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8月,炎阳发散出令人窒息的温度。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秦桑榆缓缓睁开双眼,她打量着身边环境。
洁白无瑕的床单被罩,敞亮宽阔的房间,右手边放着挂点滴的支撑架,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护士。她猜想到这里是医院。
僵硬的头颅向左侧微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微闭双眼,侧躺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
门外突然传来阵阵吵闹声,男人睁开朦胧的睡眼。
略一抬眼,看到清醒的女孩,蓦地一震站起来急忙呼喊医生。
紧接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看了一眼女孩,面向男人:“霍先生,我再给秦小姐做个全面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霍宴城轻叹一口气。
“秦小姐,你都睡了五天了,终于醒了,我说吉人自有天相吧……”,医生仿佛比家属还要激动。
霍宴城来到病床边上,弯下腰伸出大手准备落到女孩脑袋上,女孩却缩了下脑袋,似乎在躲避他:“你是谁?”。
医生和霍宴城表情突然僵住。
霍宴城眉心一压,停下手上动作:“嗯?”
“我说你是谁啊?”秦桑榆粉唇一撅一撅的问。
“这是 这是失忆了?”医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还记得什么?比如你家里人,同学,朋友?或者你觉得现在是哪一年?”。
秦桑榆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抓住被角,往里缩了缩:“我都不记得”。
霍宴城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她不曾发现。
“我是小叔,霍宴城”。
秦桑榆欲开口继续问,却被霍宴城打断了:“你先休息会儿,我和医生有话说”。
医生办公室里霍宴城坐下来:“有没有办法让她永远失忆?”
“啊?”医生一怔“没什么特别的方法,尽量不要让她接触以前的环境、物品和人,有可能很久都想不起来。”
“嗯”。
医生又压低嗓音:“霍先生,那套房子……”。
“一会让助理带你去办过户手续”。
霍宴城是A市有名的大财团,刚把秦桑榆送进医院时,情况危急,伤及头颅,当天就得做手术,但手术风险极大。
霍宴城极为担心,便放出消息,谁能救了她,可以送一套别墅,但如果救不了,医生生涯就到头了。
林医生毅然决然的接下了这台手术,富贵险中求,手术成功了便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想想都美滋滋。
霍宴城伸出修长的手拨通手机:“她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年男人的声音:“那太好了,小姐终于醒了,我这揪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不过失忆了”。
“啊?”沉默片刻后:“这不是挺好?”
“回去之前把她以前用的东西都换新,记得别乱说话”。
“好”
此刻正在做检查的秦桑榆问个不停:
“医生,你认识我爸妈吗?”
“他们怎么不在这?”
“我今年多大了?”
“我上的哪所大学?”
……
林医生谨记霍宴城的叮嘱,除了她的年龄,其他都说不知道。
林医生带着秦桑榆回到病房,看着霍宴城说到:“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嗯”。
说完门口进来几个女佣,帮秦桑榆收拾行李。
随后跟着霍宴城出门,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个世界既好奇又恐惧。
她在猜想自己的家是什么样子?
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很疼爱她?
她自己考上了什么大学?
……
她很想问前面的男人,但男人冷傲孤清、盛气逼人的样子让她有些畏惧。
前面的男人猛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似有话要说。
思绪还在放空的秦桑榆猝不及防的撞上温热的胸膛,她连忙后退一步,诺诺的说:“对不起,小叔,我没看路”。
“你走我旁边”。
秦桑榆迈着小步往霍宴城旁边挪了挪。
霍宴城低眸看着这个少女,虽然失忆了,她还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生怕别人生气。
一辆宾利停在他们面前,司机穿着西装革履,下车拉来后坐车门,俯身迎接。
秦桑榆瞪大眼睛。这是自己家的车?不可思议。
医院和家里有段距离,秦桑榆坐在舒服的座椅上睡着了。
她昏迷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脑子里全是噩梦,她一直在黑暗中,她想逃跑,但被妖怪抓住,挣脱不了。
车已到达,秦桑榆下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房子如宫殿般金碧辉煌,屋前有两个大花园,还没进屋,就可见四五个仆人。
她只是猜想自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住别墅开豪车那种,谁曾想会是宫殿!
进去正厅,一排女仆整齐的站着,俯身鞠躬:“秦小姐好,霍先生好”。
“恭喜小姐出院,别站着了,过来歇歇”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头上交错着黑白头发,黄褐色的脸皮皱纹堆叠,眼睛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很慈祥。
“我是这个家的管家,服侍过秦老爷子,霍先生,现在主要跟着小姐,你可以叫我钱爷爷”。
秦桑榆点点头。
“这些都是供你挑选的女仆,你看喜欢哪个叫去服侍你”。
秦桑榆小心翼翼的看向霍宴城:“不要可以吗?”。
霍宴城眉头微皱:“随你”。
吃过晚饭,秦桑榆躺在自己大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