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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工厂里的怪谈

发表时间: 2023-03-24

在老同学微信群里,有很多潜水的的,而其中一个最不该沉默的,却一言不发。他就是我高中时的前桌潘永生。

这家伙,上学时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只要有热闹,必然少不了他,打架,他上去劝架,人家组乐队,他就跟在人家后面像蚊子一样哼哼,放学时,老师刚说完下课,还没站起来,他已经跑出去了。上课时,做小动作,吃瓜子,脱鞋,睡觉,捏泥人,啥事也干,就是不学习。最牛逼的是,一边上厕所,一边吃煎饼。注意,厕所是蹲式,不是坐式的。女同学都讨厌他,男同学,有一半讨厌他,有一半喜欢他,而我,就是喜欢他的人中的一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毫无城府。

像这样喜欢凑热闹,没一刻安静的人物,自从进了群以后,从没说过一句话。聚会也不去,讨论也不参加,表情也没有,真的像一个失智的人。

我认为他可能是觉得混的不好,不愿意在同学们面前出丑,或者是遭遇了打击,抑郁了。没事的时候也联系他,发了一些信息,希望能见见他,看看他到底啥样。可是他一条也不回。

问同学们,都说联系不上他。我就刹住车不给他发信息了,反正他也不回。

就在我给他发最后一条消息的几个月以后,他突然回了一条。问我在哪儿。

我当时刚下了班,在宿舍躺着刷抖音,看见他的信息,觉得很惊奇,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连忙回信息说刚下班,接着就问他死哪儿去了。

他说他在一个已经停工的工厂里,给人家看门。

厂里因为没有订单,已经放假一个多月了,他自己在厂里看着。

我俩竟然从那天开始热聊。听他说他的生活,真是一地鸡毛。

找个好点的工作,不几天就被开回家,自己做点小生意,一有麻将局立刻收摊。买了辆破二手车,在红绿灯前停下,都能看见另一车道的债主,下车打起来。

他还在微信里给我展示了他和媳妇订的一个性协议,成功逗乐了我。

协议是这样订的:甲方:潘永生,乙方:张丽华。

1:乙方把性售卖给甲方,一百元一次,如一次性购买十次,则按批发价70元一次,批发二十次则按50元一次计算。2:每次时间不低于10分钟,不超过25分钟,如超过时间,则乙方有权拒绝,并要求甲方停止侵权。后续事宜由甲方自理。3:甲方的权益:甲方付款以后,在不干扰乙方正常生活的情况下,有权随时随地提出性要求,乙方不得以身体不适,来月经,刚生完孩子之类的借口拒绝。4甲方的福利:在甲方购买并消费时,乙方不得无动于衷,麻木不仁,必须迎合,引导,或者呻吟以刺激甲方的下一次消费。

签名:潘永生,张丽华。公证人:刘云。

我问他刘云是谁,他告诉我是她老婆张丽华的闺蜜。

我就提议再和几个上学时一块玩的同学聚一聚。潘永生马上就反对:“不不不,我现在只能和你聊,你千万别让人知道咱俩还保持着联系。”我就问他,是不是碰上啥事了,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两人聊了一晚上。一会发表情,一会发语音,把以前的事都翻了出来。到了十一点多,就下线休息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又给我发来信息。

我还在熟睡中,被他发的信息吵醒了。

他发来了一条语音,有三十多秒,我打开了,只听他在语音里犹犹豫豫的说:“嗯……于得水,我最近遇到了怪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了,反正,我觉得很不正常……我现在很害怕。”

我困的受不了,也没给他回信,就睡了。

第二天上班,没时间和他聊,就耽搁了一天。晚上我又登录微信,就问他昨晚怎么了。

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我说了实情。原来,他所在厂子面积不小,是老厂房,几年来一直经营的不好,经常停工。这一次又是没有业务,工人都放了假。只留下他一个人看大门。厂里有个大车间,里面有点值钱的东西,厂长就让他把床和生活用品搬进车间,吃住在里面。

晚上整个空荡荡的厂区都没有人,车间里只有他一个,床支在靠墙的地方,另一边堆满了杂物,桌椅板凳,橱柜板材,机械设备,顶上一盏电灯,光线昏暗。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觉得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车间里。眼角的余光能扫见,扭头看却没有。

还有他每次都是馏三个馒头,可是好几次,吃完一个,锅里就剩下一个。有时候他吃米饭,只要是离开饭桌,再回来看,筷子保准插在碗的正中。

要知道他从来都不往碗里插筷子。还有,他每晚都做梦,梦见一个人,分不清男女,叫他一块去。他跟着他走,却发现他往荒郊野外走,每次这时候他都会吓醒过来。

醒过来后只要躺在床上不出声,他就能听见蹑手蹑脚走路的声音,可是只要他打开灯,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聊到最后,我就问他厂子在哪儿,他却说暂时不用去他那边,让我先找个人给看看,我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找了丁一,这些事他现在一般都能解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收费。

我上午九点多到的他的门头,他正在拨弄手机,看见我来。赶忙烧水沏茶。喝了两碗茶,我就把事情跟他说了。他想了一会,让我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到和潘永生聊天的对话框,递给丁一。

丁一往安乐椅子上一坐,看了一会,又前仰后合的摇几下,翻到语音,就把手机开到最大音量,闭着眼睛听。

要知道微信的语音只要不退出,它就会一条一条的播放。

听了一会,身子也不动弹,眼也不睁,仿佛睡着了。我那个气呀,叫你帮忙,可没叫你睡觉。伸手要把手机拿回来,丁一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再把刚才那条语音放一下。”我取过手机,往回拉了几条,继续给他放。他又仔细听了听,坐直了身子,对我说:“于得水,里面有事。”

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点开了那条语音:“别出动静,仔细听。”我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又听了一遍。

一开始没留心,现在注意了,就觉察出异常。我听见有个女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我满腹疑惑,看向丁一。

丁一沉吟一会,说:“你联系联系他,把事情跟他说一下。”我就给潘永生打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一连打了几遍,也不接。

丁一说:“你给他发微信留言,让他把环境发个视频我看看。厂里厂外,全部拍一遍。”

我坐了一会,就回了酒店。

下午潘永生才给我回了电话,跟我说他今天去市场那边了,没带手机。

我就把听见女人咳嗽的事告诉了他。他吓坏了,自己找出语音听,最后给我打电话,都带了哭音:“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我和你聊天的时候,咋啥都没听见?”

我连忙安慰他,好不容易他才把情绪平复下来。我让他把地址告诉我,我和丁一过去看看,他却不肯说,直说不方便,我有点生气,想帮他他还不方便,也就不再坚持。

最后我让他把工厂和车间全拍一遍,他答应了,时间不长,他一连发来几个视频,有工厂外面的,也有车间里的,我接着把视频转发给丁一。

一会,丁一给我打电话,让我再问问潘永生,有没有隐瞒什么。还叮嘱我把话说的狠一点,不然问不出实情。

我就拨通了潘永生的电话,要他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不然休想得到我的帮助。

潘永生犹豫再三,对我说了实话。而说出来的内容,直接让我瞠目结舌。

他说,在大约半个多月以前,他在工厂的通风道里,发现了一具干尸。可能是风道里空气流通好,不潮湿,才变成了干尸。已经完全风干了,抽抽的仅有一米二三高,身体有点蜷曲,颜色是紫里带着褐色。头发没脱落,脸上皮包骨头,眼球大部分凸出了眼眶,看起来格外瘆人。

当时潘永生碰上那些怪事,他心神不宁,为了安心,他把车间旮旮旯旯巡视了一遍,结果最后爬上高高的通风口的时候,发现了干尸。

我觉得这潘永生简直…不可理喻。和干尸同居一室,还半个多月,真他妈的不是人类。

我问他:“你咋不报警?还得不得的和我聊天,给我看啥性协议,你心咋那么大呢?赶紧报警,报晚了怕你得去里面说说清楚。”

潘永生结结巴巴的说:“于得水,我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嘛,和你聊天我也能减轻一下恐惧感啊,再说我也没地方去,老婆早就把我赶出来了。我也不能报警……”

我不等他说完,在电话里冲他吼道:“快报警!立刻!马上!”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说话:“于得水,我不能报警,老婆把我赶出来的第三天,我去公安局偷了七万多块钱。”我:“胡说,你本事咋那么大?”

潘永生:“我都提前踩好点了,他们的会计出来我都跟踪了好多天,你知道吗?于得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防范最松的。”

我说:“你别在这给我显摆些这个,一点用也没有,燃眉之急是你得解决这些事。我劝你还是赶紧报警!”潘永生说:“于得水,我一开始不告诉你我在哪儿,就是怕你来这一手。我要是报警,立刻就得进去,最少也得5年以上,这里的工人都是些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嫲嫲,不注意我,我在这里出不了事。那具干尸和我没有关系,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不能跑,装不知道的,到时开工,我把工资一结,就远走高飞了,等他们发现干尸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儿了。再说干尸那样子应该有一年多了,那时我还没来这里呢,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我都气乐了:“还他妈身正不怕影子斜,亏你说的出口,你偷了人家的钱,你还能跑的了吗?公安局丢了钱,人家能不玩命的找?我劝你还是去投案自首,那样还能少判两天。再说上面是干尸,你就住下面,不瘆得慌吗?”

潘永生:“能自由一天是一天呗。瘆得慌也没办法,我又不能直接跑路。那样不是马上就暴露了?”

唉!我叹了口气:“随便你吧,我要知道你在哪儿,我马上就告诉警察!”他嘿嘿一乐。两人也没别的话了,就停止聊天,各干各的事了。

见到丁一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潘永生的事,丁一听完直摇头:“这可不妙,那具干尸已经都风干了,眼球竟然还没瘪,应该还能看见东西……筷子插在米饭中间,是祭奠的意思,那个东西已经不把他当活人了。看样子是要害他。你得赶紧说服他,让他告诉咱们地址,一块去处理处理,不然凶多吉少。”

我问:“他害怕被抓,不可能同意咱们过去,我再想想办法劝劝他。”丁一说:“干尸没入土,魂魄肯定还在那附近游荡。他给我拍的视频我看了,工厂以前应该是个乱葬岗,阴气很重,很多游魂都聚集在哪儿,什么朝代的都有。听他说的事,已经是很危险了,有合适的时机,潘永生阳气一弱,它很可能就会下手,特别是他睡着的时候。”

我心里起急,却不知该怎么办。丁一又说:“如果他不告诉你地址,我把净秽咒复制给你,你让他晚上念念,说不定会起作用。”我点头答应。

丁一复制给我,我又复制给了潘永生。接下来的几天,我怕他害怕,没有把丁一的话完全转达,但是一直劝他告诉我地址,可是他坚决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不再提。

不知是不是净秽咒真起了作用,他没有发现异常。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他竟然在网上谈了一个女朋友。

具体也不知道他怎么谈的,就是简单的跟我提了一次。说是在网上搜的,年龄大约有二十七八岁,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就是有时候打的字前言不搭后语。

我问他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他给我复制了和她的聊天记录。

那个女的网名是三浴,潘永生问她:“最近忙吗?”她说:“不忙,光呆着。”“没出去逛街?”“出不去。”“中午一块吃饭?”“不去,我吃你。”

接着是几个表情。

两个人还聊的火热,每天都聊很长时间,甚至都没时间和我聊了。

直到那一天晚上,十点多了,潘永生微信要求和我视频通话。

打开视频,只见潘永生皱着眉头,表情很古怪。

我察觉出他有点不正常,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已经不和三浴聊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断断续续的说:“我觉得……她可能不是人。”

我觉得奇怪,说:“你不是和她聊了很长时间了吗?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有时候她说我旁边的本子翻页了,我回过头去看就真的翻页。有时候她说我吃了饭没刷碗,就是真的没刷。我觉得…我觉得…她好像就在我房间里。”

我问:“那你是怎么和她开始聊的?”潘永生就说:“我就是搜索附近的人。”我想了一下,说:“你搜索的信息显示离你多远?”“对了,他妈的,当时我搜到她的时候显示23米,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定位的问题,没往心里去。”

我一时语塞,思忖良久,对他说:“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就离你那么近。”“啊?!”他在视频里流露出恐惧的表情。“你先等一会,我撒泡尿。”我觉得他是真的害怕了,要知道人害怕很多都会有尿意。

我把手机放下,沏了一杯茶,倒在茶杯里,喝了一口,又点上烟,仰靠在沙发上。约莫他回来了,就左手去端茶,右手去拿手机。

那是什么?!我的眼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时,顿时浑身的血仿佛都凝固了,茶杯里的水全洒在裤子上。只见一张皮包骨头,紫褐色的脸贴在了屏幕上,两只眼睛还凸出了眼眶……

我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

恐惧让我不知所措。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潘永生在视频里朝我喊:“于得水!于得水!”我哆嗦着拿起手机,只见潘永生在屏幕上絮絮叨叨的说话。

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打断了他说的话,冲他喊到:“先别叨叨了!”他不说了,我接着对他说:“你,你,你先去看看那具干尸还在不在!”

他显然一愣,说:“都快半夜十一点了,我明天再看吧。”“现在就去!”“好吧”。

他拿起了手电筒,离开了视频。大约两分钟后,他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不见了!不见了!”声音里竟然有了哭腔。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他说:别急,你念着我教你的净秽咒,赶紧离开……”那儿还没说出口,我的眼睛就直了,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用自己都没听过的语调说:“快走…她……就在你的后面……”接着,手机大幅度的晃动,屏幕上顿时一片漆黑,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只听到了搏斗声,喘息声和叫喊声,接着视频通话就中断了。

再打也没人接了。

我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的拨电话,但却永远没人接,直到关机。

我多方打听,也没打听出结果,过了大约半年多,才知道了那个他看门的厂子,听说警察到那里的时候,车间里一片狼藉,地上只有一具女性干尸,而干尸的肚子里,竟然有没消化的饭菜。潘永生消失无踪。

又过了一段时间,听说他家里人在甘肃某偏远山区找到了他,只是他已经不认识家里人了,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笑的时候都是捂着嘴吃吃的笑,去厕所竟然每一次都走到女厕所跟前,然后才转过来进男厕所。再后来,听说他在路上逃跑了,他家人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从此他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