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谢云霓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萧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是灾星,她刚才说萧囹是灾星,那不就是在老虎头顶拔毛?不惹怒他才怪!
她自己倒无妨,若是因此连累姑母以及整个侯府,那可怎么办?
谢云霓贝齿轻咬下唇。
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就亲自去向萧囹道歉!
就在谢云霓胡思乱想之时,她已经到了福安宫,刚要进门,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传来宫女窃窃私语的声音。
“没想到五皇子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可不是呢,娘娘也是心善,竟然允他有空可以过来,他可是灾星,会给靠近他的人带来灾祸的,娘娘竟也不担心?”
“不管娘娘怎么想,反正咱们千万得离他远些,可别靠他那么近。”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囹到时,容妃去了皇帝那里,并不在宫中,因为之前容妃说过那样的话,所以小厦子也不好赶人,就由他在屋里坐着。
只不过萧囹一到,福安宫里其他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全都主动退避三舍,一个个躲瘟神似的,全逃外面去了,眼下殿内,只剩了萧囹和小厦子二人。
萧囹在这儿已经坐了好大一会儿,宫人们却连口水都没给他上。
小厦子在旁边冷眼盯着他。
他也不想跟萧囹离的太近,可是现下没人愿意过来,总不能让萧囹一个人待这儿,他若是偷了殿里的东西,那他该如何向娘娘交代?
萧囹侧眸看了小厦子一眼,小厦子正用防贼似的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萧囹暗中嗤笑一声。
这种眼神他见的多了,除此以外,还有憎恶的、厌恨的、猜疑的、躲避的、惊恐的……
有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也有人憎恨厌恶他,甚至不愿看他活在人世。
与其说他对这种眼神早就习惯,不如说,他早就学会对这种异样的眼神视若无睹,置之不理了。
萧囹站了起来,朝对面走去。
对面的檀木架子上,摆放了一只粉彩花卉双耳瓶,里面还插了一支浅粉色的山茶花,萧囹刚将花瓶拿起来,小厦子忽然跑了过来,同时喊道:“别动!”
萧囹拿瓶子的手顿住,扭头看向小厦子。
小厦子匆忙赶了过来,他下意识就要将花瓶接过来,“这只花瓶可是容妃娘娘最喜爱的,你可千万别乱动,若是花瓶有了损伤,我可赔不起。”
“原来如此。”
萧囹说着,便将花瓶给小厦子递了过去,小厦子举起双手欲拿,突然,“啪”的一声,花瓶摔到地上,碎了。
小厦子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地上碎裂的花瓶。
过了一会儿,小厦子方才回过神。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竟然把容妃娘娘最爱的花瓶摔碎了!若是娘娘回来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厦子六神无主,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谢云霓和容妃的说话声。
“霓儿?你怎的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别在门口站着了,快随我一同进去吧。”
说话间,谢云霓和容妃已经走了进来。
两人刚踏入屋内,容妃脸色一变,紧接着,停步下来立在了原地。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花瓶碎片,又往原本放着花瓶的那处看去,冷声道:“怎么回事?”
小厦子脸色窘迫难看,他迈出一步,还未来得及承认是他将花瓶摔碎的,就听旁边萧囹道:“我方才见这个花瓶好看,便想着拿起来看一眼,没成想没拿稳,不小心将花瓶摔碎了,还请娘娘恕罪。”
小厦子暗中瞥了看了萧囹一眼,许是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解围,心中诧异。见容妃目光正好扫到他这边,小厦子担心露出什么马脚,赶忙垂下头去。
虽然这个花瓶确实是容妃喜欢的,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而且萧囹方才也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即便容妃心中有气,也不好向萧囹发作。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窒,谢云霓笑了笑,说:“说到底就是个花瓶,碎了重新拿一个就是,姑母何必为了这种身外之物生气?”
小厦子也道:“是啊娘娘,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况且……况且五皇子也不是故意的……”
谢云霓和小厦子都是为萧囹说话,容妃就是再有气,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罢了,碎了就碎了吧,过几日再拿个差不多的就是了。”
“嗯嗯!就是呢!姑母,我扶你坐下吧。”
谢云霓扶容妃坐到椅子上,经过萧囹时,谢云霓暗中看了他一眼。
方才她在外面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萧囹将花瓶交给小厦子时,小厦子还没拿稳,萧囹就将手放开了。
谢云霓并不能确定,他那时将手放开,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碰巧的?
萧囹似乎察觉到了谢云霓的目光,抬眸,幽冷的眸对上了谢云霓怀疑的目光,谢云霓吓了一跳,赶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谢云霓一直想着刚才萧囹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他好像是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心中十分不安,谢云霓在这边胡思乱想着,以至于接下来萧囹和容妃说了些什么,谢云霓也全然没有听进去。
等她回过神来时,却看见容妃满脸笑容,似乎是已经忘记了方才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高兴的对萧囹道:“既如此,那你今晚便留下在这里用膳吧。”
谢云霓有些震惊。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姑母突然要留萧囹今晚在福安宫用膳?
谢云霓记得,姑母很少会主动留人用膳,她之前唯一留过的人,除了他们一家人以外,便是徐才人和七皇子萧远赦。
徐才人和萧远赦……
难道是说,她之前猜的是对的,萧囹真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想到此,谢云霓惊慌的望向萧囹,萧囹很快察觉到谢云霓的目光,不冷不热的抬起头,迎了上去。
这一眼,让谢云霓更慌了。
晚膳的时候,容妃一直在与萧囹说话,萧囹言笑晏晏,与容妃相谈甚欢,全然看不出他前世时那般阴冷沉郁的可怕模样。
这一顿饭,容妃和萧囹二人吃的有滋有味,唯有谢云霓面对满桌的珍馐,却是味同嚼蜡,如坐针毡,她虽然也在吃着,但却仿佛只是在机械的将自己的肚子填饱罢了。