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稚沈律言的现代都市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由网络作家“三天不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是作者大大“三天不打”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江稚沈律言。小说精彩内容概述: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精彩片段
眼泪不是没有用。
只不过是——
江稚的眼泪对沈律言没有用。
江稚以为自己已经心若磐石,刀枪不入。
但她的心脏还是有点疼的。
不是很重的刺痛。
而是那种密密麻麻像有一排针缓慢压过的、细密的疼痛。
后劲极大。
疼得她有点站不住脚。
江稚深深吐息,用深呼吸来调整好波动极大的情绪。
她悄声无息关好总裁办公室的门。
回到秘书的办公室。
她将要签字的文件放在桌上,叫来新入职的实习小助理,“你去给沈总送下文件吧,明天要用。”
小助理特别怕沈总。
平时开会就像个鹌鹑躲在后面,偶尔才敢睁开条缝隙偷看沈总。
用同事们的话说,沈总的气场就是很吓人。
不怒自威,笑里藏刀,一个眼神都很高贵。
“姐姐,我真的害怕。”小助理平时就干干杂活,进公司以来,连总裁办公室都没进去过。
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江稚,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干。
不仅能处理好公司的事情,还能妥善解决沈总私生活上的麻烦。
江稚无奈,“程安呢?”
小助理如释重负,连忙回答:“安安姐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有五分钟。”
江稚嗯了声,“等她回来让她去送吧。”
“OK。”
中午,沈律言和江岁宁好想出去吃饭了。
等到下午两三点也没见沈律言回办公室。
其他人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忙完工作也敢摸摸鱼。
江稚下午都没什么事情做。坐在工位上无聊的发着呆,趁着办公室里没什么人,打开电脑浏览器搜索了些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
底下跳出一箩筐的建议。
江稚认认真真用手机备忘录记了下来,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
她忽然之间又泄了气。
她也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注意这么多有用吗?
江稚的内心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撕扯。
一个说有用,一个说没用。
最终是说有用的那个小人占据了上风。
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又没有什么错。
江稚以为自己能混到下班,难得清闲,她又刚好困了,早点下班,也能早点回家补觉。
怀了孕后,就变得嗜睡。
江稚关掉电脑,望着办公室外的天空发了会儿呆。
手机忽然震了两下,沈律言破天荒主动给她发了一次消息。
信息很简单。
只有一个地址。
是市中心的一家知名会所。
好像是顾家的产业。
江稚无法避免想到了顾庭宣,说句实话沈律言这位发小好友长得确实也人模狗样。
但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沈律言那天晚上冷不丁杀到酒店里来,猝不及防。
顾庭宣其实也不喜欢她,好像将折腾她当成了乐趣。
他轻贱她,说着欣赏,却看不见尊重。
江稚回了个电话给他:“沈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律言那边有点吵,他好像换了个地方,喧嚣的声音逐渐远去,他说:“晚上八点,过来一趟。”
江稚不想去,又没资格拒绝他。
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是不错的。
江稚抿了抿唇,问道:“是要去应酬吗?”
沈律言否认的很快:“不是。”
他声音平淡:“今晚他们要给江岁宁接风洗尘,你也来吧。”
可能是怕她会拘谨,会不舒服。
沈律言还很贴心的补充了句:“都是你见过的人。”
江稚和沈律言这段婚姻,知道的人虽然寥寥无几。
但是他身边那些朋友,还是很清楚的。
一帮二世祖里。
只有沈律言的婚姻是自己做主的。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同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联姻。
江稚沉默半晌,“我能不去吗?”
沈律言那边也静了下来:“理由。”
江稚给不出理由,前几次已经用身体不舒服拒绝过不少事情。
沈律言让她去检查,还给她放了假。
这次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
迟疑了很久,江稚有点小心翼翼的问:“要喝酒吗?”
“你想喝酒喝,不想喝就不喝。”
江稚轻声嗯了一下,“好的。”
沈律言说:“穿得漂亮点。”
怕她忘记,最后又说:“记住不要叫我沈总。”
江稚捏紧手机,“那我…应该叫什么?”
沈律言想了想:“你可以叫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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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不离婚,对江稚而言都可以。
现在离婚,和两年后离婚,区别好像不大。
除了她要另想办法解决母亲在医院里高额的支出。
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变化。
江稚认真想了想,如实告诉了沈律言:“如果您有这个需要的话,我都可以。”
她能够无条件配合他提前终止合约,只要他也按照合同上的规定,赔付她相应的违约金就好。
江稚发现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沈律言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点。
不声不响,不言不语,满面阴沉。
江稚一向摸不准他的脾气,忽晴忽阴,捉摸不透,她想了想,稍微润色了下言辞,委婉的提起来:“当然,如果提前终止的话,我应该也有赔偿吧?”
她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生怕他被自己惹得不高兴就反悔。
江稚现在能够理解沈律言为什么喜欢钱货两讫的交易了。
确实简单省事。
不会有任何后续的麻烦,只需要足够的钱。
沈律言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半晌,扯起嘴角冷笑了起来,“江稚,你从我这儿还没拿够赔偿吗?”
这句话说出来,刺得人心脏都疼。
实在不能说不刻薄。
沈律言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江稚花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怔忪,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
好像已经从他这里拿过一笔数目不小的赔偿了。
一场手术换来的钱。
也有七位数。
江稚的心脏早就麻木的感觉到不到什么刺痛,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点点头:“人都是贪心的,哪有人会嫌钱多。”
沈律言伸出拇指勾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神色漫不经心:“那你就再费点心思,努努力再怀一个。”
江稚撇开脸,手指头都快要掐断了,假装听不出来沈律言话中的讽刺。
她想说他不用这样嘲讽她,怀疑她是她做过手脚。
她已经没什么机会怀孕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他的孩子。
“沈先生倒是给我指了条明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往后一定会好好努力。”江稚倔强的性子也是随了她的母亲,要尊严,要骨气,豁又豁不出去。
沈律言轻轻抽出手指,看不出有没有信她的话,“现在就别想着离婚了,合约到什么时候我们的婚姻就维系到什么时候。”
江稚低头,“好的。”
只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明白,沈律言为什么不和她离婚呢?
也该到了离婚的时候。
江岁宁都回来了啊。
哦,她想起来了。
沈律言好像以为江岁宁的心并不在他的身上。
他这种时候倒是很绅士,体贴心上人的心情,从不为难,也不舍得强取豪夺。
沈律言好像看不惯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掐着她的腰,“你很失望?”
江稚贴着坚硬的身躯,浑身僵硬,她淡淡道:“没有,不过还剩两年,还能再忍忍。”
沈律言冷笑:“真是辛苦江秘书了。”
他腾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脸,“不过钱哪有那么好赚,拿了我的钱就该听我的话,我不阻拦你有离婚的念头,但是我奉劝江秘书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字。”
江稚几乎透不过气来,沈律言掐着她实在掐的太紧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腰要被他给掐断了。
沈律言望着她眼中的畏惧,心头的阴霾散了几分,“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翻脸,也不爱把事情做绝,你听话,就什么都好说,别惹我不高兴,对你没好处。”
江稚推了推他,“我有点喘不过气。”
沈律言大发善心松了松手,江稚使劲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望着她一脸难受的样子,本来想伸手给她倒杯水,想了想又算了。
眼神冷漠静静看着她咳得死去活来。
江稚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半杯顺过气来。
头顶落下他低沉的嗓音,“你怎么忽然盼着我和你离婚了?”
江稚没解释,她没盼着。
她只是这样以为的,提前问清楚也好早做准备。
沈律言见她不说话,继续开口咄咄逼人:“因为你那个小男朋友?”
江稚从头到尾也没有别的小男朋友,她胡乱认了下来,“是啊,他不想再和我偷偷摸摸的,想要个名分。”
沈律言虽然不太理解江稚的眼光,一个涉世未深的、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但是他也不会干涉,相反还挺尊重她的个人选择。
不过沈律言已经派人盯着她。
男人骨子里作祟的占有欲。
沈律言是不会给她背叛自己的机会,手机里、电话里怎么说花言巧语都可以,私底下不能有任何实质进展,哪怕是牵手也不行。
他有洁癖。
尽管他之前警告过江稚,她也答应的很好。
但这也不妨碍沈律言找人监视她。
沈律言淡道:“我觉得江秘书你挑男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好,软饭男,以后十之有九都没什么出息,你选他还不如考虑考虑顾庭宣。”
当然,沈律言也只不过是举个例子。
他对她那个小男朋友自是极其的不顺眼,想怎么贬低就怎么贬低。
江稚听得心肝疼,深呼吸胸腔都隐隐刺痛,她随口敷衍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是喜欢他。”
沈律言见她油盐不进也冷了脸,“随便你,我言尽于此。”
江稚捂着胸口,长舒气息渐渐恢复平静,她慢慢地说:“我和您一样,都很固执,喜欢谁就是谁,轻易不会改变,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他了,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会永远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见面。”
他往东,她就往西。
他在北城,她就一辈子都不回北城。
此生。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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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做不到他这么厚脸皮,站在原地不想动。
沈律言对她笑笑,“不想生?”
他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缓缓舒展的眉眼尽是懒倦,“阿稚,不想生也得生啊。”
江稚有点恼火,他都是随口开的玩笑,从不想她会不会当真。
楼上的主卧,有客房两个大小。
中间的那张床,足够睡得下四个人。
她还在发呆,一阵眩晕就被摁到了床上。
她记着医生的嘱托,捂着肚子,“沈总,你干什么?”
沈律言亲了亲她的耳根,话说的粗俗,“你。”
江稚的手被迫放在他的腰间,西裤尤显轮廓,皮带上的卡扣相当咯手,她挣开手:“天都没黑。”
沈律言钳着她的手掌,“江秘书,白天就不能干了吗?”
江稚脸上冒着热气,她气呼呼撇过脸,又被他拧了回来。
她斗胆轻轻踹了他两脚,“你别闹了。”
沈律言发现她生气的时候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样子可爱多了。
不自觉蹙着眉,脸颊微微鼓起,表情特别的严肃。
沈律言捧住她的脸,吮住了她的唇瓣,含着温软的香甜。
她舌根发麻,有些呼吸不过来,身体像陷落云层那么柔软。
江稚被亲得头脑发晕,还好理智尚存,在关键时刻推开了他,“我饿了。”
沈律言身上的衣服都没皱,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他坐在床边,“我不是正要喂你?”
江稚在他面前总是词穷,言语匮乏。
寥寥几个字,就能让她红了脸。
江稚假装没听懂:“我要下楼吃饭。”
沈律言欣赏了会儿她手足无措的神情,笑了笑,“走吧,一起下去。”
*
隔天就是周末。
江稚和医院约好手术的日子。
早上不到八点,她自己开了车去医院。
江稚出门的时候,沈律言还在楼下吃早饭,他很挑食,既不爱吃中餐也不喜欢西餐。
早晨往往只需要一杯苦咖啡,就足够了。
江稚这么早就要出门,沈律言肯定是要问的。
她想不到好的借口,随便胡扯了个:“有约会。”
沈律言放下手里的咖啡,漆黑幽远的眼神如深渊静静朝她望了过来,“这么早?”
江稚都没想过他会接着往下问,愣了两秒,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撒谎:“他刚回国。”
沈律言的目光深不见底,江稚有一个瞬间以为的谎言要被他戳破了。
心跳到了嗓子眼,好在虽然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话说的滴水不漏,“玩得开心。”
江稚松了口气:“谢谢。”
早上医院人不多。
私立医院的隐私性也更好。
江稚先是拿着单子去排队做检查,确保没有大的风险才能做手术。
妇产科有专门的休息室,供她们等待检查。
放眼望去,其他孕妇身边基本上都有丈夫或者是伴侣陪在身边。
只有江稚是独自一人。
江稚去交检查单的时候,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她点点头。
护士皱眉,“这怎么行?起码要有人陪同的,不然一会儿做完手术你怎么回去?”
时间仓促,江稚也不想让好朋友陪她来医院做这种手术,她抿了抿唇:“我身体很好,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
护士怀疑的看了她两眼,“你想清楚了吗?”
江稚点点头:“嗯。”
护士接过她的检查单,“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检查完去手术室。”
江稚的心情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很沉重,“好的。”
护士忍不住埋怨,“你老公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过来陪你,受罪的都是女人,他们倒是爽了。”
江稚淡道:“他工作比较忙。”
护士是新来的,不像老护士见得多,瞧见这种事还是会生气,“谁不忙呀?再忙也要过来陪吧,这可是很伤身体的。”
江稚没有再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等了几分钟,检查室里叫到了她的名字。
江稚捏着单子走了进去,躺在床上做检查。
没过多久,医生将她扶了起来:“看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去手术。”
医生摘下口罩,叫来护士,“你带江小姐去手术室。”
小护士看着她的眼神是很同情的,“你跟我过来吧。”
江稚靠近手术室的时候,手脚冰凉,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踢了她一下。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小护士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你怎么啦?”
江稚狠下心肠,“没怎么。”
小护士好像看出了她的恻隐之心,“你是不是反悔啦?”
江稚沉默。
小护士开始唠叨:“我们这里很少有反悔的,基本上都是男朋友陪着来的,两个人商量好了说不要就不要。”
江稚深呼吸,她绷直了后背,“走吧。”
小护士边走边说:“我看你表上写结婚了,你老公都没来,你长得这么漂亮都不对你好点,你不给他生孩子才是对的。”
江稚只是有一点舍不得。
刚进手术室,护士给她递了药。
“你先吃了药,半个小时后才能开始做手术。”
江稚攥着掌心里这几颗小小的药片,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说话。
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药流就可以。
还能少受点罪。
江稚快要把指甲掐断了,她把药片扔进了垃圾桶里,脸色苍白告诉医生:“我今天不做了。”
医生司空见惯,“你想好了?”
江稚点头:“再过几天。”
医生看她是在犹豫,将利弊和她说了清楚:“你如果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开始准备定期的孕检,如果不想要,趁早做手术对你身体好,越拖伤害越大。”
江稚认真听完医生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医生叹气:“你老公知道这个事吗?”
江稚撒了谎:“他知道。”
这些年,何呈煦已经极少有过情绪如此波动的时刻。
他忍了半晌,实在没忍住,用力掐着她的手腕,青筋一根根的暴起,绷紧了脸上的冷色,“我他妈的让你吃东西是害你是吧?”
他好像动了真格,眼底烧起满腔怒火,姜蓁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掐断了。
她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好,是我的错。”
何呈煦盯着她的眼睛,无名之火越烧越烈。
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几个字,就像锤子狠狠凿着他的心脏。
他本不是个会受气的人,半点不痛快都要十倍还回去。
这回,何呈煦竟是难得忍耐了下来,他想算了。
这种时候和她较什么劲呢?
何呈煦渐渐冷静了下来,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硬生生压了回去,他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抱歉。”
姜蓁听见他的道歉,内心掀不起波澜。
她几乎很少听见何呈煦对别人说起这两个字。
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
难得低头。
姜蓁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吐出来之后胃里舒服了许多。
她扶着洗手池,撑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
何呈煦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看见她往后躲避的动作,沉默的收回了手。
他说:“以后不会逼你吃东西了,你想吃就吃,随便你。”
姜蓁嗯了嗯,她绷紧了精神,抿唇问道:“你可以出去吗?”
何呈煦沉思半晌,“我在外面等你。”
姜蓁说:“好的。”
她等何呈煦走出洗手间,才敢稍微松懈一些。
姜蓁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思前想后。
她不该这样。
何呈煦是对的,交易是交易,爱情是爱情。
她要和他一样,分的清清楚楚,划清界限。
眼泪毫无征兆从眼尾缓缓滑落。
片刻间打湿了她的脸颊。
姜蓁看着镜子里悄声无息落泪的女人,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擦掉了眼泪,用湿毛巾敷了敷眼睛。
等到她的眼睛看起来不红也不肿,缓缓走出了浴室。
她想,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是刀枪不入的姜蓁。
何呈煦坐在书桌前,长腿交叠,漫不经心捏着手机,偶尔回上一两条消息。
姜蓁走出来见他还在卧室,有几分诧异。
何呈煦收起手机,抬眸扫了她几眼,拆穿了她:“哭完了?”
姜蓁逞强:“我没哭。”
何呈煦不打算和她争执,他施施然站起来,“我去客房睡,你好好休息。不要踢被子了。”
姜蓁一愣,神色不大自然,“我不踢被子。”
何呈煦嗤的笑了声,走上前去动作自然捏了捏她的脸,又帮她整理了下睡裙,“不是我每天晚上帮你盖被子,你早就病了八百回了。”
姜蓁的睡相很好,就只有喜欢踢被子这一个坏习惯。
她睡着了不会记得。
何呈煦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休息。”
姜蓁看着她离开,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身体疲倦,但没什么困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像恍如昨日。
姜蓁这天晚上睡觉没有关灯,始终留着床头柜那盏昏黄的台灯。
她怕做噩梦。
*
连着几天,何呈煦都没去公司。
姜蓁逐渐恢复了气色,看起来总算没有刚从医院回来那天那么的瘦弱。
她几乎没有和何呈煦单独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非常的不习惯。
何呈煦喜欢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边放着几本没看完的书,看得累了就会给后院的玫瑰浇水。
姜蓁憋不住,“沈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何呈煦懒洋洋的说:“等你养好了身体。”
他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得好好照顾你。”
姜蓁不需要何呈煦的照顾,也没有觉得他留在家里是为了照顾她。
何呈煦果然也说到做到。从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强迫过她吃什么东西。
家里的佣人也许还对那晚何呈煦的大发雷霆心有余悸,听见姜蓁说吃饱了,下意识会多劝两句。
姜蓁说不过他,反正哪怕他不去公司,也没人敢背着他做些小手段。
当年何呈煦刚上任总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清理门户。
至今提起来还叫人胆战心惊。
没人会自寻死路,去招惹这位说一不二的主。
姜蓁看着窗外的太阳,遥遥的目光又望向那片漂亮的玫瑰草地,她问:“沈先生,你种的玫瑰是要送给江岁宁的吗?”
何呈煦目光一顿,眼中不见方才的笑意。
姜蓁好像没察觉到他的不高兴,紧接着说:“我看你悉心照料这么久,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让人给江岁宁送过去呢?”
江岁宁。
大概是很幸福的吧。
有人是这样毫不保留的、诚挚真心的爱着她。
落地窗开了半扇,冬天的冷风吹进屋子里,依然寒冷。
何呈煦默不作声往她的身上搭了条毛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姜蓁感觉不到暖,哪怕身上盖着毛绒厚实的毯子。
窗外这阵冷风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遍体生寒,久久不散。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和我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奇。”
她仰起脸:“好奇沈先生还是这么爱她,怎么就不开口告诉她呢?”
何呈煦弯腰,一度逼近了她,他掐着她的下巴,“不妨你去帮我和她说。”
姜蓁别开眼,“我帮沈先生代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种事您还是自己去开口吧。”
何呈煦笑了下:“既然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他看得出来姜蓁不喜欢江岁宁,这么久以来,无论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是谁,她的江秘书都不曾表现过半分不满。
唯独对江岁宁,有几分无法遮掩的厌恶。
何呈煦盯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角,忽然间开了个玩笑:“江秘书,你们俩都姓江,上辈子该不会是姐妹吧?”
眼泪能够很好的发泄情绪。
江稚缓缓抬起通红的眼睛,对着男人淡漠的双眸,“其实,我已经打算过几天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他们都是成年人。
不应该那么幼稚、那么冲动的做事情。
无论怎么说。
孩子是无辜的。
是因为她的不小心才迎来了这个小生命。
哪怕是江稚想生下来,也需要和沈律言商量。
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
没有电视剧演的那么好。
金钱上,她可能没有办法给孩子最优渥的生活。
情感上,再亲的妈妈也无法代替父亲的角色,
江稚考虑的这么多,也并不是一定要沈律言充当父亲这个角色。
如果他不想要,她也能够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
沈律言松开了拇指,她哭起来我见犹怜,眼眶还红着,睫毛上悬挂着未干的泪珠,可怜兮兮,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律言双手插兜,淡淡开口问她:“然后?”
江稚习惯了他的气定神闲。
沈律言永远都是如此,总是想着先怎么解决麻烦,而不是先去算旧账。
江稚吸了吸鼻子,“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也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了解你的态度。”
沈律言唇角微弯,勾着浅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他漫不经心地问:“你真的猜不到我会是什么态度吗?”
她知道。
她存着一丝不可能的侥幸。
她天真的妄想,他不会那么绝情。
沈律言的话就像迎面扇过来的一道耳光,将她打得无地自容。
江稚觉得她像在自取其辱,她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摇摇欲坠的身体才没有倒下,“这不是小事,不能全靠我猜测,我要亲口听到你的想法。”
沈律言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态度很简单,也根本不可能会变。
他不要这个孩子。
一段有性无爱的婚姻。
一段始于交易的婚姻。
一段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
不应该要孩子。
沈律言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孩子这种吵闹的生物,但也没有多讨厌。
只不过是和江稚生孩子,从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江稚慢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睁开双眸,情绪得以舒缓,她慢慢地说:“我前些天去医院,打算把手术做了。”
沈律言静静听着,没有打扰她。
她看起来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了。
江稚接着说,“但是她忽然踢了我一下,按理说还不到两个月是不会有胎动的。可我就是觉得她踢了我,她想活下来,所以我在手术台上就临阵逃脱了。”
她也不剩几个亲人。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这个孩子。
是她的血亲。
尽管留下她很自私,她也舍不得。
江稚说这么多话,只是想靠示弱从沈律言这里博取一小点的同情。
沈律言沉默不语,良久过后,他总算出了声,他开口:“江秘书。”
听见这个生疏的称呼。
江稚心凉了半截,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沈律言居高临下望着她:“你知道契约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江稚动了动唇瓣,有气无力:“是什么?”
沈律言告诉她:“契约婚姻最重要的是诚信。”
她和他之间。
婚前签订过具有法律效益的文件。
文件最后特意附加的一条就是,不要子女。
周以津喜欢简璃的聪明,喜欢她偶尔露出的媚态。
他望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笑容娇媚,便是虚情假意挤出来的笑,也比这里许多人要漂亮。
“以后少惹她。”周以津也没说别的,只说了这么一句。
简璃心头似被一根绵针刺过,但她可以忽略这点刺痛,她逐渐敛起笑,似真似假开口说道:“我哪敢主动去招惹颜女士,是她非要来找我的麻烦。”
周以津漫不经心挑了下眉梢,“你不会躲吗?”
简璃说:“她看我不顺眼要害我,我是怎么都躲不过的。”她亲昵挽着周以津的胳膊,又笑了笑:“不如你去告诉颜女士,我和你只是表面夫妻,说不定颜女士就能大发慈悲放过我。”
她说完好一会儿。
男人都是沉默的。
也许是不相信颜女士会那么幼稚、那么无聊的来为难她。
也可能只是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能因为简璃今天心情真的不算太好,在他面前说话也变得放肆,她也不知道是在给谁找不痛快,“如果颜女士今天不依不饶,沈先生您会帮我吗?”
周以津抬了下眉,“颜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简璃说:“这不是怕江岁宁难过吗?”
周以津似笑非笑,勾起她的下巴:“你总是和岁宁较什么劲。”
简璃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像个总是和江岁宁对比的小白莲。
还有点怨妇。
这样不好。
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这种人。
简璃不再笑了,默不作声。
周以津这个人很敏锐:“你有点怕江夫人?”
简璃对颜瑶当然会有点害怕,颜瑶手段阴毒下作,绵里藏针,非常的令人觉得恶心,她抿了抿唇,不想承认:“还好。”
周以津闻言轻声笑了笑:“我以为你胆子很大。”
简璃不知道周以津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她既不胆小也不算胆大,还算正常人。
她轻声说:“我没有。”
周以津不太喜欢她躲开自己的目光,这可能是男人古怪的占有欲,总希望她看着自己,眼睛里只装得下自己。
“怎么没有?”
“哪里有?”
两人的对话幼稚的像学生。
周以津好像想起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当初给我下药都不怕我弄死你,胆子怎么不大?”
简璃没法对他解释那件事,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解释过。
不是她动得手脚,她当时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高高在上需要被仰望的存在。
她连他身边都很难靠近。
大学刚毕业,忙忙碌碌准备找工作。
每天疲于奔命,忙得都没空想起他这个人。
结婚之前,她就和周以津说过,那杯酒和她没有关系。
周以津懒洋洋说信了,压根没把她这些话放在心里。
确实,她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拿出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的确是她先闯入他的房间,脱了衣服在他的浴室里洗了澡。
一切都巧合的不可思议。
很难不让人怀疑。
周以津不相信她的话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简璃解释了几遍,他都是那副懒懒散散不怎么信的样子,久而久之简璃也就懒得再解释,随便他误会好了。
周以津对她的误会,也不差这一件了。
哪怕她证明了她的清白,他对她的印象也不会有多好。
人的偏见就像是座大山,根本无法撼动。
简璃破罐破摔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是毫无长进。”
周以津听了她的话也没高兴到哪儿去,说的好像她当初是因为脑子不长进才去算计了他。
他捏着她的下巴,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后悔爬我的床了?”
简璃给不了他答案,说后悔不太对,说不后悔也不全然没有后悔。
她抿紧唇瓣不作声的样子更叫人容易误会。
周以津啧了声:“我就这么让人失望?”
简璃想了想:“没有。”
如果只是不谈感情的合作伙伴。
周以津大概是能让人打八分的对象,出手阔绰,言而有信,长得又有几分姿色,可能只是平时上床应付他有些吃力,但是忍也不是忍不下来。
周以津好像还是不太高兴:“我看你的表情很失望。”
简璃敷衍道:“您很大方,我很喜欢。”
周以津早就知道她只是图他的钱,真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滋味,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周以津搂紧了她:“一般人还真的养不起江秘书。”
简璃没什么感觉,反而又主动亲了亲他,“沈先生如果对我很满意,可以酌情涨点工资。”
周以津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因为她的亲吻就有特别的触动,过了片刻,他冷不丁发问:“你眼里只有钱?”
简璃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他不是就希望她是这样一个人吗?
但现在这种冷冰冰的质问语气,又是因为什么呢?
简璃选择和周以津签下这场契约婚姻。
当然不只是为了钱。
她自不量力肖想着这样一个人。
但是她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让周以津知道的那一刻。
她和他的所有都彻底结束了。
没有以后。
“我缺钱呀。”简璃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沈先生不要生气,你如果想听我说我爱你,那我也是可以说的。”
周以津盯着她沉默了半晌。
简璃迎着他的眼神,心跳如擂,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沈先生,你想听吗?”
我爱你。
她只敢借着开玩笑的语气。
小心翼翼把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的真心话说给他听。
几秒种后,周以津吐出几个字:“不用了。”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心帮她把碎发顺至耳后:“这些话,你还是说给别的男人去听吧。”
周以津说:“我和你之间,不提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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