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一米八多的个子,讲话的声音也如同他的身材一样粗壮。他家在市中心,是洪国新的亲表哥。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陈威因为从小在市里长大,已经有了小市民的秉性,见亲舅舅穷得家徒四壁,从来不去走动,只有他妈妈即洪国新的姑姑在自己腿脚方便的时期几年回去一次看看亲哥哥。就这样的一个老大粗个子的人也只能在国企旗下的梧桐酒家混了个二厨的级别。
洪国新的姐姐洪新梅也许是受那次事件的影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即便在家里也总是心思重重。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中考自然就不理想,她也不想再读。
这个时代,考上中专出来即便没分配也很好找工作的。
既然那样,就找份工作吧,毕竟已经发育得像个出水芙蓉,像弟弟一样超越了父母的基因。
可是,一直在农村生活,还不知道去城里找什么工作,怎么落脚。父母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面。
爸妈自己商量了一番,决定联系下城里的表哥。
家里仅有两只老母鸡了,洪国新的爸爸还是带上了一只,用磷化肥的蛇皮袋给装上,亲戚看到活的才知道是真土鸡,另外再买上个枇杷罐头,然后就坐上县城开往城里的中巴车。
因为是下午四点上班的,所以陈威表哥也在家,他看到自己的舅舅一副老头的样子,还有那一身的蓝色中山装,连招呼都不愿自动打。他不知道自己舅舅的那件中山装一年才穿一次。
吃人嘴软,拿人的手短。
再怎么怎么着也是亲戚,况且还大老远的给自己家送来了一只难得土鸡。
说明了来意,表哥陈威看到表妹长得水灵灵的,也是很是欢喜,说道:
表妹形象可以的,酒店那边应该还有招服务人员,工资也挺高的,我先去问下。
表哥陈威说的也是实话,不是他自己打个招呼就能安排人进去的,总得跟人事部的经理交流下。
事情也是办得很顺利,洪新梅成为了酒家宴席部的其中一名迎宾员。
梧桐酒家的那栋楼里还设有歌舞厅。在那个九十年代初,也是很流行,很热门。
因为是住宿,时间久了自然就和舍友很熟络。同是迎宾员的惠兰来自外省,性格开朗、极其外向,下班后就会打扮的很妖艳,晚上长期那个歌舞厅“挣外块”。在她的影响与带领下,洪新梅也成为了那里的“常客”,思想也逐渐地放开来,也没有当初的那种陌生与羞涩感,当然,她也学会了在“客户”面前装出一副清纯与害羞感。
“您好,美女!这里没人吧?”
“没有。”
“好,谢谢!”邹华生故意没话找话接近一个人坐在小圆桌旁看着舞池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胡乱地扭动着屁股、甩着手、摇着头的客人的洪新梅:“你自己一个人啊?”
“不是,姐妹正在跳舞 。”穿着还算保守的洪新梅看着眼前这位长相帅气的小伙就动了动了动小嘴唇。
“哦,认识下,我叫华生,关注你很久了,你呢?”邹华生把头向前探了下。
“新梅。”洪新梅也不见怪,学着对方的动作把身体向邹华生一侧靠了靠,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响亮地回复了他。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彼此。再后来,邹华生告诉她了,自己就在梧桐酒家对面的镇政府里面上班,告诉她以后别去歌舞厅了,先好好在这家不错的酒店上班。并在外面另租了房子与她同居了。
这就是时代的年轻人,可以先婚期同居,也不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只要有眼缘、聊得来就可以先“试婚”。
洪新梅以为对方是真爱自己,在感情上十分的投入。邹华生也是几乎形影不离地跟着她。
近两年的时间,洪新梅觉得应该可以带他去见自己的父母了。
邹华生也是想向对方的父母见个面,谈下订婚的之事。
然而,当邹华生见过洪新梅的家及其父母后,他们的恋爱关系就结束了。
他告诉洪新梅自己的父母不同意这庄婚事,于是,两个人的上班地点就那么近却从此再“无缘”相见。
那一夜,洪新梅哭到死去活来,哭到没有了眼泪,哭到了声音沙哑为止。
她发疯般地一边骂着“臭男人”,一边把对方的东西统统撕掉、砸掉、扔掉。
这就是没有无渊无故的爱,也没有无渊无故的恨。爱到深处易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