

清婉只在三小姐处粗略的学得几个字,既是老人的遗愿,只能硬着头皮上。

昏暗的房间内,姜嬷嬷卧在床榻上,只盖着床薄被,浑浊的老眼见着清婉过来,强提起一口气。

这位姜嬷嬷清婉在府里是见过的,以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过,比房嬷嬷的资历还老些。

清婉提起笔:“您说吧,我都写下来”

姜嬷嬷艰难的发音:“吾儿安好,娘已陪将军府的老太太过上清安礼佛的日子,吃穿不愁,只是老太太身边离不得人,往后不方便出府了,儿勿挂念。”

说罢,她又去翻旁边的被褥,半晌,才掏出个破旧的荷包来。

“手上留有碎银十三两,实在花不完,一并寄予吾儿”。

清婉写好信,又照着念了一遍,姜嬷嬷听了,只道了三声:“好,好,好”。

接着便有气无力的躺落下去,闭上眼睛,似乎已无遗憾。

交代完遗言的第二日,姜嬷嬷便咽气了。

清婉捏着手中的信纸,有些犯难,这寄信的地址,姜嬷嬷还未同她交代。

庄子上谢婆子来的最久,她便开口询问道:“这信该往哪寄?”

谢婆婆无奈的摇摇头:“姜嬷嬷的儿子早就被人贩子掳去了,她这是老糊涂了,不记得这一出了”

这信压根就寄不出去,只不过是姜嬷嬷的一份执念罢了。

清婉捻着信纸,想起家中老父亲,自己已有大年未归家了,不知家里是否一切安好。

本想写封信回家报个平安,可目前的处境,让父亲知道,只会让他们更担心。

手上的笔来来回回写了几句,都觉不满意,到底还是搁下了。

总归,房嬷嬷回家探亲时,会将自己的情况同父亲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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