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跟着唐紫苏来到这条上学时路过都要快步走过去的街。高中时也经常听同学聊八卦,
“我哥带我去酒吧了,那调酒师简直帅死了”,
“我上周也去了,还尝了一口鸡尾酒!”
白露好奇死了,但是不敢去,只恨自己没个哥哥。而且老白如果知道她去酒吧能把她关一个月,用数学题把她淹没。
强烈节奏感的音乐不断的入耳,这条街隔几步就是一家酒吧,五光十色的光线隔着玻璃门打过来,整条街都是光怪陆离的。路边不时的有三五成群的人,身上挂着鸡零狗碎,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白露怯生生的拉了拉唐紫苏的手臂,“苏苏,要不咱换个地方?”
唐紫苏红唇一抿,有点嘲笑的意味看了眼白露,“怎么,怕啦?”
白露挺了挺傲人的胸脯,“笑话,谁怕啦?”
输人不能输阵。白露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问她怕不怕,别问,问就是不怕,谁怕谁小狗。
唐紫苏带头进了一家叫“夜色”的酒吧,开门白露就被一阵音浪震住了,心脏似乎也跟着乱了节奏,舞池中央群魔乱舞着,不同方位的壁灯打在脸上,明明暗暗,夸张的妆容居然变得毫无违和感。
两人找了空位,服务员递来了酒单,笑着问,“来了苏苏姐?”
唐紫苏微笑点头回应。
“那边卡座给您留着呢!”
唐紫苏往远处瞅了一眼,回“就这吧,视野好一点!”
随后点了两杯酒精含量比较低的莫吉托,很快服务员给送了来。
“来,先热热身,一会儿再看看想喝点什么!”
白露一看这架势,“常客呀,苏苏姐?”
“这店我表哥开的,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白露泯了一口,清清爽爽的味道,淡淡的酒精味,很快一杯见底了,也没着急再点,愣愣的坐着,心里还想着一堆糟心事。手机被骚扰不敢开机,在日本的工作涉及违约还需要赔一部分钱,之前连载的漫画断更,这些年累积的书粉都在日本,真的回国发展,一切需要重头再来。
唐紫苏注意力倒不在酒上,不时的拉着白露问,“三点钟方向,白衬衫的男人怎么样?”见白露不发表意见又问,“还有七点钟方向,寸头那个?“
白露摇摇头,“一般般吧!“
实际她根本没看,哪有什么心情。唐紫苏见白露闷闷的,拉着她就往舞池中央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让烦恼通通见鬼去吧。两个年轻漂亮女孩的加入很快引起别人注意,片刻后周围拥挤起来。
段沐森和几个朋友刚坐下点了一杯酒还没喝,就看到舞池里蹦哒最欢的唐紫苏,炫丽的灯光下腰枝乱颤,蛇精附体一样。身边是一个漂亮女孩,妆容妖艳,身材火辣,眼熟却又说不上来像谁。两人穿着紧身包臀短裙,上衣领口拉的很低,事业线将露未露,混在人堆里说不出的扎眼。整个舞池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两个人陷在旋涡中心,周围是不断向中心涌过来的不怀好意。
段沐森猛的灌了一口手里的威士忌,灼热感顺着喉咙下肚,莫名的起了一股火,起身朝舞池走去,拨开层层人群,把人拉出来。
唐紫苏一路挣扎被拉着往出走,一边骂骂咧咧。待回到卡座,段沐森才松了手。这时回头发现刚刚只顾着拉人往出走,这一下拉出两个。唐紫苏后面跟着的妖艳女孩一脸懵的打量着他,段沐森礼貌的回应了个微笑。
唐紫苏揉着手腕,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王八蛋段沐森,你把我抓红了!”
段沐森把距离拉近,打趣的笑着,“还跳么?走咱俩贴着跳?”
说完作势要拉着唐紫苏往出走,唐紫苏用力把人甩开,用了吃奶的劲,自己身体一个趔趄,顺势跌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下,举手叫来了服务员,还是刚进来时帮她们点酒的服务生递来了酒单,唐紫苏又点了一堆。
一旁的白露默默地看着两人拉扯半天,刚才一眼就认出了段沐森,只是段沐森没有认出她来,兴许是这妆太重了。段沐森和唐紫苏上学的时候就不对付,互相看不上眼。这么多年还是这种相处状态,像小学生打架一样,两个幼稚鬼。
“好久不见啊,段沐森……”
白露终于想起和这个昔日好友打招呼。
段沐森有点愣怔,眼神朝唐紫苏瞥了一眼,又有点心虚。在脑子里迅速的检索了一遍还是无法确定,自己还认识过这么一个容貌出众,身材火辣的美女。心里暗暗的怀疑是不是唐紫苏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夭蛾子,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
“不好意思,你……”
“白露!”
不等段沐森问完,白露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名字。十年不见了,又被唐紫苏画了这个鬼妆容,认不出来也正常,她并不觉得尴尬。
“啊……白露!”
段沐森一惊,随即进入中学时相处的状态,好像中间没有分别过十年,熟络又自然。
上学时段沐森因为个子高和傅重楼坐在最后一排,前面便是白露和唐紫苏。印象中白露瘦瘦小小的一只,圆圆的后脑勺上扎着一根马尾,跑起来一甩一甩的。老白这个人大公无私,把近视眼的,个子矮的安排在前面座位,却把白露排在后排。
段沐森又从头到尾的在白露身上扫视了一遍,说话还是一贯的口无遮拦,“十年不见,你这是二次发育了啊?”
回想起中学时的荒唐事,当时白露因为身材扁平与班花称号失之交臂,哪是现在这副玲珑模样,可真是女大十八变。
话音刚落,一个包猝不及防飞过来正中脑门,段沐森倒吸一口气,昏暗的光线下还是看出红了一片。
“臭渣男,你敢调戏露露,小心下半辈子不举!”
段沐森摸了摸那没有温度的LOGO,无耐的把包包放沙发上,“你这限量版就是这么用的?”
白露见惯了两人打打闹闹,也并不觉得奇怪。服务生端来了刚刚唐紫苏点的酒,各种颜色凑了一盘子,一杯一杯的往桌上摆。
唐紫苏拉着白露坐下,挨个介绍那一桌子酒,两人品着酒,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段沐森像个透明人,看着眼前的白露,又想起自己那偏执鬼的兄弟来。
心里不禁感叹,他可终于把人等回来了。
傅重楼接到段沐森的微信,还堵在三环的高架桥上。帝都这个城市分的很清,早高峰时间段,从外环往里开堵,晚高峰时间从里环往外开堵。他下班从二环开到三环堵了将近一个小时,顺着段沐森发的定位,下了高架桥掉头又往二环开,几乎畅通无阻了。
到了酒吧,按照段沐森给的位置号码一路走过去,很快就看到正喝在劲头上的三个人。
看到白露后,傅重楼眉心紧锁。到底也是十年了,这丫头喝酒泡吧倒全学会了。眼前这场景哪还有从前乖乖女的半分影子。
白露傻笑了一下,不自觉的往上拉了拉胸口的衣服。
“嘿嘿,苏苏,我好像看到傅重楼了!”
那副妖艳又不像她的傻样子,傅重楼好想带她去洗脸。
段沐森也有点喝高了,往里面挪了个位置,桌上捞了杯鸡尾酒递过来。
傅重楼接过去重新放桌上,“我明天有手术,不喝酒!”
不知道这三个人喝了多少,桌子上已经有一堆空杯了,还有一些未动过的。
唐紫苏喝的最多,跑出去要吐,段沐森跟了出去。
卡座里只剩下白露和傅重楼。
“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露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变得委屈巴巴,掏出手机扔在桌上。
“傅重楼,我不敢开机了……”
傅重楼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是关机的,然后就听到白露醉言醉语的控诉,“老白去公园给我相亲了,我电话被打爆了”
想到下午给她打电话时,听到的那一番言论,傅重楼忽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个老白在搞什么……
他也有点搞不懂了,明明两个人在书房说好的,转脸就去找备胎,还用的这么拙劣的方法,傅重楼有一点烦躁,想搞明白怎么回事,但当着白露的面又不能直接找老白,那就把两个的阴谋曝光了。
“你这个脸?”
傅重楼把心里的急燥忍了忍,但这个妆他实在看不下去。
“苏苏给我画的,嘿嘿,好看吧?”
这风格还真是和唐紫苏如出一辙。喝醉的白露毫无防备,不像重逢时,戴着厚厚的面具。
“傅重楼,你帮帮我~”
软软的语调,和从前拿着数学错题本满脸愁容求他解题的样子一般无二。也是这副语调,“傅重楼,你帮帮我,这题又不会了~”白露遇到问题很少找老白,找傅重楼倒是很勤。傅重楼总是能列出几种解法出来,把每一个步骤都讲通透。
眼前这题可怎么解?
傅重楼莫名觉得喉咙有点涩,端起白露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白露,敢跟我结婚吗?”
白露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语气,“傅重楼,你休想套路我,我不是十六岁了!”
不上道了,傅重楼眸子暗了暗。
“不敢了?胆小鬼!”
“谁胆小鬼了?”
像是被冒犯到,还没人当着面说她胆小过,白露瞪着一双鹿眼,本就圆圆的,这下更圆了,搭配着浓浓的眼妆,像只炸毛的猫咪,奶凶奶凶的。
“不怕就来啊?”
傅重楼还想说什么,这时唐紫苏和段沐森已经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来,我们接着叙旧!”
唐紫苏话都说不清了。
这还有什么好叙的,四个人只剩下傅重楼一个人是清醒的。
傅重楼去买了单,带着三个醉鬼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