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上房揭瓦、追猫撵狗,这些都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我娘每每看见我皮猴子一样的举止,都会皱眉念叨一句: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她说归说,却也没有拘着我的性子,在别家嫡女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行为礼仪的时候,我还美滋滋的在树上掏鸟蛋呢。
这天,我照常爬上了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爹我看见不远处经过的身影高兴的大喊了一声。
你这孩子,怎么又爬树?
快下来,摔着怎么办?
我爹站在树下,虽然板着一张脸,可声音却是关心大于斥责。
我嘻嘻哈哈地探出头,使劲一晃,满树的樱花如雨般纷纷落下,在纷繁的花雨中,我和一直安静站在我爹身边的人视线相撞。
那一年我九岁,萧映辰十岁。
陆从浣我爹提高了声音。
我一听他都喊我大名了,立马识趣的从树上呲溜滑了下来。
好爹爹。
我呲着个大牙,娇声娇气地喊道。
我爹张了张嘴,长叹一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上前一步理了理我有些松散的衣领、扶正了我歪歪扭扭的包子头。
爹爹,这个漂亮的小弟弟是谁呀?
我抱着我爹的胳膊晃了晃,伸手指着他旁边的男生问道。
无礼。
他拍掉我的胳膊,呵斥道。
我撇了撇嘴,撒开我爹的手,露出我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牵起男孩的手,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感觉男孩身体明显一僵,你手好冰哦我握着他的手自顾自地感慨道。
男孩脸色白的过分,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潭,闻言,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向远处走去。
带小姐去洗洗。
我爹对小兰吩咐完,就向那个身影追去,徒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姐,咱回去吧。
小兰拽了拽呆愣在原地的我。
哦我回过神,悻悻地摸了摸鼻头,装作无事发生,淡定向我的院子走去。
浣浣。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看向来人,眼睛瞬间亮了。
又调皮了?
顾子行笑的一脸温柔,伸手摘下我发顶的花。
嘻嘻,才没有呢。
我摸着脑袋,朝他吐了吐舌头。
顾子行嘴角的弧度扬的更大了,小皮猴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尖。
我没出息的红了脸,我只是因为被调侃,才不是因为他笑的太好看了呢。
一会再去看你。
嗯。
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那一年顾子行十二岁,已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小公子模样。
我急匆匆冲回房间,梳洗打扮了一番,刚要往外面冲,就被娘身边的李嬷嬷拦住。
小姐,夫人让你好好在房间待着。
不要,我还要去找太子哥哥玩呢。
我嘴撅的老高,一副你不让我去,我就撒泼耍赖的模样。
李嬷嬷摇了摇头:小姐,夫人说在房间待着或是抄20遍《女戒》让你自己选。
我瞬间偃旗息鼓,我最讨厌写字了:好吧,我会乖乖在房间待着的。
我毫无形象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朝小兰问道:小兰,你说是太子哥哥好看,还是刚才的小冰块好看?
小冰块?
小兰不解地看向我。
我臭美地甩了一下发包的红穗,忿忿地开口:就是刚才那个胆敢甩开本仙女的人。
小兰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在我哀怨及毫无震慑力的眼光中及时捂住了嘴。
嗯,奴婢觉得还是太子殿下好看。
我透过树的缝隙看着一碧如洗的蓝天,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谁让小冰块惹到我。
我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原来小皮猴这么有眼光呀温和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高大的身影笼罩。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遣散,院子里只剩我和顾子行两个人,我丝毫不慌地翘着二郎腿,傲娇道:那是当然
顾子行俯身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透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被他拉了起来,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没个正形?
我被迫坐了起来,仰头看他,语调拉得长长的:知道啦,知道啦,师傅别念了
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顾子行点了点我的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太子哥哥,刚才我爹带回来的男孩是谁呀?
顾子行一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