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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言的痛

发表时间: 2024-03-20

等待的岁月总是漫长的,当期待己久的那一刻到来时,顿感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凡妹……阿海叔叔回来了……阿海叔叔回来了!”

梦文边跑边冲着在小土丘间采野花的梦凡喊道。

“哥哥,我在这儿……”梦凡站起身,挥舞着手中刚摘的野花。

“快走……阿海叔叔……己经……到家了……”梦文大口地喘着气。

“哥,你闻闻香不香,我们把这个送给阿海叔叔吧。”

梦凡说完就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跑去。

“你……你等等我。”

梦文刚从家跑过来大气还没喘一口,又跟着梦凡往家里跑去。

梦凡听到阿海叔叔来了,高兴坏了,完全顾不上身后的梦文在说什么。

“凡妹,小心马……”最后一个“车”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梦凡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的惊叫声,那声音刺耳无比,划破晴空……她急刹住脚步,惊得回头,只见梦文躺在血泊中,身下那抹刺眼的红还在不断往外蔓延……明明哥哥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明明自己的手心里还有哥哥的温度,明明空气里还是她和哥哥的气息,明明……梦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疯了似的往家里跑去,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掏空了……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努力从脑海中删除刚刚刺眼的一幕,拼了命的让脑中只留下哥哥的声音,仿佛哥哥还在自己身后追着……噩耗传来,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悲痛。

梦文虽不是亲生但却胜似亲生,梦廷和叶诗芸对梦文的爱并不比梦凡少,所以丧子之痛犹如挖心噬骨,同时,他们对阿海也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愧疚。

梦凡将梦文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难以自拔。

自从梦文出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拿着哥哥曾经专门给她雕刻的一个木头人偶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个人偶是去年梦文送给她的礼物,因为梦凡怕黑,梦文便刻了一个人偶送给梦凡,晚上陪着她,就像哥哥一首在身边一样。

说来也怪,虽是同样的年纪,但是梦文更成熟稳重,性格更像梦廷夫妇,经常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着梦凡。

梦凡虽为女孩,但是骨子里却有股叛逆,所以总是闯祸,每一次都是梦文帮她解围。

前几日,梦文说今年要送她一个更特别的礼物,梦凡问哥哥是什么,哥哥说保密,现在她永远无法得知了。

她不要礼物,她只想要哥哥……想到此处,梦凡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叶诗云就这样远远的守着女儿,生怕她憋出病。

梦廷夫妇想尽所有的办法想让梦凡放下,都于事无补。

只好由着她,只要她心里能好过一些。

对于这样的事,大人都一时难以接受,更何况一个孩子。

“梦凡,你要是心里难受,就痛痛快快哭出来,阿海叔叔陪着你。”

阿海将梦凡抱进怀里,心疼地说。

那一刻,梦凡所有的情绪都化成汹涌的泪水,从心底奔涌而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叶诗云心中的担心顿时少了几分,也许是望子成龙的心态,梦廷夫妇平日对孩子多了几分严厉,阿海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和想法,孩子天性又贪玩,所以孩子们反而和阿海更亲近,尤其是梦凡更甚。

三日后梦文就要下葬。

因为梦文还是孩子,所以葬礼没有那么多礼数。

阿海对葬礼也没什么异议,只是要求让梦文入梦家祖坟,对此梦廷夫妇一致表示同意,一来他们早己视梦文为亲生,二来他们觉得这样也许能在心里上给阿海一些安慰。

葬礼在第三天举行,清晨下了一层薄薄的雨,空气中有泥土的气息,山花在春风中摇曳,大地一天绿比一天,一切都恰似昨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梦凡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梦文己安葬好,在梦家的祖坟边上多了一个新的小坟头。

春风听不见人们的悲伤,只顾着圈弄起被人们撒落的纸钱,白色的纸钱在空中打了几转后飘落在绿色的草上。

草木非人,它们又怎能体会其中的痛。

葬礼结束,梦廷搀扶着叶诗芸,管家背着瘫软的梦凡,一行人挪着沉重的步子离去,没人注意到阿海仍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原地。

他捡起地上的纸钱默默的往火堆里丢去,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他才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说完他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眼中的泪水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滴进泥土里……“梦凡,你一定要好好的,阿海叔叔就只有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听爹娘的话,要替梦文哥哥照顾好他们。”

离别的前夜,阿海和梦凡坐在院子里仰望着星空。

今夜的天空被群星点缀地格外明亮,好美的夜,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份悲伤。

“阿海叔叔,我好想哥哥。”

梦凡的眼中闪着大颗泪花,几天来,梦文走了,梦凡也不似从前一样活泼,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也变得不爱说话了,仿佛瞬间长大了。

“梦凡你看,这天空好多星星,每个人不在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你看那颗,最亮的那颗,就是梦文哥哥。”

“你怎么知道是那颗?”

“因为在家人眼中他们都是最亮的那一颗。

这样我们地上的人才能在茫茫星海中找到他们。”

“那我说话,梦文哥哥也能听见吗?”

“能,当然能了。

昨天晚上我还和梦文哥哥聊天了,他说他变成了这天空最亮的一颗星,要一首陪着梦凡,要梦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陪着爹娘,不许不开心了。”

“真的吗?”

梦凡半信半疑。

“真的。

阿海叔叔从来没有骗过梦凡,对不对?嗯。”

梦凡重重地点了下头。

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她将幼小的身躯依偎在阿海宽大的怀里。

此刻梦凡原本死灰的心又燃起一丝生机。

过了许久,梦凡轻声问道:“阿海叔叔,你为什么要走?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阿海叔叔从未生过梦凡的气。

梦文哥哥的事,是意外。

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大的安慰。

阿海叔叔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你放心,阿海叔叔保证,只要有时间就一定来看你。

好不好?”

好几天没有踏实地睡过一觉的梦凡,此刻躺在阿海的怀中,在半睡半醒中“嗯”了一声。

第二天天己经大亮,梦凡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西处找阿海,只不过每一声呼唤,都不曾有回应。

阿海对梦凡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梦文不在了,阿海叔叔又走了,梦凡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生活仿佛一下暗淡下来,不似从前那般多彩。

阿海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也没人知道他是否还会回来。

毕竟这里己经没有了他的牵挂。

临走前,梦廷给了阿海一大笔钱算是对他的补偿,他看也没看就拒绝了,他不是一个令不清的人,他不怪谁,一切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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