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母亲又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之后,故伎重演,把女儿小诺推醒“诺诺,快快开门去,你爹爹回来了!
小诺这一次没有听从娘的话,而是异常冷静的回答道“我不去开门,娘,外面是风,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清醒一下吧,娘!
“傻孩子,你瞎说,你爹到窑上去看瓷器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黄凤娇厉声的呵斥着女儿,这可是女儿第一次反驳自己的话,她恼怒极了,用手去使劲推她。
“不,爹不会回来了,爹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娘,你醒醒吧!说到伤心处,小诺忍不住大哭起来。
女儿冷静无比的话,真的将沉迷于梦幻之中的黄凤娇惊醒了,她呆呆的望着那扇房门,怔了好大一会儿,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短命的男人啊,你这样撒手人寰,撇下我们孤儿寡母,你死了,让我们母女俩怎么活,短命的男人啊……
在悲怆的哭声中,日子周而复始,就是在这种梦魇般的日子里,沈三郎莽莽撞撞闯进了黄凤娇母女的生活中。
沈三郎四十来岁,高高的个头,棱角分明的酷男脸型,皮肤小麦色,泛着黝黑的光,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体型线条清晰明朗。
小诺的父亲开了家小型瓷器厂,请了好几个人做工,沈三郎这个时候正在黄凤娇家帮工,按照辈分应该叫黄凤娇表嫂,
不过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是老表的老表,
作为唯一有一点点亲缘关系的他,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走进了黄凤娇的生活,顺其自然的替代了丈夫董大明的所有事。
那几个干活的伙计见东家无意之中猝死,生怕黄凤娇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能力管好窑上的事,一个个作鸟兽散,纷纷告辞。
树倒猢狲散,沈三郎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要走的那几个伙计似乎灵敏的嗅到了,二人以后肯定会发生暧昧关系,
都拍了拍沈三郎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兄弟,稳一点,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自古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一点,沈三郎心知肚明,但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忍心离开她们孤儿寡母。
他觉得看见别人家的房子着了火,自己还能够无动于衷的伸出手去烤火,这样的事他做不到。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帮这个家先度过难关再做打算。
一看见那些帮自己做事的伙计一个个作鸟兽散,黄凤娇心里一阵恐慌,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没能力管瓷窑上的事。
这使得心情原本痛苦不堪的她,又蒙上了一层巨大的阴影,
“娘,你不要难过,他们都走了,诺诺不会走的,诺诺永远都陪在娘的身边。
看着那几个叔叔大伯一个个卷铺盖走了,董小诺懂事的安慰着沮丧万分的亲娘。
女儿虽然比以前懂事了不少,但是黄凤娇依然无法释怀,
目送着远去的伙计,她忍不住眼圈一红,人慢慢回到房间。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啦,她一有烦恼,那张床就成了她唯一的安慰。
早已经习惯了娘的莫名伤心,董小诺不敢多说话,
她所能做的事就是抱着她心爱的白瓷娃娃,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茫然的望着远方。
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她自己用泥巴捏的阿猫阿狗和各式各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