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压下心中的疑问,整理好心境与思绪,说道,
“三年前,S市有块河西地的项目,我父亲一人吃不下,于是找徐家合作,徐家当时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便为我父亲牵线搭桥认识了周家老爷子周庆山,几番商谈下,我家与周家达成合作,拿下了这块地皮。
周家是S市有名的大户,什么行业都有涉猎,房地产只是小小一块。而我家的公司是我父亲白手起家办起来的,资历浅实力也有限,又只做房地产,我父亲想让我家像周家那样,成为S市乃至全国的龙头企业,于是跟周家紧密联系,希望能够借周家的力让我家更上一层。
这三年前前后后又合作了不少项目,我家公司的规模在不断的壮大,我父亲对周庆山心存感激,要将我嫁给他的三儿子周齐昇,他希望在联姻之下,两家关系更加密切,林家也更上一层,我父亲前前后后送了几十亿的项目给周家,周庆山这才点头办了订婚宴。为了这几十亿,我父亲白白干了一整年,公司都在亏本,他既要保证公司的运转,还要填饱周庆山那个无底洞,简直是心力交瘁,身体也熬垮了。”
林月反复深呼吸,声音颤抖,“我爸最后跳楼的时候,氧气管还挂在他脸上。”
到此时,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叶景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半晌,林月狼狈地擦着眼泪,一面吸着鼻子,一面道,“先生,我感觉很难受……你可不可以……”
“你哭了好一会儿,上不来气是正常的。”叶景行就像屁股长了钉子,死钉在沙发上不挪窝。
“你哭好了没,哭好了继续说。”叶景行似乎有点失去耐心了。
林月苦笑了一下,温驯得像一只小鹿,“好的。”
“半年前,周庆山找到我父亲,说他有渠道拿到了一手消息,S市东边所有沿海的地皮都要开发,他希望能够跟我父亲合作,吃下大部分,等消息一放出,地皮价格水涨船高,就坐等赚钱。我家公司因为给周庆山送礼,资金周转不开,我父亲本来不想干,手里还有好几个项目没做完,到时候资金链一断,公司就完了。
周庆山说没钱没关系,他借钱给我父亲,到时候地皮赚钱了再还也不迟。我父亲犹豫了,但周庆山又拿我跟周齐昇的婚约说事,话里话外都在透露周家跟林家将来会是一家人。我父亲最终没能抗住诱惑,向周家借了五十亿,三分的利息,借半年,哪知道,全是陷阱!
我爸把钱投进去不出三个月,商会就给出确切消息,要开发的不在东边,而在西边!西海岸要再盖一个机场,开发旅游景区,除此之外还要再盖一个全市最贵的别墅区,东边的地皮在一夜之间跌成狗屎,我爸着急忙慌去找周庆山对质的时候,才发现周庆山早就买了西边的地,我爸以为自己亏的血本无归,半年之期一到,他刘不得不卖掉公司的股份还债,但周庆山的歹毒远不止于此。
我爸借的钱连本带利要还五十九亿,我家砸锅卖铁凑钱还钱的时候,我爸被人检举利用公司账户洗钱,那五十亿就是证据,这就是周庆山的目的,他那五十亿是从地下赌场里出来的,那段时间风声紧,走不了海外账户洗白,于是就想到了让我爸来背锅,干脆把这些黑钱都借给了我爸,我爸在周庆山的忽悠下买的不是东海岸的地皮,而是周庆山名下最大的赌场!这样一来,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就算查上一任赌场的主人,也查不到周庆山,而是周庆山早就找好的替死鬼。我林家就成了帮他洗钱的冤大头,不仅要还周家的五十九亿,还要被查,资产充公,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到最后还欠周庆山十三亿……周庆山一通算计,空手套白狼,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最后……我家被放了大火,我差点死在里面,我逃出来的时候,周齐昇找人抓了我,把我的子宫和肾拿走了……”
林月说到这里,咬牙切齿,眼神愤怒,恨不得把周家人挨个生吞活剥了。
叶景行听完,反应淡淡,“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