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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穿越,唯我修仙

沐在晴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非无脑小白,非千篇一律,无女主,不后宫,不圣母,老六操作,没有绝对的正反派,智商在线凡人流】张潇肉身穿越到一个有着修真者与妖魔鬼怪的世界,凭着家传道术与异于常人的体质走出了自己独特的修仙大道,尔等修真,唯我修仙,证道长生,降妖除魔,然挡我者,不论神佛皆斩之。

主角:张潇   更新:2022-11-29 1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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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潇的其他类型小说《肉身穿越,唯我修仙》,由网络作家“沐在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非无脑小白,非千篇一律,无女主,不后宫,不圣母,老六操作,没有绝对的正反派,智商在线凡人流】张潇肉身穿越到一个有着修真者与妖魔鬼怪的世界,凭着家传道术与异于常人的体质走出了自己独特的修仙大道,尔等修真,唯我修仙,证道长生,降妖除魔,然挡我者,不论神佛皆斩之。

《肉身穿越,唯我修仙》精彩片段

烟雨江南,正是桃红柳绿时节。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又摘桃花换酒钱。”

“……。”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壶浊酒入喉,手提桃木剑,一青衣少年于云陵城外落英缤纷的桃林中挥斥方遒剑气纵横。

青衣少年名叫张潇。

一瓣桃花犹如翩翩蝴蝶轻轻飘落剑身。

张潇看着这瓣桃花露出微笑。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在这三年里张潇便是这片桃园的守园人。

得益于肉身穿越的缘故,张潇的体质异于常人,似乎也获得某种武学天赋。

虽然张潇是肉身穿越,但如今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爷青回。

让张潇更为欣喜的是,所学家传道术在此间施展开来颇有几分神通的意味,不再是所谓封建迷信骗人的把戏。

遗憾的是,他才疏学浅。

在原来的世界里,很多老祖宗留下那些真正有用的瑰宝,不是被沽名钓誉的江湖骗子败坏名声,就是被崇洋媚外别有用心之人一概否定。

既然他所学在这个世界能用,那他就一展所学。

而这个世界不光有修真者,还有妖魔鬼怪。

证道求长生他所想,斩妖除魔他所愿,成年人的世界不做选择。

“张大哥,张大哥。”

桃木剑身轻轻一抖,花瓣飘落春泥。

来人是一个九岁的可爱小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

小女孩名叫三妮,是他的雇主。

三年前,他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如同难民般倒在路边的淤泥里昏迷不醒。

善良的三妮见他可怜便央求家人将他收留,给了他一份守园人的活计。

张潇平时在桃园里少与人接触,也就三妮这小丫头常来玩耍游园。

“张大哥,我大哥要进京赶考,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三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正在大口吃着东西的张潇。

张潇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三妮看到张潇答应,小脸上露出开心笑容。

张潇知道,这是小丫头的意思与请求。

三妮家是云陵城外的云姓大户人家。

大公子云文杰进京赶考,有的是想要打破脑袋讨好巴结的人。

若是没自保能力与一定实力的时候,他或许会拒绝。

没有把握的事情,张潇从不会去做,若是做了那便是害人害己。

虽然张潇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很是感激小丫头,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也想去外边的世界看看。

三年磨一剑。

他先看看这个世界所谓的江湖。

……

春风得意,马蹄疾。

“想不到张兄弟也善骑。”

云文杰如同脱离牢笼的鸟儿,英俊的脸上满是惬意,一路上策马扬鞭好不痛快。

云文杰与云陵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酸腐书生不同,更像是一个随性而为的狂生。

虽然云文杰是云家大少爷,却是没有富家大少爷那种目中无人的趾高气昂。

平易近人或许还谈不上,但若是看得顺眼那便是称兄道弟侃侃而谈,若不顺眼那便是话不投机。

这次进京赶考,除了他,云文杰没有带其他的下人或者护卫,也没有打算跟镖局与商队的车马去往京城,更没有与同窗结伴的念头,而是打算将这次机会当成一次难得的游历。

想想也是,对于云文杰这样的家族子弟来说,进京赶考也就是走个过场去挂个名。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一路游山玩水图个新鲜愉快,即便真的没考上也只能无奈地回来继承万贯家财。

“我小的时候帮人放过牧。”

张潇自然是没骑过马,若是以前他还真不会骑。

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交通工具发达,除了养马的,骑马依旧是少数有钱人的专利,但如今却是难不住他。

骑了二里地,他看着云文杰骑马的动作,结合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常识便领会要领,然后就能做到与云文杰并驾齐驱。

而这也是张潇来到这个世界获得又一种特别的学习能力,他所学的武艺与施展的剑法也都是凭着记忆来练习。

虽然那些记忆大多来自影视或者武侠小说,不过张潇如今施展开来那便是具有实实在在的杀伤力。

他也算是无师自通,所欠缺的只是实战运用而已。

一路上,张潇隐隐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往后望去却是没有任何异常与发现。

云文杰任性想要体验生活,若不是三妮这个云文杰最疼爱的小妹央求撒娇,他与云文杰又能说上话,恐怕云文杰还想着单枪匹马独自进京赶考。

云文杰的父母自然是不放心,也知道这个宝贝儿子的德性,爱子心切暗中派人保护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让张潇感到意外的是,后边跟踪的有两拨人,一拨人明显有杀意。

“张兄,我们今晚先在枫林渡住上一晚,明天便乘船沿大清江而下去往广云城。”

下午的时候,在枫林渡将租来的马匹归还车马行,张潇与云文杰找了一家清净的客栈要了两间挨着的上房。

枫林渡由于得益于水陆交通便利很是繁华,只不过这种繁华只是有钱人的繁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人依旧是食不果腹。

如今大赵虽不是乱世,但也已经有了几分乱世初起的迹象,比之三年前,街道上的流民与乞丐又多了不少。

张潇的行李除了两身普通的换洗衣物就别无他物,那把雷击桃木剑张潇没有带在身上而是留在云家堡桃园。

桃花盛开之时固然美丽,但多而成瘴,瘴而成煞,落英缤纷之时尤为如此,三妮年幼体弱喜欢去游园,张潇便留那把雷击桃木剑镇煞。

天色还早,张潇陪着云文杰在镇上逛街买东西,让张潇有些无语的是,云文杰买了两个书生用的背篓箱。

看样子这位富家大少爷打算过一把穷书生的瘾,而且让他也假扮书生而不是书童。

不过张潇无所谓,反正他是陪公子进京赶考。

又在一家当铺特意要了两身穷书生的破旧衣物换上,张潇与云文杰便以同窗相称,是结伴而行的伙伴。

“嘿嘿,想不到张兄换上一身书生衣物倒是颇有书卷气质。”

“虽衣物寒酸,但也难掩张兄的一表人才,说张兄饱读诗书别人也不会怀疑,真个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听到云文杰如此说,张潇笑了笑,两人因为三妮的缘故认识,有时候云文杰也会带着三妮游园,他这个守园人自然是作陪。

张潇的谈吐比那些张口粗鄙之人的确是显得有些文墨,但他却是从来没有在云文杰面前卖弄的意思。

那些原来世界里的唐诗宋词,他可没有那个脸皮拿来当成自己欺世盗名的佳作。

除了偶尔有感而发,他从没在人前显摆过,而他所会的特殊能耐也是如此,做个老六又何妨。

“云兄谬赞。”

既然假扮书生,张潇说话自然得文绉绉,而他的水平也仅限于瞎编读过的几年私塾。

“听说枫林渡的晚枫楼不错,我在学院就听说晚枫楼有位名为赛雪的花魁美若天仙,若是能一亲芳泽,嘿嘿。”

枫林渡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镇边有大片枫树林,乍一听晚枫楼,张潇还以为是喝酒吃饭看枫林晚景的地方,但如今是暮春而非深秋,枫林有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这晚枫楼是枫林渡的青楼勾栏,果然是看风景的好地方。


华灯初上,朦胧的烟雨中,走在湿漉漉的青石街道,别有几分雨中漫步的意境。

只是人来人往小贩吆喝此起彼伏的喧嚣热闹间,昏暗湿漉的廊檐墙根之处多有衣衫褴褛蜷缩的老弱妇孺。

晚枫楼所在胭脂巷更是车水马龙,停满了车轿,青楼勾栏门前衣冠楚楚大腹便便的欢客进进出出。

张潇与云文杰两人一身穷酸书生打扮站在灯火辉煌的晚枫楼门前,两人虽然与这灯红酒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没人当一回事。

就在张潇纳闷,他们如此打扮不是应该被门前的打手给扔大街上吗?

“小商贪利,大商图名,这欢场虽然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三教九流有钱皆可来,但也如同这三教九流,有着档次雅俗之分。”

“我等读书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是有刀笔颠倒黑白之能,风雅韵事皆出我等,而附庸风雅从来都是有钱人。”

“更何况,你我是今科进京举子,要是紫气东来,那可就是升官发财。”

“若只敬衣衫不敬人,这晚枫楼就只能是流莺低俗场所不会如此得名,不进也罢。”

听到云文杰侃侃而谈,张潇有些讶然,这位云兄说得不无道理,看来是这青楼勾栏欢场里的常客。

然而即便如此,也用不着一身穷酸书生的打扮,难道是想留得青楼薄幸名——白嫖?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如果懂了,那他就是有钱人,不过白嫖,他喜欢。

“雅事需成趣,韵事得风流。”

“听说那赛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赛雪姑娘来这晚枫楼也只是来这里学曲。”

“若是想成为佳人的入幕之宾,那就得拿出点真才实学。”

“在下不才,略懂音律,嘿嘿。”

看到云文杰兴致勃勃的模样,张潇暗自摇了摇头。

在龟公赔笑的引领下,张潇与云文杰穿过莺莺燕燕的华丽大堂,去往后院的单独小别院之处。

在一处名为素妆的小别院,张潇与云文杰被安排到花厅里等候。

此刻,花厅里边有不少等候的人,少说有四十多人,其中也不乏一些书生,更是有几位道貌岸然的老学究。

对于张潇与云文杰两人寒酸的模样,里边的人连看都不看,两人在角落找了一张没人的茶几喝茶吃瓜果点心。

这里的人除了云文杰,张潇一个也不认识,云文杰倒是认识几个,不过云文杰却是不屑上去打招呼。

张潇对那个所谓才貌双绝的赛雪姑娘可没有什么兴趣或者猎艳的念头,倒不是张潇不解风情榆木疙瘩一个。

若是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满脑子的想女人,那他才是真正的脑子有坑,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死了也活该。

从进入这晚枫楼,张潇就察觉到有刺客赶来要对云文杰不利,不过进到里边的路上有好几次动手的机会刺客都没下手,恐怕是在这晚枫楼里有所顾忌。

能让一个不择手段的刺客顾忌,原因不会是因为暗中保护云文杰的人,因为如今可以得出保护云文杰的人已经凉得不能再凉。

由此可见来人并非一般人,若是顾忌那也只能是顾忌这晚枫楼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顾忌他。

对于云文杰在一旁对风花雪月的侃侃而谈,张潇只是应声附和,虽然他面上若无其事,但却是全神贯注排查那个已经隐藏了杀气的刺客。

他可以在刺客的一击必杀之下保命或许也可以反手干掉出现的刺客,然而刺客的目标不是他,而他得保住云文杰,容不得半点闪失。

张潇不是轻易给人许诺的人,至于一诺千金他也算不上,但若是答应了的事情,他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力而为,更何况小丫头对他有恩。

来晚枫楼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张潇自然知道是是非之地,然而是非之地必有是非之人,从那个刺客不敢贸然动手轻举妄动就可见晚枫楼背后的势力强大。

不过张潇也有些无奈,如今我明敌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刺客不会料到有他这个变数,他得尽快锁定刺客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从花厅前边的白色薄纱帷幕后边传来轻柔舒缓的抚琴之声。

原先很是嘈杂的花厅随着传来的琴声,喧哗戛然而止鸦雀无声只余琴声绕梁,仿佛这轻柔舒缓的琴声有一种让人想要去聆听的魔力。

一旁的云文杰如同其他人一样脸上露出期盼的欣喜之色。

张潇也看向了薄纱帷幕,脸上也露出与众人一般欣喜的神色,但心中却是暗骂,这听着轻柔舒缓的开场琴声中却是蕴含着一丝魔音。

在薄纱帷幕后边,随着帷幕晃动与光影映衬之下,一个曼妙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优雅抚琴。

光是看薄纱帷幕上若隐若现曼妙婀娜的身影就能让花厅里的众人想入非非,不过张潇却是不在此列。

张潇虽然没有逛过青楼勾栏,但他可是能打败马赛克的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能弹出魔音之人便是赛雪姑娘,看来这个赛雪姑娘也非同一般,虽然只是弹出了一丝魔音而已。

张潇之所以知道这是魔音,是因为如同他知道的那样,琴声中的音律能让他气血浮动,口干舌燥,心神不稳,被欲望所驱使。

不过这些只是张潇的感觉反馈,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这也让张潇知道了,他的身体与神魂对这等微弱的魔功似乎有抵抗能力。

对于这个赛雪姑娘用魔功蛊惑人心,张潇并不打算理会。

管她用的是什么功,只要对他没有危害,不是干掉云文杰就行,除了他两,哪怕满花厅的人死光都不关他的事。

而张潇也终于明白那个刺客在顾忌什么,或许这个刺客知道一些事情,这让张潇有种抓活口的想法。

之所以张潇有这个想法,若是刺客知道赛雪姑娘会魔功是魔门的人,那么这个刺客就肯定知道修真界所在。

他正愁着怎么找修真界去拜山门修行,虽然他会道术神通,但也只是粗浅的道术,更何况他还想求长生。

至于抓赛雪姑娘来询问,他还没有狂妄到与一个魔门对抗的地步,他也不想被一个魔门追杀。

然而向赛雪姑娘旁敲侧击另想它法,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喜欢简单粗暴直截了当,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看来柿子还是得选软的捏,赛雪姑娘与刺客,他选刺客。

随着如沐春风的曲子最后一声琴音袅袅散去,花厅里的众人依旧如痴如醉。

而在这如痴如醉的气氛之中,张潇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或者说是刺客的蛛丝马迹。


在如痴如醉的众人中,张潇察觉有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穿着月白书生服饰的儒雅中年男子,身上有异样的波动。

原先张潇也打量过这个儒雅中年男子,但也只不过将其当成一个中年不第的赶考书生而已。

而且此人身上没有丝毫杀气外泄的迹象,如今身上突然出现异样的波动,很显然是此人正在运功抵抗赛雪姑娘的魔音。

他的家传道术名为望气诀,在原来的世界里比不得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与耳熟能详的所谓道术神通。

但在这个有着灵气的世界里,他却是能运用自如进行修炼,望气诀不再只是堪舆看风水的旁门左道。

可惜的是,他的道行太浅,若不然就是这刺客隐藏身上的杀气,他也能一眼看出,看来他还得加以修行,不能掉以轻心。

而张潇之所以敢肯定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就是刺客,如今在场的众人,除了他两,恐怕没一个清醒的人。

既然已经知道了刺客是谁,张潇便松了口气,即便这个刺客易容改头换面,只要落入他的法眼,哪怕是化成灰都没用,这点自信张潇还是有的。

不过张潇也有些郁闷,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保护的上上策是将危险消灭于萌芽之中,将敌人斩杀于范围之外,先下手为强,而不是关键的时候被动逞能表现什么。

来到晚枫楼让刺客有所顾忌,这是他觉得不错的事情,总比在客栈里提心吊胆要强。

但同样,他也如同刺客一般投鼠忌器不敢先动手,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至于其中的恩恩怨怨,是非曲直,别人可不管。

不过张潇也不急于此刻此地动手,能知道刺客的模样,就已经是他最大的收获。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异香,张潇赶忙屏气凝神,至于云文杰他倒是不担心。

他知道这是赛雪姑娘搞的鬼,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不会将花厅里的人都给毒杀了。

花厅里的众人依旧如痴如醉,仿佛没有从刚才的魔音中清醒过来,随着异香弥漫众人脸上顿时绯红呼吸急促,目光如同饥渴的野兽看向帷幕后面款款起舞扭动的曼妙身影。

张潇暗啐一口,妖女。

与此同时,张潇看到众人的头顶如同冒烟一般飘起一缕白气,这白气是人的精气所化,为阳气。

若是寻常之人肯定看不见这阳气,但修炼望气诀的张潇则是一眼就能看出。

只见此刻众人头上的阳气如同一根白色的丝线一般密密麻麻往花厅正中上方一朵花团锦簇的巨大琉璃吊灯汇聚被吸收。

将花厅里的众人聚集以魔音魅惑,以异香为引勾出众人的阳气收集然后用来吞噬修炼,这赛雪姑娘不是妖女是什么。

不过比起直接吸收男人的精元血气,这种方法就要温和得许多,至少不会要人性命。

身强力壮的了不得就是撒完尿哆嗦交不出满意的公粮,但休养个两三月就能恢复,而那几个道貌岸然的老学究若是倒霉染病,有个风寒也能卧床不起。

然而这些都不关张潇的事,只要他没事就可以,至于云文杰,张潇觉得年轻人嘛,消消火气也不错。

突然,张潇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正在向云文杰如同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森冷游走而来。

而施展这股波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中年书生,不知是用何旁门左道,但让张潇感到奇怪的是,那中年书生所施展的旁门左道并非一击必杀之术。

即便不是一击必杀,张潇也不敢怠慢,将一股体内的灵气汇聚于右脚,轻轻一跺,脚下荡漾起灵力的波纹,瞬间传遍整个花厅地面。

张潇并没有打算去阻止这诡异的波动袭击云文杰,而是调动花厅里众人的气息,去加强这股波动,如同是因为这股波动将周围众人的气息吸引。

与此同时,张潇也终于知道了中年书生的意图,这中年书生是想要借刀杀人,将此事嫁祸给赛雪姑娘或者是晚枫楼身后的势力。

然而张潇没有直接去破解诡异气息反而加强,他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借刀杀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砰!”

随着一声砰响,花厅头顶上巨大琉璃花灯突然打开,随即纷纷扬扬洒下五彩斑斓的纸条七彩花瓣。

薄纱帷幕从中间打开往两边撤去,露出一小舞台。

在小舞台的雪景屏风前,一桌一琴一白衣胜雪青丝如黛的俊俏年轻女子亭亭玉立。

这俊俏年轻女子便是赛雪姑娘,身材自然是说不出的婀娜多姿,眉目如画,面上戴着薄如蝉翼的白纱掩饰不住绝美的容颜与那如同烈焰般的性感红唇。

整个人更是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如同白玉无暇,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珠圆玉润中透着一丝高冷的气质。

见到此女真容,张潇觉得即便赛雪姑娘不用什么魔功与那异香,就凭着一张漂亮脸蛋,傲人的身材与高冷的气质就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赛雪姑娘的出现,也将那中年书生的袭击给悄无声息化解。

中年书生脸上的惊讶恼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却是被此刻身份由明转暗的张潇看得清清楚楚。

这中年书生被不知何人暗中给算计,犹如吃了苍蝇般恶心,有苦说不出。

张潇知道赛雪姑娘已经将此人给锁定,与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一样,坏人修炼如若毁人道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即便事后赛雪姑娘与晚枫楼身后势力放过这中年书生,张潇自然是不会放过,到时候杀人者非他张潇,就算中年书生的师门找上门也不会是他的门。

虽然有的人不是第一次见赛雪姑娘,即便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但脸上依旧难以掩饰饿狼般的贪婪。

若不是这里是晚枫楼,花厅中又有及时出现的膀大腰圆打手,光看情形,就如同赛雪姑娘是置身于狼群里娇滴滴的大美人。

然而任谁会想到,高端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在赛雪姑娘的眼里,台下的这群猪哥才是她的猎物。

云文杰此刻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受到魔音的蛊惑还是因为异香的诱惑,亦或者是赛雪姑娘的美貌。

张潇暗自摇了摇头,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云文杰不知道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若是中招引动阳气爆泄,那云文杰的下场就是七窍流血精关失守,如同马上疯一般的症状。

就算仵作来验尸也会如此说,到时候蒙羞而死,反而成全了赛雪姑娘的艳名。

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怀疑到那个藏在人群里的中年书生。

然而却是有他张潇这个变数在。

“我家小姐说了,今晚将选出三位幸运的公子去往小姐闺房一叙。”

一个漂亮的小丫鬟,俏生生站在台上清脆宣布说道。

张潇闻言不由得讶然,这么开放吗?

而台下的众人闻言顿时是欣喜若狂。

赛雪姑娘虽然是晚枫楼的花魁,但并不是晚枫楼的挂牌姑娘,轻易不接客,有钱有势也没用,得看人家姑娘的芳心。

而正是这种求而不得的心痒难耐,再加上赛雪姑娘的高冷靓丽,让一众欢场老手青楼浪子流连忘返,想要征服也罢,想要走狗屎运一亲芳泽也罢,躁动的心被拿捏得死死的。

小丫鬟接着微笑说道:“我家小姐还说了,在这三位公子中,将选出一位今晚的如意郎君。”


小丫鬟的此话一出更是如同点爆了全场,虽然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入幕之宾是怎么回事。

正常的男人谁会只是勾栏听曲?

但如意郎君就有所不同,哪怕只是一晚,也算是拔得头筹算是公开承认双宿双飞。

至少在欢场中这也是一种令人艳羡的名声,算是一桩风流韵事与男人的吹牛谈资。

而且据说这赛雪姑娘并未出阁还是处子之身。

张潇看着依旧有些着魔的众人,悠然端坐品茗吃着免费的瓜果点心,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也就他这个始作俑者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所以张潇如今显得与众不同,倒不是他在装,而是他真的饿了,来喝花酒谁会先垫肚子,人是铁饭是钢,免费的茶水瓜果点心不吃白不吃,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到了如今,魔功撤去,他也不用再装。

锁定了刺客还阴了刺客一把,这才让他真正松了一口气,算是对他实力或者所学望气诀的一种肯定,也算是牛刀小试。

若是论实力他在那中年书生之上,但还算不得能碾压,谁知道人家有没有压箱底的保命绝活,毕竟狗急跳墙,兔子急还会咬人。

但若是单论刚才所表现出的实力,他对付赛雪姑娘这个妖女,张潇估计五五开。

如今那中年书生溜出了大厅,他还有什么好顾忌,不过张潇知道那中年书生跑不掉,这个就不用他操心。

在台上高冷的赛雪姑娘却是一言不发,反而犹如高傲的女帝不屑看着如同匍匐在脚下的众多猪哥,勾魂摄魄的清冷美眸扫过之处,让众人神魂颠倒。

当看到正躲在角落里大吃大喝狼吞虎咽的张潇,赛雪姑娘的嘴角不为人察觉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若是按照以往,以琴棋书画比拼选出一位赛雪姑娘的入幕之宾,然而今晚则是有些例外,每人发一块号牌,然后随机选出三名,有点像是抽奖,全凭运气。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晚我家小姐的这位如意郎君全凭天意安排。”

小丫鬟让人给花厅里的客人都发了一块号牌后,在台上宣布说道。

而此刻赛雪姑娘早已经在众人恋恋不舍的贪婪目光中轻移莲步摇曳离开,只留勾魂的倩影,回闺房梳妆打扮。

“久旱逢甘露,他相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莫过如此。”

“若今晚能与赛雪姑娘鸳鸯被里成双对,今科不第,也了了遗憾。”

虽然没有了魔功的魅惑,但云文杰却依旧有点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意思。

不过对于云文杰这种情场浪子来说,还不会如同没见过世面的雏那样会对一个青楼女子死心塌地要死要活,过个几天就好,如今这是还处于魔功的副作用之中。

这种事情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而最好的永远是下一个。

对于不缺女人的公子哥,不会如同饿汉那般稀罕,饱汉不知饿汉饥,而饿汉不知饱汉虚。

张潇打趣笑道:“久旱逢甘露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别人,而人生四大悲也莫过如此。”

云文杰听到张潇这般说不由得一愣,随即不由得放声大笑。

过了好一会才止住笑说道:“我与张兄在一起颇有欢乐,而有时候张兄往往几句话就能让我醍醐灌顶感触颇多,与张兄在一起我不用道貌岸然,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

保护云文杰除了是小丫头的嘱托,也是因为云文杰的随性或者说是放荡不羁,云文杰并没有将他当成下人而是将他当成朋友那般对待,若不然就不会让他假扮同窗,一起来逛青楼。

而在这个等级森严人吃人的封建社会里,云文杰能做到如此,不说独一份,但也算是难得。

若不然,他即便答应小丫头,那也只会保证云文杰能去到京城,至于会不会伤痕累累缺胳膊少腿,那他就不敢保证。

“我的号牌是二十五号,不知张兄的是几号?”

张潇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一块木牌说道:“我的是二十六号。”

张潇觉得虽然满打满算如今大厅里有五十多号人,但怎么也不会抽中他与云文杰,更何况两人是连号,不可能一起被选上。

他原先少不更事买彩票的时候那可是连个安慰奖都没中过,后来才知道,石头剪刀布,你先出,能赢算我输。

但若是走了狗屎运他被选中,那他就让给云文杰,君子成人之美,这个时候他做君子不亏,用不着没见过世面般在一棵树上吊死,一路上又不是晚枫楼这么一处地方可以风花雪月。

若是两人都被选上,只能说明其中有猫腻,他就得小心应付,一个不小心,那他只能将云文杰送回云家堡。

就在张潇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花厅里的气氛也到了紧张之时,众人屏住呼吸看向台上那个再次到来的小丫鬟。

在小丫鬟的手里捧着一个签筒。

小丫鬟微笑看着下边如同饿狼般盯着她的众多猪哥似乎司空见惯,然后说道:“既然是天意,也是为了公平起见,便用签筒摇出号牌。”

说完小丫鬟便如同求签般摇动签筒,随着签筒里的竹签不断晃动碰撞发出哗哗之声,片刻后一根竹签掉在地上。

小丫鬟捡起竹签看了一眼上边的数字,举起竹签向下示意说道:“签上的号数为三十九号,恭喜这位持有三十九号牌的公子获得了今晚去往小姐闺房一叙的资格。”

就在众人暗道可惜,遗憾不是自己成为这第一个幸运之人的时候,一个留着三缕长髯的儒雅中年书生,在人们艳羡的目光中举着手中的号牌,从花厅门外向台上走去。

当看到这中年书生,张潇不由得一愣,这中年书生正是那个刺客,他虽然料到中年书生会被抓回来,但却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张潇看向花厅门,只见门外雨夜漆黑,仿佛在黑暗之中潜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亦或者恐怖的存在。

中年书生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完全没有被选中的喜悦,随后便被下人带了下去。

如今被魔功蛊惑异香魅惑过的众人可不会在意这些,即便中年书生神色有异常,也只会觉得是酒色过度,能看出的也就只有张潇一人。

随着小丫鬟手中的签筒再次摇晃,哗哗的竹签撞击声再次响起,只是这哗哗之声听在张潇的耳朵里却是突然变得有些不一般。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突然变得瞬间安静,只有哗哗的竹签撞击声,随着竹筒不断摇晃哗哗的竹签撞击声则是越来越大最后如若雷鸣。

张潇有种深刻体会,就如同远处开来的老式火车一般,那种轰鸣声由远及近,最后满耳呼啸轰隆。

到了此时此刻,张潇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却是没有进行任何抵抗,这是有人在试探他。

然而这试探之人不是那赛雪姑娘,而是那隐藏在黑暗之中将中年书生逼回来之人。


张潇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呼啸轰隆之声对他试探,既然是别人试探他,那就是别人已经怀疑他。

不过既然只是试探,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小命,但若是他有异样或者进行抵抗,那就另当别论,下场就不用说。

轰隆之声有魔音,强度在赛雪姑娘弹出的魔音之上,不过这种魔音不会对普通凡人有任何的伤害影响,但对于修行之人那就是能动摇心神。

张潇的心神很稳,即便对方的道行在他之上。

因为对方没有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这说明对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说是暴露身份,这便是他的可乘之机。

不过张潇有些无奈,他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世俗的江湖,然而英雄好汉没见到,逛个青楼还没开荤就遇上了修行者。

而在这个世界里,修行者不单单指的是人。

“恭喜这位二十五号牌的公子。”

台上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再次响彻花厅,此刻张潇也瞬间恢复过来,耳中再无轰鸣声,仿佛刚才所经历只是他的幻听而已。

“哈哈,我是二十五号!”

云文杰立刻跳了起来,举起手中号牌,兴高采烈地喊着,然后得意环顾四周。

“张兄,当仁不让,在下今晚就不能陪你了。”

虽然云文杰的话在这种地方让人有所误会,但龙阳之好不是没有,青楼勾栏也不是没有兔哥儿。

而正经人谁会逛青楼勾栏,因此勾栏听曲有时候也会变成难上加难。

张潇也只能无奈抱拳恭喜说道:“那就恭贺云兄得偿所愿。”

云文杰与刺客同处一屋,若是其他时候,张潇自然是不放心,不过有赛雪姑娘以及那个神秘之人,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要是担心,他得担心,下一个人会不会是他,如果是他,那他就得如同原先所想的那样小心应对。

云文杰被下人给带走,台上的小丫鬟继续摇签筒,这是最后一名幸运儿,台下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当小丫鬟举起竹签,念出二十六号的时候,众人唉声叹气,而张潇则是一脸茫然。

“恭喜这位二十六号牌的公子,有幸获得今晚最后一个名额,还请这位公子移步上台来。”

直到小丫鬟再次说道,张潇仿佛才如梦初醒一般,抓起茶几上的号牌举过头顶,手舞足蹈高喊:“我是二十六号!”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张潇则是暗骂马卖匹。

……

红烛为谁燃,香腮泪两行,相思无所寄,唯有情断肠。

琴声在雨夜悠扬,只是在这琴声之中,张潇听出了一曲哀怨。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张潇轻叹,修行之人若是动了凡心,道心将会不稳,但在这世俗红尘,又有几人能免俗?

廊檐过道,大红灯笼高挂,红绸结花,红色双喜贴着门窗。

若不知道这是晚枫楼,谁会知道这是青楼勾栏之所。

在下人的引领下,张潇往素妆别院后边的小楼而去,一路上所见,并非是妖术所幻化,这就让张潇有些不解其意。

掐指一算,今天十五月圆,丑时阴气最为重,结合刚才推断,那赛雪姑娘已到了突破境界之际。

只是如今夜雨绵绵,若无这圆月之辉……,但想到那个神秘之人张潇便了然。

在一栋二层的小楼前,张潇止住脚步,如怨如诉的悠扬琴声戛然而止。

一楼门口前站着一个老态龙钟佝偻干瘦的老仆妇。

老仆妇用昏花浑浊的老眼打量着张潇,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面无表情。

张潇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仆妇毫不掩饰身上浓烈的妖气,在红烛灯光的照耀下,老仆妇身后的妖气如黑烟滚滚翻腾。

在张潇看来,老仆妇身后翻滚的妖气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狰狞猛虎,不过却非虎而是猫,九条妖气幻化而成的丈许漆黑尾巴,犹如九条毒蛇般扭动。

九尾猫妖。

这是一只大妖,道行少说有两百年以上,若是换成人类修士也就是修真者的修为标准,炼气巅峰少不了,也很有可能是筑基。

而他的道行,顶天一甲子,由于没有接受过正统的修真,若是估计,也就是此间炼气四层的修为。

老仆妇没有隐藏身上的妖气,那就说明对他还是有所怀疑。

张潇暗自苦笑,他不但破坏了刺客的刺杀,还破坏了那个赛雪姑娘的突破,事情已经出乎他预料,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只做最正确的选择。

天将大乱必有妖邪,我道中人,盛世深山苦修悟道,乱世下山降妖除魔,虽身死而不悔。

张潇想起了爷爷对他说过的话。

虽然爷爷不是所谓正统的名门大派出身,也没有所谓的证件,就连被称老道的资格都没有,治病救人无数还被抓,但爷爷说过惩恶便是扬善,行事无愧于心便可。

张潇向老仆妇恭敬行礼说道:“晚辈张潇,见过老前辈。”

老仆妇听到张潇如此称呼着实有些讶然,不过依旧面无表情,明知故问说道:“你是修士?”

张潇苦笑:“晚辈并非修士,而是家传的道人,略懂一些道术。”

老仆妇的老眼微眯,但随后则是神色一缓,似笑非笑说道:“我家小姐今晚选如意郎君,虽你不是修士,但若是懂道术或许也有所帮助。”

张潇赶忙再次行礼:“若是晚辈能帮上忙则是晚辈的荣幸。”

老仆妇身上妖气尽敛,此时再看去,这老仆妇只不过是一个年迈的普通老妇人而已。

张潇之所以大方承认他懂道术,而不是装疯卖傻,因为将别人当傻子,有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他不想小丑到头来是自己。

不过,还是那句话,若是老仆妇想要弄死他,就不会与他废话。

而且如此看来,他的望气诀还有着隐藏道行与修为的神效。

在老仆妇的眼里,他只不过是懂得一些所谓道术的凡人而已,而凡人会所谓的道术在这些修行者看来,就如同江湖卖艺的骗人小把戏,根本就看不出修行者的深浅,也辨别不出人与妖。

只不过……。

只不过张潇很是无语,沐浴更衣,他换了一身大红的新郎官衣物,胸口戴着大红花才上了二楼。

二楼之上,云文杰与那中年书生也都穿着新郎官的衣物,此刻云文杰谈笑风生,正与那中年书生把酒言欢,一点也没有情敌该有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意思。

没有情敌间的勾心斗角也就罢,刺客与手无缚鸡之力的目标同桌独处一室,这等好机会居然愁眉苦脸,没有下手。

不过这也怪不得云文杰,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所谓无知者无畏,更何况喝这种花酒也不是头一回,逢场作戏这是一个情场浪子的基本素养。

若是在此地做出劝人从良之举,那还逛什么青楼,勾栏听什么曲,不来才是正经人。

见到是张潇微笑上来,云文杰不由得一愣,随即起身开怀打趣笑道:“哈哈,想不到会是张兄大驾光临,真个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等会不知是我喝张兄的喜酒,还是张兄喝我的喜酒?”

张潇抱拳洒然说道:“如同云兄说的那样,当仁不让。”

而见到是张潇上来,中年书生眼眸微凝露出冷笑,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


“来来,张兄,在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同年是天元山举子范怀恩,范学长。”

云文杰给张潇热情介绍着中年书生,当下称同年不为过,一声学长为敬重。

白发苍苍尤为童生,科举不第三年又三年者比比皆是,而人到中年依旧甘为举子者大有人在,亦如为了上岸。

张潇虽然会望气诀,但从来恶人骗子不会把字刻在脑门上,人心更是叵测。

在张潇的眼里这范怀恩是恶人,而在范怀恩的眼里,他张潇又何尝不是那个坏好事的恶人。

在这乱世将起的世道,若不涉及人族大义,大家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没有所谓的非黑即白,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而我道中人虽能各为其主,但我道中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三位新郎官落座推杯换盏,虽然看着有些荒唐,但现实有时候比小说更荒唐。

至于想要今晚拔得头筹,三人中也就云文杰这位毫不知情的情场浪子才会有这种天真浪漫的想法。

张潇可以肯定,范怀恩之所以对他有杀意而不是目标云文杰,范怀恩也只不过是在怀疑他而已。

不过比起赛雪姑娘与那老仆妇,若不是此时此地范怀恩受制于人,范怀恩就用不着怀疑,而是直接将他给灭了。

“在下虽痴长二位学弟,但这一声学长着实让在下惭愧,在下才疏学浅,人到中年却屡试不第。”

“二位学弟青年才俊,今科定能金榜题名,不像在下这般岁月流年赋之蹉跎。”

范怀恩似乎有感而发,举杯邀饮,从言谈举止来看,这范怀恩装什么像什么有一定的道行。

云文杰举杯笑道:“范学长过谦,范学长只不过是暂且明珠蒙尘怀才不遇,此次进京定能时来运转一飞冲天。”

“承蒙范学长吉言,在下满饮此杯,先干为敬。”

张潇则是有些举杯不定,倒不是美酒不甘甜,而是尼玛此刻酒中被下了手脚。

不过,张潇并没有阻止云文杰将酒豪饮的意思。

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复杂,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桃园作陪,三妮花间开心追蝶,他与云文杰便于桃花之下放浪形骸把酒言欢。

虽然如今酒中被范怀恩做了手脚,但至少不是立刻要命的毒酒。

此次进京便让云文杰这位朋友吃些苦头有好处,也算是一种历练而不光只是游山玩水般的游历。

之所以张潇可以肯定如今被做了手脚的酒不会立刻要了云文杰与他的性命,看着红烛高燃,如今还不是时候。

赛雪姑娘与老仆妇早已知道范怀恩想要干掉云文杰,还会有如此安排,那肯定也是一种试探,而这试探之人不会是云文杰与范怀恩,而是他。

利用范怀恩急需自证清白来试探他,若见云文杰喝洗脚水,假如他是那个动手脚的保护之人是阻止还是不阻止,亦或者他喝还是不喝。

云文杰一杯美酒下肚,将杯倒举,然后这才笑嘻嘻对范怀恩说道:“虽范兄贵为学长,然战场无父子,情场无兄弟。”

“今晚这如意郎君,你我三人来个君子之约,先说好,各凭本事,但不论谁胜谁负拔得头筹,明日需做东,一谈今晚风流韵事一笑了之如何?”

云文杰虽然话是对范怀恩说,但却是对着张潇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人先把这范怀恩给灌醉了,到时候房中佳人还不是他兄弟两人的囊中之物。

张潇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经喝了人家的洗脚水了,云兄,江湖险恶,做人不能太过天真单纯,你只是想要别人醉,而别人却是想要你的命。

不过在这晚枫楼还不会有什么事,但出了这晚风楼那可就不好说,酒气之中隐隐有黑煞之气。

虽然张潇不知道范怀恩做的是什么手脚,用的是什么玩意,但却是知道,这黑煞之气若是入体,如若不及时排除那可就是三天后全村老少爷们等上菜。

到时候他坐妇女那桌,不为吃的,因为只有吃货才坐小孩那桌,而非曹贼。

张潇举起杯遥敬范怀恩,就当是给这畏头畏尾没有必死之心的失败刺客送行,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说道:“话在酒中,无需多言,然承蒙范学长吉言,在下也祝范学长时来运转一鸣惊人。”

范怀恩见张潇将酒喝下,虽然满脸笑意,但难掩眼中的诧异与疑惑之色,不过身上的杀气却是没有少半分。

张潇也将酒杯倒举笑嘻嘻说道:“也正如云兄方才所说,我等都是饱读诗书的斯文人,君子雅量,逢场作戏寻欢作乐当不得真。”

“在下不是自谦,真的是才疏学浅,比不得二位才高八斗,但不管二位哪位能拔得头筹做这今晚赛雪姑娘的如意郎君,这杯喜酒,明日做东可不能少了在下。”

范怀恩微微一笑,也举杯满饮,三人接下来便继续谈笑风生,仿佛亲切融洽了许多,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

“叮~~~咚!”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琴玄撩动,随即便有高山流水之声从那红幔罗帐曼妙,红烛蜡炬映衬的内屋闺阁之中,流觞曲水而来。

张潇或许谈不上懂曲,但好听难听他还是分得清,至少这次的琴声里没有魔音。

然而随着洋溢入耳的琴声跳动,他突然间仿若置身于万里无云的清晨林间山泉之旁。

而周围已经不见云文杰与那范怀恩,所处也不再是晚枫楼素妆别院的新婚阁楼。

张潇不由得无奈,他如今正用一股灵气压制体内的黑煞之气,虽赛雪姑娘曲中此时并无魔音,然却是用幻音而生幻境。

此刻张潇收回他先前所想与赛雪姑娘五五开的想法,世人只知剑修厉害,然而这魔门音修其实也不弱,若是天魔之音亦可破金身不坏。

虽然如今不是什么所谓天魔之音,然音生幻境,身有修为若是不进,神魂弱者轻则受创,重则神魂与肉身一并灰飞烟灭。

他的神魂肉身或许能在赛雪姑娘的琴音幻境中无恙,或许也随时可以破除幻境,但他若是有所造次,那老仆妇,那只九尾猫妖一巴掌就能将他给拍死,猫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是猫妖。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就当是在幻境中不用门票免费白嫖看风景,而且也因为他一口灵气压制体内黑煞之气的缘故,这反而帮了他一个小忙。

清晨的微风拂面,张潇通体冰凉舒爽,只不过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如网般从他的身体穿过,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而这拂面微风与那无形大手,则是赛雪姑娘以某种功法在查探他,虽然他在老仆妇那没有露出破绽,但这妖女却依旧不放心试探他,女人多疑看来不假。

“哼,凡夫俗子,庸人一个,量不是你!”

此间幻境中,响起一声轻冷的薄怒娇嗔。

然张潇这个凡夫俗子却是非同一般的庸人,此话听得是真真切切。

张潇脸上此刻早已恰当挂着如痴如醉的痴汉表情,就差没有猪哥般嘴角流口水。

不是张潇不想流,而是如今他口干舌燥,同时抵抗着幻境之音,又得压抑着体内的黑煞之气,他是分身乏术,瞒天过海他已办不到,唯余自保,说得狼狈些就是苟延残喘。

若是哪天这妖女落单落入他手中,他定要……。

算了,还是不要再见最好。

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他也不想与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妖女一般见识,关键他现在还没那个能力打败那个老仆妇,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如今的节外生枝,非他所愿,降妖除魔,爱谁来谁来,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之事,就留给那些满嘴仁义道德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挂嘴边的高高在上之人,看他们敢不敢。

更何况他看到的只是妖气,听到的只是魔音,而非随意残害人性命的一人一妖。

至于帮来青楼勾栏听曲而失去阳气的那些正人君子讨回公道与所谓的匡扶正义,他又没有吃饱撑着然后脑袋被驴给踢了,关他鸟事。

就在张潇从琴音幻境中得以解脱的时候,他看到云文杰瞪着眼睛口吐白沫早已钻了桌底,而那范怀恩则是瞪大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你是修士!”


张潇闻听此言,顿时是汗毛倒立,他虽然不是所谓的修士,但他却是有着实实在在的道行。

难道他露出了破绽,他压制着黑煞之气,没有半分泄露,这范怀恩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看到范怀恩的双目只是片刻就由血红变成了漆黑,他知道这范怀恩已经留不下活口。

“呵呵,我是你大爷。”

张潇看着范怀恩装疯卖傻呵呵说道。

范怀恩闻言一口黑血喷出,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张潇,片刻后身子一软不甘倒地,死不瞑目。

张潇两眼一翻,然后也跟着倒地,如同云文杰那般瞪着眼睛口吐白沫。

这回不是张潇装,他已经撤掉那一口体内压抑黑煞之气的灵气让自己中毒,然后将全身灵气封印于神魂识海之中,除非对他搜魂,若不然,他就是凡夫俗子,庸人一个。

“狗贼!”

一声咬牙切齿的娇喝从阁楼闺房之中传来,随即隔着外间的红绸罗帐无风自动,然后往两边猛然掀开。

随着红烛光影晃动,一凤冠霞帔美艳欲滴的娇俏新娘,如若红衣飞天仙子谪尘纵身飞将而出,衣袂飘飘环佩叮当有说不出的惊艳。

只不过红衣仙子纤纤玉手之中握着一把可斩愚夫的三尺青锋,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然加上那绝美的容颜冷艳高傲的气质却是别有几分别样的飒爽动人。

张潇有种双眼一闭的冲动,倒不是他在等死,他可没有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若是他死了,那石榴裙的美娇娘岂不是便宜别人。

冰冷的剑锋在红烛的照耀下闪着幽冷寒光抵在张潇的咽喉之处。

而张潇则是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若不是他果断选择如同云文杰那般中毒倒地,恐怕还真的做不到如此地步。

只是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因为他看到了轻轻微颤的剑身,以及那张让他仰视高高在上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

比之原先所见,一身凤冠霞帔的赛雪姑娘,虽然依旧美貌,但张潇并不会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然而此刻的赛雪姑娘已是没了原先那种庸脂俗粉的风尘气息,反而多出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明艳动人,如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而这种感觉上的变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换了身衣物那般简单。

方才那一声狗贼的确是让张潇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没有到让他解开封印拼死逃命的地步,因为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此女无杀意而是在诈他。

然而还没等张潇觉得不出所料,情况却是瞬息万变,变故陡生,只要锋利的剑尖再进分毫,就能刺破他的咽喉,这娘们要来真的!

张潇不用望气诀,就能体会到剑尖之上突然传来的杀意。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知道从始至终有个强大的存在看着这一切,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张潇已经准备解开封印闭气归息装死等埋,只要不是把他脑袋砍下当夜壶或者大卸八块,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至于云文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若是他能苟活此仇必报。

“杀了他,你就再无仙缘。”

一个苍老淡然的声音响起,一张满脸皱纹佝偻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厅房之中。

来人正是那老仆妇九尾猫妖,只不过如今那张满是皱纹的漆黑老脸则是显露如同猫脸老太般的嘴脸,身后九条漆黑的尾巴晃动,已然是本体形态出现。

张潇暗自松了口气,抵着他咽喉的剑尖终于略有不甘与挣扎犹豫撤走。

“毛大娘,做妖也罢,做鬼也罢,我不想……。”

赛雪姑娘有些颓然跌坐在凳子上,美眸微红,两行清泪滑落薄施粉黛如若蜜桃般诱人的香腮。

那个被称之为毛大娘的九尾猫妖,轻叹一声说道:“若是有他法,老身也不会让你再受那为人的七情六欲相思之苦。”

“老身当初灵智未开,未能化形之时身受重伤,为你家先人所救,便寄居你家,而得食你家的香火俸禄,受你家恩惠以修炼。”

“却是因为当初外出突破筑基,你家遭逢劫难,一家四十二口被满门抄斩,回来之时已是迟了一步。”

“老身当时别无他法,只能不惜耗费修为将你一丝精魂拘回,放入你残缺的身躯再以神通让你续命。”

“然老身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你非人非妖,非魔非鬼,若不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出两年,你或许将再无机会存于世。”

躺地上装死的张潇听到毛大娘如此说,这才知道赛雪姑娘有这么一段匪夷所思的离奇身世,但若是放在这个世界就并不难理解。

或许毛大娘就是赛雪姑娘家的所谓家神,至于香火俸禄倒也不是很玄乎的东西,而是牲口祭品死而未散的生气。

散落世俗的妖类灵智未开之时,只能通过茹毛饮血吞噬血食吸取日月精华才能开启灵智,在此之前也如同寻常的阿猫阿狗无二。

但若是得以成为所谓的家神,时常吸取家中祭品生气开启灵智用于修炼,比之那些如同野兽般的同类在开启灵智上要早上几分,性情之中也会少一些嗜血暴虐与愚昧。

天地有灵气,然这个世界不光是天地有灵气,万物皆有灵气。

天有天气,地有地气,人有人气,鬼有鬼气,妖有妖气,生有生气,死有死气,诸多种种皆有气。

这也正是他所学望气诀的依据与根本,而他所学与所会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他没有所谓的无脑系统与更多现成的功法秘籍,或者老爷爷什么的让他不劳而获。

他虽得以初窥望气诀基础门径,但今后也只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学海无涯,不是浮躁功利,不是跳梁小丑般哗众取宠就能有所收获。

只是毛大娘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说这赛雪姑娘是所谓的活死人?

难怪要吸收男人的阳气,原来是用来掩盖身上的死气与维持身体的基本正常。

张潇也终于明白,为何毛大娘与赛雪姑娘要查出打断突破的原因,而这个突破不是境界修为上的突破,而是赛雪姑娘重获新生的突破,一个让赛雪姑娘重新做人的机会,容不得半点闪失。

不过如今看来,不管是毛大娘还是赛雪姑娘都已经确定这是那个范怀恩想借刀杀人除掉云文杰搞的鬼,与他张潇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还有补救的办法,但为何赛雪姑娘刚才想要宰了他?

突然张潇想起,他先前听到的那一曲红烛泪与一曲哀怨,不由得轻叹,赛雪姑娘你报仇也得是杀害你全家之人才对,与我张潇何干?

“这叫张潇的年轻人虽平平无奇,会一些所谓家传道术,却是有灵根之人,不过却无修真机缘。”

“即便灵根有些不堪入目,为五属性的下品杂灵根,堪堪能修真,但比之吸收那些男人的阳气就要好上许多。”

“虽然凡人无数,但老身与你在这世俗风尘之中隐藏多年,所见有灵根的凡人也是屈指可数。”

“若想让你没有任何副作用重回人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虽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破坏了你的转轮之法。”

“然则福之祸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要你与他今晚丑时阴阳交泰,有老身护法,你便可重获新生,今后拜入修真宗门求那大道证得长生,以窥仙缘。”

这猫脸老太模样的毛大娘,看着赛雪姑娘,一双夜猫般绿油油的眸子中,流露出长辈般的关爱。

“大娘,我是不是还有仇人!”

毛大娘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赛雪姑娘美眸含泪,目光复杂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张潇,今晚丑时她就要委身于这个陌生男子。

虽然赛雪姑娘身处青楼勾栏之所,却不是那种人尽可夫,半点朱唇万人尝的风尘女子,但她与那些风尘女子一般都是迫不得已。

而此刻,张潇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他虽然不确定自己有灵根,但通过他能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为我所用便知道他大概率有灵根。

不出所料,这重获新生的赛雪姑娘也将拥有灵根,而赛雪姑娘的灵根肯定是吸取他的灵根,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这么一说。

对毛大娘这种大妖来说,抓个有灵根的凡人管吃管住很难吗?

若是难,或许是因为如同他这般五属性下品杂灵根,堪堪能修真的也不是那么好找,而他却是自投罗网。

虽然他不靠灵根也能使用望气诀,但若是灵根被夺,纵使道术通玄,那他还求个什么长生。

他即便也能成为活死人苟延残喘一些岁月,但他却是没有毛大娘这等甘愿护法,不惜冒着道消身殒危险对付天劫的长辈。

捐躯白嫖可以,但这捐灵根,门也没有。


行逆天之事必有逆天之劫。

若张潇所料不错,毛大娘当初以妖修神通拘回赛雪姑娘的一缕残魂就已经遭遇过一次天劫。

没有灰飞烟灭便是幸运,但也肯定受到重创,若不然毛大娘也不会到现在依旧只是筑基修为。

虽然这次毛大娘帮赛雪姑娘挡天劫,但天劫并不会因为是赛雪姑娘的天雷之罚就会弱上分毫,反而毛大娘要承受与自己修为相当再加上赛雪姑娘的天雷之罚。

扛得过去,两人平安,若是扛不过去,毛大娘灰飞烟灭。

由此可见,毛大娘已将赛雪姑娘如若至亲晚辈那般看待,亦或者已是视若己出。

赛雪姑娘当初身死只余一缕残魂,恐怕有诸多记忆丢失,在毛大娘的精心照料呵护下,才得以肉身恢复,神魂稳固,传授功法秘术。

随着赛雪姑娘的神魂逐步稳固,虽然还未能恢复如初,但这或许也让赛雪姑娘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然而就连毛大娘都对付不了的敌人,那这敌人的修为肯定在毛大娘的修为之上亦或者有着强横的功法。

难怪两人会对今晚出现的变故那般小心紧张与谨慎。

虽然张潇想到了这些,但这却是改变不了他被下人扒光扔进浴桶再次给洗刷一遍的命运,毕竟他刚才口吐白沫的样子太过埋汰。

好几次张潇都想解开封印,拼着老命遁地逃走,因为云文杰没有被灭掉而是与他一样已经解毒,然后被下人带去了别处客房安置,可以肯定已无性命之忧,他便再无顾忌。

然而素妆别院已是布下了大阵,他也终于知道那些大红灯笼结花红绸与新婚布置为何不是妖术幻化,而是实物,原来是结阵之物,若是大阵不运转,也就只是寻常之物,不会引起怀疑。

可更要命的是,如同怕张潇跑了一般,毛大娘始终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比猫盯耗子都盯得紧,让他没有半点机会。

如果还有机会,那就是挟持赛雪姑娘,他洗澡都被一帮人看个精光,总不能他与赛雪姑娘鸳鸯被里成双对,阴阳交泰,天雷勾地火之时,也一帮人围观吧。

或许他会被毛大娘追杀,但总好过灵根被夺去,而他也不是没有逃命的机会与实力,望气诀能隐藏他的气息。

他也不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并不想破坏赛雪姑娘的重获新生,他只要出了素妆别院就可以。

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没有所谓的完美,报仇也不一定非得亲自手刃仇人才算报仇。

若是能放他一马,等他结丹,赛雪姑娘的仇人如果没死,他帮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若对手也是结丹或者修为更高,那他就爱莫能助。

然而,这一切都是张潇的所想罢了,此刻他再次换上一身新郎官衣物,胸带大红花,只是与原先走上二楼有所不同,他是被抬着上二楼。

二楼之上的厅房已经打扫重新布置一番,那范怀恩的尸体已不见踪影。

喜庆的新婚鼓乐在这个午夜漆黑的雨夜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若是冥婚正当时。

不过,如今身为活死人的赛雪姑娘说是死人也不为过,倒也说得过去,张潇如同木偶一般被下人放在厅房左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张潇对面凤冠霞帔的赛雪姑娘已是戴着红盖头木然坐着,纤纤玉手紧紧抓着衣摆,香肩身子颤动,泪湿胸襟。

张潇暗自叹了口气,你委屈,我比你更委屈。

张潇并没有因为毛大娘是妖,赛雪姑娘是活死人,就将二人当成敌人,或者当成异类洪水猛兽有所偏见,也不会因为范怀恩是人就将其当成人。

若不是因为这档事,他或许会感谢赛雪姑娘用魔音让范怀恩这个刺客露出马脚。

虽然他身处这个世界,但他的想法却不是这个世界之人的想法,他不会因为强者的高高在上就去刻意巴结卑躬屈膝谄媚讨好,也不会因为普通凡人的卑微弱小就自觉高人一等。

即便他今后成为修士,但不管今后修为如何都不会忘了自己不论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是出身普通的凡人。

然而他是肉身穿越者的事情,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就如同望气诀一般,除了他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坐在厅房正中间的是恢复人形的毛大娘,只见毛大娘手中拿着一个草扎小人。

草扎小人高有一尺,用的只是寻常干杂草,头部之处贴着一张小纸片,在小纸片上依稀画着张潇的面容模样。

张潇看着这个草扎小人不由得暗自无奈,这是要用这个草扎小人控制他,这种巫术,妖修似乎有天赋一般。

至于用他的精血施术已经不需要,用他的毛发也一样,方才他可是被大刷子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给洗刷了一遍。

不过张潇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用望气诀就能屏蔽巫术控制,但这也得分对手强弱。

若是此时此刻他自然不是毛大娘的对手,但若是毛大娘挡天劫的时候,那可就是他的机会。

果不其然,毛大娘干枯的左手食指上缠绕着他的一缕头发,这是他留了三年的头发。

只见张潇的一缕头发在毛大娘的手中化作一缕清烟。

这一缕青烟仿佛有灵性一般,向着草扎人飞去随后钻入面容画纸的鼻孔之中。

然而张潇并没感到有异常,但下一刻,张潇只觉脖子之下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感应,此刻他就如同只剩下一颗脑袋诡异悬浮在空中。

“你与张潇只是假成亲,无需当真,如今他被我封了意识感官,你就当他是一个木偶人,无需介怀。”

“而且对于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张潇中了那范怀恩的七绝毒,虽然毒已解,但老身只帮两人解了七成。”

“余下三成余毒,老身用江湖手段做了手脚,让他们记不起今晚在别院里发生的事情,即便是搜魂也找不到任何关于我们的记忆。”

“等此事了结,我们便离开,待你灵根稳固,便拜入碧落宫,有老身的故交在,她会照顾你。”

毛大娘和蔼对赛雪姑娘说着,脸上满是不舍与慈爱,或许毛大娘知道此次挡天劫,凶多吉少,犹如交代后事一般。

只是头罩着红盖头的赛雪姑娘却是看不到,或许毛大娘根本就没有给赛雪姑娘说过有天劫这么一回事。

而他体内的毒素的确是如同毛大娘说的那样,只是解了七成,剩下三成余毒对他与云文杰无关痛痒,只需些时日就能通过新陈代谢排出。

毛大娘做的手脚对云文杰有效果,也会如同毛大娘所说的那般,但这对已经将体内灵气封印神魂识海里的张潇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毛大娘之所以留他们性命并非是心慈手软,恐怕也有着利用他们作为障眼法分散敌人注意力的意思,毕竟这种天劫出现的事情瞒不住某些人。

因此为了不留痕迹,毛大娘并没有用上神通而是用高明的江湖手段,然而这反而让他成了漏网之鱼。

毛大娘即便老谋深算,也不会料到他这个凡夫俗子与众不同,不是一般的庸人。

这个忙张潇不想帮,他虽然不会对毛大娘与赛雪姑娘的身份有偏见,但这并不意味他就是烂好人。

毛大娘这只大妖都躲的敌人,他可不会去当替死鬼,若是被抓住一个搜魂,那他就只有等死或者变成白痴的份。

张潇盘算着,他解开封印那一刻,就是他恢复身体控制之时,他得把握好时机,不能早也不能晚,得恰到好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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