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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

说啥都开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未婚夫一家背信弃义陷害林家,让林月的父亲跳楼,母亲失踪,一场大火又毁了她的脸,未婚夫又对她开膛破肚取走她的肾,她还背负了巨额债务……命运问她,你要如何爬出深渊?林月说,我即是深渊!

主角:林月,叶景行   更新:2023-03-21 1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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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月,叶景行的其他类型小说《黑莲花》,由网络作家“说啥都开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未婚夫一家背信弃义陷害林家,让林月的父亲跳楼,母亲失踪,一场大火又毁了她的脸,未婚夫又对她开膛破肚取走她的肾,她还背负了巨额债务……命运问她,你要如何爬出深渊?林月说,我即是深渊!

《黑莲花》精彩片段

“抓住她!还想跑?!你老子欠了钱,你不还谁还!”

“死娘们,丑八怪!哟呵,还瞪我!”

夜市街口,一个小炒摊被掀翻,年轻的长发女孩被两个男人摁在地上,她的半张脸都埋在泥泞的水洼里,只剩下一只眼睛,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光头。

“哈,林月,瞧你,只看这半张脸还是不错的。”光头蹲下身来,他狠狠抓住林月的头发提溜起来——那蜿蜒如虫子般的伤疤,从左侧脸一直延续到脖子,令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为之一惊。

“刘蛮,我在努力挣钱还你!”林月终于不再沉默,她嘴唇颤抖脸色惨白,声音中除了压抑的愤怒,还带着一丝祈求。

“小娘们,你在搞笑吗?如今你爸死了,你妈跑了,就支一破摊,周老板家的十三亿你要还到什么时候去?大爷我委屈委屈,收了你做小老婆,这债也好有一些缓和的余地不是?”

刘蛮舔了舔嘴唇,即便林月如今已经毁容,但他仍然垂涎于她半张脸的美色,更重要的是,林月曾是他不敢妄视的大小姐,也是被命运丢入深渊的高岭之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身份别说是毁了半张脸,就算是没了半个脑袋,他刘蛮也是下得了口的。

刘蛮说着就凑过来闻她的味儿,林月猛地一惊,立马躲避偏头,绝望地厉声哀嚎,“你别过来!别碰我!我都说了我在挣钱!”

听了这话,刘蛮的小弟也跟着笑起来,仿佛听了个笑话。

“十三亿啊妹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当是十三块钱啊?”刘蛮气笑了,“你没法去公司应聘工作,在这里摆摊卖一个炒菜撑死了十五块,你是高材生,你自己算算你得干多少天才能挣够这十三亿,哥哥我也是心疼你,不然我跑这一遭干啥?”

“乖,听话,跟着我不说别的,包你吃喝不愁……”

刘蛮松开她的头发,抓住她的脸,还没说完话,林月原本垂着的头抬起来,双眸中拉扯着理智的那一条弦在瞬间崩塌,她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随后她笑起来,恶狠狠道,

“周家的走狗也配碰我?告诉周齐昇那孙子,他有本事吃绝户骗我家的钱,那他最好现在就弄死我!”

“不然——不然——就是我弄死他!天杀的周齐昇,天杀的周家!杀人放火巧取豪夺!为了我家的钱,装狗装孙子骗婚!”

“大家来看!来看啊!”林月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扯起来,小腹上两个还未愈合的刀口,正因为她的猛烈挣扎而汩汩流血!

林月状若癫狂,厉声惨笑,“大家来看啊!周齐昇还取走了我的子宫,还摘走了我一个肾!”

林月声状若疯癫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如泣血一般高鸣,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可怜的年轻女孩,就是林家的千金小姐。

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廉耻,她血淋淋的伤疤暴露在世人的审视之下,她振臂高呼着周齐昇的罪行,但没有人为她说话,或者说,没有人有能力、没有人敢为她说话。而她此种行径对周家周齐昇的伤害,却连蚊虫叮咬都算不上。

“臭婊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我揍她!”刘蛮神色冰冷,掏出烟点上,摆了摆手,“敢诽谤周老板,活腻歪了!”

紧接着,林月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瘦弱的身躯如虾米般蜷缩,拳头落在她的身上,她已痛得浑身发抖,脏污的泥水与她的血混为一体,昔日受万千宠爱的掌上明珠,像一张被揉碎的破纸,她在清醒时抬头仰望,天如乌鸦一般黑,没有光亮。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街口路过,后座的车窗摇下来,车厢里的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我靠,那不是林月吗?!”


“还真是她!怎么变成那样了?停车停车,我去看看。”冷溶拍了拍与他同座的男人,一出车门,又返回来,趴在车窗问道,“你不去?”

“不去。”男人后倚在座上,闭目养神,对冷溶的提议毫无兴趣。

“你真不去?叶大爷,我提醒你一下,”冷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噙着一丝笑,“你结婚的时候还请过她家来,就是那个林氏建工集团,你们家老爷子还说,林家的千金气质端方,正配你那三弟。”

“……”叶景行沉默半晌,在黑暗中动了动身子,似乎半睁开一只眼,“是她?”

“没错,是她。”冷溶唏嘘道,“林家爆出丑闻破产之后,她爸跳楼自杀,她妈据说是跟情人跑路了,留下她一个人,后来不知道谁放了把火,把她家也烧没了,人也差点死了。”

“你刚从国外回来你不知道,”冷溶压低了声音,“她家的家产全部变卖还债之后,还欠了周家十三亿,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最要紧的是,林月之前跟周齐昇有过婚约,周齐昇在林家破产之后翻脸不认人,在外人跟前直说是林月倒贴他,他宁死不从,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

叶景行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贞洁烈男周齐昇,还是别的什么,他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左手无名指上的素金戒指在黑暗中闪着光。

“有兴趣了吧。”冷溶立即绕到另一头,给叶景行开门,“我就说吧,今天是黄道吉日,叫你出来玩,你还给我甩脸子,现在发现了这么个大宝贝,还不得谢谢哥们儿?”

“是,冷总牛逼。”叶景行毫无感情地由衷赞叹。

冷溶嬉皮笑脸,“你早回来半年就好了,周齐昇那孙子的嘴脸你真该看看。林家刚出事那会儿,但凡是个采访,他都一副奔丧的死样子,跟林月订婚多委屈他似的。”

“又不是没见过。”

叶景行淡淡地回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瞧着不远处正在挨打的林月,他想了想,回头对车里的司机招招手,示意司机跟过来。

司机阿晋开门下车,听话地跟在后头。

这边,林月已无反抗之力,她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刘蛮瞧着差不多了,便叫人收手。

“死丫头,乖乖跟着老子多好,非得挨顿揍。”

刘蛮骂骂咧咧地上前,拽住林月的后领拖着就要走,转身撞上一堵结结实实的肉墙。

“谁啊没长眼啊!”刘蛮怒道,他盯着阿晋,“滚开!别挡老子的道!”

阿晋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叶景行。

叶景行将嘴里还未点燃的烟丢在地上,伸脚碾碎,同时对阿晋摆摆手。

阿晋得到命令,在刘蛮即将再次叫嚣的前一秒,捏住了他的脖子,身手迅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尖叫,有的作鸟兽散,有的大喊着“杀人了”,令人奇怪的是,刚刚林月被打的半死的时候,他们却连屁都不放一个。

刘蛮被迫放开林月的头发,他的脸色由红变紫,双眼都要爆开,阿晋却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缓缓地、缓缓地将刘蛮提溜了起来,似乎生生就要将他掐死。

叶景行这时候才动身走来,拍拍阿晋的肩膀,“别弄死了。”


阿晋一甩手,只剩一口气的刘蛮被丢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得罪的是谁!”刘蛮如落水狗一般蔫儿了吧唧的趴在地上,仍在叫嚣。

冷溶走过去,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刘蛮神色一变,当即求饶起来。

这边,林月迷茫地抬头,刚巧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来,林月费力地支起身子,她浑身是伤,脸上也不例外,眼部因为遭受重击而视力模糊,从头上流出的鲜血也流进眼睛里。

叶景行在她跟前停下脚步,林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他终于是蹲下身子,伸手抚开粘在她脸上的头发,她左脸的烧伤在他的跟前暴露无遗,而林月被触碰的那一刻,像受惊的小鹿不住的颤抖着。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林月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叶景行没有说话,他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随后起身看了眼阿晋,阿晋会意,走过来将林月打横抱起来。

“走了。”叶景行对着冷溶的方向催促。

“来了来了。”冷溶一溜小跑过来,“呀,你自己咋不抱她走?英雄救美的机会都给阿晋啦。”

叶景行没搭理他,只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戒指,神色灰暗。

冷溶见状讨饶似的笑道,“我开玩笑呢,叶哥别生气。”

“少废话。”叶景行坐进车里,对阿晋道,“回竹馆,叫闵医生来一趟。”

“是。”

竹馆是叶景行在S市的私宅,建在郊区,这里四周种满了绿竹,氛围静谧而别致。叶景行的公司在国外,回S市的时候,如果不住本家,基本上都住在这里。

叶景行将林月安排在客卧,等闵小露来了,叶景行和冷溶一面坐在院子里喝茶,一面等结果。

“你刚跟那光头说什么了?”叶景行问道。

“哦,他不是问我是谁嘛,我说我是京城王家的人,叫王维枢,他立马尿裤子了,还说叫我看在周齐昇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把林月留给他们。”

“话到这份上,一个小喽啰还敢留人,这就是主子的授意了。林家已经没了,要一个负债的孤女有什么用。”

“她身上欠着十三亿,估计是因为这个?”

叶景行冷笑一声,“林月不可能还得上钱,周齐昇人精似的,他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冷溶眨了眨眼睛,“他有别的打算?”

“不知道。”叶景行眯眼望着竹林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你把林月带回来,本家迟早会知道,你想好怎么办了吧?”

“自然。”

“叶哥……”冷溶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握住叶景行的手臂,“别放过他们!”

叶景行低眸,叫人看不透他的喜怒,他拍了拍冷溶的手背,示意他放心,“马上就会有个了断。”

林月被带回竹馆没一会儿就昏过去了,她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插着各种仪器。

林月浑身一抖,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肮脏简陋的手术室,陈旧的无影灯高悬,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逆光对着她,手中是明晃晃的手术刀,林月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看见他如屠夫一般的双眼闪着疯狂的光……


“别过来!别过来!”林月尖叫着醒过来,她刚刚又晕厥过去了。

外头的人听见动静,立马推门进来,叶景行、冷溶和闵小露前后进了房间,见林月醒了,闵小露首先上前来查看情况。

“叶总,基本情况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闵小露再次检查好各个仪器的指标之后,跟叶景行说着,同时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林月,接着道,“在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之后去医院拍个片子,再做一套全面检查,这样更好。”

“行。”叶景行点头。

“我每天都会来给她复查,争取她的身体早日恢复,叶总,您可得给我涨工资啊。”

“你在想屁吃,你做我的家庭医生这么多年,多半时候我都不在国内,你也乐得摸鱼,再涨工资天理难容。”叶景行摆摆手,表示门儿都没有。

“抠搜,琉璃公鸡铁纤毫!”闵小露扯扯嘴角,拢拢顺滑香软的长卷发,“走了,您老有事随时吩咐,小的二十四小时都在。”

冷溶追上倩影,一面嬉皮笑脸地往外走,殷勤地给闵小露开门。

“哎,闵医生我送您,我这最近头疼的厉害,要不约个时间您给瞅瞅?什么?不看脑子有病的?不看病吃饭也行……”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叶景行和林月两个人。

林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叶景行也明显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空气似乎就这样凝滞了好一会儿。

最终,林月还是沙哑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林月紧盯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陌生,却又有些眼熟,他的面容丰神俊朗,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不掺杂任何情感,那种纯粹的疏离感仿佛随时会化为锐利的剑,直插敌人的心脏。

“你需要静养,营养也不足,得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

叶景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语调平静,神色沉稳,却足以让人感觉到威胁,让林月感觉到自己正被他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林月平复心境,鼓起勇气,再度重复问题,“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叶景行瞧她一眼,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游刃有余地遥遥望着她,“别着急,你会知道我是谁的。至于救你,也难说,如果你有我想要的东西,十三亿我可以替你还上,还可以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月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但在瞬间湮灭于黑暗,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这是防备的姿态。

叶景行眯了眯眼睛,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复。

房间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林月缩在被子里,她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有对眼前状况的疑惑,对叶景行的犹豫与害怕,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安与受伤后的惶恐,就像初次被丢入狂沙中的花朵,在面对这个残酷世界时毫无应对能力,叫人怜爱不已。

叶景行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但他神色不变,只缓缓转动着手上那枚素金戒指。

林月看见了,她垂眸,最终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先告诉我,你家发生了什么事。”


林月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压下心中的疑问,整理好心境与思绪,说道,

“三年前,S市有块河西地的项目,我父亲一人吃不下,于是找徐家合作,徐家当时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便为我父亲牵线搭桥认识了周家老爷子周庆山,几番商谈下,我家与周家达成合作,拿下了这块地皮。

周家是S市有名的大户,什么行业都有涉猎,房地产只是小小一块。而我家的公司是我父亲白手起家办起来的,资历浅实力也有限,又只做房地产,我父亲想让我家像周家那样,成为S市乃至全国的龙头企业,于是跟周家紧密联系,希望能够借周家的力让我家更上一层。

这三年前前后后又合作了不少项目,我家公司的规模在不断的壮大,我父亲对周庆山心存感激,要将我嫁给他的三儿子周齐昇,他希望在联姻之下,两家关系更加密切,林家也更上一层,我父亲前前后后送了几十亿的项目给周家,周庆山这才点头办了订婚宴。为了这几十亿,我父亲白白干了一整年,公司都在亏本,他既要保证公司的运转,还要填饱周庆山那个无底洞,简直是心力交瘁,身体也熬垮了。”

林月反复深呼吸,声音颤抖,“我爸最后跳楼的时候,氧气管还挂在他脸上。”

到此时,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叶景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半晌,林月狼狈地擦着眼泪,一面吸着鼻子,一面道,“先生,我感觉很难受……你可不可以……”

“你哭了好一会儿,上不来气是正常的。”叶景行就像屁股长了钉子,死钉在沙发上不挪窝。

“你哭好了没,哭好了继续说。”叶景行似乎有点失去耐心了。

林月苦笑了一下,温驯得像一只小鹿,“好的。”

“半年前,周庆山找到我父亲,说他有渠道拿到了一手消息,S市东边所有沿海的地皮都要开发,他希望能够跟我父亲合作,吃下大部分,等消息一放出,地皮价格水涨船高,就坐等赚钱。我家公司因为给周庆山送礼,资金周转不开,我父亲本来不想干,手里还有好几个项目没做完,到时候资金链一断,公司就完了。

周庆山说没钱没关系,他借钱给我父亲,到时候地皮赚钱了再还也不迟。我父亲犹豫了,但周庆山又拿我跟周齐昇的婚约说事,话里话外都在透露周家跟林家将来会是一家人。我父亲最终没能抗住诱惑,向周家借了五十亿,三分的利息,借半年,哪知道,全是陷阱!

我爸把钱投进去不出三个月,商会就给出确切消息,要开发的不在东边,而在西边!西海岸要再盖一个机场,开发旅游景区,除此之外还要再盖一个全市最贵的别墅区,东边的地皮在一夜之间跌成狗屎,我爸着急忙慌去找周庆山对质的时候,才发现周庆山早就买了西边的地,我爸以为自己亏的血本无归,半年之期一到,他刘不得不卖掉公司的股份还债,但周庆山的歹毒远不止于此。

我爸借的钱连本带利要还五十九亿,我家砸锅卖铁凑钱还钱的时候,我爸被人检举利用公司账户洗钱,那五十亿就是证据,这就是周庆山的目的,他那五十亿是从地下赌场里出来的,那段时间风声紧,走不了海外账户洗白,于是就想到了让我爸来背锅,干脆把这些黑钱都借给了我爸,我爸在周庆山的忽悠下买的不是东海岸的地皮,而是周庆山名下最大的赌场!这样一来,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就算查上一任赌场的主人,也查不到周庆山,而是周庆山早就找好的替死鬼。我林家就成了帮他洗钱的冤大头,不仅要还周家的五十九亿,还要被查,资产充公,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到最后还欠周庆山十三亿……周庆山一通算计,空手套白狼,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最后……我家被放了大火,我差点死在里面,我逃出来的时候,周齐昇找人抓了我,把我的子宫和肾拿走了……”

林月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眼神愤怒,恨不得把周家人挨个生吞活剥了。

叶景行听完,反应淡淡,“就这些?”


林月迷茫地看着他,愣怔了一会儿才紧紧攥住被子下的手,但她还是温顺地答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叶景行原本打算拿起桌上的酒杯倒点酒,听林月这话,他收了手,朝她走过去,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叶景行平静地望着她,“林小姐,你父亲不适合做生意,一个有野心但没脑子的肥羊,周家今天不吃他,明天就会有王家李家赵家,这种事在生意场上数不胜数,你心里也很清楚吧?”

“你什么意思?”林月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绷住。

“我对你的苦难不感兴趣,我也不是让你来诉苦的,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你值得起十三亿的价值。”

“……”

林月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与他对视着,叶景行的傲慢让她重新审视他,她干净清澈的眼眸之下,流转过无数思绪,最后终于定格。

她轻轻笑了笑,“那你呢?你这样费劲地探听,是想对周家做什么?拿到证据?毁了他们?”

“看来是我的问题冒犯到了林小姐,没关系,你随时可以走。”

“先生,别以为我身上的负债能够成为我的威胁,到了绝路,我大不了一死了之。但你呢,周家历年作恶从不留活口,我是唯一一个幸存者,错过了我,可就没人能帮你。再说了,你也不清楚我手里有什么底牌,就这样让我走了,你想做的事或许这辈子都做不成。”

“你在威胁我?”叶景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那是眼神里透出的愠怒。

“不,先生,我在警告你。”林月温柔地笑了笑,“一个看似一无所有的弱者,也可以跟呼风唤雨的强者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要小瞧了苦难,也不要小瞧了我。”

林月反客为主,她的笑容仍旧柔和,言谈举止间仍然可以看出她过去的影子,优雅而自信,只是难免地露出了锋芒。

叶景行挑了挑眉,此时他的手机响起简短的铃声,他拿出手机粗略地看了一眼,随后提起了别的话题,“我听说,你也有帮你父亲处理生意上的事,是么?”

“父母当家不易,做子女的也应当分担,这是应尽的家庭责任。”林月不由感觉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但她很快淡定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得不错。”

叶景行点点头,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好了起来,“林小姐,我向你道歉,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刚刚的不愉快,毕竟关于想要弄死谁毁掉谁这种事上,在选择伙伴上应该更加谨慎才对,你说是不是?”

叶景行再度看向她时,鲜少地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笑容并不带喜悦,而是欣慰,仿佛他才是那个在黑暗中看见光明的人,这让林月产生了一个错觉,让她感觉到这人与自己一样,是一个行走于黑暗中的、满身伤痕的旅者,他们都在寻找那一丝划破天际的光亮。

林月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很快打消这念头,她不管别人的闲事。

她道,“没事,我不在意,先生,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先生,您贵姓?”

“叶。”


林月想了一圈,似乎在s市的商圈里,没有姓叶的显赫人家,看他刚刚的言谈举止,多半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复仇机器,周家多年来树敌众多,想弄死他们的又岂止一两个?这世上向来不缺有钱人,更不缺跟周家有仇的有钱人。

“等时机到了,你会知道我是谁的。”叶景行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不着急,先养好身体,这是一场硬仗,身体才是本钱。”

“好的叶先生,您说了算。”

叶景行仍然没有透露他的计划,林月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喜欢掌控全局的男人。

她原本以为他跟周齐昇一样傲慢无礼精明邪恶,但她想错了,刚刚这姓叶的还特意道歉,这说明他的品质中至少保持着谦卑,而有这一项品格的人,往往都不会太差。

叶景行离开房间后,林月才徐徐地松了口气,紧绷的后背也松泛下来。

她闭眼伸手捏了捏鼻梁,再睁眼时,已是满脸的疲惫,她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窗外美好和煦的春光与她无关,她将盖住左脸的头发尽数往后拢,微微阖眼想要感受一下太阳的温暖,然而那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随着地狱般的过往席卷而来,父亲在跳楼前含泪与他道别的样子,如洪水猛兽要将她吞噬。

林月几近颤抖地捂住双眼,死咬着牙,剧烈地呼吸着,仿佛在与什么做艰难的斗争,半晌,眼泪才透过她的手掌流下来。

她想,计划已经开始,她必须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边,叶景行出了房间门,发现冷溶早就在客厅等着了,见叶景行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叶景行往外走。

冷溶压低了声音道,“刚刚小露跟我说,林月多半不是个善茬,你可别引狼入室。”

“证据呢?”叶景行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来,脸上有一丝笑意。

“我也是这样问她,她说现在还不好说,等去医院再做个全身检查,就真相大白了。”冷溶耸耸肩,很明显,他觉得闵小露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林月在圈子里素有美名,性格好长得漂亮,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我妹妹那么难伺候的人,见过林月一次就说喜欢跟她一起玩,现在林家遭难,林月一个弱女子要扛起所有,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她还毁了容……”

“弱女子……呵。”

叶景行的话言简意赅,表示他不信林月只是个弱女子。

“有些时候,别人越觉得她弱,她反而越强大,等你真的回过神来的时候,说不准她已经拿好刀子要了你的命。”

叶景行拍拍冷溶的肩膀,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冷总,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眼科大夫,要不安排他见见你?”

“至不至于啊,”冷溶不相信,“林月这处境还能干啥?”

“或许这就取决于她想做什么事吧,但无论是什么,我都很期待。”

叶景行将烟点燃,半倚在墙边,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徐徐地吐出一团烟雾,他眼底流转着一丝丝希望的光亮。

半月后,周庆山六十大寿的消息传出,本地新闻已将这场盛事提前播报,届时商界名流都会参加,场面空前热闹。

林月经过半个月的休息,身体已经好了一些,所幸她底子好,从前没少锻炼,再加上叶景行找了一堆人伺候她的饮食起居,现在,基本活动已经无碍,从表面上看,只有半个月前被刘蛮他们揍过的痕迹了。

但叶景行这半个月来,只来看过她一次,不,确切地说,是来拿忘在这里的车钥匙,顺带瞅了她一眼。

周庆山寿宴的当天,叶景行终于又来了。

正巧,电视里正在直播周宅寿宴的画面。

“你是要穿裙子还是穿带裤子的套装?”

叶景行一进门,看见林月正对着电视出神,此时播放的,是周齐昇正在接受采访。

“小周总,听说您今年给周总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啊。”一名女记者意味深长地问道。


周齐昇听完这提问,甚至还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像个纯情大男孩似的有些害羞,“您这打听事情的本事也忒大了,这都知道。”

“小周总说笑了,要不提前给我们透露透露,是不是徐家的二小姐?”

“瞧瞧,你们都知道了还来八卦,我说记者姐姐,您叫我害臊不打紧,娇娇可是个薄面人,你们这样叫她怎么好意思呀。”

“小周总久负盛名,是个性情中人最重情义,好事将近了透露给我们,也好叫我们写几篇好文章来,借花献佛让徐家小姐高兴高兴嘛~”

“那倒是哈哈,你们知道的,娇娇身体不好,我喜欢她多年,自然希望她高高兴兴的……”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林家只字不提,如出一辙地对着如日中天的周家溜须拍马,也仿佛没有见过周齐昇那薄情寡恩的嘴脸,肆意彰显他的深情人设,而如今周家的辉煌与电视前破败不堪的林月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徐家……徐延昌,这个老匹夫!该死的老匹夫!”

林月自言自语,她双手攥成拳,死死地摁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用力的原因,她的脸色略显苍白。

——哔。

电视被关了,叶景行丢下遥控器。

他问,“你要穿裙子还是带裤子的套装?”

林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带你去干票大的。”

林月知道,是时候了,等她缓过劲来,摸了摸脸上,是干的,没有哭。

“我……”林月一张嘴,嗓子是哑的,她清了好一会儿才正常。

叶景行今天上门绝对不是巧合。

“你是要去周家的寿宴?”林月迅速收起刚刚狼狈的姿态,整理好情绪。

“嗯。”

“去砸他们的场子?”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看你发挥到什么程度咯。”

“?”林月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你不参与?”

“我对薅头发这种事没兴趣,我比较喜欢看人吃瘪的样子。”

叶景行回答得十分真诚。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要有裤子的套装。”

林月能屈能伸,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帮雇主薅头发这种事也算不得特别难搞。

叶景行准备的是一套比较修身的小西装套装,不是什么私人订制,只是他随便去了一家昂贵的店,随手拿的一套衣服。

林月收拾完出来,顺直的长发扎了个低马尾,她从前化妆,但现在没有上妆,或许是因为左脸的烧伤不知道怎么遮盖,索性就放弃了,笔挺的小西装加上修身的西裤,配上一双五公分的短靴,气场立马就上来了。

“咋样?”林月转了一圈,脸上有温婉的笑意,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就没穿过这么干净的衣服了。

叶景行将她打量了一圈,最后将自己领口的墨镜摘下来递给她,“戴上,别笑,更像狠人。”

“……哦。”林月听话地戴上,不苟言笑,叫人远远一看就想绕着走。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叶景行率先离开,林月紧随其后。

叶景行并不与她同座,而是准备了另外一辆车,这是暂时的掩人耳目,总不能一开始就叫人知道他是幕后主使吧。

林月即将上车时,叶景行忽然叫住她。

“你在这里的半个月,都不好奇我是谁么?”叶景行问道,一面说着,一面步步逼近,给人一种无法挣脱的威压感。


林月的身形顿了顿,在原地不动持续了好几秒,才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怎么会不好奇呢,但问题是,就算我好奇,我一没有手机不能上网,二在你的手里讨生活,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就算费尽力气,我能知道么?”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甚至都叫人找不出破绽来。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叶景行再度逼近,“你觉得呢?”

“你在说笑吗,叶先生,”林月面色不改,径直凝望着他的双眼,毫不畏惧,“我一个失势的孤女,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安……知道你的身份?”

林月这不连贯的话更让人觉得她可疑。

叶景行意味不明地笑了,“差一点啊林小姐……”

“叶先生,倒是你,你要做的这些事,包括你将我藏在这宅子里,你妻子知道么?”

林月开始倒打一耙,拽过叶景行的左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上面的戒指。

叶景行仍旧从容不迫,也没有着急把手抽回来,

“林小姐,你大可不必像惊弓之鸟一样,但凡我说点什么你就着急转移话题,或者威胁于我。第一次我承认你很有气势,第二次可就是愚蠢了。”

叶景行面露遗憾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好自为之。”

见着叶景行上了前面那辆车,林月的脸上才微微有些愠怒之色,自己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但这姓叶的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她来不及细想,今天有大活儿,让叶景行满意了,或许自己才有后面的机会,今天办的事他不满意,自己有没有后话就难说了。

一路驱车来到周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叶景行比她早到半个小时,并且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请柬。

林月看着请柬上的名字——岑兰青。

嘶,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谁来着?

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或者是听说过这个人。但她的记性很好,是过目不忘的程度,只要她见过,她就一定记得,虽然因为时间的久远长短会有所淡忘……

“小姐,可以进去了。”司机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知道了。”林月回过神来,准备开门。

“小姐,虽然您有伪装身份,但只有一个名字,所以还是尽量避免跟人交流,在节目开始之后,叶先生不会给您提供任何帮助,你们在明面上就是陌生人,节目效果如何,就看您自己的发挥了。”

“行,知道了。”林月很清楚游戏规则,她也不是怕事的,既然来了,那就大干一场。

林月下车,朝周宅走去。

周宅建于S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周庆山花了三十亿建了这座庄园,前头是花园,后头是泳池和各种球类的运动场,两边种上了密集的树木,但凡来过这座庄园的,都说是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总要对周庆山的审美一通溜须拍马。

要林月说,这些人都知道自己在放屁,就算周庆山玩的是坨屎,他们也会夸他英明神武,这哪里是对他的佩服,是畏惧于他的权势罢了。

林月不是第一次来周宅,此前父亲为促进联姻,经常带她来谈生意,周家举行的各类宴会,她也基本上都会参加,所以这里的每一处她都非常熟悉。

与此同时,周宅三楼的小客厅内,老三周齐昇正独自在那儿喝酒,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小昇,你叫我?什么事?”老二周齐云推门而入,他不同于周齐昇,气质儒雅,文质彬彬。

“二哥,我一直自己待着呢,啥时候叫你了?”周齐昇头也不回,一口将杯子里的烈酒饮下。

“那刚刚那个服务生……算了,你有没有看到大哥?他回来了吗?”

“我看他做什么?他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周齐昇的语气不算好,“二哥你也真是,就那杂种,你还真把他当大哥了。”

“小昇,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这话不要乱说,父亲听见了又要责怪你。”周齐云推了推眼镜,“如果他不是咱们的大哥,又怎么会被父亲带回来?”

“二哥,你少在那装好人,”周齐昇有些不耐,“你心里明镜似的,他要真是咱家的人,父亲还能让他跟他妈姓?说到底就是个外头的野种,跟他那不要脸的妈一路货色。”

“昨天我在咱家的机场看到他的飞机了,他今天应该就会回来,小昇,你说话该注意些,这么多年了,毛毛躁躁的毛病还没改掉。父亲最近身体不好,你这话让他听见,又少不了生气,今天日子特殊,你给我懂事点。”

“哈!二哥,你这叫什么话!”周齐昇怪笑起来,走近周齐云将他上下打量,“怎么?演好人演上瘾了?我们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有切不断的血缘!你要不跟我一起弄死他,那就靠边去!”

周齐云冷静地望着他,“周家不是你说了算,叶景行死不死也不是你能左右的,我们应当为周家做长远的打算,明白么?”

“别废话!你……”

——咔哒。

小客厅的门被推开,一袭黑衣的叶景行站立在门口。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叶景行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

周齐昇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周齐云和周齐昇都不知道叶景行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但周齐云似乎不在乎,他照样迎上前去,对长兄的恭顺就如教科书一般标准。

“我原本就打算把兰舟的事办完就回来的,但兰舟的公司杂七杂八要处理的事很多,”叶景行顿了顿,看了眼周齐昇,略微提高了点声调,“兰舟的所有的遗产都由我继承,我清算了一下,也不是很多,只有一两百亿而已。”

“哐当。”

周齐昇恰巧在此时重重放下杯子,脸色不太好看。

他嗤笑一声,“嘚瑟什么,从二哥手里抢过去的女人,娶回去没两年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晦气!这传出去,只能白白丢周家的脸。”

“小昇!住嘴!”周齐云打断他的话,“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懂事点!”

“回来?我周家可没有姓叶的人!”

“周齐昇!你……”

“别急,”叶景行拦住就要骂人的周齐云,看向周齐昇,“小昇,你像疯狗一样乱咬的样子,还挺搞笑的。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周家见不得我这个私生子的好,直接动手了呢。”

“你胡说什么!”

周齐昇急了,气急败坏地砸了杯子就要冲过来,周齐云冷着脸一把将他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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